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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交錯的狂詩曲》Act.17 二十年前的恨

作者:蒼之漪│2018-12-08 13:58:47│巴幣:6│人氣:111
Act.17 二十年前的恨

  「第二次和薩奇對決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那時候就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思維方向錯誤了?於是做了非常多的假設,這當中自然也包含受到言靈使干涉的可能性。」

  面對放棄狡辯的麻生茜,水上一抹冷笑,像是在嘲諷對方。

  「所有看起來自然的巧合重疊再一起,必然有其原因。探究其背後的原因,就能知道是驚人的巧合或者是精心的計算。」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居然會被一個才十幾來歲的小孩算計。」儘管嘴巴上這麼講,但麻生茜卻沒有任何一絲悔恨。聲音反而更加成穩,聽起來心情相當愉悅。不過在單眼皮底下的眸子卻顯得像無底淵,找不到一絲絲的感情。「薩奇提醒過要特別注意你,現在我總算知道原因了。」

  「真抱歉啊,一個不小心就識破妳的詭計。」撥弄著自己的頭髮,少年有些得意。「沒辦法,誰叫我就是這麼聰明。」

  「為什麼……」琴梨滿是不解的看著這位她原本很信任的大姐。「妳要做這些事情,茜姐?」

  「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妳好像問錯問題了,琴梨。」毫無情感地回應,好像自己做的事情是那麼天經地義,那麼理所理所當然。她繼續說,「該問的是,為什麼染井清正要這麼做。」

  「什麼?」

  「為了他個人的私利,殺害瀧源村兩千村民……還在這裡作威作福,就算別人可以認同他這種行為,我也絕對沒辦法認同。」

  「茜姐不是記者嗎?可以用新聞的力量……」

  「那種東西,在金錢和權術面前跟狗屎一樣。」茜輕扯了了唇角,卻沒有太多的笑意,讓旁人看不出來她此刻的心境。「正義這種東西,可不是靠著熱情與一廂情願就能伸張的。」

  她用平淡的口吻道出了所謂的『真相』。

  同時也把時間帶回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的瀧源村不過是個靠著近海漁業,以及島上出口特產瀧源花釀造的瀧源酒的海島小村落。說小其實也頗有規模,至少有兩千人也有電氣設備,不會比本島的深山村落還要更落後。

  當時的麻生家做的是對外貿易的生意。靠著替村裡的村民銷售農產品和漁獲,從中賺取傭金。由於總是能替村民接到不錯的訂單,讓村子的漁獲農產品以及酒類獲得非常的好的價錢。在加上幫忙島上的村民解決大大小小的雜務,也包含糾紛的調解與裁決,加上負責島上的祭祀與婚喪喜慶的禮儀,在不知不覺當中,麻生家儼然成為了村民們推從的實質領袖。

  也因為這個緣故,讓才六歲的麻生茜有了衣食無缺的好生活,麻生家的千金加上本身就很外向的性格,那時候的麻生茜就好像個小公主人見人愛,加上有著慈祥的爸爸與溫柔的媽媽細心照顧,可以說直到六歲左右的茜,都過著令人稱羨的生活。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為止。

  所謂的那個男人,就是染井清正底下的律師兼會計師。

  他為了開發礦產島上的礦產資源,頻繁地出現在島上,穿梭在各戶人家的門前,靠著他的三吋不爛之舌,把投資獲利講的天花亂墜,甚至大喇喇地將白花花地鈔票強行塞進村民們的手中。目的就是要說服他們先下同意書,同意染井礦產進駐瀧源島上開採。

  因為律師的話術了得,加上白花花的鈔票就在眼前,沒人能夠抗拒這樣的誘惑。

  甚至在村裡也出現了一股同意染井礦產進駐島嶼開採的聲音,認為這樣才能帶給大家更好的生活。至於反對派的理由非常簡單,因為在他們的信仰之中,夜見山是山神掌管的神山,是凡人不可以踏足的領域。如果讓染井實業進駐夜見山開採,那麼遭受侵犯的不僅僅是山神,而是瀧源島的傳統。

