上一章中，提到了精靈族中逐漸瀰漫的思潮，主張與勇者劃分界線、不再往來，先前，我將這個思潮取名為「分離主義」。可是後來把這四個字丟到google上查詢，才發現：哇，這下尷尬了，原來這是現實世界就有的思想，而且還跟故事中的意思天差地遠。
（老實說，我就是因為切割太白話才取分離的，唉，真的不太會取名字XDDDD）
「叫長老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族人竟然又失蹤了，該不會根本就是魔族化身所為？」
「叫長老出來！」
「叫長老出來！」
隔日準備與里歐赴約時，特魯特便見到了切割派跟聖樹護衛起肢體衝突的畫面。
一名切割派朝護衛揮拳，被擊中的精靈向後踉蹌了好幾步。儘管其他護衛隊馬上就圍了上來，架住發動攻擊的滋事份子，其他切割派卻隨後一擁而上，令情況登時變得一片混亂。
儘管旁邊有許多圍觀者，卻沒有任何精靈想要出面阻止，就像是想用沉默表達對執政者辦事不力的最深沉抗議。甚至，特魯特還可以隱約在他們眼中，看出期盼長老出面、給予交代的眼神。
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原因只有一個－－
捉拿薩克的計畫又再次失敗了。
儘管米拉達和艾克森一同參與了行動，卻有更多精靈失蹤。雖然都是平民，但僅僅一夜便有三名精靈失蹤，不免令其他精靈跟著惶恐起來。
特魯特跟兩人再次分別時，雖然沒有多問，卻發現比起先前，出現了更多往艾克森身上聚集的恐懼目光，就像先幾個禮拜的失蹤案全都由他一手造成一樣。
儘管特魯特和艾克森並沒有很熟，但畢竟也一起旅行了好一陣子，不禁為對方感到氣憤與難受。
然而，不管心底再難受，特魯特還是知道現在的自己做不了任何事。
比起一頭熱地提供沒用處的幫助，還不如盡所能增強實力，盡快脫離受人保護的身分才更要緊。
抱持著這種心情，特魯特落寞嘆口氣，接著快步離開了陷入紛擾的聖樹前。
由於現在還只是清晨，除了方才鬧事與圍觀者，特魯特便沒再見到其他精靈。於是當人影閃過他的眼角餘光，就變得特別明顯。
像現在，特魯特便瞥見一名右臂別著金黃飾帶的精靈手拿麻袋，將藏於枝枒間的時間記錄器放入袋中。
儘管他弄不清對方究竟在做什麼，但因為知道手別飾帶的精靈便是護衛隊，於是便下意識忽略了這有些奇怪的舉動。
幾分鐘過去，特魯特總算來到了昨日跟里歐約好要赴約的地點。
那是領地的東北方地區，據說藏有精靈族重要的聖物，可以增強四周精靈的魔力，因此也成為魔法教學的最佳地點。
才剛想確認自己是否有來到正確的地方，便正好撞見里歐的雙胞胎弟妹。
「大哥大哥，特魯特哥哥到了！」
「哥哥到了、哥哥到了。」
兩個孩子一看到特魯特便興奮地手舞足蹈，向遠處的里歐大喊。當特魯特終於走近對方，里歐也跟著揚起爛漫笑容。
「哥哥早安！」
特魯特笑道：「早安。」
不得不說，毫無心機的孩子們讓特魯特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互相問好過後，作為主講師的里歐便毫不拖泥帶水地進入主題，履行當初與特魯特交換的承諾。
在知道特魯特雖能感知，卻還無法使用自身魔力後，里歐沒有多加思考，便加話語脫口而出，「咦，這樣子的話滿簡單的呀。」
當特魯特欣喜倒抽口氣，里歐也一面講道：
「我們把手指捏住，不是可以感受到血在體內流動嗎？魔力也是同樣的道理哦。」一面用右手緊掐另隻手的食指和中指，里歐頗有架式道：「哥哥，你試著想像看看，讓魔力像血液一樣在身體裡自然流動。」
然而，儘管里歐講解得簡單又清楚，但過於簡潔的過程反而讓特魯特一時間難以接受，遲疑地發問：
「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老師都是這樣教呀，你就先試試看嘛。」
「……好吧。」
特魯特雖是半信半疑地踅眉，隨後卻也閉上雙眼，試著照里歐所說，想像那股一直如結冰般凍在體內的能量跟血液一樣奔湧。
在專心之際，里歐也不斷在旁邊提醒道：
