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喔，對…」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話就說得多了，穆妍回神，唇邊揚起一絲尷尬，她乾咳兩聲、回復鎮定。「所以，雅恩，妳要跟我說什麼？」
理所當然地拋出了問題，問完的時候卻得到電話那邊的一陣沉默，穆妍不免有些緊張。
「我…」雅恩應了聲，卻是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似的？她吁了口氣。「我是要跟妳說，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反應太大了啦…」
「我也有錯，我想跟妳道歉…」雅恩說著，越說越心慌似的，語裡還有些不知所措。「那妳要原諒我喔？」
發現雅恩欲言又止只是為了這件事，穆妍鬆了口氣，她失笑。「我原諒妳啊。」
說著，想起什麼似的，穆妍又補上一句。「我根本沒有對妳生氣啊。」
「啊？」雅恩訝異，聽到這話卻是有些不甘心似的？「妳沒生氣…那我不是白道歉了？算了，隨便吧…，總之妳沒有不開心就好了。」
雅恩嘟嚷著，似乎是對自己平白無故賠上一個道歉很是不願。
穆妍聽著她唸，對兩個人一下午的爭執終於解開只覺開心，於是她唇邊便顧泛著笑意，一點也沒有反駁。
只是這般聽著她說，穆妍也聽見雅恩所處之處很是安靜，但偶爾有車聲經過，聽起來倒不像在家裡的樣子。
穆妍揚眉，有些疑惑，她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問起雅恩。「妳人在外頭嗎？」
「喔…忘了跟妳說，我今天跟我嫂嫂來接我爸，我嫂嫂開車，現在正要回家。」在這對話裡放鬆了心情，雅恩笑了聲，忽然不明白今天下午自己究竟在氣什麼？「這幾天我都要負責接待我爸…」
雅恩邊說，這才想起什麼似的，她連忙瞥了眼副駕駛座上的徐復偉一眼，見他忙著傳照片給朋友的樣子，就怕被他聽出一點兩人是偽裝情侶的不對勁，她故意把後頭的話說得大聲了點。「…所以妳還是專心工作就好，周五中午再出現，要吃飯喔，我爸這個假西班牙人指定只吃中餐廳，如果妳有推薦的餐廳等等傳給我？」
明白了雅恩的意思，穆妍神色也正經起來，她開口，卻覺得喉嚨有些乾、說話也有些乾啞。「好，我知道，那、周五見…？」
想起了自己的身分、也想起自己必須配合演出的劇碼，穆妍啞聲說。
──多希望雅恩是她真的女朋友就好了？說出這話時，穆妍的心裡不自覺的浮出這念頭，這念頭強烈的令她難以忽視。
她咋舌，深吸口氣希望讓自己回復平靜。
她想起了她跟雅恩的那條界線…，那不就是她今天下午讓雅恩生氣的真正原因？
她不該再越線了。想著，逼著自己忽視心裡的慾望，穆妍抿緊了唇。
「嗯…週五見。」雅恩應了聲，跟著卻是不明所以的歎了口氣，那嘆息輕輕。「換我關心妳一下好了？妳在哪裡？」
「我？」指指自己，穆妍看了靖萱一眼，一時之間就怕說錯了話又惹雅恩生氣。「我在…」
聽著穆妍說，雅恩揚眉，只因光聽穆妍說得這般吞吞吐吐，雅恩心裡對她的答案就已經有底？
──穆妍這會八成是在她女朋友家吧？瞥了眼車上的時間，想到穆妍這麼晚還待在女朋友家，雅恩就有些鬱鬱寡歡。
但她終究是不能說什麼的？人家可是光明正大的一對？
想著，總覺得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精神都被這件事給破壞了，雅恩不耐的開了口。「算了，當我沒問…反正如果妳人在外面就快點回家啦。」
「再見。」落下了這句話，不等穆妍應聲，雅恩就掛上了電話。
聽著話筒那邊的嘟嘟聲，不解雅恩的情緒怎麼又變了？穆妍喃喃。「再見…」
說著，穆妍愣愣地放下電話，她關上了手機，她看著黑了的螢幕發楞，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
「妳雇主打給妳？」將洗好的杯子擱上杯架，站在流理台旁的靖萱問了聲，那聲音溫柔，彷彿做了什麼決定似的。
聽見靖萱說，穆妍這才回過神來，她整理了下思緒。
「嗯…，她姊姊這周末要舉行婚禮，她們家會先辦個家族聚會，到時我要出席。」穆妍淡聲說，卻是下意識沒提起兩人吵架和好的事，只因她覺得不該再讓靖萱承受更多了？「那，我回去了？雅恩的事情，妳想說再跟我說就好…妳不用勉強。」
穆妍說著，她取過牆上的擦手巾遞給靖萱。「晚安了？」
接過穆妍遞給她的擦手巾，靖萱抬眼，纖手卻是握住了穆妍的手，那握勢輕柔，卻彷彿捨不去的牽絆，讓人一時間不願離開。
「穆妍…無論如何，謝謝妳這陣子的陪伴，雖然我還是捨不得妳，但我會慢慢放下的，給我一點時間？」說著，若有所思似的，靖萱抿緊了唇，那氣質柔然。「妳回去吧，但我希望妳聽我一句勸…」
「靖萱…」穆妍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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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妍問著，只是這會她也看出靖萱試圖堅強、試圖保持一切一如以往的模樣，靖萱那強作鎮定的樣子讓她有些不忍，於是穆妍一度想開口安慰，但才張了口，餘下的語句哽在口裡，穆妍噤了聲。
