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緊急參戰，指揮官！
「鐵血工造」，一家主要生產戰術人形的工業製造商，因為其掌握有獨特的技術，所以製造出來的戰術人形有著極高的作戰效率，但就在半年前，「鐵血工造」的戰術人形因為不明的原因失控，對工廠內的人類展開無差別的大屠殺。在取得區域的控制權後，鐵血工造的人型居然開始發展自己的領地並且有計畫性的擴張，很快的就占領許多人類的居住地。
因此，毫無疑問的，此刻的鐵血工造戰術人形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而格里芬，作為「鐵血工造」的競爭對手，很自然而然的舊承包了與「鐵血工造」對抗的任務。
──S06作戰區──
「指揮官、指揮官，收到請回答！」NZ75不斷試著和指揮官聯絡，但是回應她的依然只有源源不絕的雜訊。「切，指揮部果然……」
約在二十三分鐘前鐵血人型入侵S06作戰區，S06所屬的NZ75、97式、95式、PPK和M3奉命前往迎戰，但是由於指揮官的戰術出了嚴重的問題，導致NZ75小對離開沒多久就遭到敵人砲擊，目前指揮官、副官和留住的五名人型生死未卜。
指揮所被摧毀對戰術人形來說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因為在鐵血工造的事件之後，所有的戰術人形均安裝新型的安全系統，在沒有指揮官的指令下無法進行自衛攻擊以外的攻擊行動。
除此之外，指揮所被摧毀代表戰術人形的心智雲圖極有可能也跟著變成灰，這代表若次在此處戰死，那麼NZ75小隊的成員等同面臨真正的「死亡」，即使未來有其他相同型號的人型生產出來，但是「此刻的自己」卻不會再存在。
戰鬥至今，NZ75小對已經失去了PPK和M3，剩下的三名成員努力的在敵人的砲火下生存。
凶多吉少。
「95式、97式，回報剩餘彈藥以及狀況。」
「95式回報，目前剩一個彈匣，身體有輕微擦傷。」
「97式回報，目前只剩15個子彈、身體狀況良好。」
「……」這樣的回報讓NZ75對人類產生了一股無法言語的情緒。
同樣基於安全理由，所以戰術人形並沒有安裝負面情緒的系統，如果有安裝負面情緒的系統的話，NZ75就會知道此刻的感覺叫做「憤怒」。
人類真大方，感覺到痛的明明不是他們，卻還是不斷叫我們作戰！雖然嘴巴上說我們是夥伴，但是其實就只是把我們當成單純的工具。我們的價值根本不只如此，我們的心智雲圖也沒有那的廉價！
「唔！」突然的低鳴從耳機內傳來。
「97式……妹妹、妹妹中彈了！」耳機內立刻傳來95式慌亂的聲音。
「可惡！」NZ75立刻裝上最後的彈匣，對著進攻的鐵血人形就是一陣亂射，身為手槍人形的NZ75攻勢完全沒辦法持續太久，不到兩分鐘她就用完僅存的子彈，而且也只有摧毀個位數的敵對人形，完全阻止不了鐵血工造的進攻。
到此為止了嗎？
「95式、97式，最後讓我說點話……」
「不准說！」97式有點沙啞、聽起來明顯疲憊的聲音立刻打斷NZ75：「我、我還可以戰鬥！」
「我們……還沒到最後啊！」95式也立刻說。
「不，已經結束了。謝謝妳們願意成為我的隊員，雖然我沒辦法帶各位離開這裡、不是一個好隊長，但是對我來說，擁有妳們就是我擁有最有價值的東西！」
「喂、喂，戰鬥都來沒有結束，別自己在那邊立死亡Flag好嗎？感人到我都想哭了。」陌生的聲音突然從耳機內傳來，讓三個戰術人形立刻一愣。「我先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各位新任的指揮官，德克斯．T．諾里恩，叫我諾里就可以了。」
