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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月下紅星》七、進程

作者:黑衣大閒者LKK│2019-07-14 19:52:43│巴幣:4│人氣:344
圖取自:這個地方。CC0授權。
※洛索達編年史(含本傳據透):傳送門


前言:

  本來想說昨天就要PO了,但因為加了點東西進去,所以潤飾花了點時間,於是就挪到今天來處理。
  另外名字也改了下,因為原本預設的標題有牽扯到一個關鍵字,而這關鍵字要到本章的後半段才會進入該主題,所以才改成這樣子。

  接下來的事件都會在華吾爾,也就是達莫奈特首都裡。
  故事已進入最後一個階段,希望大家會喜歡^^


BGM:


進程
 
 
  「所以只要將有這特徵的男子抓起來並處理掉,這樣就可以了嗎?」穿著銀白戰甲的男子問道。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貴族,他不敢有一絲怠慢。
 
  貴族站了起來,身上的黑色西裝看上去十分整潔。他雙手揹在身後,手指上戴了幾枚樣式華麗的戒指。皮靴在地毯上踏出沉悶的聲響,那人站在窗邊,陽光映照出梳理整齊的黑色頭髮──他給人一種近乎完美的感覺,但也因此而顯得不真實。
 
  「沒錯。」他看著自家的宅院,下僕們正在那裡忙碌著。「這很重要,可不能讓那人離開達莫奈特帝國。至於酬勞就是他花剩下的錢袋,你儘管拿走便是。」
 
  「下官明白,費特公。」
 
  接著敲門的聲音響起,門外衛兵的聲音傳了進來。「費特公,瑪席大小姐求見。」
 
  阿彌斯‧費特回過身,對著那位士兵點頭,然後道:「讓她進來。」
 
  門被打開,伴隨著高跟長靴踏出的聲音,瑪席徐徐地走了進來。望著在父親房裡的另一位客人,她僅是皺起眉頭,但沒有多說。
 
  「那麼下官先離開了。」士兵行了個軍禮,然後邁步朝著大門走去。「大小姐。」他打了聲招呼,這才離開書房。
 
  「都辦好了?」費特公問道。
 
  瑪席點點頭。「我已經把計畫告訴他,在確認任務完成以後,他會從我們領地的關口離開達莫奈特帝國。對於那意外掉下來的錢財,想必感到不可思議吧。」
 
  費特公淡淡地笑了下。但瑪席很清楚那不是在讚賞自己,而是她依然很有利用價值,二十來年栽培的金錢沒有白費。她太清楚自己的父親了。
 
  「可有指示他該穿怎樣的衣物?」
  「有。也告知那男人辦完事情以後,若沒有照指示走,他是出不了帝國的。」
  「呵呵,幹得好,瑪席。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何況在這種節骨眼,我們可不能落下什麼把柄給月平家。」
 
  「我明白。」瑪席伸手搭在配劍劍柄上。「對了父親,我在商人聯合總部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哦?」費特公饒有興致地挑眉。
 
  「我似乎看見了月平侯那失蹤已久的養子了。」瑪席攤開雙手。「他乘著月平家的馬車到了商人聯合,但卻不是從正門進入,而是從後方小門偷偷地溜了進去。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費特公瞇起雙眼。「他的養子居然在這時候回來?」
 
  「是,而且那個人是……」
 
  阿彌斯‧費特睜大了雙眸,難以置信地大拍桌子一下。
 
  「妳說什麼?
 
 
 
 
  「調查月平侯的養子?」弗莉狄整理著自己的外套,看了下那繡著奇怪文字的袖口,她滿意地點點頭。
 
  而雷諾就站在她身後,穿著一貫的軍裝,畢竟受邀參加的只有弗莉狄,他做為副手未經邀請是不得擅入高層的會議中。但還是得陪同前往,以防不時之需。
 
  「是,艾嘉特團長要求我們去搜索這個人。因為他在好幾年前受月平侯的安排到外國種族去實習,但卻奇異失蹤了。」雷諾看著手中的資料,抓了抓那頭金髮。「但好像有人看見這人回國了的樣子。」
 
