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校園戀愛】《EIEN》第二十九章 - 還活著的人們

作者：浩司│2019-02-06 08:44:52│巴幣：18│人氣：591

　　雪野接手筆記本後，雀躍地離開了教室，看來對雪野的歌詞非常有靈感，或許沒多久就能聽到她的樂團開始練唱這首歌。

　　總之，也算是把目前的燙手山芋解決了，只是接下來……瀨澤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望向她。老實說現在的時間也不早了，在放學回家這段期間，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難不成……要去睡我家嗎……？

　　「吶，瀨澤同學。」我搔起後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放學後……妳還有什麼計劃嗎？」

　　「都這種時間了，大概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吧。倒是佐御名同學呢？要回家了嗎？」

　　「如果瀨澤同學沒有特別的事情，我就……回家了吧。」

　　「嗯，那就回家吧。」

　　瀨澤揚起天然的微笑，完全不明白我的言下之意，看樣子，只好把話說明了。

　　「……那瀨澤同學要去哪裡呢？」我尷尬地問，老實說主動問這種事情實在是令人害臊，但又不得不關心她究竟會如何解決這一長段的時間。

　　依照她現在的狀況，既不用吃飯、也不用洗澡、更甚而連睡眠都不需要了，難不成要放著她一個人在外面遊蕩嗎？雖然就連溫度都感覺不到了，但換作我是幽靈的話，肯定會無聊到想死吧。

　　再加上她可以碰觸非生命的物體，或多或少都會造成一些麻煩，無論是自身還是別人。

　　眼見她轉動起那雙大眼，終於意識到問題之後，卻用著奇怪的語氣說，「佐御名同學，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什麼糟糕的事情呢？」

　　　　　　第二十九章 – 還活著的人們

　　「我、我才沒有！」我又一次的揮著手趕緊解釋，「我只是擔心妳晚上……沒有地方可去而已。」

　　「所以你才希望我住你家嗎？」瀨澤直白的說，反而讓我羞得撇開視線。

　　「……只是擔心。」

　　「真的只是擔心？沒有特別的想法嗎？」

　　「當然是真的！」我倉促回道，當然我也明白瀨澤只是純心想惡作劇。

　　只不過，也很在意她究竟會怎樣決定。

　　「呵呵，謝謝你的關心，但我想……我會回家吧。」說著說著，瀨澤沉下臉來，話題似乎變得有些沉重。

　　她說的家，應該是指自己的爸爸，瀨澤城醫生一起住的家吧。如今因為新藥以及手術的失敗，承受喪女之痛的瀨澤醫生會用什麼樣的心情待在家裡呢？想到這就覺得心酸。

　　我想瀨澤也是擔心自己爸爸的狀況。即使他看不見自己，也許還能在最危急的時刻拉他一把。

　　「原來如此，那我明白了。」我點著頭，只好在這個時候先與她告別，「那路上請務必小心。」

　　「會的喔。」瀨澤瞇起眼睛苦笑說道，「那麼一樣，明天見囉。」

　　說完，瀨澤邁起輕快地步伐將教室的門拉開，當下要是有人剛好在外頭的話，肯定對這樣的靈異現象感到害怕吧？總覺得實在無法好好放下心來讓她一個人行動，但或許給她一些時間整理情緒去面對她的爸爸會比較好。

　　而且，就連同我自己也是。

　　──畢竟瀨澤已經去世這件事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

　　一早，我被鬧鐘的聲音驚醒了過來，當下不僅感到頭疼，更忘記不停折騰自己的怪夢，明明感受非常地深刻，卻又在一張開眼後消失無蹤。

　　當然，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在床上與腦袋打轉。

　　我立即下意識的做盥洗，換上制服吃著昨晚買的麵包後，趕緊從租屋處出發去學校，這還是第一次特別早出門，畢竟也會擔心那個人是不是早已待在學校等著我。

　　那個人目前的存在，或許就跟夢中的情景一樣虛幻，也或許一覺醒來後，才明瞭這一切只是夢而已。

　　若是如此，那就讓我盡情地做夢吧，為了──那個人。

　　「瀨澤同學！」

　　「咦？佐御名同學？怎麼這麼早就到教室！」

　　瀨澤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我的早到又驚又喜，我笑著回答，「沒什麼，只是太早醒來不知道要做什麼，就先來到學校了。」

　　「喔？真的只是這樣嗎？」

　　「真的喔。」

　　「難道不是某些特別的目的嗎……？」

　　「哪有，我們又沒有事先約好，怎麼可能會有不良的動機呢。」

　　看來我逐漸學會如何輕鬆的回應瀨澤，只是用膝蓋想也明白，要是瀨澤在家裡待無聊了，也會想早點到學校走走。

　　當然這也是我的猜測，只不過很幸運的一猜就中。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後，從書包拿出要複習的講義，瀨澤馬上掩笑說，「不、不會吧，一大早就打算看書？」