  由於反對派和贊同派的聲勢旗鼓相當,甚至還讓彼此相處融洽的村民們反目成仇,叫囂戶罵已經是基本,三天兩頭就會傳出鬥毆的情況。

  大家也知道事態相當嚴重,不能這樣僵持下去,於是幾個擁有話語權的耆老,找上了麻生家,決定接下來的對策。

  當時對人情世故還懵懵懂懂的茜不明白,為什麼原本相處好好的叔叔伯伯們,會彼此吵架甚至打起架來。然後這些叔叔伯伯打架完,他們的爸爸和媽媽,還要找上自己的爸爸相聚在一個小房間呢?

  「因為外面有壞人要住在島上!大家吵著要不要趕走那個壞人!」

  「為什麼不一起合作把壞人趕跑呢?」

  「就跟妳說過,因為是壞人害的啊!」

  顯然這個答案並沒辦法說服麻生茜,反到是自己的媽媽跟一般人見解不太相同。她給予女兒的回答是:

  「因為感情在利益面前,是非常脆弱的。」

  「利益?」

  「這麼說好了,妳也知道太田叔叔他們家的狀況不是很好吧?今天要是有人給太田叔叔一大筆錢,讓他能夠過的跟我們家一樣好的生活,你想太田叔叔他們是不是會答應呢?那個壞人啊,就是抓住這樣的弱點,像狐狸一樣,藉由破壞我們小島上美麗的風景,讓自己賺取更多更多的錢。」

  「這樣不是很糟糕嗎?」

  「是啊,所以爸爸他才要決定是要破壞小島,讓大家過更好的生活。還是為了保留這座島的風景,趕走壞人哦。」

  「爸爸好辛苦哦……」

  「所以小茜要好好鼓勵他,知道嗎?」

  「嗯!」

  最後在茜的父親與村中耆老們的商討之下,以『人不能忘本』為由否決了讓染井實業進駐夜見山開採的決議,同時保證了會讓那些經濟弱勢的家情獲得政府更好的援助。

  然而染井也不是省油的燈,買通了當時的長崎縣廳開發課的官員,想要藉由政府的力量強行開發礦產。瀧源島則由茜的爸爸帶頭,和工人們爆發激烈衝突,甚至把開採必須用到的器具全數推入海裡。

  整件事情甚至鬧到東京的國會議事堂去,成為了當時轟動的新聞。或許是自知理虧又或者怕收賄的事情敗露,縣廳最終否決了這項開發案,瀧源島也迎接了勝利的果實,地方的耆老們在麻生家開了盛大的會議,慶祝抗爭的勝利。小小年紀的茜並不知道發生什麼是情,但是知道壞人被爸爸趕跑了,也替爸爸感到高興。

  可惜好景不長。

  就在他們慶功宴結束後的一個禮拜的夜晚,傳出了不詳的慘叫聲。

  那是淒厲的、悲慘的,慘絕人寰的哀嚎聲。島上的村民們因為不明的原因全都倒地不起,而且皮膚潰爛。

  茜也在那時候被媽媽吵醒。

  「怎麼了……媽媽?」

  「沒事的,小茜,跟媽媽出去一下。」

  「為什麼要出去啊?」

  「不要問了,相信媽媽,好嗎?」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茜就讓自己的媽媽背在背上,幾乎是用倉皇的方式逃出家門。一路上茜不斷問著『爸爸呢』,媽媽總是回答「爸爸在等我們了。」然後囑咐著茜閉上眼睛,沒說可以之前不能張開。為了讓茜乖乖聽話,茜的母親還不斷的唱著搖籃曲。

