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錯覺
那是一個極度平凡的日常,一個本來應該掀不起風浪之人的故事。
十月,華曜高中開學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學校仍沒有收心的氣氛,二年級設計科的教室,同學們正魚貫而出,今天是星期二,正是升旗的日子,大家有說有笑的結伴而行,不一會兒,原本滿人的教室已走掉大多同學。
教室只剩下一個人在關燈關門,驀然地,那抹身影回首一看,黑髮黑眼,戴著一副四方邊框的眼鏡、瘦弱的身型,帶者文藝書生的氣質、相貌平凡的少年,鏡片下的眸子往四處望了望,四周並沒有什麼異狀。
「應該是錯覺吧?」搖了搖頭,將那一瞬間的感覺拋到腦後,關上了班上的大門前往操場。
不,這並非是錯覺吧-
遙遠之處,一抹艷紅的身影,正在注視著一面古樸的鏡子,長方形的鏡子旁,鑲嵌著古老的花紋,如魔法故事中的一般,鏡面上浮現畫面,畫面中赫然就是那名少年。
那抹身影觀察著這名少年,然後,祂笑了,伸手輕輕一揮,這一揮,使鏡面上映出上的畫面歸無,也使這名少年的命運軌跡稍稍改寫了......
第一章 羨慕與不同
「讓我們為這些同學掌聲鼓勵!」講台上一如往常的頒獎典禮,每個星期二,這對學生們來說是例行公事,每次升旗典禮不外乎就是國歌、升旗,然後再頒獎,毫無例外,亦無新意。
黑髮的少年目光望向升旗台,那個與自己無緣的地方,台上站立著兩名同學。
一名長髮飄逸,秀麗的顏容令校中不少男生為此傾心,眉宇間帶著一種親和力,她是校園中五處主任與全校學生-包括國中部一致公認的校花-司徒夢縈
而對少年而言比起她的外貌,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功績-全國美術比賽第一名的名次,而這僅是這次頒獎的項目,過去還有美展、國畫比賽、造型設計等......族繁不及備載,而重要的是,那些皆是不分年齡的比賽—意味著那是與各層年齡相互競逐,對手並非只限在高中生的年紀。
另一位則是有著俊秀堅毅的臉龐,身高180的男性—林毅捷,身材廷拔壯碩,是個運動健將,在運動上有非凡的成績,但少年沒怎麼注意就是了。
少年本來連名字也絲毫不在意,可兩位風雲人物的名字自然被它們的迷弟迷妹—班上還有不少,給提及不少次,雖說少年並不在意得獎於否,可司徒夢縈的功績令少年有著一絲忌妒,和羨慕......
自己本身是設計群的,也很喜歡繪畫,對於只有這項長處的自己,高高在上的她,未免太過耀眼了。
想到此,少年不禁暗自苦笑了下,技術是由自己磨練而成,看別人的技術之成也沒用,這道理他還是知道的,可每每看那道在台上的身影,心種總會浮出一種連自己也難以解釋的情感......
台上仍續著頒獎的樂聲,少年胡思亂想者,任由這段時間隨風飄逝—
—下午放學的鐘聲響起,少年收了收未完成的作品,跟桌上散亂的麥克筆,自習課的餘韻還在繼續,身旁的同學嘰嘰喳喳的聊著,也開始收拾身邊的東西,準備掃地工作,不過少年的工作在中午就處理完畢,整理完畢後便揹著書包走向大門,完全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那怕道二年級,少年也沒有和班上的同學有太深入的交集,不過本人也對這件事情不以為意就是了,畢竟,從國中就習慣了......
「呼~」嘆了一口氣,便走向回家的道路,現在是下午五點多,天色微暗,學校離家大概兩公里的距離,不過天天走似乎也覺得沒什麼,走到大馬路的十字路口,過了馬路後向前走一段路,再右拐彎到一條小路裡,走了沒多久喧囂的車聲彷彿不存在一般,寧靜的路跟外面的吵鬧彷彿兩個世界,不過者種寧靜對少年很受用,少年放慢腳步,享受這段一天中的寧靜。
忽然,少年迅速回首,往四處一看,沒有奇怪的聲音,也沒有異狀,連一隻貓也沒有經過,可少年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真怪......」少年回首,可卻看到了一抹異樣的身影,輪廓不清的紅影,身形模糊,彷彿不屬於世間之物,少年揉了下眼,紅影仍在,心中頓時恐懼驟升,自己可是很怕鬼的—明明這條路都走了一年了,為何會突然撞鬼阿?!
忍下了內心想罵的千萬種髒話,正要轉身逃跑時,紅影手輕輕一揮,一道光瞬間閃過,那大概是連微秒都不道的時間吧,小港依舊昏暗安寧,可卻不見那道紅影,以及少年的身影......
第二章 起界
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陌生的風景,枝葉間灑下來的陽光甚是刺眼,身周是一片林木,是在森林裡嗎?不,應該不是,往前看樹木比較稀疏,枝幹間能看出前方有一片石道的一角,四處一望,除了前方的林木較為稀疏之外,左右後方的林木茂密的看不到遠處,現在都市應該不會有這種森林,而自己也很確定在回家的路上—城市的小徑裡才對,時間應該是傍晚,天色不可能這麼明亮,陽光穿透葉層間,給予自己所在之處足夠的光線。
伸手去處摸樹幹,手上的觸感如此明確,還帶有點陽光灑下來的餘暖,一陣輕風吹過,氣味中帶點一股奇妙的清香,往下一看,樹根旁開著幾朵純白的花朵,隨著微風輕輕搖動;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身體感覺沒有什麼問題,衣服也穿著放學時的校服,眼鏡也還在,然後將手伸向臉頰,測試那個動畫中常見的古老方法—掐自己的臉,恩,會痛,很好,該死的不是夢。
「這裡是哪啊?」少年第一句話看似冷靜,但是內心中有著極大的不安,如突奇來的變故確實讓他嚇到了,但也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少年內心確定,先確認周遭一切才是首要之務。
再回顧四周,看了看後,決定往前面的石道走去,樹幹雖說較為稀疏,但也是只有四十到五十公分的距離,大概走了十公尺左右,才終於走出樹林。
走出樹林外,抬頭一看,上空沒有枝葉的遮蔽,天空藍得很漂亮,陽光高掛天上,刺眼得令少年迅速低頭,但視線再度往上移,天空很藍,哪有一分昏黃,根本就不是黃昏;低頭一看,看到完整的石道,少年忍不住抽了一口氣,石道約寬七十公尺,以長方形的石磚堆砌而成,道路在崎嶇不平的林路中被修飾的很平穩,很明顯是人為做成,可是......
心中的不安感默默增加,自己曾在某個小說插畫,見過類似的地方,很相似,但並不同,稍稍穩下慌亂不安的心神,少年邁出腳步,雖然不知道路的那端通往哪邊,但現在也只能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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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一個小時吧,少年揮下了額上的汗珠,望向眼前的人造建築物,可內心卻沒有半點安心,不安反而越來越大。
眼前是一棟城門,古老的門城—這麼說有點不太對,以目測來說的話建造可能不到幾年吧,石壁上沒有青苔,也沒有經歷風雨的裂紋,但看起來就像記憶中在電腦中看過的古蹟的樣子。
自己果然來到異界了阿.....
雖然心中早有預感,但實際上知道也真的是......
再度低下頭看向自己身上,才發覺身上的衣物不知不覺變成古風的樣式,大概是漢服那一類的吧?整件衣服為淡灰色為主體,襯邊是靛藍色,袖口莫約寬二十公分,不會太長,下襬則是到膝蓋,褲子如同武俠小說裡班,米色的褲子,腳邊的修口由細繩繫住,鞋子並沒有襪子,腳底能砍受到鞋內粗造的觸感......
所幸少年平時就喜歡看玄幻類的書籍,所以才能這般快速淡定,但少年深深的體驗到,看故事和自己親身體驗果然是天差地遠啊......
當初也不是沒有幻想過自己穿越來到異界,可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害怕到陌生的異鄉,想著這些對現狀也於事無補,還是早點習慣吧,哀.....
在少年胡思亂想時,城門內走出一個人,那人身高莫約一百八,身材姚高,體格健壯,皮膚略黑,身上僅僅穿著一件古裝,看來古裝是這個世界的常規裝沒錯,男子手上並無他物。
兩人視線交會,男子向少年露出一個郎爽的笑容,說道:「這位朋友初來此處?」
「額...是沒錯。」少年有許些緊張回道,男子看向少年不自在的樣子,笑了笑道:「別緊張,我是不會對無行惡事之人做什麼的,而且還是初武不到的普通人。」
「初武?」
「對,你不知道嗎?」男子帶著疑惑的表情問道,那大概是這個世界的常識吧。
「這......我生於較為偏僻的內地,所以對外面的事不太瞭解......」少年給了男子半真半假的答案,畢竟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也沒有人會信吧。
「是這樣嗎......真怪,應該說就算是在偏僻的地方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阿.....」男子疑惑地望了望少年,不過還是給了解答:「初武就是指剛入武道的傢伙。」
「這樣啊......那附近為何見不到人?」這是壓在心中已久的疑問,在路上完全沒有看到半點人影,此地也不算是荒郊野外,明顯有人的痕跡,而且自己已經來到城牆外,也沒有半點人影,就算是人也只有方才出來的這位男子而已。
「喔~你問這個喔,過來吧。」男子偏頭想了想,隨後帶著少年進到城內。
進入拱門內後,才發現這座建築並不小,門內走到大概有六七尺,往前一看是一片以石磚鋪成的街道,十分空曠,半點人影也沒有。
走入內部後男子才向少年介紹:「因為武舉的關係城裡的人都去圍觀了,要不要去看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一邊言道一邊引領少年往前走。
這這城建得很大,往前一看能看到一處類似宮殿的地方,目測有幾里的距離,卻依舊看得清楚,應該很大吧,左右皆是宅院,少年左張右望,聽到男子問了自己的名字,猶疑了一下,決定拿出自己的筆名來當自己的名字:「我叫......不,我姓緋,名卿語,緋是緋紅的緋,卿是客卿的卿,語是語言的語。」
「哈,這可真是有趣的自我介紹,那我也來依樣葫蘆好了,我姓張,名單字余,上人下示的余,是名雜修。」張余笑道,有趣地看著緋卿語。
章魚?不,反正名字也就是那樣的東西吧,至少不是奇怪的姓名.....
想起以前見過的作品,緋卿語忍不住如此想著,隨後將這些思緒拋開,該搞清楚現在的問題.....