「別想著要命令魔力動起來，只要想像『如果它動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一開始特魯特還沒感受到任何異狀，只是照著里歐所說，想像它該有的流動方式。然而，這份想像卻漸漸化作現實，原先停滯在一處的魔力像是衝破堤防的洪水，開始在全身奔流，奮力竄透每個角落。神奇的是儘管有如此大的能量在作用，身體不只不曾感到不適，還變得十分溫暖，甚至更有精力。
真是神奇。
此刻，特魯特已經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能任驚艷在腦中打轉。
緩緩睜開雙眼，特魯特百感交集地四望。明明周遭景物並無兩致，卻覺得氛圍與方才差上許多。
「能讓它流動了嗎？」
特魯特愣愣地點頭。
「那－－」
「那試試看把魔力集中到手上。」
里歐還沒說完，身旁的雙胞胎弟弟便直接插嘴，引得他賭氣嘟起嘴來。
不過將注意力完全放到操作魔力上的特魯特自然顧不到這種事，只是自顧自地照著他弟弟的話做。
如法炮製地，特魯特想像大部分魔力都在右手流動的感覺，而這份想像果然也化作現實。現在，右手不只微微發熱，特魯特還能感受到它更有力量。
「集中到左腳。」
「集中到雙手。」
「現在讓它停止流動。」
雖然特魯特都需要幾十秒才能達成指令，但終究還是都成功了。
沒有太大的差錯，沒有講解上的失利，就這麼毫無懸念地成功了。
在把流動的魔力停下來後，特魯特恍若置身夢境地喃喃幾聲，一時間還不敢相信事情就這麼水到渠成。
「我真的……成功了？」
直到再次試著運轉魔力、並成功後，才顫顫揚起笑容，握起雙拳，甚至興奮地跳了起來。
「哈哈！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哈哈哈哈！」
就像是將這些日子所累積的壓力一次發洩出來一樣，特魯特登時像個孩子在四周又叫又跳，用從未有過得興奮語氣，將自己的喜悅歡呼而出，「萬歲！萬歲！終於成功啦！」
這幾秒內，特魯特開心到都忘記怎麼思考了。
學會怎麼用魔法後，他總算不會再什麼忙都幫不上。終於不需要再受別人保護，終於不用當個沒路用的廢人。
特魯特非常確定，自己這輩子恐怕都還沒有像現在一樣快樂過。以前就算內心再激動，都不可能像現在一樣，跟個瘋子一樣亂叫亂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米拉達就在身邊，他大概會不顧對方像看到智障一樣的眼神，振奮地抓住對方肩膀，分享這開心到不能再開心的心情。
「哥哥，你怎麼那麼開心呀？這不是很普通的事嗎？」
里歐邊說，一旁的雙胞胎妹妹也十分平常道：「人家兩次復甦時就會囉。」
不過，儘管得知這在別人眼中並非多了不起的技能，仍不改特魯特的歡快，直向里歐說道：「里歐，你真厲害！我竟然完全不會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下，里歐的眼神變得更奇怪了，「因為老師、對每個精靈都是這樣說啊……」
「而且而且，課程明明就還沒結束呢，現在高興還太早了啦！」
當里歐的雙胞胎弟弟潑了這桶冷水，特魯特雖是稍微冷靜，雀躍的心緒仍縈繞在他心中，「原來還有嗎？」
「當然當然！」
雙胞胎弟弟抹抹鼻子，扯起狂笑，指向身後的巨木，鏗鏘有力道：「等你有辦法在樹上抓到我們三兄妹才算過關！」
「咦？」
話語落下之際，特魯特才從無限欣喜中回過神來，輕輕愣了愣。
然而，眼前的三兄妹自然不會等他的腦袋重新運轉過來，早已蹦蹦跳跳離開特魯特身邊。而里歐更是揪著妹妹的手腕、靈活溜上巨木樹幹，甚至在枝枒間跳來跳去。
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登時迴盪在精靈領地東北方的巨木林中。
＊
「艾克森，你不覺得有點看不懂這些精靈到底在幹嘛嗎？」
與米拉達一樣，同是走在隊伍最後方的艾克森注意了一下精靈的位置後，便漾起無奈笑容，低聲回道：
「就我的角度看來，恐怕連他們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這整段路程都讓米拉達覺得非常浪費時間。
兩天之中，精靈族如果不是自己圍成一圈、討論捕獲魅魔的方法，就是帶著她和艾克森在邊境區域兜轉，微調衛兵的調度，基本上沒什麼能參與的空間。
米拉達自然早就跟精靈們反應過退出的想法了，但沒用。