  一直到了一處懸崖後,母親才把茜放了下來。

  然而這時候茜才注意到母親原本慈祥的面容,口鼻已經沾染了紅色的顏料,而且還不斷的咳嗽。

  看到媽媽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六歲的茜很想安撫自己的母親,讓她趕快好起來。卻被母親狠狠的拒絕了。

  只見氣色越來越差的母親,說了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唯有一句話,她記得非常清楚。

  「要記得染井清正這個名字,就是他殺了爸爸。」

  就在茜還來不及問為什麼的同時,就被自己的母親從崖上推入海中。而『活下去』這句話,也成了母親與自己的訣別語。

  小小年紀的茜就這樣在海中隨著洋流漂流,讓老天爺決定她的生死。或許是自己命不該絕,又或者上天特別憐憫她所以給予她一條生存的道路。就在被推入海中不知道經過多久、多久的時間,他被海水沖打到岸上,讓一對老夫婦發現。

  這對老夫婦先是將她帶回家收留。

  在老夫婦細心照料之下,小小年紀的茜總算是恢復了活力。可是當老夫婦問茜是不是跟爸媽走散了,茜總是一直哭、一直哭。完全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老夫婦,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是該交由派出所負責,還是自己收留她呢?

  最後老夫婦的折中方案就是收留茜的同時,並動用自己的力量盡最大的能力尋找茜的生父生母。在花了一筆錢與一小段時間之後,他們理解了這個小小年紀的女孩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災害事故的瀧源村村長麻生的女兒。

  這下子他們又面臨抉擇了。

  是該送這個小女孩去育幼院,還是收養她呢?

  由於自己唯一兒子和媳婦與孫子在一場空難的時候失去了性命。膝下無子女的情況,他們認為是上蒼賜予他們這對年邁的老夫婦一個新的孩子。於是老夫婦收養了茜,同時也將麻生這個姓換成了中島。

  而被老夫婦收養的中島茜也非常爭氣,就像是為了感恩老夫婦收養她一樣。

  無論是學業成績還是體育競賽又或者是藝術比賽,她一直都是班上的優等生,體育競賽上也拿了不少的獎項回家,這讓老夫婦非常的欣慰。而茜就這樣一路順遂從小學升到初中,考上長崎的優等高中之後,又以不錯的成績考上了應慶大學。

  然而表面上雖然不說,但茜一直對當時島上發生的事情非常介懷。也多次的用自己有限的能力調查了有關瀧源島的事情,發現所有的報導都說是硫磺氣體噴發的災害。而現在的瀧源島,也因為染井礦業的關係成為了一座小時後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島嶼。

  大家都說那是意外,可是自己很明白那個絕對不是什麼意外。

  而且她永遠記得母親說過的話。

  『要記得染井清正這個名字,就是他殺了你爸爸。』

  查明事件真相,將其公開在陽光底下,讓壞人得到應有的制裁,一直以來都是她努力向上的原動力。在就讀應慶的期間收養她的老夫婦先後辭世,她也忍著哀傷把自己的學業完成。

  之後,為了揭露不公不義的事情,她選擇加入了東京某大新聞社當記者。一開始靠著勤跑新聞的衝勁和幹勁,獲得長官不少的青睞。但也由於為了揭露新聞,而做出的極端行為──跟蹤、監視、偷拍甚至安裝監聽與針孔,替她惹來不少麻煩,也造成報社的困擾。

  最後甚至因為報導某個議員貪汙的新聞,鬧到報社炎上的程度。最終她也以非自願性離職的方式,被迫離開了新聞社。這讓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是在接發不公不義的事情,卻得淪落這個下場?