──她不該這麼做的？再多做這些，只怕是讓靖萱更放不下她些，解的了一時的疼痛，卻延長了日後的傷心？
想著，穆妍住了嘴。
只因那瞬間，她忽然明白她和靖萱也有一條她不該跨越的線，如她和雅恩一般。
靖萱卻是輕輕地放開了她的手，她抬眼，溫柔的替穆妍整理了她的髮絲。「妳放心，妳剛剛跟我說的，我都聽見了，我不會再強留妳，也不會強留一段沒有愛的感情。」
「但妳也是…既然妳對雅恩有感情，何不告訴她呢？」
靖萱柔聲說，將穆妍的短髮梳得順了，彷彿她也因此好過了些，她的嘴角泛起了一絲釋懷了的笑意。「這點，妳就該學學我？在我還沒有把握妳會愛上我前，我就先開口把妳留下來了？不是因為我勇敢…，只是我沒有錯過妳的勇氣。」
「我…」靖萱此刻所說的這些，多少令穆妍訝異，她征征然。
「我想妳也是沒有錯過雅恩的勇氣，因此才不敢說？」指腹在穆妍的髮間逗留，靖萱繼續說著。「但妳不怕，如果妳一直不說，到最後妳就得真的錯過她了？那才是真的失去她了？」
「妳跟她的關係只是建立在一份工作上…，而工作，總有結束的一天。」提醒著穆妍，靖萱淺淺一笑。「穆妍，妳答應我，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為妳自己也好，勇敢一次？跟我一樣？」
「妳看…我跟妳也是…」說著，她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穆妍，有些玩笑，有有幾分認真，她自嘲似的看了看自己。「…就算我失敗了，我跟妳也還是朋友。所以，不會真的損失什麼的？」
「靖萱…」穆妍嘆息，她多少明白靖萱是多為難自己才能對她說出這些話，她擰眉，有些不忍。「我知道，我會好好想想…」
「嗯。」見穆妍讓步，靖萱不再勉強，她陪著穆妍走出了廚房。
等穆妍穿上大衣時，靖萱搶在她前拿起了擱在沙發上的圍巾，她抿著唇望了穆妍一眼，柔情似水的淡淡一笑，便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替穆妍圍上了圍巾。
穆延伸手本想阻止，靖萱卻在她耳畔輕輕開口。「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以女朋友的身分替妳圍圍巾。」
說著，仔細將圍巾圍好的她，輕輕的撫了撫那暗紅色的圈圈糾纏。
「晚安了。」替穆妍打開門時，靖萱輕聲說。
「晚安…」走出門外的穆妍應了聲，看著站在門邊的靖萱溫柔一笑、搖了搖手、看著那扇墨綠色的大門在她面前緩緩關上。
門關上時，穆妍瞥了一旁的電梯一眼，她本想離開，卻駐足於門前，一時間移不開腳步。
秀眉緊蹙，她不自覺的伸手撫上門鈴，卻沒有按下。
──靖萱現在不想再見她，她需要時間整理她自己。
這會，這念頭浮現在穆妍的腦海，在看到靖萱剛剛強作無事武裝起的堅強後，穆妍意識到了這點。
儘管，她只是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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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剛打給誰啊？」一掛上跟穆妍的電話，剛剛在一旁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徐復偉就探頭到後座。「看妳這丫頭又哭又笑的？」
「你果然在偷聽我講話。」雅恩無言，她沒好氣地瞪了徐復偉一眼。
這會，雅恩表面生氣，心下卻是鬆了口氣。
只因她想到還好她剛剛有警覺，邊跟穆妍講電話只說了重點跟正事？不然這會連假男朋友的事情都要一起東窗事發？雖然她是不怕告訴徐復偉這些，但能少一事還是是一事的好？尤其，她不敢想像，要是徐復偉告訴徐凱恩這件事，那…
「打給男朋友啊…你不是看我心情不好，現在和好啦，沒事了。」想著，雅恩故作鎮定的說。「你禮拜五就會看到她啦。」
「喔？」徐復偉呵呵地笑了笑，倒是慈眉善目的樣子。「我就跟妳說沒什麼事不能說開的？妳爸爸我還是有幾塊料？」
「對啦、對啦…」雅恩不耐的應了聲，便拿起手機滑了起來，卻是沒注意到徐復偉神色有一絲奇異。
等車一到了停車場，好像跟他相處多一會會有壓力似的，雅恩快快地便下了車，徐復偉還留在車上，駕駛座的若芯沒多想，可當她正要解開安全帶，徐復偉卻蹙緊了眉頭，神色凝重地開了口。
「好媳婦…，我記得，凱恩跟我說雅恩交往的對象叫季穆宇？」這會，他問著若芯。
沒意識到徐復偉問題裡的不對勁，剛解開安全帶的若芯應了聲。「嗯，爸，是叫季穆宇沒錯…」
聽著若芯說，徐復偉一臉不解的看向若芯。「可剛剛雅恩的電話明明是打給個叫季穆妍的人，我聽見她喊了。」
「所以，剛剛跟她通電話的那個季穆妍，又是誰？啊？」這會，百思不得其解似的，他問著若芯。
創作內容
我愛妳，輕聲說（ＧＬ）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