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瑞趴在女兒牆上,撐著臉,遠遠望著李文的身影。
不知不覺間,身後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朝她走近,她回過頭。
「歐巴桑!好久不見內!我記得阿土伯沒在樓下吧?」
燙著陳菊頭的老太婆朝她裂嘴而笑,露出幾顆金牙。
她的身材矮胖,比本來就不算高的劉禹瑞還要矮上不少,穿著花色鮮艷的衣服,雙手手腕上各戴著一組玉鐲和金鍊,腳上的則是二十五塊一雙的藍白拖,俗又有力,一副十足的菜市場歐巴桑打扮。
但是,鼻樑上卻掛著一副最近重新流行起來的復古大墨鏡,將她半張臉都遮去。
「哼,不要跟我說那個死鬼啦。」老太婆唧唧哼哼,一臉不爽,「阿妹,我跟妳說,我本來齁,想趁去擺攤前來跟他喝杯茶、聊聊天。結果勒,哎唷,他居然一直在給我看年輕妹仔的屁股啦,拎祖母勒……」
劉禹瑞哈哈大笑,伸手摟她。
「所以妳就被他氣上三樓來啦?妳的膝蓋爬樓梯沒問題嗎?」
「沒,誰被他氣,臭美!還不是劉委員說我們阿妹在這裡。都一兩個月沒見,想死我了,當然要來看看妳。」
老太婆伸手捏了捏劉禹瑞的臉頰,拿出一顆雜貨店的棒棒糖塞進她手心。
「幹嘛一個人躲起來,偷偷想男朋友齁。」
「沒有,我哪有什麼男朋友……」
「也是啦,如果妳交男朋友,劉委員大概氣到會中風……啊,還是在想暗戀的男生?」
「不、不是啦……」
「別假!哼,妳不要看歐巴桑這樣,我也年輕過好嗎?想當年,我那才叫多情種子咧,唉,真不想老……來來來,老實給歐巴桑說,是不是偷偷暗戀男生?」
「三八欸,歐巴桑,妳怎麼那麼八卦啊?」
「妳都叫我歐巴桑了,我當然要八卦一點。快,告訴我是哪個帥哥,下次帶來我來幫妳鑑定鑑定。」
「不是那樣啦……嗯,怎麼說呢?」劉禹瑞尷尬地說,「我只是和一個剛認識的男生吵了一架……不對,也不算吵,應該說我單方面罵他……」
「剛認識的男生妳就給他罵喔,哇,比我以前還恰……」
「他是我朋友的男朋友啦,好像在搬家公司上班吧,今天來談搬家的事,只是就……他亂說了一些話,我有點忍不住。」
「沒事沒事,妳會罵他,一定是他的錯!」老太婆霸氣說,揉亂劉禹瑞的頭髮,「誰欺負妳跟歐巴桑說,我幫妳教訓他!」
劉禹瑞被逗得哈哈大笑。
「好哇,那就拜託歐巴桑了。作為交換,下次我去阿土伯那邊,他再看別的年輕女生我就打他!」
老太婆也笑了起來。
「就這麼說定。」
「啊,他們要走了。」
劉禹瑞望向下方,一樓的李文和他的同事告別了送到前門的陳伯和周哥,朝廟口走去。
她伸出手,指著李文的背影。
「歐巴桑妳看,就那個男生,高高的、頭髮很蠢的那個。」
「好,這髮型我記住了,下次再讓我看見他,我就……咦?」
老太婆話說到一半就停下,笑容僵在臉上,逐漸轉移成疑惑。
劉禹瑞見她話聲中斷,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歐巴桑?喲呼?妳怎麼啦?」
老太婆不答,只是緩緩摘下墨鏡。
仍然望著李文的背影。
「阿妹。」
「嘿?怎麼啦?」
「妳……」
老太婆轉過頭,瞧著劉禹瑞。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她沒戴墨鏡的樣子。
「妳相信命運嗎?」
這是第一篇以阿文以外的角色為視點的章節,算是做個……預熱吧。
不算字數過於滑水的楔子和幕間,《天.命》也連載十節了,應該算把起承轉合的「起」給說完了吧,大概啦。
這部意外的迴響還不錯,受寵若驚,感謝各位。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故事是我寫其他作品之餘腦動大開之下產物,從主角取名之隨便應該就可以看得出來。
但整體架構和結局我姑且都已經想好了。雖然現在這麼說很像打預防針,但請相信我,接下來不管出現什麼展開,都是我在連載開始前就做好的大綱……
……慘了,越說越心虛。
總之希望各位能再陪阿文一段時間,再次感謝大家。
那個……我想換工作,如果大家有聽說哪裡缺文案、文字編輯、編劇、寫手或米蟲,請跟務必通知我,救我脫離苦海,拜託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