  之後靠著人脈關係,她回到了九州,在當地的報社顛任專欄寫手的工作。也是在這段期間,她透過地下網路的管道得知染井清正有在做非法生意。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為了替父母以及瀧源村的人報仇,她打算借用新聞的力量,將染井的惡行惡狀攤開在陽光底下讓他身敗名裂。當時的茜認為這是最有效而且最好的報復方式。

  於是為了報導染井清正為惡的證據,可說用盡可種手段。甚至比在東京報導新聞的時候還要更加的激烈,也幾乎逮到明確的證據。只不過她的這些報導,全都被報社的老闆給壓下來了。

  這也讓她多次地向總編輯嚴正抗議。

  「編輯,為什麼不採用這篇報導!如果說證據不夠明確也就算了,問題是證據都這麼充分了,根本沒有誤報跟烏龍的嫌疑,為什麼不能刊登在頭版!」

  「這個我也很為難啊……上面不准我們報導有關任何染井實業的負面新聞……」

  「為什麼?所謂的新聞,不應該是將陰暗角落的壞事,接發給大眾知道的一種工具嗎!」

  「妳不要為難我了……繼續在這樣鬧下去……恐怕連我的飯碗都不保,我家的孩子今年才剛升上初中,家裡急需用錢……」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好好保著你的狗碗吧!」

  憤怒的茜第二天就沒有再去報社上班了。

  本來靠著老夫婦的遺產,就算不工作也可以過著衣食無缺的日子。原本當記者也不過是為了自己那股『為了揭發惡行』的心情。而且有了大牌新聞社的工作經驗,還怕沒能力報導新聞嗎?

  基於這個理由,她成為了自由專欄記者,甚至搬回了原本的瀧源島上。

  對於這個小時候生活的島嶼人事已非的情況下,她強忍著內心的感傷在島上居住下來。同時針對染井礦產,卻貨真價實的新聞,對此也確實地造成了染井礦產一些形象上的傷害。而她的行為也讓染井清正注意到她。

  就在某次,在長崎的某個地區,為了調查染井走私的真相時,失風被他手下的人逮住。

  「那個一直在搞我的記者,就是妳嗎?為什麼要針對我做這些事情,是誰派妳來的?」

  面對染井的問話,當時的茜表現出不卑不亢的頑強精神。

  「你自己做過什麼事情自己知道!」

  「這樣好了。」染井清正拿出了一張支票,上頭寫的金額是普通人一輩子工作也賺取不瞭的龐大金額。「只要妳別再寫那些有的沒有的鬼新聞,這筆錢就是妳的了。怎麼樣?這可是一個小小的記者工作一輩子也賺不瞭的金額哦。」

  然而迎接染井清正的卻是噴在臉上的唾液,以及面目猙獰的女子。
  
  對於這個暴發戶,這自然是羞辱至極的行為。

  「我呸!」他也回敬了茜同樣的行為,得意的叫囂。「妳她媽的,不要就算了。天堂有路妳不走,地獄無門妳偏要去湊個熱鬧。好,我就成全妳。」

  染井命令了自己的手下拿熱兩個塑膠桶,打開後就將裡面的揮發性溶液潑灑到茜的身上。光是聞到那個味道,茜就知道灑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麼東西了。那是這個時代已經堪稱稀少,但卻是一、兩個世紀以前的主力燃料──叫做汽油的東西。

  「你、你想做什麼?」

  回答她的卻是染井拿起雪茄放到嘴裡,同時用打火機燃燒支票的動作。光是這個舉動,茜馬上就了解對方想做什麼了。她拼了命的掙扎,無奈身上的繩子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染井清正先是用支票點燃了自己的雪茄,抽了幾口之後。然後拿著還在燃燒的支票,一步一步地接近眼前那個找他麻煩的女子。

  「住、住手……住手啊!」

  然而眼前的惡魔並沒有照辦,就只是將燃燒的支票往女子的身上扔。

  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說的就是眼前的狀況吧。小小的一戳零星火苗瞬間成為了熊熊烈焰,將那個他贈恨的女記者連同心理的不快毀去。

