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的倚在女兒牆上,雙目延著裂痕向梁柱游移,縫隙中嵌著細碎的石子,彷彿蛛網中早已乏力的獵物,卻始終等不到終焉的審判。 楊諾不禁想起幾十年前,這堵牆才砌好時,一切完好的模樣,然而,終究會隨著時間逐漸支離破碎。
「學長!」
楊諾回過神,強迫將自己抽離無意義的喟嘆。他看著眼前興奮的學妹,一抹嫣紅透出她的臉龐,汗痕劃過粉嫩的耳際,微微凝在頷下,汗珠浮在鎖骨旁,透過開了一顆鈕扣的潔白制服,仿佛一枚裹著露水的草莓。
尚未成熟的草莓,青澀的蒼白,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鮮紅,明知尚未成熟,卻激起令人採擷的衝動。
「學長,等很久了吧?」
「沒,才剛到,書看完了嗎?」
「嗯,謝謝學長,我覺得很好看!」
「喜歡就好」
拎回借給學妹的書,卡夫卡的變形記,楊諾不禁想起學妹看完後的評語:「很好看」,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向學妹打聲招呼就離開了。
嬉笑怒罵的喧囂席捲整條走廊,盯著手中的書,楊諾感到自身的格格不入,他想到朋友、想到學妹、也想到了才交往兩個月的女友,恍惚間,彷彿置身於萬花筒中,四周反射絢麗夢幻的瑰麗色彩,若仍舊冀望沉溺於奪人心魄的美好中,就要費盡心力避免一切支離破碎。
他當不了時間,但他要避免自己成為會讓一切崩毀的灰。
置身於美麗夢幻的象牙塔中,楊諾明白自己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