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
前言
【圖解】：永垂不朽的經典，由左至右為，張國榮、張豐毅、鞏俐、葛優。
大家好，我是黑情。本次要分享的電影心得，是於1993年上映的香港電影，霸王別姬。這部作品，是由陳凱歌執導，張國榮、張豐毅、鞏俐主演的電影。因氣勢恢宏，文化底蘊深厚，加上演員們精湛的演藝，讓這部電影獲得『第46屆法國坎城影展金棕櫚獎』。不過，儘管電影非常有名，但情人節卻是在25年後，才首次欣賞這部霸王別姬。
看完後情人節只能說，這真是一部讓人很鬱悶的作品。如果可以，情人節不希望有再次欣賞它的機會。但如果可以，情人節希望現代的年輕人能去欣賞這部電影。感受何謂時代的洪流，何謂人生的哀戚。本次心得將採大綱模式論述，且全面劇透。如您尚未觀看過本作或正要觀看，點閱前請先三思。
正文
【圖解】：艷紅看似狠心的行為，卻是為了讓孩子活下去的手段。
正如前言所述，構築霸王別姬這部作品的兩大主軸，分別是時代與人生。所謂的人生，其實指的是劇中的三位主角。分別是指張國榮飾演的程蝶衣(小豆子)、張豐毅飾演的段小樓(小石頭)，以及鞏俐飾演的菊仙；而時代則是指他們所處的年代，也就是民國初年那個混亂不堪的世界。那麼，就讓情人節先從戲班，也就是小石頭和小豆子相識的故事開始聊起吧。
出生在妓院的小豆子，因身為男兒身的關係，無力扶養的母親不得不將他託付給梨園，讓小豆子作為一個戲子而活。在一開始的時候，梨園的關師傅因為小豆子天生的六指，不願意收留他。沒想到小豆子的母親艷紅，竟為了讓小豆子留下來，狠心將孩子的第六指給割下。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小豆子所處的環境是多麼的嚴苛，梨園的規定又是多麼的嚴格。然而，這人生的苦難只是一開始而已。
【圖解】：小豆子與小石頭，保護者與被保護者的獨特情誼。
小豆子在梨園的生活，真的只能用『苦』來形容。生活在現代的我們，絕對很難想像，那種每天被打被罵的苦日子。在梨園，訓練不只是艱辛而已。更多的，是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做的好要被打，做的不好也要被打，孩子的一天三餐都在被打中度過。有的時候情人節忍不住會想，這些師傅到底是在教導學生還是在虐待學生。瘦弱的小豆子，到底能不能撐過這一連串的考驗。
所幸在艱苦的生活中，大師兄小石頭對小豆子非常照顧。他屢屢出頭為小豆子頂罪，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從保護者與被保護者中漸漸升溫，成為超越朋友、超越兄弟的緊密情感。在戲班的日子，也將兩個孩子的個性展露出來。小石頭是個典型的熱血男兒，他有膽識、有才藝，有著一顆古道熱腸的正義胸襟。能一肩擔下責任，也能勇敢站出保衛他人，是個讓人激賞的好孩子。
【圖解】：「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從今日起，他念對了思凡，卻改變了內心。
小豆子則與他的師哥相反，是個外柔內剛的纖細孩子。照理來說，被母親拋棄的孩子是會崩潰痛哭才對。但小豆子卻以冷漠的來面對傷痛，他對周遭的事物都抱持不信任的疏離感，直到小石頭的真誠才感化了他。在梨園中，孩子們常因師傅的懲罰而哇哇大叫，但小豆子被打時，卻總是一聲不吭。小豆子骨子裡的倔強，與他柔弱的外貌形成強烈的對比。而這心性，也讓他的未來吃上更多苦頭。
因纖細的姿態與外表，小豆子被師傅選為女旦。可是，小豆子卻老是念錯『思凡』的戲文。固執的他分不出戲的真假，一直堅持自己男兒的身分。而這也讓小豆子吃上更多的懲罰。就連一向照顧小豆子的小石頭，也看不過小豆子的固執。終於，在某一天，小石頭親手懲罰小豆子。那是一幕讓人不忍目睹的心碎畫面，只因眼淚、痛苦，以及強迫自己轉變的心態著實殘忍。從此，小豆子再也不是男兒郎。
【圖解】：師兄弟倆今日的成就，全都是過往的辛勞換來。
「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一個人的是非成敗，往往取決於自己的選擇。而若想要成功，那就是勢必得付出代價。理解這點的小石頭與小豆子，在經歷過殘酷的童年後，終於熬出了頭。成為名角的他們有了新的藝名，分別是段小樓(小石頭)、程蝶衣(小豆子)。師兄弟所演的《霸王别姬》譽滿京城，場場高朋滿座、掌聲連連，兩人也嚐到成功的喜悅與驕傲。