「張余大哥,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先隨我過來,看到了你便明白了,還有問題就那時再問吧。」章魚打斷了緋卿語的問題,兩人走到一處廣大的十字路口,向右走一段路後,便聽到人聲,初起很小,後來逐變鼎沸,而且其吵無比,兩人在一處建築物前停下,入內後,裡面如同古羅馬競技場一般—只不過是東方式的,競技台像各種武俠小說般,一個正方型的石平台。
而台上有兩名男子在打鬥,一人短髮勁裝,身姿颯爽,持刀疾舞,一人長髮俠服,御劍起舞,袖長襬長,卻不礙行動,為劍舞的空靈更添一分美感,刀劍相撞,兩人間激起一陣陣武器相撞的火花,台下的群眾則在一次次的碰撞中大聲歡呼。
「所謂武舉,就是大門大派聯合舉辦的考試,而在台上比賽的,就是雜修。」張余一改引路時嘻嘻哈哈的態度,慎重地說:「所謂雜修,就是在江湖中沒有門派能依靠,僅能靠自身修練佇足之人,沒有密技功法,僅能靠自己摸索,自己學習;而武舉就是能讓我們雜修成為正式弟子的管道,就算是低階弟子,也能有明確的功法可以修練,比自己胡亂摸索好太多了。」
兩人默默不語,看著台上兩人的打鬥,台上兩人愈打愈激烈,劍刀光影交錯,甚至讓人產生錯覺,緋卿語並不懂劍術刀朝,可越看越發入迷,張余斜眼望著這個出來此地的外鄉人,不免心中感到疑惑—
自己為何想幫助他呢?
戰鬥將要接近尾聲,那名劍客抓住時機,以劍劃圓,撥開了刀,他沒放過機會,迅速將劍擊出—抵在那名刀客的脖子上,勝負已分。
場上響起如雷喝采,那名劍客以劍只天,呼應這份勝利與榮耀,而落敗的刀客則憤恨垂地,不甘之情溢於言表。
「話說,你非修武之人吧?」看到緋卿語沉在台上兩人打鬥之中,張余不禁有點好笑。
「對......」
「我先這麼說好了,我們的世界並不如外人所想,而是一個殘酷的世界,生死無常,隨時被殺都有可能,修練只要資質差了點便是難以翻身,而且只要踏入了,便無法脫離,那怕到塵外淨世。」
「那大哥你......」
「因為我有想守護的人。」張余言至此,直勾勾地看著緋卿語,眼神透漏著不倔與堅強,堅定道:「我有想要守護的人,那怕失去性命,那怕將自身畫為兵刃,最後的結舉是破敗殞滅也好,只要守護了她亦可。」言畢,張余的目光飄往蒼天,可心神卻飄往他處—那個他想守護之人所在之處。
「守護......」緋卿語回顧自身,這遠大的願望相比,自身非常渺小,家人疏離,班上同學也沒有多少交集,可問到有沒有想守護的人?是有的,那是一位至交朋友,用空口白話任誰都言的出犧牲云云,可眼前這名男子的目光沒有一絲遲疑,自己為了守護他人而死,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不過,那自己呢?自己有這份捨身的勇氣嗎?
「行罷,對初次見面的人說這麼多不該說的也不對,且和我同來,我向你賠罪。」
「張大哥言重了,不用賠罪的。」
「少囉嗦,同來便是,喝酒不?」張余一笑,揮開雜繞的思緒,向緋卿語邀請道。
「這,我未成年,不得喝酒的......」緋卿語瞬間面有難色,自己可不是愛玩愛鬧的人,未成年喝酒在他心中有些牴觸。
「未成年有何不可喝酒的?」張余疑惑,可沒聽說過有哪個人以自己未成年來推辭邀酒的,難不成是家鄉的習俗?想至此,不免覺得奇怪,有哪個地方的習俗是這樣的,連偏遠荒地也沒有這種的規令,抬頭問道:「可問你家鄉在那?」
心中一驚,緋卿語此時才發現犯了錯,自己世界與這方世界的規則不可能同語,可自己就偏忘了這點,向張余大哥說道了自己原本世界的規範,微流冷汗,忙編道:「家中有些私事,因此在海外度過一段時間,不小心循著那個地方的規矩了,請大哥勿怪。」
「這樣啊。」張余聳了聳肩,本來還想深問下去,但言及私事又不好開口,只好作罷。
緋卿語看張余如此簡單就不問了,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可麻煩能免就免,最好是在路上就編好未來需要的藉口,抬頭望回台上,向張余問道:「張大哥,比賽只有這場嗎?」
「你問這個阿,這是三次賽的最後一場,今天已經沒有比賽了,但明天就是總決賽,還有一場,怎麼?你想看?」
「算是吧......」
「行。那我明天再帶你來即可。」張余拍手言定,可這樣斷絕讓緋卿語大感意外,自己可跟他才是初次見面而已,未料此人對自己這般相助。
「行嗎?」緋卿語有點不好意思問道,私自算盤該怎麼報答對方才好。
緋卿語雖在原本的世界邊緣,可他卻很重注對人的情份,欠恩必報,見善則近,這般單純的情性也許在那個競爭激烈的世界中不太好吧?
張余眼撇了下緋卿語,不免失笑,這小子想表達的意思太明顯,這份單純的確令人喜歡,可也不好過阿,笑道:「可以,而且還得介紹你工作才行,你現在身份無文對吧?」
「呃......」被戳中痛處,緋卿語一臉尷尬,張余則沒好氣的笑著道:「行罷,總之到了那兒在聊,走。」
和張余聊過後,緋卿語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末玄大陸,傳說中創世之神先創造世界,其次天界,再次地府,再來是人所處的世界,相聞神一共創造了四塊大陸,這片大陸最後才創造,故名末玄,至於玄字何來,張余也不知道,傳說編是這般的東西。
末玄大陸上僅有一個國家—日曜帝國,簡稱帝國,帝國中分成七處郡縣,而郡縣中的城邦並不相連,城邦散佈,現在緋卿語所在的地方就是伏鳳郡的其中一處小城-櫻岳城,櫻岳城四處環繞花林,春天櫻海綻放,故得此名,雖說是小城,但一方城郭長約三十里,城如似四方,區塊並不雜混,分成四個區塊,武者所在的武道區,此處比試台,門派林立,一般百姓的宅院區,酒樓市集所在的商業區,以及縣長還有接待皇族王親的行政區,雖然以現代人來說非常大,不過對所謂的『武者』而言,這距離並不算太過遠,聽說帝都更是大到不行,不過這個先暫且不提。
緋卿語目前所在的地方便是商業區的青城酒樓,酒樓內熱鬧非凡,吆喝聲不絕於耳,緋卿語與張余對坐,相對其他桌,這桌可謂是非常安靜吧,張余手拿酒杯,小酌著酒,而緋卿語不喜喝酒,便要了茶,細細飲著,在姑且明白現狀後,緋卿語問到:「張大哥,你也是武者嗎?」
「算是吧,而且我比較喜歡武人這個稱呼」
「有何差異嗎?」
「沒,只是個人喜好罷了,話說,為何提及此事?」
「張大哥為何沒參加那個武舉呢?」
對於緋卿語這個問題,張余顯然很意外,不過他仍舊給了解答。
「這屆武舉比較特別,有年齡限制,三十歲以下才能參加,我已經三十五,超過了能參加的年齡上限,自然沒資格參加。」張余酌飲著手上的酒杯,彷彿不在意般的言道,可緋卿語知道,那不在意是裝出來了,為了守護他人而變強,這點在許多漫畫主角中見過,而他們皆不會放棄任何變強的機會,那怕僅有一點,張余所表現出來的個性也是如此,所以對於不能參加感到很不甘吧......,話說回來,為何限制在三十歲以下才能參加的理由......
「天資嗎......」
緋卿語邊思考著邊如此喃喃自語,可這令張余感到訝異,說道:「你可真聰明,的確就是天資問題。」張余嘆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你大概看不出來,他們那種階級叫做『真武』,武人實力上分為六個階級—『初武』、『入武』、『真武』、『武聖』、,以及在傳說中的『地尊』,三十歲前到入武才未來有可能衝擊武聖,光是真武就是大多人的最高境界了,我也才只有初武而以。」
「那種實力就是真武嗎?」回想那兩人的激鬥,緋卿語內心不禁砰然,有些神往,擁有特別力量什麼的,那是國中生的夢,不過身為一個設計群的,緋卿語還是把這個夢帶到了高中。
而張余看出了這點,好笑道:「你想修武嗎?」
「張大哥別說笑了,我這體格哪能修武。」發覺心思被察覺,緋卿語感到略為害羞,但又急忙搖手,自己體育能力可在一般人—還是那種遠離古老鬥爭,沉溺在現在美好科技的一般人的平均之下,自己感想,可不認為這種體格可以成為武者。
「也是有辦法的,呵呵。」張余輕輕一笑,望向城郭外的山林。
第三章 候爺
在張余的幫助下,緋卿語暫且是找到了投宿之處,商業區酒樓與妓館林立,但也晚才是妓院茶樓之類喧囂之時,張余特別費心為緋卿語找了一處遠離鬧區的客棧投宿,言定明日想辦法幫緋卿語安排工作,對於些宛如及時雨的幫助,緋卿語對張余是謝了又謝。
夜幕低垂之時,緋卿語躺在床上,床上跟原本世界的床鋪不一樣,該說太習慣過去床鋪了嗎?對於這張柔軟度與質感跟家裡床鋪差了一截的床有許些不習慣,這個世界的床鋪有些出乎緋卿語預料,床應該是由棉製成的,沒有想像中的竹床之類,被子平薄一張,確實挺適合現在的氣候,自己獨處之時,大概是最容易想有的沒的的時候了吧,仔細體感,現在大概是春夏交替,天氣溫和又不太燠熱,望向台上,這間客棧可有許些詩情畫意,窗口邊有許些綠植,綠植上有些花朵,花朵開的正艷,絲毫不見初春的嬌柔,打定明天定向張余問更詳細的現狀,緋卿語將視線轉到了天花板上。
經過一天,才總算有些實感,而內心被壓抑的恐懼再度浮現,呼吸頓時又粗重了起來,今天看似很和平的和初次碰面的張大哥談了一段,可那是一種逃避吧,逃避內心的恐懼,又再度逃避般的轉念一想,為何到了這裡?這是個難以解答的問題;該怎麼生存?好吧,這個有些眉目,要怎麼回去?