  「嘖,這麼大一個貴族的養子回來怎麼可能不造成轟動?」弗莉狄繫好領帶,然後看了下自己的穿著。呵,這男人的裝扮肯定會讓那些貴族們看得目瞪口呆。
 
  「也許他是從月平侯的領地潛進來的?只要侯爵大人想,要在自家領地掩蓋這類訊息根本就不是難事。」
 
  「那團長叫我們調查,莫不是要南下到月平侯的領地去看看?還是要去抄他在華吾爾內的大宅?」弗莉狄點點頭,十分滿意自己的裝扮,她伸手拾起放在桌上的皮帶跟配劍。
 
  「他說讓我們自己看著辦。」雷諾垂下眼簾,有些擔憂地說:「雖然我想團長應該是信任您,但有種被推出去送死的感覺?我們已經擔當很多事情了吧。」
 
  弗莉狄聳聳肩,走到房門前拍了拍雷諾的肩膀。「我們本來就是聽令行事的軍人,讓棋子出去送死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隊長您甘願這樣子?」雷諾低聲問道,但她已經感受到自家副官藏在言語下的激烈怒火。
 
  「倒不是這樣,不過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弗莉狄沒有打開門,側過頭來看向雷諾的背影。「你去調查月平侯的大宅,但不要太張揚,這可不算官方認證的行動。我讓沛蕾塔去監控『地下』的走向了,這次會議應該會持續幾天,你們就趁這時候搞定這些事吧?」
 
  她伸手按上門把,將門往內拉開。
 
  「您有多相信她?」
 
  開門的動作停了下來,弗莉狄沉默了會才回答:「什麼意思?」
 
  「那是山賊。您帶她回來華吾爾已經在貴族之間造成了非議,甚至譏笑第二進攻大隊伍是『盜賊兵團』。我不知道您用什麼方法說服了艾嘉特團長,但這都嚴重影響了我們的聲譽。」雷諾回過身,用那雙眼睛向她傳來擔憂的真摯情感。「我們不能再步步錯下去了,隊長。」
 
  弗莉狄嘆了口氣,放開了門把,轉過身來正面雷諾。「所以你希望我把沛蕾塔和從梵鐸帶來的人全部都趕出去?」
 
  「我知道您以自身的名譽保護了他們,如今考慮到我們的隊伍,甚至是第一軍團的名聲,下官認為這是必要的。」雷諾所說的每句話都鏗鏘有力,在在地表示出他對於現況的疑慮。「我們怎能營造出帝國軍人都是賊寇拼湊出來的?曾經宣誓過的忠誠以及形象都會因為這樣而蕩然無存──」
 
  「這就是我跟你合不來的地方,雷諾。」弗莉狄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也明白出發點為何。她能夠理解雷諾的思考,但那與自己的理念相違背。如今,弗莉狄已不想繼續隱忍了。「你的思考模式是從達官貴人的角度下去思考,而我的想法則是以一介平民來見證這個國家。也許艾嘉特團長是希望這樣子能用兩個角度來觀看大局,但顯然是弄巧成拙,你無法認同我的所作所為,相反的我也是。」
 
  雷諾錯愕地眨眼。
 
  「名聲什麼的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雷諾。重要的是這幾天的會議會將國家方針導向何方?是戰?還是維持現狀?既然我有幸受費特公邀請與會,那我就能得知第一線的消息。」弗莉狄抓緊了自己的褲管,然後放開。「我只會做對我們來說最好的決定。」
 
  他握緊拳頭,儘管看上去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都忍了下去。弗莉狄其實一點都不明白,他們兩個理念不合應該不是只有自己知道,他也能從過去幾個月的相處來認知到這件事。他們兩個在看待同一件事的分歧太大了,這對一個組織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然而,即使現在她把話說得這麼白了,雷諾卻沒有如自己想像的遞交辭呈。就是這人現在在這邊大爆發痛罵自己,弗莉狄也不會感到意外,但什麼都沒發生,除了那氣到漲紅的臉頰與緊握的拳頭以外,雷諾沒有做任何事。
 
  「讓那位山賊加入是對我們來說最好的決定?」他問。
 
  「是。沒有沛蕾塔,我們要混入『地下』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弗莉狄用手指摳了下自己梳理整齊的頭髮。「畢竟不掌握我們所能掌握的東西,是沒辦法開創自己的道路的。」
 
  「開創自己的道路,是嗎……」雷諾嘆了口氣。「下官明白了。對於沛蕾塔的事,我不會再說三道四。」
 
  又來了。到底為什麼要妥協?因為身為副官?但照他的能力應該能到其他地方任職才對,難道是艾嘉特團長?弗莉狄觀察著眼前這金髮男人,內心掀起了過去從未有的波濤。
 
  ──莫非是費特公派來監視我的?從一開始就這樣?
 