「指、指揮官！？」95式面對這樣的奇蹟，表情一片茫然。
「我是副官格琳娜！」耳機的另一側立刻響起那熟悉又有元氣的聲音：「雖然說來話長，但是酪梨真的是指揮官，所以請各位聽從他的指揮……請、請各位一定要回來！」
「靠，就說是諾里了啦，妳耳朵有問題嗎？還是腦子進水啊？」耳機的另一旁立刻傳來諾里的咆哮，這讓格琳娜不斷地喊著耳朵痛。
「指揮官，如果你真的擔心我們的安危，請快一點下指示……！」耳機另一頭的聲音太過沒有緊張感，所以NZ75的語氣非常的嚴肅。「我們已經快要被殲滅了。」
「95，妳立刻掩護75和97撤退，75，妳們身後兩百公尺的地方有棟廢棄建築，立刻撤到那裏去，到那邊就安全了。還有，妳負責協助受傷的97，她的情況不太好。」和方才吵吵鬧鬧的感覺截然不同，此刻的諾里聽起來無比的穩重，這讓NZ75瞬間有種諾里可以信任的感覺──
和之前的指揮官完全不同。
「我為NZ75，是NZ75小隊的隊長，請指揮官提供指揮官代碼，以便接受以上命令。此程序為首次指揮之必要程序，用以便是指揮官身分。」NZ75開始標準流程，即使她覺得這過程無所謂，但是程式碼卻讓她必須這麼做。
「GNS06－DTN－A7D598HF1。」這組亂碼諾里背得十分流暢、節省了不少時間，同時間NZ75的程式也連上格里芬的指揮官識別資料庫，在經過聲紋比對後，確定了諾里的身分，但同時間NZ75也皺起了眉頭，因為她立刻看見幾個關鍵字──
最後一名、流氓證、重傷害前科。
──這種人來當指揮官沒問題嗎？
「95，等等聽我的指示開槍、不要浪費子彈，現在行動！」諾里一聲令下，NZ75立刻迅速地往97式的方向衝刺，同時間也看見諾里指示的撤退地點。衝出掩體這動作雖然很不要命，但是鐵血的人形卻完全沒有擊中NZ75，連一點擦傷都沒有，全是因為95式先行一步擊毀了「最有可能」攻擊到NZ75的敵人。
NZ75一到97式身邊就立刻撐著97式往後撤退，雖然97式一直說自己沒式，但是光看臉色就知道她在逞強，而且連站都站不穩要怎樣讓人相信她沒事？
此時的NZ75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諾里是怎麼知道的？
方才在無線電裡只有回報97式受傷，但是他卻彷彿看見97式的傷勢一樣，事先要NZ75支援？而且對於95式的指揮也太過精確，完全排除了所有威脅，彷彿就在戰場上方鳥瞰一切一樣──
接著NZ75注意到了，諾里要她們撤退的廢棄大樓五樓處有個小小的反光，雖然不明顯，但是搭載著偵查性能的手槍型人形NZ75卻看得非常清楚，那是狙擊槍的狙擊鏡。
NZ75撐著97式到了廢棄建築內，同時諾里下了第二道命令──
「95式，撤退，再來是我的回合了！」
「指揮官，我已經沒有子彈……」
「不用回頭，槍丟掉也沒關係，妳只要負責跑就好了！」
「了、了解了！」面對那充滿魄力的聲音，95式立刻揹起她的槍轉身往廢棄建築衝刺──
「碰！」一聲明顯的槍聲在95式跑沒幾步後立刻響起，憑著槍聲，在場的所有人全知道這是狙擊槍，子彈精準的貫穿了鐵血的巡遊者並且爆炸，這讓鐵血的攻勢立刻停了下來，因為情報尚未提及S06有任何步槍型的人形。
NZ75也呆住了，因為她也很清楚S06沒有任何步槍型人形，格琳娜也不會用槍，更沒有收到支援小隊的無線電，那麼剛剛開槍的無庸置疑就是諾里。
從未見過親自上戰場的指揮官。