回去?一想到這個,恐懼感頓時大升,該怎麼回去?說到底回的去嗎?自己未來又該怎樣?一個個難以解答的疑問不停的浮在腦海中,每次揮掉那些不必要的雜想,新的思緒又不斷地浮上來,好想和哪邊的誰說說自己的處境,可大概沒人敢信吧,愈想愈感到煩悶,雖說回到現代,那邊家人疏離,朋友也不多,可起碼有個自己能承受得住的生活,當個公司的小員工也可,或努力拚自己的畫技能有一片天,可現在的這個世界,過去掌握住的一切又能幫得了什麼?
媽的,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邊砸舌邊起床,自己在這床上煩悶的躺不下了,索性下床,打該房門逕自走到樓下。
夜大概很深了吧,客棧樓下並無一人,緋卿語走到客棧大們前拿了一塊有雕刻的木牌,前些時間店小二咐囑若要晚上夜遊的話必定要拿著那塊木牌,並佩在顯眼之處,才保得安全,緋卿語沒忘這點,但有許些疑惑,這塊木牌上雖有雕刻,可調可的紋路僅是一些如同藤蔓繚繞的花紋,不過這的地方可能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規則吧,猜測這個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也許是轉移心力的好方法,可沒有提示也太無趣,眼下就看看這個街上吧。
打開木門,門吱唖的響了一聲,夜晚的街道有著與白天不一樣的冷清,微冷的晚風拂過臉頰,緋卿語站了一下,使沸亂的思緒讓晚風輕拂,稍稍冷靜一下,便邁開步伐,向客棧的右方走去。
道路以石磚鋪成,雖說沒有如現代般經過設計的感覺,但古樸的風有著許些美感,道路兩旁客棧酒樓林立,聽店小二說此區並非『鬧區』,所以夜深時刻是沒有任何商家在營業的,每間酒樓客棧沒有半點燈火,街上悠然,抬頭一看,緋卿語頓時愣住,星空極其耀眼,在過去,人們將燈火掩蓋住了星光,身為現在都市的孩子,從未見過如此催燦的星空。
失神了一瞬,緋卿語逐漸開始面對那個不想面對的問題—自己該怎麼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體力孱弱,也並非極其聰明,生存的技能?一項也沒有,即使碰到張大哥這樣的好人,未來也暫時不算太糟,可更未來呢?難道沒有回去的方法?
以前曾見過某部作品的主角並不想回去原本的世界,因為對那個地方沒有依戀,自己也同樣對原本的世界沒有太大的依戀,可那邊至少有個安然到老的方式,自己未來究竟該怎樣呢?
邊想著回答不出的疑問,緋卿語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走了多久,走道一個相當大的路上,路旁兩方並非酒樓客棧,而是宅院,僅有一些宅院有些燈火,大多都是黯淡無光,紐頭一看,道路延伸過去至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那邊似乎很熱鬧,那邊應該就是所謂的『鬧區』了,翻譯成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紅燈區吧,沒半點想去那邊的慾望,站在路上吹者冷風,思緒似乎冷靜了下來,雖然胸口中隱約有著不安,但明天還是得要迎接的,抖了一抖衣袖,便要轉身回到那間客棧,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在一片寧靜無聲之中,那道聲響特別明顯,聲響越來越大,隱約還有些馬蹄聲,緋卿語好奇的回首,一輛馬車至鬧區處開來,車速並不快,緋卿語能清楚看到馬車樣式,對於馬匹,緋卿語並不懂鑑賞,但馬車不同,得以用自己所學的眼光來看,馬車上有著相當富麗,卻又不俗氣的裝飾,馬車成四方合型狀,邊角街有些裝式的木紋浮雕,如同植物的綣曲,也是緋卿語在作品上愛用的紋飾,無法細看,但遠觀亦有讓人讚嘆的美巧,門上為白,一筆一畫勾勒出簡單的山林石木。
「真是風雅阿。」緋卿語輕笑道,那些簡單勾勒的山林石木,有著近深遠淺的技法,可惜天暗又不便靠近,不然真是想好好前去欣賞,正當緋卿語感嘆的時候,車的紙窗被拉開,一顆人頭嘆了出來,是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年紀大概和自己一樣吧,如瓜的臉頰,緋卿語如此猜測,那探出車創便隨著車馳的輕風微微略起的長髮,月光照色在髮絲上添了一分空靈,飄望出車窗的目光則帶著一分好奇,那女子確實漂亮,但並不算絕世美女那種等級,但緋卿語還是呆了呆,難以將視線抽回,那女子恰巧望向這邊,兩方目光相對了短短一瞬,車子便馳個拐彎,消失在路口。
心中微微一動,這種心動也隨著恐懼一起壓抑,被當成了錯覺,緋卿語就這樣走向了歸至客棧的步途。
「也許想太多,並不適合自己吧......」緋卿語苦笑著喃喃自語,不管怎麼想也沒有用,那就別想了,就當成畫畫一樣吧,一開始什麼也想不到,腦袋一片空 白,但只要提筆執下,一筆一畫,想法也會隨之而出吧,緋卿語暗暗在心中期望,能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勾勒出未來的軌跡。
明日一早,張余和緋卿語相約在昨天那棟酒樓碰面,緋卿語其實昨天並無仔細端詳過那棟酒樓,仔細一看,此處酒樓名約『赤花』,門扉多用鏤空雕刻,並不像西方完全捲曲繁複的美,那彷彿隨興亦密亦散的枝枒,如畫師隨手點佈的雕花,那是一種玄學的美,且或多或少掛上紅色的布裝飾,遠看宛如紅色的枝條,花朵的部分再用鮮紅的染料點綴,確實如同赤花之名。
走上酒樓,到昨天那個席位,張余已在那邊等候,座位上的張余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但轉頭一撇,正好望像緋卿語。
「張大哥,久等了。」
「不會,也沒有等多久。」張余帶著豪爽的笑容望向緋卿語,向他問道:「昨天似乎沒提及到你的家鄉,能方便問下你的家鄉何處嗎?」
「這......」緋卿語沒料到張余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來自異界這件事說出去估計不會有人信吧。
「如過不想說嗎?」看到緋卿語的樣子,張余才發覺到自己的不對,他人不肯提及自己的事就是有什麼原因,任意刺探別人的隱私也不太好,於是趕緊向緋卿語道歉:「是我孟浪了,你應該也有自己的原因才身分無文的到此處的,抱歉」
眼見張余,向自己拱手慎重道歉,緋卿語連忙搖手,忙道:「不,也不是什麼原因......只是家鄉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僻而已。」
「偏僻?」
「一個叫做『台南』的地方,張大哥聽過嗎?」正確來說是叫台灣,眼見瞞著張余也不太好,給了一個簡略的半真半假答案,若隱瞞遭他人有多餘猜測也對自己不好。
「台南,我沒聽說過有這個城邦。」
「就說偏鄉了嘛。」緋卿語咧嘴一笑,張余見狀,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奇問道:「那是個怎樣的城呢?」
「說城也不太對,有點難形容呢。」
「是嗎?提到家鄉,你的語調也怪了起來呢。」
「哪裡......有何奇怪?」
「哈!」見緋卿語若無其事地改口,假裝當沒發生過的樣子,張余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他仍還有一個疑問:「你是在家鄉發生了什麼問題嗎?」
「並沒有,為何這樣問?」
「卿語小弟,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吧?你今年是十六歲還是十七歲?」
「是十六歲沒錯。」
「通常十五歲以上便是獨立的年紀沒錯,可看你的體格,實在不像是出來獨自闖蕩歷練的年輕人。」
「不像嗎?」言及此,緋卿語不免苦笑,沒想到到了異界自己瘦弱的體格也是問題啊......
「若問我,我會說不像,更何況你沒習過武,連最基礎的入武前一步都沒有。」
「......」
「若你不想說,我也就不過問了。」張余拿起身前靜置已久的酒杯,酌飲了一口,接續道:「若你願意,我可以向你介紹一些高人,或許能幫你在武道之路上邁出第一步;或者,我也可以幫你接紹一些工作,不會太操勞,讓你安穩度日,我有一些門道。」
言畢,雙方沉默了一段時間,緋卿語才先開口問道:「張大哥,為何這樣幫助我呢?」這是緋卿語不懂的地方,不管昨天或者是今天,張余有些過度熱心了,明明雙方是陌生人,是沒有相助道這一步的道理才對。
「你說這個啊?」張余輕笑,轉頭望向窗外的天際,現在莫約是上午九時,天空藍的澈明,張余像在看這什麼似的,爾後,將手上的酒杯伸前,做出像是敬酒的樣子,以著極度朗爽的笑容言道:「因為武者是隨心所欲的。」
緋卿語一愣,那副姿態讓非輕語心頭一動,不免呆了呆。
張余沒注意到,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繼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思考了兩秒,緋卿語回答道:「我想要修武。」
「那就介紹給你......」
「我也還要請張大哥幫我介紹工作。」
這倒令張余感到訝異,不明白非輕語為何決定修武同時,也要為他介紹一般人做的工作。
「我的故鄉,有個說法。」回想起某部動畫,想起那句影響了主角們的話語:「擁有你的第二把刀,若只有一把刀,是觸及不到目標的,所以我想有更多的能力」
「第二把刀阿......此乃佳言,看來你的故鄉是個很不錯的地方,但我可要先奉告,這可不容易。」張余顯然喜歡這個回答,哈哈一笑後,像確認似的望著緋卿語。
「隨心所欲阿,認真一點也不錯。」緋卿語毫無遲疑的回道,這話像對著張余說,也如同對自己訴說般。
「那就這麼定了吧,好,我先帶你去看看這座城吧。」張余拍手笑道。
「張大哥,不是先拜師嗎?」顯然緋卿語對這發展感到意外。
「不用太急,尋師還是得要看緣份阿。」
「也是。」對這理由,緋卿語不難接受,兩人便將雙互的茶與酒飲盡,一同走出酒樓外,向大街前去。
多虧張余,緋卿語得以緩下心神,赤花酒樓位在離武道區不遠的地方,沒多久,緋卿語和張余便越過一條大街,來到了武道區,來到這邊,沒了商人叫賣的聲音,毫無歌妓的樂音,與那熱鬧的吵雜不同,只是越過個街道,卻像來到不同的世界。
往前走了一陣,碰到一群人聚在一個宅院前,緋卿語和張余感到好奇,便往人群那邊靠近。
往前接近一看,緋卿語發現眾人的目光聚焦在宅院的一處,循著他們的視線看去,有兩個人在打鬥,一紅一白的身影,兩人纏鬥一陣後,相互分開,佔據在一片四方形武鬥台的一角,此時緋卿語才看的到兩人的模樣,紅影是一名男子,黑髮中有一小撮紅色的髮絲,披著深紅色的長掛,紅色的衣裳鑲著黑色的邊,藍色的眼珠十分透澈,身高莫約一米六左右,臉長得許些幼齒,但表情十分穩重,透露出一股身經百戰的氣息;白影是名白衣白袍,甚至連頭髮都是白色的女子,美若天仙,眼珠是清麗的淡藍色,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氣息。
「張大哥,這是......」
「你剛來這邊,並不知道他們兩個也正常,不過,不要任意接觸為好。」張余奇異地露出了畏怕的表情,這使緋卿語更感到疑惑,左右張望,發現身旁的人,指指點點中目光都帶有畏怕,彷彿他們看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可怕的怪物。
那個熟悉的眼光,讓緋卿語感到困惑......