  「那我走了。」弗莉狄說道。
 
  「隊長。」
  「嗯?」她回過頭來,疑惑地挑眉望著雷諾。
  「請告訴我沛蕾塔在哪裡。」
 
 
 
  弗莉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望著那座高聳的城門。潔白的階梯一路向上,穿著紅色軍服的士兵們整齊地排列在兩側,他們板著臉孔彼此相望。她踏上了石階,低頭看著自己那雙黑色高筒靴不禁莞爾一笑。
 
  其實她很緊張,靴子踏在上面的清脆聲響好像再配合著自己的心跳一樣,每走一步,弗莉狄都覺得心理壓力又沉重幾分。過去來王城可不會這樣,但想到接下來幾天都會住在這裡,除了煩躁,她更覺得恐怖。
 
  離皇帝這麼近的地方,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在她終於走完那冗長的樓梯踏入城門時,卻發現費特公和艾嘉特團長就在不遠處的花園裡。他們周遭環繞著一群貴族,想當然爾那一定是主戰派的人。弗莉狄做了個深呼吸,朝著他們那裡走去。
 
  迎上貴族們嘲弄的眼光,雷諾考慮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盜賊兵團?那也確實很像這些人會給的稱號。
 
  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
  越是排斥,它就會更靠近你──
 
  弗莉狄站在人群外,貴族們似乎遠遠就注意到她正朝這邊走來,在自己站定以後,他們只是望著自己,但都沒有出聲。
 
  「費特公。」她微微欠身,面帶笑容地問候。
  「閣下。」他也同樣報以笑顏。
 
  戰爭開始了。
 
 
 
 
  沛蕾塔漫步在狹小的通道裡,別於前幾天終於穿習慣的軍服,她如今換上了過去常穿的寬鬆衣物,熟悉的霉味讓自己覺得安心,但從別的角度來看,這又讓人倍感辛酸。
 
  當她確定沒有人能看見自己以後,伸手將兜帽蓋上,把繫在脖子上的布巾拉起,整張臉只剩下雙眸能夠辨識。沛蕾塔走出了那條小徑,來到了藏在大樓背面的小廣場。這裡堆滿了木箱,有的人拿它當牌桌打牌,有的人則坐在上面喝酒,但共通點是當自己出現在這裡時,每個人都對她投來相當不友好的目光。
 
  其中一位彪形大漢走了過來,他沒穿著上衣,壯健的身材一覽無疑。在左手二頭肌上有著一個羅盤的刺青,手背上也有樹的紋樣。沛蕾塔仰起來望著那高出自己一顆頭的「巨人」,只見他摸著自己下巴的鬍子,若有所思地挑起眉頭。
 
  「雖然看過妳幾次,但該做的還是要做,明白嗎?」他緩緩說道。那聲音極其低沉且有些粗啞,沛蕾塔只來過五、六次,其他人記不起來,這男人的聲音倒是意外的記得很清楚。
 
  沛蕾塔從口袋掏出一枚銀幣給他,然後雙手往外平舉,示意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男人走上前去,彎腰拍了拍她的腿、腰與肩膀,然後在稍微看了下以後,他抬起左手示意此人安全。
 
  「一如既往的紳士呢。」沛蕾塔放下自己的手後揶揄道。
 
  男人嘖了聲。「第一次是我不知道,不然我也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線的。進去吧。」
 
  沛蕾塔點點頭,然後朝著那棟建築物的門走去。事實上這只是扇後門,它不會帶著自己通往前面的正當店面,進去後只是一條什麼都沒有的長廊,延著右邊走便會看見另一扇門,打開的話便是向下的階梯。
 
  她延著陰暗的階梯往下走,看著掛在牆上的燈。裡面並不是燭火,而是一顆發著亮光的青綠色寶石。每隔兩三道階梯便有一盞,而在盡頭能窺見名綁著頭巾的男子站在那裡。左腰上掛著把短劍,看上去正因無聊的站崗而打著盹。
 
  一直到沛蕾塔戰在他面前以後,男子才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這包得死緊的人,他什麼也沒問,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沛蕾塔也沒說話,僅僅是拿了幾枚銅幣給他。
 
  男人笑了下,在把錢收好以後往右邊一瞥,沛蕾塔這才伸手將那門給打開。這裡跟外面的酒館並沒有什麼差異,裡面擺滿了木桌和酒桶,吧台邊也坐了幾個人,他們彼此碰杯,開心地談著暑於他們的大事。
 
  沛蕾塔隱約注意到這裡有幾個貴族,或是某些家族的紈褲子弟。有腦的會知道別穿太張揚的衣服來,但那同樣隱藏不了他們高傲的性格;無腦的話則是一點都不掩飾,絲毫不會替他們的家族著想。
 