「喂──」就在NZ75還在錯愕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一看是副官格琳娜，她正揹著一個和她身體差不多大小的背包、頭上戴著歪歪的鋼盔、一臉吃力地跑過來，這讓NZ75更傻眼了。
從未上過前線的格琳娜，居然用非常好笑的裝扮跑來這裡，而且還一副要逃難的樣子，這讓NZ75更加不安。
──情況真的有這麼糟糕嗎？
「酪、酪梨，我、我到了……」好不容易跑到NZ75身邊，格琳娜喘的就像是快要斷氣一樣，揹著這麼重的東西奔跑是很少運動的她第一次體驗，痛苦的就像是快要死掉一樣，但是她還是盡全力跑來了，也沒有想著休息：「現、現在要做什麼……」
「格琳娜小姐……？」這時候95室也毫髮無傷的撤退到廢棄大樓，她一臉不解地看著格琳娜、NZ75和97式：「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別管怎麼回事，格琳娜妳剛剛又叫我酪梨的事情給我記著。」格琳娜都還來不及開口，諾里的聲音立刻從耳機內傳來：「現在75和95立刻從格琳娜那邊領補給，格琳娜妳則負責97的治療！」
雖然人形們活了下來也撤退到安全地帶，但是這不代表戰鬥會因為少女的安全結束，透過狙擊鏡，諾里見到鐵血人型再次開始進攻，他知道指揮所十之八九下了繼續進攻的命令，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這裡，依然是戰場。
格琳娜立刻把背包打開，裡頭不僅有迷你型的人形修復裝置和藥品，還有大量的子彈，NZ75馬上明白，諾里從一開始就不是想要單純的撤退。雖然完全不明白這指揮官的來歷，那最後一名的成績也亮眼的讓人傻眼，但是此刻，NZ75、95式和97式能夠活下來全是因為諾里的掩護，那出乎意料的支援狙擊真的次幫了大忙。
這麼一想，NZ75的嘴角掛上了微笑，因為在意什麼最後一名、流氓真的很蠢，最重要的事情是──
此刻的他能夠信任。
「75，妳等等前往的座標是（88’24,76’84）。95，妳等等的座標則是（88’04,76’62）。」諾里在看了現場位置後，立刻做出判斷，接著問：「97現在的狀況如何？」
「我還可以戰鬥……」97式說話明顯的無力，臉色也慘白的像是死人一樣，一點都不像是可以戰鬥的樣子，但是她還是硬撐著身體想要拿起槍。
「格琳娜，妳認為呢？」
「呃，人工血液流失的有點多，必需要緊急輸血和治療才可以……」格琳娜說著一邊把迷你人形修復裝置接上線並且開始找人工血液的血袋：「不過運氣好的是子彈沒有卡在裡面，所以不會拖太久，基本上只要等個三十分鐘就可以修好了。」
「可、可是我還可以拿起槍……」97式試著反駁。
「以人類的狀況來說，妳這叫重傷和失血過多，妳該慶幸妳是人形，不用手術、靠機器就可以回復。」諾里緩緩又充滿魄力的說：「要不然，妳早就死了。」
「……」
「聽得懂的話就好好休息，三十分鐘而已不會太久，要不然妳就會沒有在上戰場的機會。」諾里說道，同時間敵人再次開始行動，並且往廢棄大樓的方向前進，諾里一注意到立刻下令：「75和95立刻就位！」
NZ75和95式立刻依照諾里的指示奔出去，迅速的到達座標位置，再次的，NZ75對於這新任指揮官的能力，因為諾里指出的座標十分精確，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的就在掩體後方，而且佈署也可以互相支援，能夠做到這程度的指揮官NZ75從未聽說。
這讓人更好奇了，為何這樣優秀的指揮官會是最後一名畢業？
有了諾里的指揮，NZ75和95式立刻進入狀況，再加上額外的狙擊支援和莫名優異的狙擊技術，很快地就把鐵血的前鋒部隊打的潰不成軍、阻止它們繼續進攻。
