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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短篇】殺手與混沌螺旋(上)

作者:煙嵐│2017-10-16 03:34:57│巴幣:148│人氣:1105
        你看見殺戮,你看見恐懼,但是你看不見混亂背後隱藏的惡意。


        只有在幾種狀況之下,死在殺手手中的人才會直接引起社會群眾的關注。第一種,目標是自己身邊的人的時候,像是鄰居;第二種,目標是你在意的人的時候,像是偶像;第三種,目標的消失會重大影響你的生活的時候。

        在絕大多數的狀況下,除非死者是自己親友,否則都不太會濺起太多的波瀾。畢竟在民主社會以及資本主義中,九成九的人都是可以替代的,無論是公司執行長或者民意代表。

        某時某刻,殺手「微笑」正在面對第三種腳本,盡管他一點也不希望目標如此重大。

        信義區新光三越徒步區,台北。槍聲陣陣,殺戮的中心以二、三、二、三為節奏對四周的人喷射出金屬塊。

        這個節奏已經展開了約兩分鐘,徒步區裡留下了無數錯愕的臉孔以及發燙的彈殼。槍手有節奏的控制著彈葯以及屠殺效果,並盡可能的將子彈打在了致命但不即時致命的腰部。哭喊聲不絕與耳,微笑甚至看到了槍手特別去射擊那些沒有哭喊的人。

        微笑在三樓陽台觀察著地面上的混亂,他還在觀察,也沒有義務要立即行動。他被雇來使用超法治的方式終結槍手,他是私刑者。

        這不是那個反社會份子第一次出現了。兩年來,高雄、台南、台中,就像玩笑一樣,那個惡夢按著六都的順序對著大量群眾造成傷害及恐慌,甚至導致了商業區在一時之間門可羅雀。

        正常的逮捕途徑嘗試了無數回,但都沒有具體建樹,甚至造成了更大的人員損害。機動獵殺小組又趕不上犯案現場,一般警察也沒有將其獵殺的火力,和戰力。

        短短幾個月甚至修改了警方的用槍條例,增設了恐怖攻擊條款,但是還是難以將之射殺。某集團於是委託了殺手來進行法外制裁,避免了明面上的人員傷亡和政治責任。

        在資料中,犯人名為姜越,年近三十。身家資料被媒體挖了又挖,只發現在校時期品學兼優、待人良善甚至當過幾任模範生,就連惡意誘導其親友做出一些惡意評論的行為也沒有任何成果。有一個穩定的網路工作,不過沒有與同事之間有太大互動。

        兩年前,姜越發起了他的第一次攻擊,高雄,城市光廊,一個人一把刀一把甩棍。他先潛伏在陰影中,美麗的樹叢之間默默倒下了受害者,直到第一聲尖叫響起他才現身,毫不遮掩的揮舞起軍刀和甩棍。攻擊距離較長的甩棍率先使目標喪失半秒的意識,開過鋒的的刀隨即劃過頸部,或雙眼,或在腹腔胡亂的抽插數下。

        他的用意不在於殺人,而是製造大量的恐懼。以使用更多的尖叫和更多的混亂去衝亂更多的逃難者。他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行蹤的意識,任由白衣被血染上,在各種光幕的照耀下反而不是那麼駭人。

        他的運動能力超乎想像,每個幾秒就會有個跑在末尾的人被甩棍擊中、倒下,也許今天再也沒有醒來。他的襲擊並不是隨機選擇或者誰近打誰,姜越並不會找團體或者情侶或者一家人下手,但是會挑落單的老弱婦孺攻擊。

        「柿子挑軟的吃嗎?」微笑在調閱監視器的時候給出了評語。盡管燈光昏暗加上監視器影片的低禎數,微笑還是在姜越的行為中找出了一點邏輯、規律。也許他不是以往出現的那種快樂犯,而是有別的動機。

        地方警察提供的資料顯示出姜越在造成極大的混亂之後徒步混進人群,在夜市中消失了。這一次的襲擊造成了直接死亡四名、重傷致死十五名、輕重傷合計三十名以及踐踏傷害死者一名傷者兩名。

        而這僅僅是在他使用冷兵器的狀況下。

        微笑不看報紙也不太常用手機,在這兩年內只覺得晚上行人少了很多,去看首輪電影也不太需要預約。直到他接到某機構傳來的任務情報和一大筆訂金前,微笑對這件事情可說是一無所知。

        「真有趣呢。」他看著下一份資料,上面的時間是城市光廊事件的......兩小時後。

        姜越偽裝成受害民眾前往鄰近派出所求助,利用當地警方善心放鬆警戒的時後洗劫了區域內兩間派出所裡的槍械武器並破壞了監視器。在擊昏了所內警員之後甚至坐在大廳佯稱便衣留守,並在暴露的瞬間傷害了兩名報案民眾。

        報告至此,姜越本身的面貌僅在灰暗的城市光廊被攝下,但是有計畫的行動卻已經破壞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民眾對於安全的信任。

        警方對於報案民眾的信任。

        民眾對於自稱是警察的人的信任。

        微笑在某個企業大樓的辦公室裡面看著投影出來的畫面,心裡有種複雜的東西冒了出來。「如果殺手只是一種職業,那麼瘋子算不算一種職業?如果你天生是一個瘋子,那殺手有沒有可能會是天生的?等等這樣算不算是循環論證?」白色布幕上晃過姜越快速穿梭在倉皇群眾的身影,微笑皺了皺眉。殺手這行嚴格來說沒有專不專業一說,只是能不能達成目標。但是任誰都會去想這樣一個問題:

        我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寬大的會議桌上擺滿的都是關於姜越各種案件的報告還有各種飲品,茶點,一個有點不搭嘎的點心塔站立在桌子中央。

        自從有了槍械之後,姜越的殺戮就更有規劃了。他先是擺平了中南部幾個黑幫酒店,獲得了更多的槍枝和爆裂物,再利用爆裂物襲擊警方武器庫,一種生生不息的概念,就差沒打到軍營裡去了。

        擁有大型爆炸的一次公眾恐怖攻擊是在台中綠園道附近,當時是個開辦在大草皮上的音樂會。槍聲在音樂的掩飾下略有不協調,然而還是給姜越充足的時間排除了警衛......