「什麼?」
「那邊那位是掠紅赤影—莫夜紅,夜晚的夜,是名極強的武聖高手,可傳聞個性乖僻,不少接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張余指向那位渾身紅的男子,緋卿語暗暗望像張余的臉,發現他在看著那名男子的時候臉上的恐懼淡了不少,至少是相當慎定的程度。
「而那邊那位......」張余研至此,突然降低了音量,像是怕被聽到似的輕道:「白冰月主......湖月冬。」說完這個名字,張余皺了皺眉頭,似乎像是在說出什麼可怕的事情的樣子,而旁人一聞這個名字,也驚恐地望向這邊。
「張大哥,為何眾人都這麼怕那位?」緋卿語同樣也壓低聲音,但旁人越是這種懼怕的反應,他越是不解,便猜測道:「她是殺過什麼人嗎?」
張余搖了搖頭。
「行事風格?」
張余再度搖頭。
「性格心性?」
張余仍舊搖頭。
「那......究竟是為何?」緋卿語越發困惑,那女子容貌甚美,既無心性品行不良,又沒有心狠手辣,那為何周邊的人皆用這種眼光看著她呢?
「卿語小弟,真想知道你家鄉究竟在哪裡啊......」張余面露苦笑,而周圍的人也用詫異的表情看向緋卿語。
「那想必你沒有聽過那個預言吧。」張余也沒有太過訝異,畢竟人家都說自偏鄉來,和人有些不同也難怪,便徐徐向緋卿語說明......
二十年前,帝國最高的占卜機構—觀星司,和道門大宗—萬歸虛宗聯手探討,相傳在兩方高手在一間密室相互交流,卻發生了一場大爆炸,除了一人之外皆被炸得屍首全無,而倖存下的那一人,他顫顫巍巍地在趕來的各大高手面前留下了一句:「白髮白眼之人將是滅世災星!」便倒地死去,死得很奇離,趕來的各大高手中不乏有醫術聖手,也有用特殊療癒能力,更有用特殊方法將人製成屍偶,連記憶人格都可以還原的操屍者,可他們的搶救全以失敗告終,連製成屍偶都不行,全國各地都關注這期離的事件,而在這事件下,剛誕生的湖家小姐,就特別受到注目,湖家,帝國的三大貴族家族,那一夜,據聞本在產婆推估兩個月之後出生的湖月冬,卻在當晚出生,而且還是白髮白眼,瞬間此子就被天下所關注,觀星司與萬虛歸宗大力提議趁早除患,因此湖家與各處吵的不可開交,湖月冬的母親因此收到過度的壓力而折夭,湖月冬的姑母,也就是湖家家主—湖秋雪和湖月冬的父親—湖長冬因此誓死守住這個孩子,最後皇上出面,與各界約定若此子未來有危害世人的徵兆,便天下共擊之,這才平息了一切紛擾。
「所以,她本身沒有任何問題?」緋卿語沒料到事情的緣由是這個,如過是在本來的世界,緋卿語肯定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過去也不是沒有用宗教預言之說強行將人斷罪致死,最有名的便是法國的聖女貞德,而緋卿語很看不起這種玄乎的方式強行扭曲對一個人看法的行為,但這邊可不能用過去世界的常理推論,也許占卜在這世界有一定的準確性,疑惑之餘問了張余:「張大哥,所謂的觀星司......他們占卜的準確率有多高?」
「不能這麼說,預言在她本身就是問題,觀星司發展已有千年,平常也接受民間小事的問卜,準確率有七成,可一些大事,他們的預言,從未失準,而萬虛歸宗也有卜問之法,小事可沒有觀星司那麼高,可大事,通常也跟觀星司相差無幾,也就是重未失準。」張余詳細答道,也順便解釋了萬虛歸宗。
「可是,也沒必要害怕吧?」
「什......」
「起碼我認為,在她真的如同預言一樣前,用預言之外的方式認識她如何?」
張余沒預料到緋卿語會這樣回答,旁邊的人也是一臉訝異的表情,但緋卿語不管這些,繼續說下去。
「就算預言為真,難道仍要用這些虛言來斷定一個人的為人?」
「卿語小弟,你可能不太明白觀星司跟萬虛歸宗的能離。」
「我明白,也許那預言不是空口白話,但在那預言之前我認為要先了解她的為人才能夠斷定她是否該值得懼怕,是否毫無惡行就該接受這般對待。」
「卿語小弟......」
緋卿語最後一句話放的極輕,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張余笑了笑,設身處地想,受到這般對待的確不好受,可觀星司的預言,再加上那怪物般的成長速度,對常人而言,二十歲前到入武就算不錯的境界,而到達真武就是萬中選一的奇才,然後,天生奇才將會滯留在真武這境地好長的一段時間,而大多數人將一輩子接是真武吧,僅僅只有少數人才能達到武聖的境界,那怕是那位掠紅赤影,別看他看似年輕,相聞他以活過幾個朝代,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妖怪,而他也不過在五十年前達到真武境界罷了,二十歲達到真武,放眼整個末玄大陸的歷史,都沒有這麼怪物的天才。
皇帝頒佈的詔令自己也不是很理解,為何如此恐怖的人,甚至是負著滅世預言之人,皇帝卻不願意將災厄扼殺於搖籃中呢?
張余望向了緋卿語,這名少年望向那名白色麗人的眼光,帶著的不是畏怕,而是一抹同情。
「卿語小弟,你認為毀滅世界是正確的嗎?」
「這話......不,張大哥此言何意?」
「你似乎不怕身負滅世預言之人。」張余望像緋卿語,認真地注視著緋卿語的雙眼,緋卿語也回望向他,目光不帶一絲疑惑。
「因為,只要對方毫無惡意既可吧。」
「啥?」張余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像緋卿語,這說法聽起來太過天真,簡直就像是不諳世事的閨秀女子才會說出的發言,旁人也用著驚訝、疑惑,甚至是輕蔑的眼神望向緋卿語。
這下緋卿語也注意到旁人的視線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言道:「張大哥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前提是並非毫無歷練之人才能言之。」
「什麼意思。」
「若他是毫無經歷之人,毫無惡意代表心地善良,若他是千錘百鍊之人,毫無惡意,不就是能放心交往的對象嗎?我知道這番言論太過欠缺思考,不過,我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如此,起碼,在他人展露惡意之前,不需要將其視為洪水猛獸。」
「在我的家鄉中有著一個故事,一名極善良的女子,救國救民,卻被誣陷淪獄,而後復仇之心重燃,將原本守護的國家皆給滅光了,我之所否定著種拿預言就任意斷定對方一切的原因就是這個,任意給予不熟悉的對方錯誤的印象,對雙方的結果也只有傷害罷了,所以,我認為這種恐懼是沒必要的,因為你們所看的並不是真正的她。」
張余冷汗一流,他並不笨,立刻就明白這個故事想表達的意思,那怕是預言或她身旁的故事,那終究不是她自身,而人們......包刮自己,以著誤解或偏見,將恐懼的視線投向了她,以偏見的流言蜚語傳向了她,那怕不干涉她,那也是一種惡意,若湖月冬在意過這些惡意的話......