但是這樣還不夠，這麼做充其量就只是暫時性而已，如果不摧毀敵方的進攻指揮所、打倒指揮官的話，那麼就不能夠算是勝利。
這讓NZ75更加好奇諾里接下來的打算。
「所有人都先撤回來。」在確定殘餘的鐵血人形開始撤退後，諾里立刻下了新的指示：「我們也要準備撤退。」
NZ75和95式立刻回到了廢棄大樓，在她們到達之前諾里就已經下樓，這也是兩個人形首次親眼見到她們的指揮官。
諾里長的很一般，真的要評分的話大概就是6.70分的等級，不過本人還是比電子資料庫的相片來的好看許多。他的頭髮很亂看起來就像是剛睡醒沒有整理、人不高約170、人不胖但也沒瘦到皮包骨，他戴著一副銀色細框眼鏡、眼神看起來有些殺氣，再加上叼根菸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有些文化的流氓。
說到底，就是流氓。
此刻的諾里正拿著木棍敲著格琳娜的鋼盔。
「妳這傢伙。」
「叩！」
「別、別敲了啦！」
「叩！」
「到底叫誰……」
「叩！」
「我、我不會再叫錯了啦！」
「叩！」
「酪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好痛！會暈啦！」格琳娜的鋼盔發出像木魚一樣的聲音，這讓她的腦袋嗡嗡作響，諾里這才停手。
「下次不准再叫錯。」
「知、知道啦……」
「要不然一定會再把妳當木魚敲。」
「人家不敢啦！」
「很好。」諾里這才扔下手中的木棍、轉身看向NZ75和95式，完全沒注意到格琳娜在他背後做的鬼臉。「初次見面，我再介紹一次，我是你們新任的指揮官。」
「唔……」95式被剛剛眼前兇殘的一幕嚇到，她立刻躲到NZ75的身後，但是她的身高比NZ75還要高，所以她那慌張的表情完全藏不住。
「……指揮官您好。」NZ75雖然覺得眼前的指揮官有點不正常，但是他確實可靠的解救他們一次，所以NZ75沒有像95式那樣做出相同的反映，取而代之的是脫下手套、向諾里伸出手：「我是NZ75小隊的隊長，手槍型人形NZ75，我身後的是步槍型的95式，靠牆的是她的妹妹，同樣為步槍型的97式……感謝您沒有放棄我們。」
「妳好。」諾里立刻握住NZ75的手，晃了幾下後說：「我先說，因為我很討厭官僚體系，所以我要下新的命令，以後只能叫我諾里，不准叫我指揮官，還有只要叫錯名字或稱呼，腦袋就會像那個笨蛋一樣腦袋被我當木魚敲。」
──他真的和其他指揮官不一樣。
NZ75自離開工廠開始就和她的小隊待在S06戰區，服役兩年多以來經歷過兩個指揮官，諾里是第三個。之前的指揮官，雖然沒有明講，但是對待她們的態度就像是在告訴她們「就只是拋棄式的工具」，但是諾里看著她們的眼神卻截然不同，諾里的眼神讓NZ75首次有種「自己不是單純的工具」。
「我先簡單跟妳們說一下妳們等等可能會問的問題。」諾里收回了手、清了清喉嚨後說：「如果中間有任何懷疑，可以詢問格琳娜。第一個，妳們原本的指揮官逃跑了。」
「……」NZ75小隊的成員表情瞬間僵住，但是卻沒有透漏太多的驚訝，因為她們本來就知道那位指揮官本身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
「第二件事情，他在逃跑的時候被我碰到，所以我就修理他一頓，接著綑一綑後丟到附近的河裡了。」
「……這是殺人行為吧？」95式忍不住地脫口而出。
「我把他扔下去的時候他還會尖叫跟掙扎，所以這不算殺人。」諾里並沒有因為95式的話而有任何動搖，反而理直氣壯地接著說：「不過他真的吵死人了，如果有下次的話我會考慮灌水泥。」