  這種地方果然抓不到費特家的把柄。沛蕾塔有些意興闌珊地想道,然後選了個吧台最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拿出一枚銅幣放在桌上,接著便開始等著。
 
  酒保拿走了錢幣,過會就送上了一杯啤酒。但沛蕾塔沒有碰,低頭望著那金黃色的冒泡液體,但過了一段時間那人依然沒有來,她蹙起眉頭,自己應該沒有搞錯時間跟地點才對,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正當沛蕾塔打算離開時,有人卻在自己旁邊坐了下來,掏出銅幣向酒保點了些調酒,然後拿走她面前的啤酒,逕自喝了起來。
 
  「……你下來幹嘛?」沛蕾塔頭也不抬地沉聲問道。
  「我大概知道妳來找誰的,但他已經離開華吾爾了。」就是這低沉的聲音,想忘都難。
 
  沛蕾塔一驚,雙拳緊握。「離開華吾爾?去哪了?」
 
  「誰知道?聽說幹了很大一票,所以就乾脆離開這裡了。可能北上去亞人那邊逍遙度日了吧?不然就是去精靈那邊。」他一口乾了那啤酒,打了個嗝,伸手抹掉嘴唇上的泡沫。「所以今天妳這趟可得落空了。」
 
  她眉頭緊皺。雖然不知道筆此的底細,但他倆自沛蕾塔跟貝克男爵合作前就一直互有往來,照理說那人應該不會就這樣離自己而去才對。幹了很大一票?在跟自己接觸以前?到底是跟誰?
 
  「不過那傢伙倒是要我把這東西給妳。」
 
  沛蕾塔看著那人將一封折好的信紙遞了過來,然後接過酒保拿來的調酒,開始細細品嘗了起來。
 
  「你喝酒的樣子差很多呢。」她收起了光頭遞過來的信封,望著那人喝酒的樣子,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啤酒大口大口喝沒問題,但這個就不同了。一口氣灌下去的話,我兄弟得我抬出去。」反手指著後面的門。「但這動線很難把我抬出去吧?嗯?」
 
  沛蕾塔輕笑一聲。「這地方變得吵雜很多啊。」
 
  「貴族勢力漸漸地介入進來了,也有人說我們未來的日子不好過了。」光頭男把品完的酒杯放下。「妳覺得呢?」
 
  「端看是哪個家族?」
  「呵,不覺得比起外面那些達官顯貴,我們這邊還要平等得多嗎?」光頭男側過頭來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沛蕾塔。「我不知道妳的名字、在哪出身、替誰做事,但若要幫那邊的人幹活,不如來我們這裡,搞不好還能活得更快活一點?」
 
  沛蕾塔笑了,然後站起身子。看了光頭男一眼,沒有給予任何回覆便邁步離開這裡。
 
  「妳去其他地方也不會比這裡更好的。」光頭男補了句。「我們競爭激烈,很多地方都有眼線。妳知道的。」
 
  她頓了下,但又邁步走向門口。跟守門的小哥點頭打招呼以後,她踩上了階梯。沛蕾塔其實也不是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可是離開弗莉狄?就現在的局面來看還不適時宜。
 
  弗莉狄‧安翠在帝國軍的聲望十分不錯,從前幾天平民與她互動的景像來看,在平民區那邊的名聲也不在話下。且不論費特家想做什麼,其實大概都能猜到擁護一個這樣子的人來拉抬主戰派的聲勢,這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包含了這次邀請弗莉狄與會,這都是為了告訴其他貴族「這個人是與我主戰派站在一起的」。
 
  只要確定她無二心,甚至只要利用這個窗口便能說服更多平民加入主戰這一邊,藉著聲勢來帶給反戰派壓力,屆時整個國家也會順利地朝著戰爭這一目標開進吧。
 
  沛蕾塔在小巷中走著,寧靜的環境反而理清了腦海中過於雜亂的思緒。就弗莉狄的情況來說,如果什麼都不做,只要遵循著費特家的指示應也能平步青雲,最終坐上不錯的職位,這可是其他人都求之不得的優渥待遇。
 
  「但她卻走去商人聯合,面見反戰派的領導貴族?那女的到底在想什麼?」沛蕾塔惱怒地低吼。明明已經抓住了這麼好的機會,結果卻硬生生地放掉,甚至搞得好像她自己想摧毀這些東西一樣。
 
  白痴!
  笨蛋!
 