不過，雖然演出獲得了滿堂彩，但兩人並非就此一帆風順。當時正是日軍侵華時期，人心浮躁。蝶衣雖然只想與師哥好好的唱戲就好，但卻事與願違。因為除了局勢令人擔憂之外，蝶衣與小樓的關係，也因為菊仙的出現而緊繃。菊仙，花滿樓的紅牌妓女。本與小樓只是逢場作戲的關係，但一杯交杯酒，讓菊仙戀上了小樓。認為小樓可託付終身的菊仙，毅然捨棄一切投奔於他，兩人也就此共結連理，成為夫妻。
【圖解】：張國榮(程蝶衣)、張豐毅(段小樓)、鞏俐(菊仙)，道不盡紅塵奢戀、訴不完人間恩怨。
當菊仙也站上舞台後，故事的三位主角終於到齊。動盪不安的殘酷年代，愛恨交織的複雜情感，三人錯綜複雜的感情，就此拉開帷幕。
首先蝶衣方面，他對小樓的感情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從一而終！無論是日軍侵華時期、國民黨時期、文革動亂時期，甚至是當兩人分離11年後，蝶衣對小樓的感情依舊真摯。他，依然是愛著楚霸王的虞姬。那個從一而終，至死不渝的虞姬。
蝶衣之所以會要求與小樓唱一輩子的戲，除了因為他是一個戲癡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只有在舞台上的那個瞬間，他是虞姬、小樓是楚霸王，兩人是一對愛著彼此的君王和妃子。就算最後的結局仍是淒美，但霎那間的火花，就足以使蝶衣滿足。所以，對於搶走小樓的菊仙，蝶衣自然怨懟以待。在戲中，他從來沒有放下自己對菊仙的成見。那怕是最後的告別，菊仙依舊是蝶衣遙不可及的存在。
【圖解】：曾經的得意技拍磚，如今卻滿頭鮮血，只因命運已不由段小樓自己掌握。
「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對小樓來說，他對師弟蝶衣的感情，可用這句話來概括。小樓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弟，是個不折不扣的戲癡。畢竟連專業的戲評家袁四爺都說蝶衣是虞姬轉世了。和蝶衣日日夜夜對戲的小樓，又豈會看不出師弟沉浸在戲中無法自拔呢。但小樓跟蝶衣不同，唱戲對他來說是手藝、是吃飯的傢伙，卻非無法割捨的生命。對小樓而言，在他的生命裡，還有許多事情比唱戲還重要。
因此，小樓無法體會蝶衣的感覺。務實的他，只認為自己的師弟是個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瘋子。然而，雖然蝶衣因分不清真假而屢屢受苦，但務實的小樓也沒好上哪去。在時代一次次的波折中，小樓原有的豪氣、膽識、義勇，都被現實浪花給慢慢捲走。到後來，只尋苟活的他失去了原本的樣貌。人如果為了生活，一味的委曲求全，那到最後必會失去自己的心。而小樓就是因此失去了菊仙，失去了這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妻子。
【圖解】：淡淡一笑後，失去一切的菊仙選擇擁抱當初的美好，上吊自盡。
在時代的洪流中，三位主角都有自己堅持的事物。蝶衣的堅持是他對藝術的執著，以及對小樓的愛；小樓的堅持就是努力活下去，在艱苦的環境中撐過每一天；菊仙和蝶衣一樣，抱持著對小樓的愛而活。但和蝶衣不同，失去孩子的菊仙，其生命就只剩小樓而已。這也是為什麼，當小樓為了保命，被迫批鬥菊仙後，菊仙會上吊自盡。因為失去僅有的生存意義，那這狗屎般的生活，又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回顧菊仙在戲裡的表現，情人節得說，菊仙是個自私的女人。但是，她也是個可憐、可敬、癡情的女人。今天若從蝶衣的角度來看，會覺得菊仙真是自私又卑鄙。可是，若換個面向來想，就會覺得菊仙的作法實在是無可厚非。在那個年代，良家婦女都要靠男人活了，更何況是一個妓女。難得碰上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菊仙當然要好好把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此時不施手段，那豈不是自取滅亡。
【圖解】：當菊仙泛著淚抱著蝶衣時，彷彿撫平蝶衣那遺憾的母愛。
況且，和蝶衣的敵視不同，菊仙並沒有仇視蝶衣。的確，以女性的直覺來說，菊仙不可能看不出來，蝶衣對小樓抱持著的，絕非是一般的兄弟之情。因此而警戒的她，也屢屢勸小樓不要跟蝶衣一起唱戲。甚至當蝶衣被冠上漢奸罪時，她還意圖讓小樓與蝶衣劃清界線。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菊仙也越來越了解蝶衣。她對蝶衣的觀點，也從警戒轉變為同情。
