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走觀察者,粒子就會出現兩種特殊狀態——粒子與波態。在去除觀察者的情況下,將貓,與不知何時會觸動的左輪手槍並置,貓便會同時擁有死亡與存活的兩種狀態,牠不死,也不活。這不是什麼詭論,只是大自然在最基本階級上令人難以捉摸的本質。只需任何擁有足夠技術與能量,任何人都能駕馭此一技術,於此,最終的關鍵在於能量,只須握有夠多的能量,她便擁有足夠動能以改變世界結構,竄改歷史。
他一邊思考,一邊走向巨大冰山的彼端。到處都是積雪,他抖抖身上的黑色大衣,拍拍落在黑色頭髮上的碎雪。那雙血色般的雙眼四處搜尋,不久便找到凹陷處,慢慢靠近,往內探頭——什麼也沒有。
他站在凹陷處外,抬頭仰天,知道氣溫會開始上升,於是不再控管周邊的溫度。
「跟你說的一樣。」長髮,頭上一對角的女性從一旁的蟲洞冒出。「魔界、神界跟各大勢力都給剁成肉醬。」
「是沒有,殺完後她就反轉時空,救活所有人,然後再殺一次,無限循環。亂變態,也亂爽快。雖然說改革世界的第一步是消除惡習,不過這根本算是薩諾斯無節操亂彈指的程度了吧?」
她靠近:「你……老實說吧,為什麼當時要把我支開?」
依然沒有回應,他拾起快速堆積在肩膀上的雪花:「妳知道嗎?有些人類科學家認為水擁有記憶,能記住曾經接觸過的事物資訊。」
她一開始疑惑,但沒多久就明白他的意圖,於是便仔細觀察雪花,感受細節結構:「很痛苦呢,她當時一定承受了不少煎熬。我可以清楚感覺到……那股悲痛與無助。無法自我控制的時候覺醒,肯定不好受。非本意的大屠殺,完全就是悲劇,沒什麼好說的。」
「老掉牙的火車問題?我說過吧,會選五個人,這樣一來,就能埋葬更多人的痛苦與悲傷,活著只是悲劇的延續。」
「他選擇跳下鐵軌,兩邊都救。」他伸手往雪地摸索,碰到一些碎掉的金屬,拾起檢視。
「拯救亙古,也拯救世人,嗎?你是因為這樣才不讓我靠近這裡的嗎?你……為了讓世界有神,才讓他成功犧牲?」
他續問:「那麼誰有資格去阻止他做出決定?父母、導師、領導的工作都一樣,僅只引導,不強求。他知道後果,也知悉價碼,並做出選擇。妳認為,我該阻止他嗎?或者……妳在場的話,會阻止他嗎?」
「能夠體會所有人,看見所有感覺的你……可以說是全世界的副本。他也是你的一部份,所以……放任他走向終點,不受拯救,就等同你得不到救贖。你問我,會不會救他?不會,我會堅持說不會……可你知道事實會如何發展,所以才把我支開,對吧?」
「……」先是沉默,然後她冷笑幾聲:「哈哈。換成這種說法聽起來就沒那麼糟,所謂正面思考嗎?」
「……是喔?最難過的明明是你,怎麼反倒是我被安慰?」
「不要。」她苦笑幾秒:「抱歉啊,王者,如果我再更有能力一點,說不定……可以拯救那個精神力小鬼……也能拯救蘭絲。」
她聳聳肩,不同意也不否定的樣子:「我們都一樣。現在呢?就放任她肆虐嗎?」
「就等吧。」王者快速看一眼亙古遺骸:「誰知道呢?或許下個瞬間,我們會醒來,擁有不同的故事與回憶。妳我或許變成陌生人也說不準。」
「不經審判,未經磨練,就能拿到果實,對她來說有違神意吧?」
「哈,這算什麼山寨人類補完計畫?還要狠狠修理一下現世,然後竄改歷史與琉璃本質,強迫世界達成完美結局,神有病吧?」
「靠著努力拯救落難中的人民,才是我活著的意義。太平盛世雖然不錯,但也剝奪了我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