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頭兒說的『人頭』是什麼東西?」輪班望風的施大貓輕聲問。
「慢著,讓我看仔細點。」胡二姐瞇起眼睛盯著,突然間抽了一口涼氣,克制著音量說:「好像真的是顆人頭。」
施大貓以為自己聽錯,指著自己的腦袋問:「這種人頭?」
胡二姐以為施大貓在逗她,低聲罵道:「去你娘的,你沒腦袋嗎?」
施大貓跟著倒抽涼氣,跟著罵道:「去他娘的,神經病才給人送腦袋。」
胡二姐問:「現在怎麼辦?」
施大貓回答:「伺機而動、頭兒有危險就支援,不然就等人群散去再動身,現在不是出去的時候。」
雖然老胡和兩批人馬交涉時沒有起衝突,施、胡二人的神經始終緊繃,最讓他們擔心的不是為數眾多的兩撥人、而是和老胡站在同一邊卻眼神飄忽不定的三個人,胖子的眼神始終向著另一個胖子,瘦子始終看著另一個瘦子,那個曾經在三十八妹的黑店幹活的夥計、始終在裝著人頭的盒子和弱不經風的管家婆之間游移,他們顯然各懷鬼胎。
直到順利落幕、老胡打發三人去辦事,施、胡二人才剛要動身就發現老胡正和他們看對眼,中間隔著一株橘子樹,他們這才意識到老胡早就注意他們許久。
「走吧。」施大貓把看得出神的胡二姐拉回現實,兩人又翻過幾個屋頂,藉由九爪鉤安全落到地面,憑藉房舍的陰影潛行到縣府東南角落外牆,發現已經有一封信在牆縫裡等候他們許久,信件下方隱約露出一支袖珍鐵筒,胡二姐一眼就認出是老胡設下的防範措施,若不相干的人強取信件、觸動機關,鐵筒裡的火藥就會被擊發,帶有劇毒的鋼珠就會零距離打進人體之中,閃無可閃、躲無可躲,是杜七妹的獨門機關。
「七妹可真夠體貼人,這筒『海底針』居然還能當槍用。」胡二姐拆掉機關引信後把信件交給施大貓,自己把玩著『海底針』,突然間把它對準施大貓。
「喂!」施大貓像受到驚嚇的貓、一跳就是三尺高,慌張罵道:「別鬧啊
!」
胡二姐吐了吐舌頭,頑皮地笑道:「我把保險關上啦,拉引信只會讓『海底針』作廢而已,瞧你嚇成這副德行。」
「九條命都不夠妳嚇。」施大貓邊吐槽邊拆開信封,裡頭的字條寫著:「跟蹤我身邊的胖、瘦二人、有異狀就回報,二人若拔刀、開箱,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施大貓讚賞:「這才是頭兒的作風。」
胡二姐不解地問:「頭兒的作風?」
在她的印象裡,她爹壞是壞了點、詐是詐了點,可始終是個內心有底線的人,若要殺人總是會講個令人心服口服的道理來,如今卻像個蠻不講理的惡霸,殺人就殺人、無須前因後果,令她困惑不已。
施大貓解釋:「頭兒已經認定胖子和瘦子會對他造成威脅,所以要咱們找機會除掉,要快、要狠。」
胡二姐仍然不解:「要是錯殺呢?」
「想那麼多也沒有用。」施大貓嗤之以鼻:「咱們這行只有殺錯人、沒有錯殺人,再說了、妳又不是第一次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