武聖若立志滅世,那將是一場難以平息的大災禍。
而旁觀的人,大多都還是以為緋卿語天真,可較為聰明的人也和張余想到了同一點,但一切皆已晚了,只能期待湖月冬大人有大量了吧,雖說從童年到現在的一切,並不是能輕易抵消的就是了,那些誤解究竟對一個人的孩提有怎樣的影響呢,那些人不禁如此想道。
「抱歉,張大哥,我太自說自話了。」緋卿語突然想張余低頭道歉,張余連忙搖搖手,笑道:「不,此言說的也是有理,卿語小弟莫要自怪。」
「好了,走吧,我再帶你去其他地方。」言畢,張余便要帶緋卿語到其他處看看,突然,張余想到了一個問題。
「對了,卿語小弟,你所言的,是你的親身經歷?」那眼神,那態度,說沒有同樣的體驗,張余並不相信,可緋卿語只是笑了笑,默然不答,張余也只好聳肩作罷,兩人同往下一條街道走去。
台上,湖月冬和莫夜紅對練完畢,收好自己的武器後便結伴走回屋內,在外觀戰的中人也紛紛飛鳥獸散。
一同走在非常奢華的長廊,湖月冬和莫夜紅毫無交談。
「要不要我幫你把那個小鬼給綁過來?」突然,莫夜紅率先言道,眉頭微挑,嘴角上揚,他感到很有趣,很久沒見到想法如此奇異的小子了,也許他們自以為談話聲音夠小,可那點距離,對武聖而言,就算是氣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因此緋卿語和張余的對話兩人皆聽在耳裡。
「莫大人,我想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我就不送了。」湖月冬仍舊一臉傲冷,但看到這樣的表情,莫夜紅哈哈大笑,但隨即用認真的表情說到:「那小子看起來像是剛來這城不久,旁邊那廝在這地算是小有名氣,不過不成問題,這小子的思想肯定很受那一票人喜愛,要佔有可要趁現在阿。」
湖月冬停下腳步,直視著莫夜紅,用更冷的語調言道:「並不需要你多嘴,我需要想一下。」
莫夜紅眉角微挑,半嘲弄地笑望湖月冬一瞬,便轉身先行離開,不一會兒,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長的有些空虛的長廊裡,只剩下湖月冬獨自佇立。
「他們所看的......並不是真正的我嗎。」湖月冬喃喃自語,心中那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一塊,稍稍被觸動了。
此時,緋卿語正和張余前往武道區南部,一處叫做落花東院的宅邸緋卿語跟隨張余穿過那略顯氣派的門拱,前往主院,宅邸局格就像個三合院,不過緋卿語身為都市的孩子,並沒有見過傳聞中的三合院,所以也不清楚眼前這座宅邸大了三合院多少倍,這座宅邸和旁邊的住宅相比顯得小得多,但從外面看至少也有百尺的寬度,滿大的就是了,來到主院門前,門旁有一副對聯,字體氣派,各七個字。
—門道有術問蒼生,
萬法歸宗求道人—
七字氣派的靜靜躺在紅色的連上,凝視一會兒後,有人打開了那扇緊閉的門走了出來,來者莫約四五十歲,灰色的頭髮微微賓白,這人一眼先看到緋卿語,先是緋卿語輕輕一笑後,才注意到了張余,見到他後,臉上的表情多了一分親切,連忙過來打招呼。
「久別無恙阿?余兒。」
「候爺,久疏問候,還請怪罪。」張余恭敬的一揖到地,緋卿語見狀不免對這人的身分感到好奇,為表示禮儀,緋卿語也有樣學樣。
「這位小弟不用那麼恭敬也無訪,余子的朋友想必不是糟糕之人,隨興點即可。」被稱作候爺的男子見緋卿語這樣,不免失笑,彷彿一個長輩看著不懂世事的晚輩般,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不可!」張余連忙大喊,這可嚇到緋卿語,而章魚隨後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放小音量,歉意地對緋卿語介紹:「卿語小弟,這位是......」
「免了,讓我來自我介紹吧,介紹還要靠別人未免太失禮。」男子打斷了張余的話,面對著緋卿語,自我介紹道:「我姓雲,名單字霍,雖然我更喜歡疑惑的惑這字,任職於莞督府,有任何困難可以來找我,不過,你應該不是本地的居民吧?」
「卿語小弟,雲候爺是櫻岳成有名望族,雖然不是武人,但對武道的研究得各方敬重,連城館都得稱他一聲候爺,你可別失了禮數,候爺,這位是緋卿語,昨日見他在城外徘徊,機緣之下便與相交,個性挺不錯,請候爺多多涵待。」張余介紹之餘,仍維持抱拳之禮,可見他對這位雲霍候爺的敬重,不過雲霍鄒了鄒眉頭,斯乎對這態度略有不滿。
「余兒,多人面前另論,你明知我不是那種將禮數看重於實際的人,放鬆點吧。」
「候爺,我可不敢。」
「哀......這小子。」雲霍扶額,但馬上失笑,對雲霍來說,張余敬重過頭了,可看看當今世代,這份真誠又難的可貴。
「好了,余兒,要我幫忙何事?」雲霍慢悠悠的引領兩人走向屋內,走道一處像是客廳的地方,拉開椅子以手勢請緋張兩人入座,並轉身去準備飲品。
「候爺,這你也知道這小子剛來櫻岳城,人生地不熟,昨日何他談定,要為他介紹工作,請候爺幫忙。」
雲霍聽完,也正好準備好果汁,分別給緋卿語和張余後,環臂思考,一會兒後,道:「這邊正好有份工作,不過,余兒,你且先和我來下,緋小輩,你在這邊等等。」言畢,便留下緋卿語,和張余前往另一處房間。
「候爺,有何吩咐?」
「張余小子你啊......」雲霍看到張余這番表態,不免失笑,一般來說拉人密談絕對是有什麼事情,而張余卻是一臉耿直的等待吩咐,不疑有他。
「余兒,你是怎麼看待他的?」
「誰?」
「還有誰,就是那卿語小輩。」雲霍一改先前親合的態度,視線銳利,慢條斯理言道:「那小子,有許些不正常。」
「候爺何意?」張余皺眉,緋卿語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普通的小弟弟而已,不懂為何雲霍言出此意。
「說出你的看法便是。」
「......卿語小弟他,給我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雖然指認是一天一夜,但緋卿語仍給張余留下極大的印象,在張余眼中如同有著脆弱的身板,卻意外有著敢做的一面,特別是不久前在宅邸,以湖月冬的想法為起點的思考,跟那隱藏著什麼的哀愁笑容。
「不過,絕對不是壞人,我僅能給出這個評價,候爺。」張余語調堅定,能願意為他人著想,還是流言纏身之人,有這份心思,必然不是壞人吧,章魚這樣想。
「余兒......好吧!我就相信你的眼光吧,我且他來我這邊工作。」雲霍欣慰一笑,他是相信有所謂物以類聚之事的,而且自己也是看著張余長大的,他是怎樣的人,雲霍自然清楚,至於緋卿語是否值得全盤信任,還有待確定,這也是安排他就近自己工作的原因。
「太好了!多謝候爺!」張余聞此,連忙謝過。
「先別道謝,也還不知道那小輩是否喜歡這份工作呢。」
「我會幫忙說服他的,工作太挑也不是合適之道,況且,也沒有比在候爺您身旁更好的工作了。」
—隨後,兩人向緋卿語解釋完畢,雲霍以手勢表示讓非輕語提問。
「請問候爺,這份工作我該做什麼?」對於能找到工作,緋卿語自然是感到高興,可還並不明白是什麼工作,說是在雲候爺身邊工作,難道是端茶那類的?
「別擔心,並不是太難的工作,有些書籍我因為因公,而沒辦法研究,所以需要有人幫我細看,整理一份重點,向我提交。」
「就這樣?」緋卿語聞此,面露驚訝。
「是就這樣沒錯,我知道這可能有些枯燥,但報酬......」雲霍以為緋卿語和時下小兒一樣並不喜歡這類在書堆裡的工作,連忙搬出備案—提高薪水,連張余在旁都不免緊張起來,可緋卿語的表情讓他們出乎意料,那張顯弱氣的臉龐上驚訝的神情竹逐漸轉化成了欣喜的神色,緋卿語忙道:「這份工作務必讓我做。」
對於緋卿語這個態度,張余和雲霍感到訝異,雲霍連忙問:「卿語小輩,你不怕待在書籍裡?」
對於雲霍的這個提問,緋卿語不免失笑,看緋卿語笑出來,雲霍知道自己失言了,不免尷尬的笑起來,人是有百百種的,任意斷定一個年輕人討厭書籍,自己真是孟浪了,可說來也不能全怪自己,時下的小輩,成天問他們要不要一起研究古書,都逃得跟什麼似的;緋卿語笑了一陣後,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忙道:「候爺,失禮了。」
「不,這就是我自己的問題。」
「候爺,非常感謝你提供我這份工作。」言畢,緋卿語對雲霍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雲霍略感訝異,這名少年語氣突然變怪,而且這種行為似乎是一種禮儀,這並不合自己所熟知的禮數,可從緋卿語氣氛中可感受到他的敬重,不免輕輕一笑,開始對這名小輩心生好感。
「卿語小輩,這份工作可能有些辛苦,不過薪水可不會虧待你的。」
「卿語小弟,候爺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可以放心工作。」
「是,此恩沒齒難忘。」緋卿語抱拳作揖,張余和雲霍對望一眼,暗暗一笑,這小子又變得正常了。
「對了,卿語小輩,在正式工作前,能回答我個問題嗎?」
「是?」
「你對所謂的作家,也就是創作書籍之人,有何看法?」
「候爺為何有此疑問?」
「只是好奇罷了。」雲霍輕輕一笑,自己是很想知道對於書籍沒有排斥的緋卿語,對書本的創作者有什麼看法,當今世道,不,從以往即是如此吧,都是以武當道,特別去在意書籍的,除了那些算術陣法占卜的,就是醫道要看草藥之方了吧,武者是活到老學到老的,這點是絕對的,不斷歷練,便會累積成一股經驗,而那股經驗往往會告訴武者,必須要學習才能活下去,這在各行各派都是通理,武學是一條沒有止盡的路,刀劍槍拳,由簡單的一招一式,慢慢延伸,成為像大樹一樣分衍出不同的門派派閥,展露出不同的可能性,但道盡頭,卻又萬法歸一,可視成一家,這就是雲霍沉迷武學的原因,不停的研究,雲霍年輕時曾在一處演武場看到四名高手比試,他們各握有不同的武器,可相激互撞,確有異曲同工,之感,再觀察一陣,他們四人雖說武器不同,用的工法也不同,可在不停對撞間,身法越發奧玄,細細品味便覺得四人彷彿一家,雲霍從此對武學找迷,深究探討並尋找各種不同的可能,回神過來,已經被各家各派尊之,被皇室封了候爵,被諸多武者稱呼一聲候爺了;可近日末玄大陸動盪不平,自己也因此要處理幾個公務,沒辦法那麼自由自在的研究,自己不是沒考慮要招收助手,可那些研究資料太過珍貴,又沒時間去找能信任的人,碰巧,自己信得過的張余待了緋卿語來,沒幾句話,便覺得這人可以信得過,可為人信得過和工作信得過就是兩回事了,所以雲霍提出此問,想要更深究緋卿語的內心。
「我認為是很偉大的人。」
「喔?此言何意?」
「在我的家鄉,我認為最有價值的事物只有三種,唱入人心的樂曲,描寫出不再眼前事物的小說,以及非常靠技藝練習的繪畫,若是認真去體會它們的存在,它們便是人間最美妙的發明。」緋卿語輕輕一笑,這觀點他從未改變過,不管是在何處,這點道理都一樣吧。
「那作家呢?」
「回候爺,在我故鄉,所謂作家是指創作文學作品—話本的人,不管是虛構之事,抑或將自己的經歷寫成讓眾人看的故事,這種人我們稱之為作家,而候爺之問,似乎指的是所有書籍—包括歷史文本、詩經等,所有的書籍吧?」
「是沒錯。」
「創作......不,譜寫出書籍之人,我們稱之為作者,製作那本書者也,而對於作者,我將其分為兩種。」
「作者嗎?也許這是個更好的稱呼法,繼續說。」
「一種作者是將歷史、經驗、方法等,各種事情記載,並傳承下去的人,對於這種人,我的感情是『尊敬』,譜寫歷史,使人們了解先前的事件,了解先祖傳承,若有國家,那便是對人民傳達國家的榮耀,若無國家,那便是以其地的歷史默默歌詠著前人,不管何者,皆是能讓後代子民以它們的出生地為榮;傳承知識,以手上的筆,成為未來後代子孫的引路人,相比野獸,我們並無銳利的爪牙,也無強健的體魄,先人逐以石器為先,後漸磨打鍛鍊,以血肉之軀累積經驗,將一塊石子化作城牆,那是由那些傳接記載技藝之人的努力,當口語述言不清,僅有紙面之言才是永恆的傳承。」
一口氣言畢,令張余有些迷茫,雲霍則是被完全勾起了興趣,無名英雄云云,那些新穎的詞彙,都讓雲霍對緋卿語感到極大的好奇,可他暫且壓抑下這份好奇,非輕語還沒有說完。
「不知道櫻岳城是否有此種作者,另外一種作者,就是述說著日常生活,跟敘述不存在事物的作家。」
「敘述不存在的事物?你是說小說家那樣嗎?」
「沒錯。」這世界也有這樣的概念真是太好了呢。
「我素來對那些小說家並無好感就是。」
「候爺,此話怎講?」
「小說家在我眼裡,就是群不務正業的人,你剛剛說了有些作者是將歷史與技藝傳承下去吧,我認為只有者種作者才有存在價值。」雲霍仍舊維持端莊,可語氣裡充滿了不認可。
「候爺,我並不那麼想。」
「喔?」雲霍見到緋卿語否定,挑了挑眉角,但看到緋卿語堅定的眼神,便讓他繼續說下去。
「敘述平常生活等類的,如我前面所言,我稱之為作家,為何不統一簡稱?這只是我無聊的堅持,候爺莫要見怪,這些分類聽聽就好了,不過,對我而言,所謂的小說家是我憧憬的對象,不知道這邊是怎樣的,不過在我的故鄉,我很喜歡看小說,它們所譜出的,是一片廣大的世界,將讀者帶進他們的世界,以筆觸伸進讀者的心中,我對這樣的姿態,感到嚮往,所以,我喜歡書籍,那是帶我進入各種不同世界的鑰匙,我尊敬小說家,因為他們創造一片片能讓讀者探索的天地。」
「......」雲霍茫然,這話改變了他的認知,雲霍與其說是看重書籍,不如說是看重知識,因此,將空想描寫出來的小說家,才不被雲霍所重視,但或許這種想法......
