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到當天,和第一次來到這間公司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簡雨柔看著聚集在大型會議室裡的十幾個人,內心裡充斥著緊張、興奮、不安交織而成的複雜情緒。
等到出版社裡的高層領著人事部的同仁出現,站在講台上的高級主管除了說出一些勉勵的話之外,大部分的講訓內容主要還是集中在簡雨柔和同樣所屬出版六的新人,她們所要負責的業務拓展計畫。
好不容易聽完了漫長的講訓,又寫完了已經不曉得第幾份的人事資料之後,在文件填寫完後的短暫休息時間裡,簡雨柔抱著忐忑的心,嘗試著和其他同期報到的新人們進行交流。
幾番談話過後,果不其然在這批新人當中,隸屬於出版六的果然還是大宗,幾乎佔了全部新人之中的六成──由於當中也有不少是擁有編輯經驗的人,各種工作上的經歷和他家出版社的秘辛,頓時就成了當下最熱門的話題。
等到休息時間結束之後,接著出版社方派來的人,便開始說明起簡雨柔她們在接下來這幾週的時間內,將會受到何種的新人訓練,以及課程結束之後所要負責的各種業務。
其中,當介紹到關於出版流程的課程內容時,雖然簡雨柔不太能理解出版社挑選講師人選的理由,但負責介紹的講師居然是當初替自己面試的張清茂,這可是讓簡雨柔起初的幾分鐘內光是錯愕,完全沒辦法將注意力放在張清茂所說的東西上面。
說明會和報到手續告一段落之後,簡雨柔和同樣是新人的出版六同事們約定好一塊用餐,在用餐途中的話題,依然是出版六這個全新單位所要面臨的各種宣傳活動。
編輯到底要做什麼啊?──不光是簡雨柔,這句話想必是在這次的午餐會當中,被提起最多次的問題吧。
下午,簡雨柔和其他新進同事一塊回到了出版六。
果不其然的,在藍晨雪的指揮之下,簡雨柔和其他新人又得面臨著各種業務說明和資料填寫──而這次,還得加上要記得被從其他單位調派來組成出版六的老編輯的臉,更是讓簡雨柔已經幾乎爆炸的記憶力徹底崩壞。
「哎唷,就隨便記一記啊。不然,我是還有一個大絕招可以教妳啦。」
「隨便不太好吧,張先生……可是,絕招?」
和上午介紹課程時的態度截然不同,看著新人們個個頭昏腦脹而不住竊笑的張清茂,愜意地一屁股就坐在空辦公桌的桌面上。
聽著那輕浮的口氣,簡雨柔不禁覺得這副鬆散模樣的張清茂,才是自己所認識的他。
「很簡單,就是取綽號!」
「綽號?」
在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簡雨柔早就已經深刻地體驗到張清茂這個人說話到底有多不正經,所以就算他這番話可是唬得不少同期新人一愣一愣的,但簡雨柔和少部分多半是已經見識過「大茂」威力的人,不約而同地都是掛著百般質疑的眼神。
「對啊。例如說嘛……像小青姊好了。記不住名字的話,你們可以叫她編輯長,還是直接一點叫她眼鏡女。不過,老什麼女的那種比較沒禮貌的綽號,還是在茶水間裡私底下叫一叫就好,絕對不可以在她本人面前講喔。」
「吼喔──?既然大茂你都知道沒禮貌了,是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敢亂教菜鳥這些有的沒的的垃圾話?」
不曉得從哪邊開始,就已經站在張清茂背後的藍晨雪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讓眼鏡在辦公室裡的日光燈下反射出銳利的光線。
同時,在眼鏡底下靜靜燃燒的怒火的目光,頓時烙印在所有新人的記憶當中。
「啊,我今天就要死了嗎?人生,還真是短暫……」
「放心吧。死,還太便宜你了,大茂。呵、呵呵呵──!」
……就像這樣,雖然有時間差上的問題,但包含簡雨柔在內的新人們,在迎接了這番有血有淚的「洗禮」過後,總算是感受到了出版六其他同事們的熱烈歡迎。
同時,歷經了這番介紹之後,在新人們當中,牢固地豎立起了藍晨雪身為部門領導人兼編輯長的威嚴。
以後絕對不要在辦公室裡亂說話!──簡雨柔在心中堅決地立下了這個誓言。
※※※
新人報到後的第二天開始,簡雨柔和其他同事們開始接受新人教育。
在為期兩週的新人教育課程裡面,除了出版社各單位會派人來講述關於公司體制、市場分析、業務說明等身為編輯必備的基本職能之外,下午簡雨柔和其他同屬出版六的新人們,還得回到出版六的辦公室裡,接受針對這次業務拓展計畫的特別講習課程。
其中尤其是在上午共通課程裡也會出現的,由張清茂負責的出版流程內容,簡雨柔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是哪點被張清茂看上,每次點人起來的時候,幾乎是百分之百命中率地,簡雨柔的名字不斷從張清茂口中說出,讓簡雨柔每每在其他同事眼中,總是會無情地承受著同情的眼光。
一想到說就算是新人教育結束之後,張清茂還是身為自己出版輔助的公司前輩,這讓簡雨柔在同事們的安慰聲中,只能浮現出更加無奈的表情。
等到枯燥乏味的新人教育課程總算是告一段落,不知不覺已經培養起共患難精神的新人們,就在公司高層的掌聲之中,正式地配屬到各個單位之中。
同一天,簡雨柔也接到了藍晨雪交給她的一份名單──分配到簡雨柔旗下的作家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