  被活活地燃燒著,悲慘的叫聲不斷的呼出,然而染井清正只是冷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烈火焚燒的身體,蛋白質燃燒的臭味讓他皺起眉頭。就在對方的身體停止掙扎與痛苦的顫抖後,認為沒有確認是否活著的必要。就算能活著,恐怕也只不過是個終身需要復健的廢人。

  這麼認定的染井就這樣拋下了心頭大患驅車離開。

  只不過出乎染井清正預料之外的就是,茜頑強的生命力在那場火焰當中存活了下來,也被人送到了醫院急救,保住了一命。

  可惜的是全身面積的三度燒傷,就算被救活了,這一輩子也就這麼毀了。

  眼睛失明、耳朵失聰、喉嚨失聲,全身的神經與表皮壞死。這樣子簡直比死了還要痛苦,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要救她,這樣子自己還能在天國和死去的父母,以及收養她的老夫婦團聚。

  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遭遇呢?

  為什麼惡人可以繼續為惡呢?

  為什麼這個世界正義無法伸張呢?

  為什麼罪惡可以橫行無阻呢?

  有太多的為什麼埋藏在心中了。就在她的意識處於彌留之際,她的腦海傳來了一個聲音。

  『妳想要獲得力量嗎?』

  那是一個新的、從來沒聽過的男生的低沉嗓音。那嗓音好聽又充滿雌性,雖然這是她個人的偏見,不過那個人肯定生的一張很好看的面孔。更讓她覺得怪異的是,明明自己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了,那個人的聲音卻是這麼的清晰。就像是直接從茜的腦袋裡想起似的詭異。
  
  『妳想要復仇嗎?』

  那個聲音又再次浮現在腦海裡面,這一次他說盡自己內心的渴望。

  『妳的復仇之心強烈到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成嗎?』

  聲音在一次明確的道出內心渴望。

  由於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於是茜在腦海中冥想。

  『我要把我的仇人碎屍萬段,把憎恨的一切破壞殆盡,絕對的力量!』

  『那麼,我就把妳渴望的力量送給妳,讓妳去完成自己的復仇。』
  
  自從那次之後,事情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失聰的耳朵突然能夠聽的見外界的聲音了。

  過了一段時間,喉嚨可以發出聲音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原本無法動彈的四肢逐漸的,從末梢的地方能夠些微的運動了。原本如同被針扎被螞蟻咬的疼痛與癢逐漸的平復下來。

  直到身體可以走下床、拆掉繃帶,眼睛重見光明,差不多是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連醫生都對此大感訝異。但這在這魔法已經被社會所接受的時代,儘管總是會發生不可思議的事情,通常都會被認為是『魔法』的結果。茜奇蹟般的恢復,縱然神奇卻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茜發現自己的特殊能力,是在出院後沒多久的事情。

  那是在一個夜晚的歸途,她撞到了別人。

  而且很明顯是那種會露出不懷好意的下流笑容的男人。那是一個格鬥技就能解決的事情,但當時的她滿腦子只想復仇,所以沒有心情那麼做。

  只是冷冷說了一句:「給我滾。」

  原本對她抱持著不懷好意的男人,真的如同他所期盼的,彷彿對她失去了興趣一樣地乖乖離開了。

  當時他還感到不明所以。

  隨著時間的進行,她逐漸發現自己的特殊能力──在某種情緒下說出的話語,無論對方的意志力多麼堅毅,全都會按照自己話語所說的去做。

  這讓她回想起在醫院時後,腦海裡面的那個聲音。

  我就把妳渴望的力量送給妳,讓妳去完成自己的復仇──

  原來如此,這些就是我的力量嗎?
  