「在這世上,能將已經失去之事重新賦予意義的職業僅有兩種,那便是作家與偵探,僅有作家能將其在夢中重現,僅有偵探能由墓穴中挖出,還原為其真相(改自神的記O本),我所憧憬的便是這點,能將不存在的事物展現於世上,難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這有何意義?」
「沒有意義,可是也沒有規準不能從中尋找意義吧?」緋卿語綻露出笑容,雲霍也暗暗苦笑,那是藝術家的言語吧,不過話說回來,偵探是戰爭上的探子嗎?雲霍忽然明白張余為何會照顧這孩子了,天真過頭,那分純真,讓人願意和他交好,這或許是一種人格魅力吧,尤其是在江湖中打滾已久的人,久經爾虞我詐的戰場,會感到這類人很珍貴吧,想及此,關於緋卿語的定奪,雲霍也有了主意。
「明天你再來我這邊工作吧,緋兒。」雲霍輕輕一笑,相比之前監視他的念頭,這次更夾雜一分私心,雲霍也想關照看看緋卿語,有新奇念頭之人參與進生活,那應該會很有趣吧。
「余兒,你今天先帶緋兒熟悉下環境吧。」張余看雲霍接受了緋卿語,不免鬆了一口氣,抱拳答道:「是!候爺。」
還未走出雲霍宅邸的大門,便迎面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遠遠而來,張余和緋卿與一驚,那不是......
雲霍看到緋張兩人停下不動,便也前往大門,也注意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也略為睜大了雙眼,這份白的美麗空靈的身影僅有一人—湖月冬,和前些時間在武鬥場看到的服裝未變,臉上仍維持著冷漠的表情,她徐徐的向這邊走來。
可不僅緋張兩人,連雲霍也對湖月冬為何來到此處也摸不著頭腦。
湖月冬注意到了這邊,便不再慢悠悠地走,身影一閃,便迅速來到了雲霍眼前,雲霍、張余知道湖月冬的實力,對她這樣瞬移並不感到意外,可緋卿語就不是了,一眨眼,方才還在湖月洞便快速來到自己前方,嚇得往後跌,但湖月冬立刻抓住了緋卿語的手,才沒讓緋卿語跟地面有個不太愉快的接觸,而這一幕讓雲霍和張余大為驚訝,就算是資歷頗老的雲霍,也未見過湖月冬和他人有過肢體上的接觸,過去在宴會上,那怕王公貴族在湖月冬眼前出了意外,也絲毫未見湖月冬有所表示,這份冷漠可是有目共睹,可今天,湖月冬卻扶了緋卿語。
待緋卿語穩住身形後,湖月冬才放手,緋卿語對自己的失態感到羞愧,可仍舊拿出笑容對湖月冬說了一句:「謝謝。」
湖月冬一望了緋卿語一眼,便轉過身面對雲霍,抱拳行了一禮後,變向雲霍說出來此的目的:「報候爺,王爺召見。」
「王爺召見?」雲霍聽到這句話才回了神,湖月冬的出手,緋卿語的對應,都讓他受到太大的驚訝,往旁邊一撇,張余道很快就回復了過來,看來,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什麼經過,晚得得問出來才行......
可王爺的召見......
「為何是妳轉達?」雲霍將這疑問問出口,王爺—櫻岳城的王室親王—蘇云牧的確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可從未蔑視過禮數,向來召見傳人,都先派出來使,可謂有讓個武者跑腿似的趕來,不對,湖月冬會接這個委託?!
湖月冬的冷漠可是全城,就算是在帝都也有不小的名氣,因此還有別的外號—冰絕封心,這樣的她居然會幫王爺傳話?!想到這邊,雲霍不止嘴角抽蓄,湖月冬似乎察覺到了雲霍的想法,她仍舊冷著表情,言道:「幫王爺傳話僅是順便。」
聽到這點,雲霍才放下心,湖月冬若變了,恐怕整個帝都將會掀起一股風浪,當然,並不是好的那一面,湖月冬身負滅世預言,若她有改變,小習慣還好,武學練到一定的高度,心性並不容易改變,若她心性上有所改變,那就是得要警戒的事情了。
「認識的朋友想要收徒。」湖月冬仍冷著臉,不過可以聽出來這是解釋,雲霍這才明白為何湖月冬要來這邊找自己,自己廣結四方,自然能憑藉關係找來各種人。
「是想要請我去找人嗎?」雲霍問道,湖月冬點了點頭,雲霍沉思了一陣,言道:「好吧,我幫妳辦。」
「多謝候爺,月冬欠候爺一次。」湖月冬抱拳禮之,雲霍對她擺了擺手,表示此忙不大,但突然想到,這起碼也是武聖的承諾,便向張余和緋卿語道:「你倆有什麼想要的嗎?」
湖月冬也轉頭望向他們,緋張兩人聽出候爺的言下之意,愣了一下,張余忙道:「無功不受祿,候爺請以自己為先。」「我也和張大哥觀點一樣,雖說有一大半是想不到要什麼就是了,不過反倒是候爺,您並無願望嗎?」
「我想做的是一般人做不到吧?況且關愛小輩也是長輩權利,好了,有想要的說出來便是,能要求武聖者的機會並不容易。」雲霍輕笑道,可緋卿語將目光看向胡月冬,湖月冬注意到緋張兩人的視線,言了一句:「無妨。」
「張大哥,那你有何願望嗎?」緋卿語此言,便像把這機會推出去,雲霍訝異,湖月冬挑了挑眉,張余則像是被嚇到一般,忙言道:「卿語小弟不會想要某物嗎,憑武聖的實力很多東西都能拿到手喔?」在旁的雲霍像附合似的點點頭。
「目前是沒有想要之物,若有想要,想辦法取得便行了。」緋卿語輕笑,便接著言道:「況且,並不是所有事物都能依仗他人取得吧?」言下之意便是,我想要的,那是由我自己去做才能拿到。
聽了這話,湖月冬,身周忽然生出一股寒氣,雙目直面緋卿語,銳利的目光宛如尖針,寒氣隱隱刺痛的前方三人,而緋卿語收起了笑容,不逃不避地直視湖月冬,等待的她的下一句話。
張余和雲霍大驚,湖月冬素來不理他人,就算在平常聽到他人言論她,也不過無視而過,這反映算是很大了,但怎麼會對緋卿語有這樣的反應?
「你說我辦不到?」湖月冬問,冷冽的寒氣圍繞四周,隱約有擴大的趨勢。
「可能吧,你能代替我學習嗎?」緋卿語聳了聳肩,將這問題反問,湖月冬身旁的冷氣轉瞬間便消失無蹤,仍維持著冷冽的表情,言道:「我可以幫你尋找老師。」
「行,那就這樣定了。」雲霍流著冷汗,一見形勢轉好,便立刻抓住這提問,就此拍板定案,深怕再出什麼岔子,湖月冬看起來正要起身告別,走前,湖月冬回過身,望向了緋卿語,問道:「你不怕嗎?」
「但算是我失禮再先吧?」緋卿語聳了聳肩,湖月冬的提問讓張雲兩人訝異,而緋卿語的回答則讓她們三人感到意外。
「不怕我?」湖月冬冷笑,似乎對這回答不屑。
「在您失去理智化為野獸之前。」緋卿語回答帶有許些不禮,雲霍和張余深怕湖月冬又再度生出怒火,連忙要插話時,湖月冬轉過,一踏布,身影便迅速消失,不知道到哪去了。
「明天來找我,快點辦好,我在哪你身旁的人知道。」空中降下這空靈的語調,而這話是大概是今天最讓雲霍和張余感到驚訝的了,兩人思緒彷彿有千萬隻草尼瑪在奔騰,那個湖月冬、邀了、別人、到她的住處?!
