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君だったら
我定了定神，機體又恢復正常，也許是數次大戰之後，創傷的機體尚未完全復原的關係。
「神代指揮官，我來替你介紹一下吧!」和弦熱切地介紹道，「這位是克魯格.薩雪蘭，公司現任的董事長。」
克魯格.薩雪蘭有一雙令少女沉迷的大眼睛、高鼻樑、天庭飽滿，確實長得英俊瀟灑，如果不在格里芬工作，估計也能出道當偶像明星。
薩雪蘭拿著酒杯向我走來:「你就是二十三年前攻破D9遺跡的神代一弦? 我雖然沒有參加這場戰役，也聽聞了指揮官的大名，只是.....你看起來有點和傳聞的不大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被變成了戰術人形，可以的話我也想恢復成以前的樣子。」我無奈地攤手。
「這樣也挺好，不是很可愛嗎?」薩雪蘭伸手掠了掠我的銀色長髮。
「可愛.....」
等等，我被上司調戲了嗎?
但薩雪蘭一見到我懷中的內格夫，眉峰隨即雙鎖:「她是DSR-50的同夥，為什麼要把敵人帶到歡迎儀式上?」
「沒有內格夫，我根本無法活著回來，早就被友軍射殺了。」
「我聽前執行長多次提起妳深謀遠慮，作為指揮官的天賦無人能及。」薩雪蘭沒有理睬，繼續提問，「妳與簡緹婭的指揮能力相比如何?」
「提婭小姐比我更適合這份工作。」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簡緹婭手裡端著餐盤，不時朝這邊看過來。
「既然如此，妳能為公司帶來多少利益?」薩雪蘭遺憾的搖頭，「就算前執行長醒過來，我也不覺得妳是個可用的人才。」
「等一下，老闆不是退休了?」
「他遭到暗算，沒死已經算是萬幸，但身體狀況已經無法勝任工作，不得不退休。」
暗算? 重傷?
「我能去探望他嗎?」
「.........可以。」薩雪蘭嘆了口氣，雙眼不時打量著我的臉孔，「過幾天我會安排讓妳去探望前執行長。」
此時和弦又向我引薦兩人，神色中頗為自豪地說:「這位是立下無數戰功的賽拉斯將軍，也是我的父親。」
「你叫做神代「一弦」?」
賽拉斯將軍先是看了看女兒，然後禿鷹般的雙眼瞪視著我，他五官猙獰，軍帽底下的腦袋光禿禿的，半根頭髮也沒有。
糟糕，我與和弦過於相似的名字顯然造成不良的影響，話說格琳娜的基因要多麼強大才能覆蓋掉賽拉斯將軍的部分?
和弦發現氣氛有點尷尬，於是她眨眨清澈的眼眸，大聲說:「另外這位是股東狄恩先生。」
「幸會。」狄恩是個四十幾歲的大胖子，坦吐之間稀疏平常。
「最後這位，是執行長幽若先生。」
幽若身穿酒紅色的格里芬制服，雖然長相清俊，卻是臉白如紙、雙頰凹陷，似乎不大健康，只聽得他好奇地問:「神代先生，你意外取代XM3的過程是否能詳細描述一下?」
K2曾經提醒我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時空漩渦的事情，這裡還是採取保留的態度吧。
「大部分都不記得了，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意識不明的情況，執行長如果有興趣，往後可以再向您詳細說明。」
幽若咳嗽兩聲，身體顯得弱不禁風:「既然不記得，那詳說也是多餘...咳咳，歡迎你的回歸，相信多了神代先生，格里芬未來會更加壯大。」
這場歡迎宴席表面上和樂融融，但我感覺得出除了幽若以外的股東對我並不抱有好感，內心不免躊躇。
這下好了，穿越時空漩渦的飛船必須借助格里芬的幫助，現在又該如何開口?
「神代先生.....」
賽拉斯將軍昂首走了過來，似乎有種想把我的頭塞進馬桶的感覺。
「是?」
「我並不希望妻子結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底層人士。」賽拉斯將軍臉色如常，僅僅是以低沉的語氣表示排斥，「不論你是不是格琳娜以前的對象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與她保持距離。」
「我知道。」我乾笑，「將軍倒是看得豁達。」
「你現在的形貌，恐怕也不能對我的家庭造成任何困擾。」賽拉斯將軍冷笑一聲，刻意拍了拍的我肩膀，裝出一副「以後就要看你了」的寬厚模樣。
今日一見，雖然格里芬的公司規模擴大了十倍有餘，我卻終於了解到為什麼簡緹婭、K2、RFB多次提到格里芬已大不如前。
賽拉斯將軍舉起杯來頗具威儀，但眾貴賓口中吐出的話全是巴結討好的恭維之詞，我越聽越無聊，故意作個疲倦模樣，便告退去了。
只見外頭芬芬正在和幾名戰術人形交頭接耳，大家笑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我望向睡著般的內格夫，腦中不禁想:「這些人不是自抬身價、就是竭力奉承，還是妳當時一心一意的向著XM3的純粹感情令我欣賞。」
「神代指揮官!」
和弦快步來到我的身邊，雙手擺後、目光柔和。
「妳怎麼不留在宴會上?」我瞧和弦雖然尚未成年，臉上卻絲毫沒有尋常少女的忸怩之態。
和弦天真爛漫的微笑:「宴會的主角不在，繼續待下去有什麼意思?」
「現在格里芬應該有安葬人形的墓地吧?」我顧左右而言他。
「有，只是一般需要透過指揮官書面申請....對了!」和弦忽然低聲道，「能不能占用神代指揮官一點時間，媽想見你一面.....」
「格琳娜!? 她現在在哪? 她不是沒有出席宴會嗎?」
「噓，小點聲，爸要是知道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的!」和弦躡手躡腳的領在前頭，帶我來到基地內的一處溫室。
我在和弦的引領下穿過溫室，不遠處有個小房間，一扇老式木頭門橫立在眼前，門縫內的燈光透出溫暖的氣息。
「媽、神代指揮官，妳們慢慢聊，我到溫室外等著。」和弦說完就乖巧的退了出去。
我自從見了和弦，不免想像起格琳娜現今的模樣，也許她已經變成一位似曾相識、風韻猶存的成熟女性.....