  得到這種催眠術般的力量讓茜欣喜若狂。她先是動用了自己的人脈和能力,找出了當時染井清正的律師,詢問二十年前島嶼災害的真相。

  當然,是用非常暴力的審問方式──

  「中、中島茜……原來妳還活著嗎?」

  面對這名律師,這時候的茜浮現出某種靜寂到不像是人類的微笑。

  「──我活著讓你很意外嗎?」

  女子輕快的說話聲,淡淡地這樣說。

  「我來這邊不是跟你瞎扯的,是來問你一件事情。」

  「什、什麼?」

  「二十年前瀧源島災害事故的真相。那真的是意外事故,還是染井清正搞的鬼?」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因為這個。」輕輕地,茜冷冷地笑了出來。接著用平淡的口吻喊著:「出來吧。」

  忽然間,客廳通往玄關的人被人打開;走進來的是一名中年紀的婦人,大學生與高中生年紀的女孩,跟國小年紀的男孩。

  這些,都是律師深愛的妻子、女兒還有兒子。

  如今她們排排站在那,眼神呆滯,手中還握著料理用的刀具。

  「來、告訴我吧。」茜追問,「二十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妳以為這樣子,我就會告訴妳嗎?」

  「你好像還不清楚自己的立場,律師。」

  剎時間,律師的妻子舉起了料理用的菜刀,架在自己的頸部。

  「妳要幹什麼──」

  唰的一聲,好像檸檬切開的聲音。

  那是一個很俐落的聲音。在電視料理節目中,若非使用全新菜刀與剛採收下來的檸檬,是不會有這種聲音的。

  經過了一、兩秒,律師才理解發生什麼事情。

  與他結髮二十年的妻子,用廚房的菜刀尖端,刺入自己的喉嚨。接著又傳來了唰的一聲,之後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

  律師驚恐地喊著自己妻子的名字,回應他的就只有妻子的屍體,以及眼前那個為了復仇而化身成的惡魔。

  「告訴我吧,二十年前的真相。」

  「妳、妳做了這種事情,以為自己能逃過法律的制裁嗎?」

  「我以為這是你的專業。」茜冷淡的說。「來,告訴我吧。」

  「妳瘋了!」

  「很可惜,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接著同樣的慘劇再度上演,這次是律師就讀大學的女兒。

  律師發出近乎崩壞的哭喊聲,可是身體就像被人綑綁住一樣,只能在原地無法動彈。

  在他面前上演的,是一齣詭異倒了極點,甚至到了驚悚地步的自殺劇,飾演被害者的是他所深愛的家人。

  「來,告訴我二十年前的真相。你還有兩次機會」

  「妳、你這個惡魔!」

  「又答錯問題囉。」

  又是一幕慘劇上演,這次是律師還在讀國中的二女兒。

  「不!」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茜冰冷的聲音傳入律師耳裡。

  剩下來最小,同時也是律師最疼愛的小兒子,此時兩眼無神地拿著剪刀抵在喉嚨,那尖銳的金屬凶器隨時都會貫穿那稚嫩的脖子。

  「告訴我二十年前的真相,我就不會殺了你兒子。」

  「我說、我說!」

  這次他的心理防備與內心憤怒,被恐懼和哀傷所擊倒。

  這位替染井清正為虎作倀,逃過法律制裁的律師道出二十年前的真相。

  原來在二十年前,染井清正為了剷除麻生家,透過某種管道趁著夜黑風高的夜晚在島上,瀧源村的位置施放了大規模殺傷型的化學毒劑。那種藥劑毒性猛烈,但揮發性與潮解性質強,是種能夠殺人於無形又不留下痕跡的凶惡武器。透過這種方法,他殺害了瀧源村全體村民,好讓染井礦業可以進入島上開發。

  這就是埋藏了將近二十年的真相,也讓茜緊握的拳頭因為指甲的關係,而滲出鮮血。

  「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求妳了……不要殺我兒子……」

  「……好啊,我媽媽小時候說過,跟人家約定好了就必須遵守才可以。」茜默默的點頭。「我不會殺他的。」

  接著解除了對律師兒子的催眠控制。

  茜默默地離開律師家的客廳。

  然而在離開之前,她又落下了一句話:「我讓你自己來殺。」

  「不、不要這樣、不要啊啊啊啊!!」

  只見這名律師拿起了菜刀,眼淚縱橫地走向自己那個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的兒子。

  接著,就在律師的哭喊之下,他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兒子。

  最終這件事情,被警方認定為業務壓力導致精神失常而殺害一家人結案,這名律師也被當成精神病患送進了大牢,未來等待他的究竟是死刑還是無期徒刑,已經不是茜所關心的事情了。