  沛蕾塔停了下來,嘆了口氣。「即使如此,還是只能好好抓住她了。」想起跟在自己身後的同伴們,她垂下眼簾。「否則大家又要回到過去那挨餓的日子,那不是人應該過的生活……」
 
  她拐進了一條小巷口,儘管這裡臭氣更甚,但沛蕾塔仍不以為意地繼續往前走。內心如浪潮般不平靜地擺動著,對於弗莉狄的行為她不能夠接受,但那些長年跟在自己身後的夥伴卻又是如此地死心蹋地。
 
  他們曾在這座城市與貝克男爵交集,吃香喝辣,但因為那個男人的失誤,所以山賊團和自己跟著男爵一同前往邊境,然後遭到了背叛。在之後遇見了弗莉狄,結果他們又輾轉回到了這個地方。這塊傷心地。
 
  沛蕾塔掀開了兜帽和布巾,從那臭氣薰天的巷口走出來時,耳朵流入了人們的笑聲、鞋子踏在石磚地上的聲響,還有飛翔在那被夕陽渲染成橘紅色的天空的群鳥。
 
  迷惘。
 
  她朝著第一軍團的駐紮地走去。高聳的王城便位在不遠處,弗莉狄受邀前往那個地方參與會議,一時半刻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來。沛蕾塔來到了被矮牆包圍起來的建築,穿著黑色軍服的人發現自己起先戒備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但在知道是她以後,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妳怎麼穿成這樣?」守門的士兵問道。
 
  沛蕾塔強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啊,弗莉狄閣下派我去一些貧民的地方視察,我想說穿著軍服的樣子會讓那些貧民害怕,所以就弄成這樣了。」她張開雙手。「如何?很像吧。」
 
  「就連那臭味都很像。」其中一個人皺著鼻子說道。
 
  沛蕾塔僅是笑了下,沒有多說什麼,但站在旁邊的另一個士兵反而大驚失色,用腳踢了他一下。「喂,亂講話。」
 
  「啊,好痛!呃,這個、那個……請妳不要見怪。」
 
  「不會,沒事。」沛蕾塔笑著揮了揮雙手。「我們在這裡收到怎樣的評價我自己還是知道的,真的沒關係。」
 
  「唉,實在不好意思,我這位弟兄就是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請妳真的不要想太多。不僅僅是因為他那句話不論對著誰都很傷人,其實這也是弗莉狄閣下對我們這些人下達的命令啦。」剛剛踢人的士兵說道。
 
  「命令?」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
 
  「是啊,」被踢的人一邊摸著小腿一邊說:「妳不知道呀?一開始你們被弗莉狄大隊長帶回來時,大家都很討厭這群不知道打哪來的賊人──啊!幹嘛啦,這種事就是要說清楚啊?」他往旁跳了開來,摸著被肘擊的右手喊著。
 
  「嘖,但你就不能──」
 
  「沒關係沒關係,我真的不在意這種事。」沛蕾塔趕緊打圓場,但這兩人的互動確實將她方才內心的苦悶都沖淡了。儘管只有一部分,但她內心還是充滿著感激。
 
  他哼了聲,然後繼續說:「總之呢,你們被帶回來以後,大隊長就說要把你們當成一般入伍的人來看,當然我們一開始都很不能接受啊,不過想想既然是她保的人,應該是真的沒有問題吧。」
 
  其實沛蕾塔並不是特別在乎這種事,因為只要他們遵守帝國軍的規矩,貴族再怎麼樣也不能隨便地動他們。但弗莉狄還費心地做了這些事倒是……不,她在商人聯合門口有說過他們是她傾盡全力保護下來的人。
 
  「你們很尊重她。」沛蕾塔說道。
  「嗯?這超正常的吧。」
  「對,很正常。」
 
  沛蕾塔疑惑地挑眉。「為什麼?」
 
  「最年輕的騎士吧?這很鼓舞人啊。」
 
  但她並不是想聽這個。
  還是說這個答案並沒有辦法說服她?
 
  另一個守門的弟兄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抵著下巴稍微思考了下。良久,他緩緩問道:「那你們又為什麼跟著她回到這裡?不是因為欣賞這個人嗎?」
 
  沛蕾塔一愣,看著眼前那戴著軍帽,留有黑色短髮的軍人。迎上那雙疑惑的眼眸,她發現自己也感到迷惑──這是應該去思考的問題嗎?
 
  貝克確定背叛了她,甚至以「擾民」的名義促使軍隊來剿滅他們以利消除證據,在那時候弗莉狄出現了,所以她就跟了這個人。就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這是應該去思考的問題嗎?
 
  這是……
  應該去思考的嗎?
 