「你遲到了。」
格琳娜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長達二十三年的失約。」我把內格夫放在附近的長凳上。
「也太久。」她怪罪地說。
「抱歉。」我走向門，卻停下想要推開門的雙手。
或許暫時不要見面比較好。
對於不知身在何處的命定之人，在時間的錯軌之後，那份相知相惜的特殊契約早已不存在。
「呵呵，開玩笑的，一弦對我來說就好像久違的家人回來了，有種很開心的感覺呢。」
「請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於是我背對著門，悄悄坐了下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恐怕會被賽拉斯將軍立刻拖出去槍斃。
「女人都是會害怕寂寞的喔?」
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感覺到她也是用同樣的姿勢坐在門後的另一端。
格琳娜從入職開始就陪著我走到了今天，不僅幫我打理指揮部的各項事務、破解密碼、管理商城，甚至能在各種危險的任務中為我出生入死、絕無二話。
「妳在等我嗎?」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但絕對不是因為身體變成戰術少女的緣故。
「嗯，今晚是特別的。」
格琳娜依舊清脆的聲音讓我不禁憶起二十年前，那段天天打情罵俏的日子。
「為什麼會選擇賽拉斯將軍?」我問。
「大概是十六年前被求婚的吧?」格琳娜用柔弱的聲音敘述著，「我想順水推舟也好，老闆退休之後，格里芬一度陷入動盪不安的局面，我必須拉攏賽拉斯將軍成為公司的後盾。」
「他有好好照顧妳嗎?」
我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惆悵與婉惜，她畢竟是為了格里芬而犧牲。
「哎呀，說出來你可不要吃醋喔?」格琳娜俏皮的反問。
「說的也是。」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妳有後悔過嗎?」
「有，因為我那時候喜歡的其實是另一個男人。」
「是我對不起妳的好。」
「一弦不用向我道歉喔? 我們是世界上最合拍、合作無間的搭檔。」格琳娜柔和的一笑，「雖然索米、RFB和K2都很可愛，只可惜我家孩子是最棒的喔?」
這傢伙，已經變成笨蛋家長了吧?
「和弦。」我低吟，「這個名字......」
在妳的心中究竟代表什麼樣的意義?
「只有一弦，是彈奏不出美妙的音色喔? 其實我.....很高興第一次的對象是你。」
「咳咳.....」我不禁臉紅心跳。
「那個時候真的好痛。」格琳娜啞然失笑，「感覺更像是被很大的插頭插進去....但其實是有想像過的喔? 如果和你結婚、如果生下你的孩子、如果每天上班都牽著手.....」
我靜靜的聆聽格琳娜的每個「如果」，有多少如果，就象徵著多少刻苦銘心的回憶。
「你消失後的半年，我每天都在哭，包括老闆在內的所有人都勸我要忘記你，可是........我做不到。」
我以為格琳娜作為和弦的母親，這時候應該是成熟又穩重。
「我怎麼能輕易忘掉你? 我必須強迫自己露出笑容，每天在鏡子中告訴自己一切都很好，告訴自己就算你活著回來，你的老婆也只會是索米、RFB、和K2。」
「現在呢?」
我也忘不掉那些和妳共度的酸甜苦辣。
「雖然辛苦，但很快樂。」
她如此簡短的描述自己的家庭生活，雖然經歷坎坷，但最後還是得到了美好的結局嗎?
「是嗎? 真是太好了。」
我們作為「知己」能聊的只有這些，再繼續深入了解格琳娜的家庭生活也有不妥。
「對我來說，這個家就是人生最後的歸宿，而一弦的人生還很長。」格琳娜懷念似的幽幽說道，「謝謝你給了我很多美好的回憶，還有...永遠不要忘了，索米她們由始至終，都在等你回來.....」
沉澱了二十三年的話語。
不想道謝。
不想釋懷。
不想捨棄。
因為以前那個會一直在指揮部陪伴我的女生，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
不會再回來了。
「........賽拉斯將軍的財產都歸妳管了吧?」
「那當然，雖然還是很喜歡錢啦...但現在已經有了比錢更珍貴的東西呢~」
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一名貪財後勤官的心底肯定也渴望著平穩的幸福吧?
「如果我們能在一起，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
我的心底升起一股衝動，想要回到過去改寫一切，但終究是克制住了，因為我愛的不是格琳娜。
人生終究沒有那麼多如果，好好結束關係，把全部歸零，然後以朋友的身份重新開始。
但有一種永恆不變的情感。
叫作「祝妳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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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上這篇感覺有點不對勁，不過劇情發展到這裡也是理所當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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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二手索米要與垃圾指揮官成為第一!》 (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