「………………」在場所有人，包括平常最吵的格琳娜此刻都靜靜的看著他，完全不懂為什麼諾里可以講的就像是吃飯呼吸一樣簡單。
沒有人明白，這到底是諾里本身的幽默還是流氓才有的幽默。
「不過放心啦，丟他的水溝會經過S07作戰區，雖然中間會經過鐵血目前已經佔領的地帶，但是只要他別一直吵應該是不會被發現。文且我在他身上綁了不少保麗龍，只要別一直亂動基本上不會沉下去。」諾里一臉正色：「不要覺得我的手段殘忍，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處罰丟下同伴逃走的人，讓他體會獨自一人的可怕。」
「……」在場的女孩子雖然都能明白諾里這麼做是為了替他們出一口氣，但是做法卻還是讓她們不敢恭維。
「咳嗯。」注意到她們眼神的諾里立刻清了清喉嚨，然後轉移話題：「第三，雖然我現在有指揮官的權限，但是我目前還是實習指揮官。會到這裡是因為原本要在這裡見習，原本是明天報到但沒想到碰到這些狀況，所以才會臨時接管指揮。也因為我現在還是見習指揮官，所以有些事情還要請格琳娜幫忙。」
「哼哼，諾里你大概也沒想到會有要請我幫忙的一天吧？」格琳娜一聽到諾里這麼說，立刻一臉得意的雙手抱胸、趾高氣昂的對著諾里說道：「那剛剛居然還敢把我的頭當木魚敲！快跟我道歉！」
「……明明就只是個笨蛋，少在那裡得意忘形！」諾里立刻送她一隻中指，接著重新看向人形們：「也因為只是實習生，所以隨時都有可能會離開，總之這段期間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那個，指揮官，擅自把原部隊指揮官打包後丟進河裡，又擅自未經過上層同意就調動部隊……您不害怕被懲處嗎？」95式的臉上滿是擔心的神情──
光是這表情，諾里就覺得自己的付出足夠了。
「懲處是什麼東西？」諾里一派輕鬆，一邊挖著耳朵一邊用著豪不在乎的口氣說：「如果因為怕懲處就丟下妳們幾個，這種事情才奇怪吧？而且我打教官就都沒有害怕了，行政懲處算什麼？有本事就槍斃我。」
因為格里芬是民營公司，所以自然沒有刑事審判，更不會因為他們擁有傭兵的性質而有軍事審判的權利。諾里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最重的懲處頂多就是被開除。
「說到這個，格里芬應該不會這麼的狠心開除諾里吧？雖然有各種不良紀錄，但是諾里卻是優秀的人才喔！雖然是最後一名畢業。」格琳娜立刻點開手上的電子資訊板：「從學科、術科到實戰的成績都是同一屆的第一名，只是因為打教官、校內抽菸和一堆不良事蹟，導致他的操性成績被打了前所未有的零分，更是培訓學校第一個就算操性很低分還能畢業的學生，雖然是最後一名就是了。」
「妳可以不要一直強調最後一名嗎？」諾里說著，又送給格琳娜一隻中指表達他的不滿。
「這位同學，可以說明一下為什麼要毆打教官、在教室撒冥紙、用雞蛋砸校長室嗎？」但格琳娜並沒有因為諾里的中指和凶狠的眼神而停止，依然一臉好奇、掛著惡作劇的笑容接著問。
「蛤？妳那塊破板子有寫吧？就是因為那些渾蛋說人形只是工具，我聽不下去才會造反啊！」
「我們本身就是工具，我們是仿生命體，我們是機器，所以教官並沒有說錯。」NZ75一臉不明白地看著諾里：「而且這也是我們存在於這世界最光榮的價值。」
有著矛盾。
就在說出這些程式預先設定好的「人形定義」的同時，NZ75的程式出現了矛盾，因為雖然說出自己是工具的言論，但是卻又不希望自己像工具一樣、在孤立無援的時候被拋棄，那一個多小時前不知如何定義的情緒和想法她依然記得，但是抱持著這樣的「紀錄」卻又說出「跟工具一樣」的話語，這讓在場的人形都出現了不影響整體性能的小矛盾。