在電影中，徹底讓情人節對菊仙改觀的一幕，就是菊仙安撫蝶衣的畫面。當時的蝶衣因為吸食鴉片，嗓音受損。決心戒毒的他，開始面臨痛苦的勒戒過程。而在蝶衣筋疲力盡，瑟縮在床上喊冷時，是菊仙抱著他的頭，給予他溫暖慰藉。這一刻，蝶衣從小到大的辛酸、苦楚、脆弱，菊仙都看在眼裡。所以她才幫蝶衣守著那把劍，只因菊仙知道，蝶衣與自己一樣──都是癡情的可憐人。
【圖解】：雖然不懂京劇，但張國榮確實讓人看見京劇之美。
聊完了角色後，接著來談談自己對電影的想法。在觀影前，情人節一直在想，自己不懂京劇，這樣會不會沒辦法吸收電影的精髓。所幸，本片雖然是以京劇為題材。但主要呈現的，還是角色的情感，以及混亂年代的悲哀。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本片都非常成功。其中，前者最讓情人節印象深刻的，是飾演程蝶衣的張國榮，以及飾演小豆子的尹治。
張國榮為何讓人印象深刻，這個答案相信情人節不需要多述。這邊自己只以最直白的感覺來說，因為他的故事讓人感覺很淒美。無論是在台上唱戲、台下愁思、放縱沉淪、抽劍自刎，張國榮完美詮釋程蝶衣那無法圓滿的悲哀。這種同樣動人的感情，也出現在小豆子身上。是的，情人節所指的便是思凡那場戲。當時尹治所扮演的小豆子，那臉上的清淚、嘴角的鮮血，還有那覺悟的容顏，著實叫人心碎。
【圖解】：絕望哀戚的眼神，是當文化藝術、人性道德被擊碎時的深深悲哀。
至於後者所提的年代哀歌，讓人感受最深的，當然非文革莫屬。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通稱文化大革命，簡稱文革。是1966年至1976年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所發生的政治運動。在這期間，政府以四大指導原則為藉口，進行批鬥、抄家、告密等行為，使中國傳統文化與道德淪亡。蝶衣與小樓所處的梨園，剛好是那個時期所針對的對象之一。傳統的藝術文化，就這樣被冠上牛鬼蛇神的罪名。
莫須有的汙衊、攻擊、毀謗，讓人看見人性的醜陋與悲哀。三大主角也因此蒙受其害。為了自保，人格毀壞的小樓；徹底絕望，開始歇斯底里，將怒火遷怒菊仙的蝶衣；以及失望透頂，上吊自殺的菊仙。在那個年代，父與子、夫與妻、兄弟姊妹、親朋好友，沒有誰能夠信任誰。儘管電影所傳述的只是冰山一角，但這當中的力道，已讓人震驚不已。只能說世上最恐怖的，永遠都是人心阿。
【圖解】：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若時光能重來，霸王與虞姬、小樓與蝶衣，又會譜出什麼樣的故事。
心得最後，來聊聊蝶衣的自刎。在第一次看完電影時，情人節一直不解，為何蝶衣最後要自盡。如果說是絕望，那文革那時的痛心疾首已然足夠。為何要等到11年後，與小樓在排演對練時才拔劍自刎？而自刎前的那最後一抹笑，又是什麼意思？這些疑惑，直到重覆看了幾次，情人節才明白，蝶衣自刎的關鍵點，是那句──「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在小豆子念對思凡的那天起，他矯正自己的心態，將自己視為女兒身而活。然而，當歷經滄桑的兩人再演《霸王別姬》時，小樓重提的思凡卻讓蝶衣意識到，自己終究是男兒郎。對師哥段小樓的愛情，只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奢戀。如今戲裡的蝶衣，終於從夢中清醒了。但他的身與心，卻仍是不願甦醒。所以他笑了，就像虞姬最後一次看著自己深愛的楚霸王一樣，淒婉又眷戀的笑了。最終，蝶衣用自己送給段小樓的寶劍自刎，躺在自己血染的愛情裡──從一而終。
結語
【圖解】：歲月匆匆下，讓我們一掃記憶中的灰塵，再次回溫這部時代經典──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是一部令人難過的故事，故事裡有太多的悲傷、太多的不捨。可是，正因電影是如此的淒楚，那股情感才能深刻的敲響觀眾們的心。電影中，情人節尤其喜歡演員們的談吐，感覺他們的一顰一笑，都是這麼的讓人心醉。希望這篇心得，能夠讓老巴友們重溫觀影時的感覺，並讓新巴友感受到上個世代的經典。那麼，感謝所有觀文至此的巴友們，我是黑色情人節，下次再見。
附錄
主題曲－當愛已成往事
插曲－不懂
或許您還想看？
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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