「是,那就叼擾了。」緋卿語微笑,對著眼前空中微微傾身,則而另外兩人對非輕語的態度感到無語了,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怎樣的,人家之前還用寒兵氣息表現怒意呢,眼看那冰氣在肌膚上造成的冰霜未消,雲霍忙招呼兩人進屋,先整頓好自己在說。
緋卿語最後一個進屋,進屋前,他回首望了望湖月冬消失之處,心裡漾起一波笑容,他沒說出口的是,他在湖月冬眼中看不到惡意,和自己一個朋友的眼神很像,自己小說看多了,明白現實並非幻想那麼簡單,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湖月冬成為朋友,不,恐怕很難吧,人的心扉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開的,尤其是有著『過去』之人,在這樣面對面一番後,緋卿語確定,她—湖月冬,並不是壞人,就算背負著滅世的沉重預言,但起碼現在,她並不是壞人,帶著這樣的想法,緋卿語便順著張余的招呼進了屋裡。
「哈......」緋卿語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對於過完這一天感到鬆懈,時間已經是晚上,莫約是九點吧,這邊並沒有時鐘這東西,緋卿語正躺在客棧的床上,仔細回顧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今天真的是經歷了不少事,從碰到張余,到望見湖月冬在台上的身姿、雲霍提供自己工作,還是讓自己放鬆的工作,還好自己自幼就喜歡閱讀,再到接近中午時分—和湖月冬的對話。
經歷了一天,自己對這個世界也開始習慣了起來,也許這就是孱弱的現代人的優點吧,適應事物特別快的樣子,對於第二天驚懼大減的自己,緋卿語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異界和自己所想樣的好不一樣啊,不管是這個世界的一切,還是自己的應對。
在原本世界,自己並不愉快,各種制度壓抑了自己,緋卿語看得見未來,但那卻是被層層鎖鏈侷限住的未來,不,這也是大多年輕人所看見的未來吧—除了那些菁英天才,台灣現在有著許多問題,不勞者而無食這點道理緋卿語是知道的,對一般員工這思想是不可或缺的,可當雇主擅自曲解這道理,日子可就難過了,難以入目的新聞層出不窮,那怕自詡樂觀,也難免看衰這個世界的未來。
可那終究能讓自己活下去,就算和家中斷絕關係,在原本的世界,緋卿語起碼能看到自己的未來,當初看到這城郭,心中不安便不停地蔓延,現代的知識,究竟對古代有什麼用呢?不,如過是專業的專科知識還好說,自己可是學設計的,還只是尚未學成的雛鳥,而看到有所謂武俠武道,自己的不安更是辦著恐懼和潮水直奔而來,自己的體育可是在一般人之下阿,而且故事中武俠世界死亡率可不低;況且所謂的主角光環,緋卿語可沒有厚臉皮跟天真到以為這自己會有這種編劇之力下的產物。
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有回去的方法嗎?沒有。
那有活下去的方法嗎?有,幸好自己碰上了張余和雲霍,在原本的世界裡,自己碰過許多好人的,但可惜是萍水相逢,所幸這份幸運,自己起碼不會餓死在路旁。
望向天花板,緋卿語感到心中一陣悸動,湖月冬和莫夜紅戰鬥的身姿浮現在自己腦海中,自己可以期望嗎?期望自己能夠觸及那樣的身姿......
湖月冬承諾明日會為自己介紹師傅,但仔細回想,自己並沒有指定是什麼師傅,這到另自己扼腕,不過,就算並非介紹自己武術上的師傅,自己還是會努力學就是了,過去,層層枷鎖下的未來使自己產生了怠惰,那一種『反正也就那樣,就偷懶一下吧』的怠惰,也許來到這個世界是個能擺脫這份怠惰的契機,值得一試吧。
才來兩天,並不用期待自己有太大的改變,緋卿語望向了天花板,想起了今日和張余、雲霍說過的話,該說到這世界變得比較大膽了嗎?居然可以把那些話說出口......
緋卿語向那兩人所言道的,並非謊言,而是蘊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理論,緋卿語不接受歧視任何人,更不想看道任何人受道不合理的理由而排擠,因為自己過去也有被排擠的曾經,即使自己年幼,那仍使自己的人生歪了一段,所幸......
想起湖月冬的雙眼,那眼瞳和自己那位朋友的顏色並不一樣,連氣質也有所不同,但是感覺給自己很相似,那是一種值得親近、能值得信賴的感覺,自己因為她,而有了一段快樂的回憶,而及時彎回來的人生,但也因為被排擠的那段經歷,自己也逐漸變得孤僻,毅然決然地搬出了家裡。
也許在那整個世界裡,他只會掛念她,而會為他的消失驚惶的,也只有她了吧?
緋卿語苦笑,自己是否還能再回到原本的世界,再度見到那位摯友呢?一想到這裡,緋卿語便感到說不出茫然。
不知不覺想了這麼多,緋卿語也有些累了,這間客棧所幸有浴室,在那邊洗浴了身體後,不用擔心是否弄髒床鋪的問題,吹熄了在床頭上的台燭,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深深睡去。
明日一早,緋卿語便和張余來道昨天那所赤花酒樓,掌櫃一見到自己,便先招呼至一處角落的位置,昨天緋卿語便就猜想,這處酒樓掌櫃應和張余非常友好,不,可能說張余在這座櫻岳城中小有名氣吧,那先下午四處閒逛時,便有不少人和張余打招呼,可見其人際關係,邊想這著件事,緋卿語轉頭張望,正好張余也從大們那兒走來,和張余會合後,緋卿語便和張余行至武道區,但此時緋卿語發現了不對。
「張大哥,湖月冬就住在這一區?」緋卿語向張余提問,而張余挺意外緋卿語注意到這問題。
「注意到這不對了嗎?」
「對,還記得張大哥昨天說過,湖月冬是貴族之家吧,那麼......」
「貴族之家,尤其是三大貴族,本應住在行政區,奉為上賓,可湖月冬自請入住武者區,其理由不得而知。」張余讚賞地望向緋卿語,能注意到這點,可是不錯的洞察力,不過,還是要提醒下:「到了那邊,可別直呼那位湖小姐的名字啊,別人可是武聖之尊,切記不要逆犯到別人的逆鱗。」張余如同兄長規勸小弟弟似的向緋卿語這般言道,而緋卿語也點了點頭,允諾不會失禮,雖說緋卿語對這世界的強度並沒有什麼概念,但昨天的寒氣還是讓人記憶深刻,至於昨天在武鬥台看的兩場比試,自己看了的感想也只有好厲害跟憧憬罷了,身為在科技時代長大的現代孩子,除非暴風掃到自己,不然沒有什麼實感吧。
行走了一段,看到了昨天上午見到的那間宅院,張余卻略過那間宅院,繼續引領緋卿語走下去,緋卿語略有好奇,但也跟著張余走下去,路上也碰上不少人,但大多的人,不管用輕功遁循著,還是像緋張兩人一樣走路的,皆向張余打了個招呼,有些似乎和張余較為相熟,那些人過來和張余或碰拳、或相擁一下,才離去,全然對自己並不感興趣,後來張余解釋道上的武者通常很重注隱私,所以並不會特意過問,而那些不重注隱私、或是特別想知道的,老早就想辦法打聽清楚消息了吧,所以不需要特別在意。
莫約走了一個小時吧才走到特別顯眼的宅邸,此時,緋卿語臉上以有許些汗珠,而張余則是滴汗不留,腳步還頗為輕快,這讓緋卿語深感武者和一般人的差異,雖說也可能只是自己體力太差而以。
到了那宅邸前,眼前是一處非常氣派的宅院,院內門前種植著緋卿語從未見過,連在書上也沒看過的花樹往,前步去,走上了三階的階梯,兩人來到一處氣派的木門前,木門上雕刻著精美的木紋,透露出典雅顯貴之氣,張余先去敲門,敲響那看起來頗為高級的大門後,宅邸裡久久未應,張余政感到疑惑,緋卿語也難捱住無聊,也跑上台階前敲了一下那扇大門,意外地,門卻打開了,湖月冬正站在他們眼前,臉上仍舊是那冷冽的表情,身上衣服仍舊是白色衣袍,但近看之後,才發現那白色的衣袍上有許些由淡藍色編織的花紋,在遠處看不清楚,將視線從湖月冬身上移開,向四處張望,內部像個院子,若要從記憶中找個相向的形容,便是日本那種和屋,圍成一個口字狀,內有綠植和小湖,頗有閒情雅致,大小非常大,雖說從外觀看到便能知道就是了緋卿語從這宅院的邊角走到中央的入口處,足足花了好幾分鐘,緋卿語暗自感嘆,這就是貴族吶。
打量完這一切,湖月冬驀地轉身,張余來到此處宅院,已經心神不寧,看到緋卿語四處打量的時候,忙要提醒,湖月冬卻已轉身先走,對這樣的發展,張余不知所措,但緋卿語也邁開腳步跟了上去,張余也緊接著跟上。
又走了一段,張余對湖月冬的表態感到疑惑,所謂武者,為能力超常凡人不少,那怕是初武,飛簷走壁也是辦的到的,到了武聖,能以腳為施力點,迅速從一處移動到另一處,看起來像瞬間移動,而這次湖月冬引路,並非輕蔑似的迅移到最終要到的地方,而是以一般人的速度徐徐引領,足以見湖月冬對來客的重視可張余一點也不認為湖月冬會重視自己,緋卿語也不可能吧,想到這邊,張余不僅對雲霍的顏面感到敬畏,連冷淡到外處聞名的湖月冬,都可以這麼看他的面子,殊不知,張余這想法和現實差十萬八千里,湖月冬其實是看在緋卿語的面上,才慢慢引路,張余只是曉幸能來這兒罷了,若非和緋卿語相好,又有引路之功,湖月冬早就在他踏入前院的一瞬間施力將張余轟開了,那怕張余和櫻岳城多人交好,湖月冬也不賞這面子;此時,湖月冬正暗暗觀察緋卿語,從踏入大門前,湖月冬便遠遠感知到緋卿語。
從踏入宅邸那刻,張余和緋卿語便在湖月冬的查是之下,武聖之力,是以一種名為玄靈為核,引出靈力,以此發展為萬千武技的階級,步入武聖才能結出玄靈,就算是真武的頂級天才,也只能結出玄靈的核胎而已,不少武聖級人物皆用靈力織出像防護罩一樣的靈力濃罩自家宅院,一方面防禦宵小,一方面訓練著自己對玄靈核的操控力,這層防護罩,對武聖以下就像是一台全面性的監視器,心跳、身體、心情,緋卿語和張余對於自身的一切一切皆被湖月冬看透這點並不知道,不過湖月冬的重點在緋卿語身上,昨日那番發言,被湖月冬深深地克印在腦海裡。
湖月冬從小就被孤立,母親為了生下自己而折夭,父親對此悲傷欲絕,但仍對自己有著非常大的關愛,可仍舊遮蔽不了旁人的目光,自己並不懂為何身周的人,親戚、訪客,那怕是祖母祖父,投向自己的視線皆帶有恐懼,十歲那年,自己得知了那個預言,那是在家中的一偶,意外地聽到兩個僕人在那邊竊竊私語。
自己懂了,為何旁人是那種眼光,為何母親不在了,為何父親如此憔悴,一切一切,小小的湖月冬懂了,當下自己立刻去找父親,父親從口中敘述了整件事後,湖月冬雙膝撐不住,跪了下去,父親留著眼淚抱住自己,那份父愛是多麼溫暖,可仍舊填補不了湖月冬的內心,從那刻起,小小的白髮女孩便不笑了,冷冽的氣質,旁人更不敢親近,十三歲時,湖月冬練上了入武,便要求搬了出去,父親百般勸阻,仍舊無用,無奈之下只好妥協,約定每過一段時間便要回來,湖月冬應允,便獨自一人離開了帝都的湖家,隻身來到了偏遠的櫻岳城,可櫻岳城也聽聞過自己的名字,當自己報上名字時,身旁的人便像碰上洪水猛獸似的四處四處逃竄,這又在湖月冬心上刻了一筆,從那刻起,湖月冬便對所有人封閉住內心,帝都的家只回過幾次,便索性不回去了,至今已有四年未歸,湖月冬沉心全力在武道習武中,不知不覺,自己已經練上武聖,可這卻被更多人評為怪物,更深信那則寓言,自己練武,便是想要對抗那個預言,那個讓自己不幸的命運,可說出來,沒人會信吧......
