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且雜亂的畫室內,一位女性坐在相對整齊的木製書桌前,照著桌面的檯燈成為了這地下的畫室內唯一的光源。
她留著一頭還算整齊的深藍色短髮,但身上紺色的和服卻像是剛睡醒般凌亂,露出了潔白的玉肩與豐滿的北半球,左前臂與右肩上刺著她少數引以為傲的作品:兩條姿勢各異的龍,分別在雲霧與海洋中穿梭。
左手手肘撐在桌上,食指和中指夾著根沒有點燃的菸。捲起的右袖中伸出的機械手臂,食指有節奏的在木桌上敲著。
此時她看似興味索然的看著桌上的白紙,但是在她的眼中,一隻無形的畫筆已經在紙上翩翩起舞,不過數十分鐘,她的眼中已經映出了一幅令人歎為觀止的作品。
隨後,她點起了菸放入口中,左手隨手拿起了一枝鉛筆,開始照著眼中的圖形描繪。沒過多久,白紙上繪出的景象,是一名身著漢服的黑長髮女子站在山丘上的一株櫻花樹下,遙望著遠方,哀傷的神情似是等待著某個重要的人一般。
明明只用了一支鉛筆,但上頭的各種細節與陰影卻不禁讓人懷疑她使用了其他更高階的工具。
但是女子只是皺了皺眉,將口中即將燒盡的菸拿到畫紙上放一彈,散落的幾點菸灰便開始燒毀作品。對於剛完成的傑作,女子也不多看一眼,逕自往畫室的出口走去。
打開門後,站在門口的是個比女子稍矮,以疑惑的眼神看著她的少年。
「嗯?元佐你在啊?這樣剛好,等等幫我清理一下桌子吧,把燒完的灰清乾淨就好,我有控制住應該不會燒到其他東西。拜託你了,我稍微出去散步一下。」說著,女子重新點了一支菸放進嘴裡,拍了拍少年的頭往樓梯走去。
「姐姐...這樣真的好嗎?明明妳的每個作品,不管妳認為好不好都有很多人搶著要買,而且也給出很高的價錢。雖然我並不是說我們真的窮到需要靠賣妳的畫維生,但是...畢竟也是妳花費時間做出來的,而且在大家看來也很美,至少別這麼輕易的燒掉吧?」
「......元佐,這件事並不是你不懂,而是...恐怕天底下只有我能懂吧。」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後又恢復原樣,拾起一旁的黑色長手套包覆住右手後準備離開。
才剛走上階梯一步,女子就被自己的弟弟從背後緊緊抱住,動彈不得。「至少...先整理一下妳的衣服再出去吧!」
被元佐一說,女子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狼狽,只好乖乖轉過身去讓他整理。
放下了捲起的袖子,拉上了散落的衣領,綁好了腰間的結。隨著少年所碰觸的部位愈多,他的臉也愈來愈紅,反倒是自己的姐姐卻一臉漫不在意的樣子。
「姐姐妳到底甚麼時候才能學會注意自己的儀容跟自己打理自己啊?再怎麼說我也15歲了,那個...有些不該懂的事我也是知道的。」元佐別開已經紅的誇張的臉,結結巴巴的抱怨著。
對此女子也只是傻笑著搔了搔頭。「唉呀~反正你是我弟嘛~姐姐又只懂畫畫,只好讓元佐幫我整理嘛。」
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踮起腳尖,把一個淡黃色的百合髮飾別在她的頭髮上。
「我找好久才找到一個適合妳的,可別弄丟了喔...生日快樂,姐姐。」元佐說著又輕輕抱住她的姐姐,但片刻後又覺得害羞而放開。
反觀女子的卻是一臉呆滯,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欸?原來今天是我生日嗎!說到生日就是那個了吧!生日蛋糕!元佐你也很想吃的吧,我知道你很想吃啦。我現在馬上出去買,你等我喔。晚餐別煮了,今天就吃蛋糕吧!」
元佐看著興奮得衝上樓梯的姐姐,心中不知為何有點放鬆的感覺,就轉身走回了畫室內。看著書桌上慢慢被火星吞噬的畫紙,元佐下意識地望向了畫紙的左下角。
「果然啊...不管畫得好不好,姐姐總是會簽上名字呢。」元佐用手指撫摸著那個只用了短短幾筆劃,卻寫得清清楚楚的署名:元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