對方的說法是，勇者擁有三千五百年來與魔族戰鬥的經驗，必定能在必要時刻以予重要諮商，至於魔族化身也是同理－－不過想當然耳，精靈們只是怕艾克森一沒有她看著就亂搞破壞而已。
但偏偏，需要向她諮商的必要時刻遲遲不到來。於是在事情有任何進展前，米拉達和艾克森就只能像現在一樣待在隊伍的最後方，隨精靈在木棧道上到處走來走去。
「該不會是因為被抗魔力場呵護太久，結果一到事情發生，這些嬌生慣養的精靈就自己亂了套？」
儘管語氣平常，艾克森說出來的話語卻酸不溜丟，「果真不愧為號稱三十二次復甦中都未曾遭魔族突破防線的種族，實在令我備感驚訝。」
「哇哦哇哦，你根本超酸欸。」
看著再次精靈學者與官員逕自圍成一圈，米拉達不悅地撇撇嘴。
相較於靈獸在極端環境中極為迅速的應對能力，精靈族處理事情不只溫吞還混亂無比。某種層面上，米拉達其實還更喜歡不帶任何敬畏、直接命令他們支援前線的泰德。
「事實上就如閣下所言，即使團隊集結許多學者，但因為缺乏與魔族接觸的經驗，調查方向始終由外駐邊境的第十護衛隊領導。」
「咦？好像是耶，」看著眼前的一陀精靈，米拉達略感訝異道：「而且大家都像都圍著那個衛隊隊長……呃，叫什麼呀？伊什麼什麼、莉什麼什麼的－－」
「閣下，她名為伊絲莉。」
「啊對啦，我正要想起來的說！」
見大部分人都對伊絲莉崇敬萬分，米拉達挑起眉梢，「在印象中，他們這些外駐邊境的，就是每天都真的睡在精靈之森外對吧。」
因為沒聽到艾克森的附和聲或否定聲，米拉達登時覺得有些不自在，後來才想起歷代魔族化身都沒踏入過精靈之森，自然無法印證她的記憶是否正確。
「不過，精靈離開精靈之森後不是都會非常虛弱嗎？這有些奇怪呀。」
「閣下，由此可見第十護衛隊必定十足強大。」
「可能吧。」
米拉達隨興聳聳肩。但當她還打算再跟艾克森說些什麼，卻有精靈前來向他們報告：「勇者大人，我們即將前往東北林區勘查，還請兩位跟上。」
互看一眼後，兩人便跟上隊伍的腳步。
「這麼說來，就歷來先代的聽聞中，東北林區便是精靈族聖石的所在地－－」
「對啊，那可是排魔力場最猛烈的地方哦。」
說完，米拉達猛然一愣，意識到這大快人心的事實後，便朝艾克森扯出嘲諷一笑。面對對方的得意神情，艾克森只是無可奈何地苦苦笑了笑，而後加快腳步。
「不過，我要說認真的－－」
米拉達的嗓音難得因認真而壓得低沉，當艾克森放慢步伐回望，便見對方正面露冷肅神色。
「你應該是鐵了心就是跟著我們，對吧。」
米拉達的口氣比起提問，更像是在敘述事實。
雖然她目前並無敵意，甚至沒有怨恨之意，但嚴肅的氣氛卻如冰冷寒氣，令周遭空氣凍得遲滯不堪，「不管想達成什麼目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想取我的命，就是要跟著我們。」
「這是當然。」
即使沉重的氣氛宛如藤蔓，綑纏腳步，甚至無形拖遲艾克森的任何行動，他仍是面不改色地從容回答。
「那好，所以現在我要告訴你，」
米拉達一字一句清晰咬道：「在你做過那種事之後，我永遠不可能把你當成同伴。」
「不管你是真心對我們好、還是別有用心的討好，我都不會完全信任你，更不會在乎你的感受和你的安危。」注視艾克森的金色瞳眸，她認真說道：「我甚至會在有機可乘時，毫不猶豫殺了你。」
「所以如果是真心想跟我們同行，你還是離開比較好。」
話語落下後，他們便沒人再說話。
兩人之間，只剩下遠處精靈的談話以及「咚咚」腳步聲。
許久之後，艾克森才輕嘆口氣。
「真沒想到，閣下竟然會特意向我告知這種事呢。」
「……」
「若是如此，」艾克森微微斂下眼瞼，面帶平靜微笑，輕聲語道：「就讓我繼續不識時務下去吧。」
「……」儘管早有猜到這種結果，米拉達仍是面露五味雜陳。之後才冷哼一聲，回覆原先暴躁耐不住煩的常樣，隨興擺擺手，「話都說白了，那你要繼續當個受虐狂就不干我的事啦。」
加快腳步，米拉達頓時跟艾克森拉開了距離。
然而她隨後卻猛然停步，令身後的艾克森頓時面露疑惑。
因為在她的視線中，本來應該要窩在藏書區苦讀的特魯特，此時竟然跟一群精靈屁孩在附近的一棵巨木玩鬼抓人。
當孩子們大吼大叫的玩鬧聲傳來，米拉達一時間火氣湧上，邊將金髮撥到腦後邊大罵：
「等等，這傢伙現在是在鬼混什麼啦！」
