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很多次?才沒有咧,我才不想遇到這種人很多次。」
「……嗯,對,我想也是。」
婉兒的問句被我用一個不太友善的語氣頂了回去,嘛,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心情實在難以好好控管,一不小心就表露在外。
我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一點血跡,殘留在手上那種黏稠又有些油膩的感覺令我更加不爽……接著我把屬於婉兒的瑞士刀摺疊好並丟了過去,在她有些錯愕的目光下開口。
「嘛,總而言之,我應該跟妳很像,都不是自願來到這個鬼地方的。」
「……是嗎。」婉兒勉強向我露出一個笑容,「但你猜錯了,我是自願來到這裡的。」
「……啊?」
等等,自願?這個充滿變態神經病的地方竟然還有人想要自願進來?我一臉問號,接著翻了個白眼後準備起身向婉兒走去,「自願是什麼意思?」
婉兒一見我靠近竟然直接退了好大一步,拉開與我的距離後搖搖頭,「……沒什麼,不好意思,能請你別靠近我嗎?」
「……」
我是覺得啦,幹,有一點受傷的感覺耶。搔了搔臉頰,我又一次仔細端詳婉兒的臉……的確,和路婉幾乎是一模一樣,口鼻小巧,肌膚白皙,一雙有些迷濛的大眼,左眼眼角還有一顆淚痣……但是,沒有疤痕。
路婉在從右臉頰到連接脖頸的地方,有一大片類似燒傷而產生的,肉紅色的疤……但婉兒沒有。
我眨了眨眼,視線還是停留在婉兒的臉上,這或許令她有些不適吧,她皺了皺眉,畏畏縮縮的又退了幾步,嘛,算了,既然都這麼被討厭了,我也懶得去多辯解什麼。
「你認識我?」
在我轉過視線的幾秒後,婉兒的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傳了過來。
「……沒,我只是見過長得和妳很像的人,她的名字叫做路婉。」大概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被我嚇到了吧,那時候我的確對她脫口說出了「路婉」這兩個字,先不管是不是誤會,又或者在沈易夢境裡的婉兒是路婉的前世也說不定……有點麻煩啊。
總而言之,我還是老實說了,至於她信不信,那和我也沒多大關係……我是希望這樣啦。
「……路婉,是嗎?是一個和我很像的名字……」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巧合啦,不論無聊還是有趣的。」我攤了攤手,「所以咧,妳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還有妳說妳是自願來到這裡的是啥意思?能不能和我解釋一下?」
婉兒在面對我一連串的詢問顯得有些緊張,她抿了抿嘴而且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像是總算想好要怎麼回答似的,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到這裡了嗎?」
「差不多。」我苦笑,「所以能遇到像妳這樣的正常人讓我還蠻高興的。」
「我也差不多……」婉兒有些靦腆的笑著,但還是保持著與我大約一公尺半的距離,「那,那我就和你說說吧,這裡是訓練七殺的地方,我是因為……想死,還有一點想做的事,才來到這裡的。」
「……不知道你信不信神就是了,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會有點荒謬,但,但是我……」
「沒事,妳說吧,反正現在發生啥事我基本上都不會意外了。」前世,火神,紫微星宿,暴力蘿莉這些東西我都見過了,現在再冒出一個什麼七殺的試煉我也是可以接受,畢竟是沈易曾經歷過的一段記憶,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那,我要開始說了……」
婉兒深深吸一口氣,兩手侷促的放在胸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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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妳是自殺後才來到這裡的?」聽完婉兒的講述,我皺了皺眉。
「嚴格來說,我連我到底死了沒有都不清楚。」她歪著頭笑了笑,「只是在跳樓的當下聽見了一道聲音,然後就來到這裡了。」
「什麼聲音?」
「也不能說是聲音,應該是一個問句吧。」婉兒將兩手交錯在一起,放在側邊的腰上,「那是一個女聲……她問我,想不想要給自己痛恨的人一個教訓。」
「……我回答了,就一個字,想。」
「所以妳認為那是神的旨意就是了……嘛,這麼解釋也是可以……我能問妳是為什麼想要自殺的嗎?還有妳痛恨的人到底是誰?那個楊新達?畢竟妳在最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問了我一句是不是楊新達,對吧?」
婉兒在面對我的問句楞了一下,接著,她轉過身……我可以看見她的雙肩在微微顫抖,或許我說錯話了也說不定。
「我恨的人……不是楊新達,嗯,不是他。」
過了幾秒,我得到了這一個回應。但鑑於我也不知道楊新達究竟是誰,所以也只好「嗯」了一聲當作我聽到了。
「那接下來,妳說這裡是訓練七殺的地方,怎麼說?」
既然知道了這一處場所並不存在於現世之中,而要如何來到這裡也算是有了些頭緒,我繼續向婉兒詢問有關這裡的線索……這時我才想起沈易根本就是個垃圾人,啥都沒和我解釋就把我丟進這裡,說什麼要獲得他的記憶就一定要親身體驗之類屁點邏輯都沒有的鬼話,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就不見了,留我一個人一頭霧水的摸索,啥都沒摸到就先摸到滿手是血,噁心的要死。
能在這個時候遇到婉兒也真是萬幸,雖然這也應該是沈易那時經歷過的事件就是了。
「那個聲音是這樣告訴我的,在這裡活到最後自然會成為七殺,也就是新的神……他們好像是想在凡人裡選拔出新的神這樣子,簡單來說就是如此。」