  「我──」
 
 
 
 
  沛蕾塔漫步於第一軍團的軍營裡。這裡有幾棟大樓然後以大隊分棟,接著再細分為中隊的區塊跟小隊的寢室。她先是經過了第一進攻大隊,走過了偌大的廣場,看著那亮著燈光的第二進攻大隊營區,猶如沐浴在雪原一樣,她的腳步愈發沉重。
 
  黃昏吹起的風就像在催促她不要逃避一樣,沛蕾塔最終還是邁開了步伐朝著那裡前進。第二進攻大隊的弟兄們在看見她時,有的人揮手、有的人點頭,雖然動作不同,但這些人臉上都掛著淺淺的微笑。
 
  能夠得到這樣的對待,全都是仰賴於弗莉狄‧安翠的聲望。是她讓軍隊的人接受他們這樣一個山賊團;是她讓第一軍團團長認同了山賊團的存在;是她說服了費特家當主,所以他們才會在這裡。
 
  他們能在華吾爾昂首闊步並不是因為費特家的施捨,而是因為弗莉狄的力求。
 
  「團長。」
 
  沛蕾塔轉過頭去,看著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興奮地跑了過來。看著他的模樣,不禁想起他們在梵鐸與弗莉狄第一次見面時,這些人還滿頭亂髮,身上臭烘烘的──就和現在的自己沒兩樣。
 
  「我說過了,在這裡我不是團長,是我們這支小隊的小隊長。你在這邊喊我團長會被誤會的。」她沒好氣地說道。
 
  「啊,習慣改不過來啦,哈哈哈!」他轉身指著後面的一群人。「大家在那邊比腕力,輸的人就要伏地挺身,妳要來嗎?」
 
  「我?」沛蕾塔攤開斗篷。「看清楚,老娘是女人,怎麼跟男人比腕力?」
 
  「我們有男女分區的嘛。」他笑道。
 
  沛蕾塔無奈地搖頭,笑道:「不了,大隊長交給我的任務才剛完成,我有點──」
 
  「贏啦!哈哈哈哈哈!
 
  沛蕾塔往人群望去,看著一個暗紅長髮的女人在桌子旁鬼吼鬼叫的。她身上沒有穿著軍服,而是一身白襯衫和黑色緊身褲。而在旁邊的椅子上掛著一件樣式十分華麗的黑色外套與高跟靴。
 
  所以這代表那女人現在是赤腳踩在泥地上,而且她漫不在乎。
 
  「……為啥她人在這?」
  「噢,大隊長說王城裡面太悶了,所以在會議結束以後她就跟軍團長知會了聲,人就跑回來這裡啦。」
 
  聞言,沛蕾塔差點沒暈過去。這女人是白痴嗎?會議期間肯定有很多事需要討論,而現在正值會議結束時期,難道她不應該趁機在王城裡套好各方交情,藉此獲取各方人脈什麼的,可以做的事肯定一堆吧?
 
  她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只要眼前的弗莉狄因為贏了一場腕力比賽有多高興,沛蕾塔內心的怒火就燒得有多猛烈。
 
  「大、隊、長!」她大叫著。
 
  「嗯?啊,沛蕾塔妳來啦,要不要一起──」
  「妳是白痴嗎!
 
  原本熱鬧的場景瞬間冷了下來,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沛蕾塔跟弗莉狄,連剛剛輸了在地上做伏地挺身的女兵都停下動作,呆呆地望著她倆。
 
  「啊?」弗莉狄愣愣地回答。
 
  「啊妳個頭!」沛蕾塔伸手抓住白襯衫的衣領。「妳是參加重要會議的人,有人在開會期間跑回軍營的嗎?妳這樣要怎麼在那裡混下去──」放開弗莉狄,她仰天長嘆。「噢,我的四神啊!」
 
  弗莉狄看著情緒崩潰的沛蕾塔,對於方才以下犯上的動作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笑了出來,看著仍趴在地上的士兵。「起來吧,晚點再繼續玩。」
 
  「好!」她大喊一聲,俐落地跳了起來。
 
  「各位繼續沒關係,但很可惜啊,大隊長沒辦法在這裡陪各位玩下去,只好贏了就跑囉?」弗莉狄攤開雙手,聳聳肩,然後走到椅子旁拿起外套跟靴子。「沛蕾塔,來我寢室。」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跟在了弗莉狄身後。當這女人用那沾滿泥濘的腳踩上大樓時,先是愣了會,然後回過頭請仍在那邊玩遊戲的弟兄們幫忙整理一下自已弄出來的髒汙。
 