來到米拉達所在位置、看到對方所見的光景後，艾克森也登時面露訝色，不過隨後還是幫忙特魯特緩頰道：「畢竟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即使是他，也是需要一定休憩時光的。」
米拉達遲疑挑眉，半晌後才接受了艾克森的說法，「……哼，就看到時候我怎麼驗收成果。」
因為方才對話的關係，兩人已經落後精靈隊伍有一小段距離，於是只能紛紛加快步伐。
不過就在他們轉身離去的同時，巨樹上的追逐也仍在持續。
特魯特一個飛撲、伸出手，幾乎就要觸及里歐的同時，對方卻雙腳一蹬，來到他的正上方、輕靈朝頭頂一踏後，完美落地於撲倒在地的特魯特的身後。
「特魯特哥哥，你也未免太弱了吧！」
即使因臉直接觸地，而見不到里歐兄妹的身影，他們的嘲笑聲仍清楚在特魯特耳邊縈繞。
「哈哈哈哈，哥哥好弱、哥哥好弱！」
「可惡……」特魯特顫顫用手撐起身體，恨恨地將頭甩向三兄妹，「看我等等就抓住你們。」
「哈哈！來啊來啊！」
雙胞胎兄妹又叫又跳地拍手，嘲諷地轉了個圈後，便將魔力集中到雙腳，毫不費力就蹦跳到其他枝枒上。
相較之下，里歐則是老神在在地待在原地，即使特魯特都已經站起來，甚至轉身看向他，仍沒有撒腿逃跑。這好整以暇的姿態自然引得特魯特嘴角抽搐，心裡一陣火大。
「……里歐，你這是在挑釁我，對吧？」
「反正你也抓不住我呀。」
「唔！」當特魯特再次出手，里歐卻沒有如他所料向上跳開，而是躍下樹枒，用魔力保護雙腳後落在枝幹上。
「哥哥加油，不用魔力的話是不可能抓住我們的喲。」
在這句話悠悠落下後，這場特魯特與孩子們的追逐戰再次展開。
不得不說，能用魔法和用得熟練兩者是完全不一樣的事。即使特魯特可以驅動體內的魔力往想要的位置聚集，操作速度卻遠遠比不上這些孩子，因此也只能落得被三兄妹狠狠惡整的下場。
不只是里歐常常輕靈地從他身上越過，就連那對雙胞胎都會故意聚再一起，等特魯特要逮住他們的瞬間，再往截然不同的方向逃開，令他眼花撩亂。
儘管後來還是成功追上里歐的妹妹，卻不是因為他變得更熟悉魔法，而是她的魔力正好告罄。
「嘻嘻，人家被抓到了。」
「啊啊啊，妳怎麼這麼快就被抓到了嘛，遜斃了！」
當她難為情地搔頭，雙胞胎哥哥也在遠處的枝枒大聲抱怨。
「好，」特魯特將妹妹安置在樹上後，看向遠處的男孩，大聲宣告道：「接下來就換你了。」
「來啊、來啊，」只是，里歐的雙胞胎弟弟仍是拉著眼皮、吐著舌頭，一蹦一跳地在枝枒間得意舞蹈，「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看你還能得－－」
特魯特本來還因被玩弄許久，不甘還盤聚在心上，卻因眼前的景象猛然一愣。而在巨樹某處的里歐也破聲大吼。
「薩德，小心啊！」
然而，那名男孩卻還沉浸在得意之中，大笑大鬧，絲毫沒察覺自己即將發生的危險。
下一秒，意外驟現－－里歐的雙胞胎弟弟一個踩空，便自枝幹上摔了下來。
還來不及驚愕，特魯特的身體便如反射動作般立即採取行動。朝男孩落地的方向奔去，一個踢蹬、飛撲出去，便成功接住了那嬌小的身軀。
特魯特隨後一手擁住對方，一手往最接近的枝幹攀去。
－－然而，他雖是成功抱住那孩子，另一隻手卻抓空了。
登時，不論心中再多驚嚇與錯愕，特魯特只能被萬有引力無情下拉。
「哥哥！」
此時的特魯特早已聽不到里歐的尖叫聲，只能在半空中盡量讓身體側向巨木樹幹，以便靠著糾纏的樹體滾落到地面。
只是當身體受到第一次撞擊後，他便知道自己想得太過簡單－－這次衝撞不只是痛，甚至幾乎沖散他的意識。
最後，在特魯特昏迷過去前，他只能一手護住男孩的頭部，然後用僅剩的幾絲意志力擔下所有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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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到底還有哪一家的主角會像特魯特一樣被小孩子們霸凌呢？（茶）
創作內容
短篇小說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