  就在茜離開律師的住處時,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聲音了。

  『手段還真是殘忍呢。明明用妳的言靈,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問出答案。』

  「你不是說過,我要怎麼復仇都可以嗎?」

  『所以不會責難妳,甚至會給妳更強的力量。』那個聲音說道。『相對的,我就只有一個要求。』

  「哼,要奪取我的靈魂嗎?」

  『我只要妳──』那個聲音把自己的要求,滴水不露地傳達到茜的腦海。『怎麼樣,這對妳而言條件不算太差吧?』

  「確實不壞──」明明知道對方看不見,她還是深深點點頭。「我接受這個條件──」






  時間回到了現在。

  原本懸疑氣氛,忽然之間變得像是扛了幾公斤的鐵塊,相當沉重。

  不管是光一郎或者是琴梨,就連水上也絕沒想到,這個感覺開朗又不拘小節的豪放大姐,居然會有這麼樣的一段過去。

  悲慘的過去和背景揭露後,茜的眼神不再如同先前看到的那樣充滿熱情。

  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一股想要將眼前所有一切破壞殆盡的憤怒。

  「琴梨說過,可以用新聞的力量……我也確實用了。」

  從喉嚨發出咯咯笑聲。

  只見麻生茜緩緩地抬起臉,正眼盯著琴梨看。他的眼神猙獰,嘴角微笑似地歪扭著,可以看得出那絕對的恨意,以及強烈的情感。

  「結果呢?換來的卻是被火焰焚身的下場!」她近乎咆哮的口氣大聲叫囂。讓光一郎跟琴梨兩人都不自覺地後退幾步。「這就是所謂的正義?正義必能伸張?放她媽的狗屁!」

  「……」

  「如果不是遇上那個給我力量的人,我現在說不定還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狀況!」

  「……」

  這樣的話噢,讓現場陷入沉默。

  之後,打破沉默的是推理出茜是元兇的那名少年。

  「給妳力量的人,莫非是薩奇‧阿朗佐?」

  對於水上的疑問,茜輕蔑的笑了出來。「他只不過是那個人派來給我的協力者。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他也沒見過那個人。」

  「也就是說,茜是為了復仇,才會回來瀧源島。」

  「沒錯。」

  「妳不會覺得空虛嗎?活著就只是為了復仇。」

  「你懂什麼,光一郎小弟。」茜很是不滿地瞪回去。「像你這樣過著安穩日子的人,怎麼可能會懂我的心情。」

  「可是妳不是殺了染井嗎?」光一郎反問。「這樣就足夠了吧,沒必要讓全島的人陪葬啊。」

  「現在的瀧源島根本就不是原本的瀧源島,只不過是靠著吸食染井的養分長出來的雜草。你們實習的時候不是聽務農的說過嗎?雜草這種東西,如果不拔除,會影響到農作物的生長。」

  說到這裡的茜,有如要粉碎什麼般地緊緊握著拳頭。

  「我只不過是拔除這些靠著爸爸、媽媽,還有瀧源村鮮血滋長的雜草,讓島上恢復屬於它的平靜,這有什麼不對!」

  「──!」

  被他強烈的氣勢所逼,即便樂觀的如光一郎這樣的人,也糾結著心情。而琴梨更是不知道要用什麼話語來勸誡這位大姊,畢竟就像她所說的,自己是在良好家事平安長大的,根本沒辦法體會眼前的女子背負的是怎樣的重擔。