「……」諾里盯著她們、盯得三個人形渾身不自在，接著他轉頭看向格琳娜：「這些傢伙，是笨蛋吧？」
「蛤？」但沒想到格琳娜也是一臉不明白的看著諾里。
「我忘記妳也是笨蛋。」諾里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喂，別以為你是指揮官就可以隨便亂罵人喔！再怎樣你都是我的學弟喔！我可是學姊！」
「喔，是喔，笨蛋。」
「可惡，找機會我一定要弄死你！」格琳娜恨得咬牙切齒，不斷對面前的空氣揮拳、就像是在揍諾里一樣，但是這完全嚇不了諾里。
「妳們有心跳吧？」諾里重新看向人形們。
「我們有安裝人工心臟，並且有人造血液和循環，並且擁有體溫。」NZ75立刻回答。
「如果擁有人工心臟和使用人造血液就不能算是生命的話，那麼有很多病人在接受手術後就已經不能夠算是人了。但是如果認定他們是人類，那我也用同樣的標準來看妳們，所以妳們也是人類。」
「……」這句詭辯瞬間讓NZ75無法反駁，因為她的程式內完全沒有回應這樣話語的資料庫，明明就只是一段話卻瞬間讓程序出現大量的錯誤，不過在消除那些臭蟲後，NZ75試著反駁：「我們全身上下都是人造產物。」
「雖然製造過程不一樣，但是我也是人造產物啊！」
「……？」三個人形全部一臉不解的看著諾里。
「……抱歉，當我沒說。」諾里立刻把臉摀住，後悔起剛剛開的黃腔。「總之，我不認為妳們是工具，在我眼中妳們也是生命。」
「……還是有所不同。」NZ75回應，她其實可以不用回應，但是她還是想要解除掉那不斷湧出的BUG，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繼續反駁。
「哪裡啊，說來聽聽。」當然，諾里也做好詭辯的準備。
「我們的『思想』是由程式來控制。」
「如果是機器的話是不會有思想的，但是妳們有思想，所以就是生命。」
「……不、不、不……」NZ75的程式再次湧出大量的錯誤通知，因為諾里所說的全部都和人形腦袋內預先設定好的東西有所衝突。
「……」看著NZ75的腦袋慢慢冒出白煙和似乎想講什麼卻又講不出來的神情，諾里知道再這樣下去眼前這些人形的運算核心會受不了。「好啦好啦，別想了。」
「……」NZ75緩緩的點了點頭，停止思考這讓她的錯誤減少許多，但突然──「好痛！」
諾里冷不防地彈了NZ75的額頭，NZ75忍不住叫了出來，這也是諾里要的反應。
「會痛吧？」諾里笑著問。
「……當然。」NZ75一臉不能理解的看著諾里：「為什麼要彈我額頭？」
「妳會感到慌張吧？」諾里沒有回答，又丟出一個新的問題。
「……是。」
「妳會哭吧？」
「……是。」
「妳會因為同伴的倒下而有報仇的衝動吧？」
「……是。」
「那就沒有什麼好講的了。」
「抱歉，這跳得太快，我的邏輯無法理解。」NZ75皺起眉，然後看向也一樣一臉困惑的95式和97式，確定她們也不懂後又說：「我們的程式，完全沒有辦法理解你的話。」
「……」這次換諾里扶額，一副腦子要燒掉的感覺，不斷的想著，到最後他也只能嘆一口氣：「總之現在先別討論這個了，先回去再說。」
「……我們還有回去的地方嗎？」95式的眼神充滿不安。
看著那眼神，諾里忍不住的苦笑──
擁有這樣子的表情，還不算是生命嗎？
「差點忘記講最後一件事情。」諾里沒有回答95式的問題，而是用另一件事情來回應：「妳們有一位夥伴倖存。」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