　　「再怎麼說我還是得把跟不上的進度補回才行，況且……」我斜眼撇向瀨澤，繼續說道，「這裡也有現成的資優生可以教我啊？」

　　「喂，所以你一大早來，就打算趁機利用我囉？」

　　「說的真難聽，這可是叫做找機會學習好嗎。」

　　我與她開始愉快的聊起天來，雖然內容都是廢話連篇，但比起去問她昨晚做了哪些事，害她又沉浸在感傷的回憶中來得好。

　　而且，能跟她在鄰座間一起讀書、聊天，我也相當的開心，更奢望時間就停留在此處……所以我才會想，就讓我盡情的做夢吧。

　　哪怕只是一瞬間也好。

　　──嘩啦！

　　意外地，又有一位學生也早到，他的出現讓我與瀨澤瞬間啞然無語。

　　……永宮他……會這麼早進教室嗎？

　　「炎人……？」

　　瀨澤用著親密地口吻，望著他低喃道，這才意識到她會先到教室說不定並不是無聊，而是一直以來，永宮總是第一個進來教室……？

　　啊，那我的白日夢還真的一瞬間就被瓦解了呢。

　　只是我也明白，對他們來說我只是一位中途才出現的人，不明瞭他們過去的感情有多麼深厚，也沒有資格為目前的情況感到隱隱作痛。

　　但更萬萬沒想到，永宮不但沒有先放下自己的書包，而是朝著我與瀨澤筆直的走了過來……難道！他也看得見瀨澤嗎？

　　「……佐御名。」

　　「咦……？」

　　我愣了一下，原來是找我嗎？

　　「昨天，你去見湘了吧？」

　　「……是。」

　　我點著頭回答，永宮則是微閉上眼，小聲地說，「……真是抱歉啊。」

　　是我聽錯了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永宮竟然對著我道歉？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不……只是覺得，好像帶給你什麼不好的回憶……嗯，就是這樣。」

　　永宮含糊把話說完後，就準備轉過頭離開。此刻，椅子尖銳的拖拉聲響徹了整間教室，同時阻礙他繼續前進的腳步。

　　我站起身來叫住了他。

　　「等一下！永宮同學！」

　　「……嗯？」

　　永宮疑惑地望向我，我也深吸了一口氣，打算把自己想說的話好好地說出來，即使那位當事人正在眼前。

　　「發生這種事我確實感到很遺憾……也很難過，但我還是想說，我一點都不後悔認識瀨澤同學，而且覺得能夠遇見她真是太好了！」

　　我的視線緊盯著永宮，除了避免讓自己害羞外，更希望他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這樣子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彷彿瞧見永宮的嘴角微微上揚，大約有零點五公分。

　　當然這不是重點，趁這個機會我更是趕緊追問，「那麼永宮同學，枝折同學她的狀況……？」

　　枝折的狀況目前只有永宮最清楚，也是我與瀨澤最想知道的。眼見他收起好不容易才出現的笑容，反問我，「……你很在意嗎？」

　　咦？難道我問了不太妙的問題嗎？對他們來說，只要瀨澤這樣的環節一消失，我跟永宮還有枝折就扯不上什麼關係，老實說也沒有資格過問。

　　簡單來說，他的眼中我似乎有些多管閒事。

　　「不……是約定。」

　　「什麼？」

　　「我與瀨澤同學約定好了，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情，就代替她幫助枝折同學。」

　　雖然瀨澤生前從未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但就以目前與她的行動方針來說，確實有這樣的涵義在。

　　我悄悄地將視線移到瀨澤臉上，她也點著頭示意我沒有說錯話。

　　「原來是這樣啊……湘早就算到這點嗎？似乎也不太意外。」永宮無奈地哼了一聲，繼續對著我說，「梢的精神狀況一直以來都不太好，現在又承受如此巨大的打擊，我想短時間應該是出不了門……還有，我並不是一位很會安慰別人的人，對她的處境我也是愛莫能助。若是你……不，被湘深信的你，說不定能幫助她什麼吧。」

　　「我、我會去做的。」

　　「只是，梢眼中湘的地位，可不是這麼容易被取代的喔。」

　　不知為何，感覺永宮這番話充滿各種意思在，讓我有股他會錯意的感覺……算了，他們的關係本來就有些錯綜複雜，不是能用一兩句話就能夠道盡的。

　　只是除此之外，我有更重要的話要對他說。

　　「先不說什麼取代不取代的……永宮同學，你可是要幫忙的喔。」

　　「……什麼意思？」永宮一臉疑惑。

　　「當然就是跟我們──不，跟我一起合力拯救枝折同學才對！」

　　我堅決的說──沒錯，這正是瀨澤真正想看見的，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們，在沒有她的世界中依然扶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