那天,在和自己相識一個月不到的莫夜紅糾纏下,自己和他比武,莫夜紅和自己的比武單純是打發時間的性質,全力的半成都用不到,不經意中,湖月冬注意到了緋卿語,他身上並沒有恐懼的氣味,他望向自己的目光,竟帶著一絲憐憫,而後,他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想聽的話語—『但在那預言之前我認為要先了解她的為人才能夠斷定她是否該值得懼怕,是否毫無惡行就該接受這般對待。』
身邊的人皆相信那個預言,而從來沒有想過要相信自己自身,而現在,終於有人為她說了這句話,哪怕沒人聽進去。
『因為你們所看的並不是真正的她。』想起這句話,那怕沒有看著緋卿語,湖月冬也能感知到,緋卿語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帶了一絲堅持,那不只是為了湖月冬,也是為了自己而說的,那孱弱的身影,究竟有什麼過去呢......
湖月冬和昨日的張余想到了一塊去,眼見快要到目的地—湖月冬的臥室,那是由大門直走,進過一處長廊,到更大的院子後,在直走進對面,湖月冬暗穩心神,接下來,湖月冬要看看緋卿語真正的內心,自己仍舊沒有信任他人,也許這個人,可以信任?
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暗暗懷著著個祈願,湖月冬引領兩人來到了她的臥室前。
終章 引薦
終於來到了湖月冬臥室的門前,湖月冬驟然轉身,看了身後的兩人一眼,道:「滾。」
湖月冬如突其來的發言讓緋卿語和張余兩人愣住了,這翻臉,好快呀,緋卿語感到疑惑,張余則是感到懼怕,正要開口,湖月冬搶先說話了。
「你,走。」湖月冬指了張余,言明這是對張余的逐客令,張余這就感到不解了,可湖月冬身旁驟然出現寒冽冷氣,張余知道這是認真的,入武絕對打不過武聖,雙方的實力是天差地遠,只能無奈道:「別對他出手。」稍稍站在緋卿語面前,作掩護狀道。
「行,你和我來。」這次的你明確指的是緋卿語,張余暗自為緋卿語感到擔心,只要湖月冬一個不悅,緋卿語便會消失在這世界上,緋卿語知道張余的擔心,對他搖了搖頭,便和湖月冬走進室內。
進入屋內,湖月冬默默不語,坐在自己的床上,也不招呼緋卿語坐下,兩人就這樣沒有任何交流的過了一段時間,緋卿語推測湖月冬是在等待張余走吧,趁這段時間,緋卿語好好的觀察了下這房間,這房間也是自己逐漸習慣的古風,偌大的臥室中布置極度簡單,僅有一張嵌入牆內的床,桌椅,和放一些用品的櫃子而已,不知道這裡的人有沒有裝飾房間的概念,不過,雖說布置簡單,但還是挺有品格的,家具上都有風雅的雕紋,非常好看,並非金輝璧煌,而是一種靜態的高雅,這讓緋卿語不免暗忖,湖月冬果然是有錢人家大小姐。
緋卿語觀察著這間屋內,湖月冬也靜靜地觀察著緋卿語,細細地勘看他內心的情緒,自進到這所宅院內,這人全然沒有透露出半點恐懼,這讓湖月冬非常不明白,連她散發那股寒氣的時候,也只有擔心的情緒,全然不怕自己似的,待張余走後,緋卿語和自己獨處,表現出來的,是好奇大於其她情緒,而且還是對房間的好奇,全然不認為自己和一隻可怕的怪物共處一室
「你......」湖月冬終於開口,緋卿語望了過來,這視線,並不帶一般人那樣,對於自己的畏懼,這讓湖月冬噎了一下,說不出下一句話。
緋卿語微微地歪了下頭,看起來頗疑惑的樣子,不過也沒對湖月冬為何沒說下去提問。
「我能座嗎?」緋卿語指了下自己身前的桌椅,自己可不想一直站著,湖月冬點了點頭,待緋卿語坐下後,湖月冬也起身,座到緋卿語的正對面,手一揮,空氣中突然出現寒氣,白色的寒氣迅速收聚,眨眼間,便形成了一個用冰座的杯子,緋卿語對眼前突然的一幕瞬間嚇傻,但旋即雙眼露出了讚嘆的神情,在桌下的手默默地鼓掌,僅差沒有脫口說出「好厲害~」了。
緋卿語一舉一動自是在湖月冬監視之下,看到這反應,湖月冬心中有種哭笑不得之感,還從緋卿語情緒中感知到期待,這難不成是期待自己繼續做什麼?
寒冽的顏面上仍不苟笑顏,但又將手一揮,以寒氣凝成一個類似茶壺的容器,那以冰製成的冰壺驟然浮空,像緋卿語的冰杯上倒了出了像是茶般的液體,緋卿語對這幕情景又睜大了眼睛,最後終於控制不住表情,咧嘴笑了出來,像湖月冬問到:「這是什麼原理阿?」
毫無禮數的一句話,湖月冬聽在耳裡也不反感,讓她訝異的是緋卿語的表現,彷彿沒看過高位武者似的,透露出的情緒皆是對於新奇的喜悅。
「你不問嗎?」湖月冬不理緋卿語的問題問道,而緋卿語也不在意自己的問題被人掠過,但對湖月冬的問題全然沒有頭緒,反問道:「問什麼?」
「你是沒有聽過那些傳言嗎?」湖月冬挑了挑眉頭,張余應該向緋卿語解釋過自己背負的預言了才對,為何眼前的這人像是對這種大的預言全然不感興趣似的,湖月冬昨日和莫夜紅對打的時候,並沒有使用靈力籠罩四周,所以並不知道緋卿語說那些化時內心是怎樣的。
「預言?是知道。」緋卿語說完這句話,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裡面的液體,原來真的是茶,略苦的茶味在喉中蔓延開來,細細品嘗那杯茶的味道,雙方沉默了一段時間,湖月冬終於憋不住似的問道:「你就不會在意這句預言?不會怕我?」
湖月冬問起這話時,表情依舊冰冷,語調亦是,緋卿語揣測不了湖月冬的情緒,但他還是給予了回答:「妳就在這裡,不是嗎?」
「......」湖月冬腦袋轉不過來,仔細審視自己方才出口的話,確定自己有沒有問錯,不然緋卿語為何會說出這句話。
「妳在這裡,那我該用我不熟悉的預言,還是真實在眼前的人,去了解對方呢?」緋卿語知道自己的話有點太讓人摸不著頭緒,補敘般言道。
「......你不問嗎?既然你說從在你面前的我來了解我,那你怎麼沒有提問?」湖月冬指出了這個問題。
「在那之前,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緋卿語笑了一下問出這個問題,在談話之前,先確立下該如何稱呼對方。
「隨你喜好稱呼即可。」
「那就叫你月冬小姐囉?」
「月冬小姐囉?」
緋卿語聽到這回答,不免失笑,輕笑道:「囉是語助詞,小姐是在我家鄉是類似姑娘的敬詞,只不過是用於關係較為不熟悉的,稱人時有較全名,也有不帶姓的,這樣稱呼您可以嗎?月冬小姐。」緋卿語以著輕鬆的語氣回答,湖月冬點點頭,表示明白及可以這樣稱呼她。
「月冬小姐,有人曾這麼言道,所謂交流是雙方的,若您想言,我並不介意,你若不想說,我也沒辦法啊。」緋卿語聳了聳肩道。
「武者交流不需敬語。」
「可我不是武者,而且這也是對對方最基本的尊重。」言畢,緋卿語直視著湖月冬,嘴角的不再掛著那若有似無的笑容,認真言道:「月冬小姐,我並不知道你過去發生了什麼事,可我私自斷定那不是什麼愈快的事,我也知道,一般並不想向人任意宣講那些過去所以我說,若您想說,我便會聽。」言下之意就是,我尊重你,所以若我問了等於去揭開傷疤,那我不如不問。
理解緋卿語的意思後,湖月冬輕輕一笑,旋即手指觸上了自己的嘴角,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笑過了呢?自己卻在這個碰面僅有一天的陌生人面前露出笑容,眼見緋卿語還在等自己的答案,湖月冬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不想說,現在。」
意思就是未來會說,對吧?緋卿語露出笑容,望向湖月冬,湖月冬見到緋卿語這表情,愣了一下,也柔和下了臉上的線條。
「那,就請多指教了,月冬小姐。」緋卿語伸出手,言道。
湖月冬愣住了,旋即笑出聲,多少年沒碰上這樣的人了,今日緋卿語的種種行為令湖月冬感到出奇,若他不是笨蛋,就是心胸過分寬大了吧,向被他人視作洪水猛獸的自己伸出了手,還是以一介不會武道之身,將背負著預言的自己,視作了一個『人』,本以為枯冷的心,又稍稍地燃起了一絲絲的熱度,人心會變,這點湖月冬早就領悟,可是,能不能相信一次,眼前的這個少年呢。
「直呼我名字吧。」湖月冬對望緋卿語,也伸出了手,臉上的表情一如冷冽,可氣氛不一樣了,緋卿語感覺是這樣,兩人的手相握。
這是湖月冬第一個朋友。
也是緋卿語自那時候主動交的第一個朋友。
「這真是不錯啊,小月子,此子,的確可以相信吧。」突然,一名男子出現在兩人的旁邊,不只緋卿語,連湖月冬,都沒注意到,男子不在意兩人驚異的情緒,自顧自地說下去:「抱歉了,我可等不及,所以,我就來了。」
男子,將自己刀鞘中的刀抽了出來,扯出了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