  「機機歪歪的,妳煩不煩啊。」

  唯獨水上秋五卻對茜所背負的東西非常不以為然。甚至口吻終能聽出些許的不屑。

  「像妳這種吵著自己背負悲慘過去,整天只想著報仇的人我見多了啦。」

  「所以呢,我的想法是錯誤的嗎?隊長小弟。」

  「我可沒這麼講哦,就只是對這樣的復仇劇沒啥興趣。妳不要惡意曲解。」水上搖搖頭。「依我的觀點來看,染井清正和他手底下的人確實該殺。就算認為該島上的人應該跟著陪葬,也是妳的事情。今天妳也不是亂殺人,本來就沒什麼好嘴的。」

  「比起另外兩個人,你還真是意外的通情達理啊。」

  「畢竟站在旁觀者立場,根本就沒辦法親身體會當事人的痛苦。我也沒興趣打著虛偽的正義旗幟來撻伐妳的行為。但是呢……」說到這,少年收起散漫態度,改用凜然的氣勢面對一切事件的元凶。「就算再怎麼半吊子,好歹也是個魔法使。既然眼前有人打算一次殺害四千人,不出手阻止好像又有點說不過去。」

  「話講的這麼好聽,到頭來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正義。」

  「妳又曲解我的話了。」水上很是無奈地搖頭。「我只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四千人在眼前化成灰燼,而自己卻無所作為。就只有如此而已,跟正義什麼的完全沒有關係。」
  
  「這句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可真諷刺,隊長小弟。」就像看到什麼有趣的戲劇在自己面前上演,茜的表情充滿唾棄,就好像眼前的人對自己來說根本無足輕重。「我聽薩奇提過,你好像有著不遜於染井清正的骯髒過去。」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自然會靠自己一力承擔,這是自從離開『那個地方』後一直以來就貫徹到底的信念。」他盯著茜,靜靜地吐露出話語。「妳又如何呢,麻生茜?有貫徹自己信念的覺悟嗎?」

  「那,我該怎麼證明自己有這份覺悟?」

  「我想妳應該明白這種情況下,用什麼方式證明最直截了當。」這時凜然的氣息,瞬間轉變成為最直接的殺氣。「就是用拳頭來講話。」

  「這樣子啊,確實是不錯的點子呢,隊長小弟。只可惜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沒辦法陪你瞎耗時間囉。」

  「呵,妳該不會是想起動結界吧?」回應的就只有少年的冷笑。「只怕沒這麼簡單。」

  「哦?你該不會想說自己壓制了我的結界?」

  「──」

  「隊長小弟,你知道嗎?一流的結界師啊,通常在布置大型結界的時候,會先用假的陣眼當障眼法哦。」

  「喂,難不成──」

  「沒錯哦。你上當了呢,隊長小弟。」茜這時候高舉起自己的手,露出狂野的笑容。「我就讓你們三個見識一下,西洋煉金術與東洋陰陽術結合的精隨。」

  伴隨著茜的五指一握,等到水上想衝上前去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候的地面就像發生了大規模地震般開始劇烈晃動,眼前的景象開始變的傾斜起來。耳邊突然想起像是女的的叫聲,又如同警報一般怪異的聲音,並伴隨著光芒四射。他感覺到全身彷彿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身體有如黏土一樣遭到扭曲。周圍的空間被染成了深紅色。

  警報聲繼續響著。

  不知道什麼地方同時間傳來了嚎叫一般的聲音,並且略來越高昂。像是回應那叫聲,水上、光一郎、琴梨三人的意識也跟著顫抖起來。就像是被彈飛一樣,他們的意識落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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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黑白郎君 劍無行
換成是我,也許也會變得瘋狂吧,唉QQ

12-08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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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545午安阿~~
歡迎大家來看看纏繞畫,如果喜歡歡迎私底下跟ˇ我說喔~。看更多我要大聲說5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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