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封公開信,予我所思友人。
一個人,如若能為個人的率真而行動,想必便能打翻︰那些出沒在故事主人翁內心中的種種糾結吧?起碼我此刻是這麼篤信的,因為念起妳,因而打算寫下這些讓人困惑的話。
儘管如此,我由衷提醒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希望妳能記得,這封信是我為自己寫的。不論筆者是多麼期盼讀賞這信文的主體,會是某位特定的對象。還望謹記,它無端的喜怒悲歡—除了筆者,沒有人該為它負責!
吶,妳最近過得如何?明明不希望造成收信者的負擔,我仍刻意添了這麼句。
這種感覺有些微妙,大概就似孩子受到大人灌輸禮儀後,每接觸到一個生面孔便會自主地打招呼吧!即使對方不見得聽得明白,聽懂了也不一定願意回應。呀呀學語的孩子仍是義無反顧的道︰「你好!」嘗試運用自己新習得的辭彙。
因此,若友人您真的無意回信,我亦不見怪。畢竟,我並非為了滋擾您或者期許收到不載質量的回函而撰寫這封信。
既然不知道您的近況,便先說些自己的事吧!自進入大學後也將邁入第三個年頭,開始得為自己的人生作決定。未來,我打算進公部門,在那之前也得先準備相關應試的實力。但比起實力,還有個更重要的東西—決心。
此刻的我仍未能鼓起受挫的勇氣,好迎接有那麼點小心眼的制度。我不希望讓您特地為我在這些「人生大事」裡頭費心。(儘管能聽到您的支持多少會讓我感到欣慰)
之所以告訴妳這些,僅是想令您知道。往後幾年如果發覺我不再上線,多半表示我立定目標、開始以較輕鬆的方式為自己的生涯作規劃;若是發現我仍活躍於某處,那便輕輕地責備我不負責任的行為吧!
成為大學生後幾乎斷了聯繫,其實我一直想寫封像樣的信,讓妳知道我幾乎沒什麼改變︰一部分拘泥過往、一部分沒那麼執著。
拘泥過往的部分。我只能說,自己和過去形容的一樣內向、赧於用話語表達自己的想法,時而過於憂慮,但也勉強能稱得上是個溫和的人。
至於是哪方面少了執著?從哲學領域跳到寫作、對善惡是非的分割也變得不似過去那麼講究,變得有點崇尚務實、比起針鋒相對的辯論更迫切想要得到解決實際狀況的方法。
那麼妳呢?上次接觸時,依稀覺得妳變得獨立、成熟、穩重了不少……但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當妳遇上麻煩是否仍有可靠的家人、現實中的朋友能夠提供協助?那不會是我,我也很少有機會能提供隔空精神喊話以外的實質貢獻……
於是,我當時在想。或許我是該悄悄退出妳的生命、讓妳自在地追求自己的前程、堅信妳能度過各種艱阻,我不再需要可惡的拿精神喊話作說辭試圖認為自己的哲學思維有辦法幫助受挫的您。畢竟,妳堅強了許多,而我又憑依什麼來安慰您呢?
曾經,我也幻想有天能再次分享妳的煩惱。但我明明又希冀妳能安穩順遂地邁向人生,這樣的願望或許有些不切實際吧?
我也很安心,為自己不被需要感到開心。
思慕一個人需要什麼理由?答案多半是疏遠吧。
即便我一點都不介意,聆聽您的真心會需要多少時間?
還是想告訴您,收不到您一封信的時間,我很開心……
願汝安康、順遂。
6/17春楓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