「選拔出新的神?是嗎……」最後沈易本人就是七殺了,應該可以就這樣確定結局沒錯吧,也就是說在這裡……除了我以外,婉兒也會死嗎?明明她也是正常人……不對,現在還沒辦法確定這個空間是不是只有我和婉兒這兩個正常人,先持保留態度好了。
「所以要先跟我聯手嗎?目前為止我也就遇到妳是唯一一個可以溝通的人,如何?」我向婉兒伸出手,並盡我所能露出一個和善的笑……然而她只是又往後縮了縮,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呃,我是不知道妳為什麼這麼排斥我,但總而言之,我們這樣就算是組隊了,對吧?」
「……嗯。」
「那妳來當隊長。」
「……什麼?」婉兒的眼角好像在抽搐。
「沒有啦,不幽默嗎?我覺得蠻好笑的。」我抓了抓頭。
「……你是不是有一點社交障礙?」
哇,一針見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這下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她要躲著我的原因。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和怪人混在一起,就像我之於這堆詭異的殺人犯,還有婉兒之於我。
嗚嗚。
「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到這裡了?」
婉兒在此時回丟了一個問題過來。
「算是吧,我是被一個……朋友,對,朋友,帶過來這裡的。」我捨棄了約翰的菜刀,原因是上頭的血痂很明顯影響到了其刀鋒的銳利程度,「那個朋友說他是神,差不多就是這樣,很可笑吧。」
「那麼,你的願望呢?他應該有問過你什麼才對吧?」婉兒沒有笑,她只是眨了眨眼,應該是有些酸澀了吧,畢竟她的眼睛就比例而言偏大嘛,「就像我是為了給別人一個教訓,你是……」
「我是……?」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我的名字?我應該要回答沈易還是莫仲黎啊?既然是在沈易的夢境裡……嗯,果然還是要這樣吧,「我是沈易。」想了幾秒,我回答道。
「我不是問你這個……」婉兒扶著自己的額頭,像是有些頭痛,呃,會錯意真是不好意思喔,「我是問你的願望……那個聲音告訴過我,來到這裡的人都是為了完成一個和神許下的願望,你許下了什麼願望?」
「願望?我沒什麼願望,我根本啥都沒做就來到這裡……」
然而,就在此刻。
我還在思索會來到這裡的緣由究竟為何,就是突然一陣頭疼。
腦袋深處就像是被人狠狠用手伸進去掏挖著,連同腦漿和神經被混在一起攪拌似的,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
那是,什麼?
眼前一片漆黑,只餘下一隻……那究竟是?
……白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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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蝴蝶正在飛舞。
我不知該說什麼,眼前這一幅畫面太過唯美詭異,好似一點驚擾都不被允許。
是我輸了。
是我輸了,沒錯。
他的劍太過銳利,太過霸道……太過美好。
我沒能突破他的防線。
沒能,繼續向前。
那麼,就這樣吧。
如果不能突破你的原因是我還不夠強,那麼,就再給我一點時間如何?
十年?百年?千年?
三千年好了,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時限。
在一片遙望無際,沒有邊界的黑暗之中。
白色的蝴蝶正在飛舞,最後。
停在我的眼睫之上。
「……吶,萬能的天帝啊,你知道……有一個字比天更高嗎?」
「汝可言之。」
「那就是……」
「……汝的回答很有趣,那麼,孤准許了。」
「准許了是吧?哈哈,那麼我的願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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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間吧?」
頭不痛了。
彷若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幻覺,似乎只有短短數秒的時間,我在黑暗中看見了一隻飛舞的白色蝴蝶。
但不過轉眼,我的眼前恢復了原樣。
還是一片灰白色的水泥地面,就是沾染上了幾抹噁心的血跡。
不遠處,婉兒正用一副有些擔憂的目光看著我。
「你沒事吧?剛剛就像是要暈倒的樣子……」
「……沒事。」我扶著後腦笑了笑,「完全沒事,有點暈而已……話說回來,我想起我的願望是什麼了。」
「我向神請求的,是更多的時間。」
話語一落,我空著的雙手憑空出現了一股重壓。
光芒閃爍……金色宛若太陽初升的曙光一束束刺進我的雙眼,就像是希臘神話裡厄里斯在神宴上所留下的那顆金蘋果……同樣光華耀眼的金色,但最終停留在掌心的不是蘋果,不是蝴蝶……
我用力一握,彷若來自靈魂深處一種契合和吶喊的舒暢感隨之襲來……那是一柄金色的手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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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我是說,嗯,啥都沒有。
就是晚了一天才更新,嘛,昨天卡文了,雖然今天也卡卡的,不過還是勉強有生出來就是了。
話說我埋了這麼多線都不怕收不回來嗎?明明最原先的草稿是中篇五、六萬字的故事,搞到又要變成大長篇了?
我真是,真是......
總而言之,感謝看到這裡的你們。
我們明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