  沛蕾塔無言地輕嘆一口氣,但最後還是進到了大隊長的寢室。這裡跟一般士兵不一樣,但其實就跟她在平民區那棟大宅的房間差不了多少。隨意把外套扔在什麼都沒有的辦公桌上,靴子倒是很輕巧地擺在門口旁,然後她就走到了後面的浴室,用水桶裡面的水稍微洗了下自己的腳。
 
  「妳比雷諾還大膽耶,沛蕾塔。」她的聲音從浴室傳來。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除了上司以外,這種以下犯上的行為我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直接揪著上司的領子破口大罵,難道妳以前跟貴族也都這樣打交道?」
 
  沛蕾塔蹙起眉頭,但沒有多說什麼。
 
  弗莉狄從後面的浴室走了出來,依然打著赤腳,但方才沾到的汙漬已經都洗乾淨了。她手裡拿了塊破布,然後跪下去開始擦試著剛剛自己弄髒的地方。
 
  「……妳真的很不像貴族。」沛蕾塔望著在擦地的弗莉狄說道。
 
  「在外面要做給人家看啊,這裡只有妳跟我,沒差吧?反正我以前也是要自己整理自已的房間。」弗莉狄一路從浴室門口擦到了寢室的大門,當終於處理完起身時,她嘆了一口大氣。「噢,祖奈特神啊,累死我啦。」
 
  「知道會弄髒,幹麻不穿鞋子?」她指著剛剛被弗莉狄放在旁邊的黑色高筒靴。
 
  聞言,弗莉狄露出了詭譎的笑容。「妳沒穿過高跟鞋吧?你知道穿那玩意兒在王城走路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嗎?」撇了那雙鞋子,她哼了聲。「重點在那雙鞋子貴的要死,弄髒了誰賠啊?不要不要,我才不想花這種冤枉錢。」
 
  沛蕾塔哼了哼。「所以妳找我來這裡做什麼?」
 
  弗莉狄伸了個懶腰,然後選了一張靠牆的木板凳坐了下來。沛蕾塔望著那張啥都沒有的辦公桌,然後再看向她,而這女人只是勾起嘴角,對於這方面,顯然她什麼都不想說。
 
  「我覺得我們兩個需要好好聊一下。」她說。
  「沒什麼好聊的,我在商人聯合總部時都說的很清楚了。」
  「不不不,我對於妳的變化很感興趣,沛蕾塔。一個在梵鐸能跟我開玩笑的山賊頭子,怎麼在回到華吾爾以後變成了乖巧的士兵?」
  「我只是盡我的本分而已,大隊長。」
  「那剛剛的樣子不算盡本分吧?做為一個小隊長,居然對上司動手,這可是很重的罪行哦?」
 
  沛蕾塔握緊拳頭。該死,剛剛自己怎麼會這麼失控?
 
  看著她的反應,弗莉狄只是輕輕地笑了幾聲。「妳對我有什麼期許?」
 
  「不好意思,您說什麼?」
  「妳對我有什麼期許?」這次她聲音嚴肅了許多。
  「……沒有。」沛蕾塔吸了一口氣。「我只是一介士兵而已,所以──」
 
  「妳知道嗎?」弗莉狄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從那張板凳站了起來。「我討厭拐彎抹角,也不喜歡猜對方心理在想什麼,所以我特別討厭貴族的那一套,不過我以前在家裡跟男孩子打混時,我倒是學到了一樣好東西。」
 
  「好東──唔哦!」
 
  弗莉狄不偏不倚的一拳打在了沛蕾塔臉上,望著那倒在地上的身軀,她原本仍在淡笑的臉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某種令人望而生懼的嚴肅臉龐。弗莉狄上前,抓著斗篷讓沛蕾塔坐了起來。
 
  「清醒了嗎?」她問道,還伸手拍了拍沛蕾塔的臉。「剛剛敢揪著我的領口,現在卻說自已只是一介士兵?嗯?」
  「我……」
  「好啊,你想當士兵是吧?我能不把妳關禁閉,但我在這裡把妳揍個半死也沒人敢說什麼。妳信嗎?」
  「我──」
  「妳最好想清楚妳要說什麼。」弗莉狄湊近她的臉。「我在貧民窟打滾很久了,從軍以後才有現在的位置。我再說一次,我恨透了貴族那一套,妳想說什麼都給我說清楚。」
 
  望著那雙堅毅的雙眼,沛蕾塔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剛剛要逃避重要的問題。在進來營區時,她不是才想通目前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而不是貴族嗎?結果總是在逃避的人是自己。
 
  因為總覺得維持當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真的是這樣嗎?
 