        「咚。」微笑放下茶杯和文件,稍作休息。雖然爆裂物的使用是關鍵訊息,但是他一直被一個疑問困擾著。

        如果我被允許,我能有辦法對著那麼多人扣下板機嗎?

        微笑也是擅長用刀的好手,畢竟在這個國家用槍實在太多招搖,也容易被追蹤。他在心中自己比劃了一下,想像自己在一個足球場上,人山人海之中濺起一道腥紅色的漩渦。

        習慣性的他會用刀直接抹開喉嚨,避免卡刀,也減少傷者能夠製造出的聲音。人們倒下,但是沒有太大的騷動,以他為中心的殺戮圈並沒有對外引起波瀾。

        看了看自己想像出來的袖口一片紅,微笑大概感覺到自己和姜越的區別在哪裡。他企圖在假想的足球場上逃離,但沒走幾步就被警衛發現,很快就有巡邏隊進行大舉追捕。在會場內處理掉衣物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要多費功夫。

        「如果我是姜越呢?」他又想像著,一個全新的場景出現。他製造混亂,製造滿地血跡,製造高音的尖叫。

        場面出現極大的混亂,所有人都掙扎著往出口逃去。微笑把假想武器藏在懷中,看起來就跟其他倖存者一樣,一身血跡但是並不可疑。

        但微笑隨即又想到姜越不是為了殺某個特定人物的,至少,他覺得自己不會這麼費工去殺額外的人。

        但要是姜越其實也是在殺某個特定的「誰」呢?微笑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從他隨後跑去派出所的情形看來就知道不是殺手該有的行為。如果只是為了武器的話,殺手界有各種專人處理。

        「真是瘋子。」微笑又喝了一口茶,繼續翻起綠園道事件的報告。

        但是看到那些高官氣急敗壞的一致對於姜越的口誅筆伐,微笑也覺得甚是有趣。上一次台灣人民這麼團結的時候是甚麼時候的事情了?他們可能有這樣積極地站在同一陣線過嗎?這樣一致的支持醫護人員的權利,這樣一致的支持警察的待遇,這樣一致的......不分黨派?

        某個程度上,姜越是不是「團結」了普羅大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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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1 篇留言

漠~淩空RiN_SoRA
好......病態 覺得害怕

10-16 06:18

煙嵐
我覺得可以(?),社會本來就很病態(警察叔叔!!!10-22 02:07
隨心隨意
某種意義上 要讓一群人團結 就需要一個足夠讓他們團結的理由 姜越成為了所有人的恐懼 成為了所有人目標 因此大家團結了。
雖然姜越是個惡魔,但無庸置疑的是,他使這個社會以最簡單的方式團結了

好棒的一篇,我能想到的就是excellent><

10-16 06:58

煙嵐
需要找到共同外敵,有點八年抗戰的感覺(?
10-22 02:08
Julian廖
的確是如此

10-16 07:30

煙嵐
度的杜杜,你有多期待後面呢XD10-22 02:08
心靜止水蛋黃貓
感覺故事中姜越的能力過強了,一個沒有特殊經歷的「普通人」,能夠一個人在過往存在被挖出,面孔也曝露之後逃離警察追捕,又端了有槍械的黑幫據點(話說酒店真的有黑幫藏匿槍枝嗎?怕),他是不是某部小說中擁有主角光環的主角阿XD
每想到這個部分一直讓我出戲,總想說一小組兩三人或是一個匿名組織會不會比較好,畢竟現實中警察可不像動漫、影視作品中總是最後才姍姍來遲。

10-16 09:13

煙嵐
警察怎麼說也要五分鐘吧,子彈打一打就可以跑啦。第二篇可能會詳細他的故事吧10-22 02:14
小海豚
他讓我想起桐人..

10-16 09:23

煙嵐
還要更快10-22 02:13
也許一個人
有趣的小說

10-16 11:33

煙嵐
謝啦10-22 02:13
走路跌跤
s2微笑!!

10-16 11:46

煙嵐
LOL打太多摟10-22 02:12
紫幽
那個微笑的陣營很混亂耶.....伏筆埋很深喔

10-16 15:56

煙嵐
哪裡混亂啊?10-16 20:25
西瓜
團結建立於共同敵人之上

10-22 04:43

煙嵐
自古以來不可避的現象
10-24 23:20
珀伽索斯(Ama)
每個人在想什麼,對方很難掌控,
微笑若要效仿姜越的下一步,只能說有點難,
看到後面感覺姜越當獨行俠而不會與他人結盟,
期待後續喔![e34]

10-30 12:45

煙嵐
沒有必要模仿他啦,一個算是要獵殺另外一個,姜越則是想要製造恐慌11-05 15:24
曾幾何時的承諾
開頭非常引人入勝!風格獨特,像是眼前播著電視劇一樣生動,好作品!

11-13 06:06

煙嵐
喔喔喔謝啦,歡迎繼續亂挖11-17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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