  ──那你們又為什麼跟著她回到這裡?不是因為欣賞這個人嗎?
  ──我只是覺得她可以給我們所有人一個家。真正的歸屬。
 
  家。沛蕾塔勾起一抹微笑。但這看在弗莉狄眼裡可不是滋味,她眼角抽了下。「妳笑什麼?」
 
  「抱歉,只是有種終於放鬆的感覺。」沛蕾塔嘆了口氣。「我認為妳應該回去玩那套妳最不喜歡的貴族遊戲。」
 
  弗莉狄嘖了聲,放開了她的衣領。「我不要。」
 
  「不可以。」沛蕾塔咳了幾聲。「情報交換是很重要的一環,我相信妳也知道敵暗我明的危險性,若妳不嘗試社交,第二進攻大隊不會持久的。」
 
  「反正到時候如果打仗了,我們還不是得死?」
  「妳不會是忘了妳去過商人聯合的事了吧?那可是足以讓妳失去費特公支持的大事,他有在這次會議找妳談過這件事情嗎?」沛蕾塔站起來問道。
  「沒有。」
  「……那還真是奇怪。」
  「不,一點都不會奇怪。」
 
  沛蕾塔疑惑地望向她。
 
  「其實妳說的話我都知道,像是跟那些貴族打交道什麼的,但其實根本都不需要。」弗莉狄攤開雙手。「因為我們接下了一個很大的任務,明天就要準備上工了。」
  「很大的任務?費特公交代的?」
  「對。」她咬牙,惱怒地說:「就是那天殺的臭老頭交代的。」
 
 
 
 
  「你剛剛說什麼?」
 
  坐在長桌最理側的皇帝緊皺眉頭。從落地窗打入的陽光映照出那銀白色的長髮,他身上掛著紅色的披肩,似乎很訝異方才費特公說出來的事。然而不僅是皇帝,就連在場與會的所有人都感到詫異。
 
  當然也包含站在費特公座位後方的弗莉狄。
 
  「費特公。」艾翠斯‧月平用粗啞的嗓子沉聲問道:「您方才那句話是對我和我的家族的誹謗。請再謹言慎行。」
 
  「勞您費心,月平侯,但這是第三軍團傳回來的匯報。雖然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我確信月平家裡有人正進行毒品交易。」費特公笑盈盈地說道。
 
  毒品。
  那是導致貝克男爵被逐出華吾爾的關鍵。儘管官方記錄是如此,但弗莉狄不認為眼前這老奸巨猾的費特家當主會被表面上的情報所蒙騙,他搞不好早就問出貝克通敵的事,然後利用了這人跟月平家的連結。
 
  但沒有人可以確定貝克男爵跟月平家有任何來往,所以──
 
  這個人到底知道多少?弗莉狄盡力維持住臉上的平穩,但急躁的心跳卻在在地出賣了自己。
 
  「你──」
 
  皇帝伸手制止了月平侯。「費特公,你確定?要知道我從來都不會對說謊、誣陷者仁慈。」
 
  阿彌斯‧費特站了起來,對著皇帝彎腰。「是,我確實掌握了這樣的情報。若您允准,我希望能派人前往月平大宅搜查。」
 
  皇帝轉過去看著滿臉鐵青的老者。「艾翠斯侯,我相信你,畢竟商人聯合的業務這些年來你們處理的非常好。但這件事必須徹查,要不就藉著這次的行動來證明你的清白?」
 
  月平侯緩緩站了起來,正要彎腰時被皇帝制止,請他老人家不用行禮。
 
  「謹遵您的旨意。」他說。
  「嗯,那就讓第三軍團的人去吧。」皇帝點點頭。
 
  「陛下,下人能提議搜查人選嗎?」在得到他的允准以後,費特公直起身子。「不如讓第一軍團的『第二進攻大隊』前往吧?」
 
  ──這臭老頭!弗莉狄咬牙。聽到費特公唱名以後,她立刻朝著皇帝的方向單膝蓋跪下。
 
  「妳是……那位從平民躍升的女騎士吧?」皇帝的聲音徐徐流入了她的耳中。
 
  「是!」弗莉狄沒有抬頭,僅是看著腳邊那石磚的花紋說道:「承蒙皇帝陛下與費特公的賞識。」
 
  皇帝瞥了費特公爵一眼。「讓第三軍團的人一起跟著去。」
 
  「是,謝謝陛下。」
  「妳起來吧。」皇帝望著起身的年輕騎士。「期待妳的表現。」
  「是。」
 
  然而她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當費特公準備坐回椅子上時,若有似無地,他對著自己露出一絲詭譎的微笑。
 
 
                         -LKK 2019 . 07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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