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工之前，最好先看過職前訓練

前幾天，我因為鼻梁骨折，進了大醫院開刀。醫生說我骨骼特殊，鼻梁斷了這麼久居然還能接回去。為了籌措手術費，我找了一份速食店的打工。並成功的升遷為訓練員。雖然時薪加的不多，但對我來說不無小補。

 

訓練員主要的工作是管理底下的服務員。監督服務員的做法是否標準、正確。有新員工來的時候，主要也是訓練員帶著訓練。

 

但最雞巴的是，新員工做錯事情的時候，經理會很兇的問：「你的訓練員是誰？」。新員工這時候會非常緊張，而老實的回答：「是某某某。」。這會讓訓練員非常丟臉，因為是訓練員教你的。更雞巴的還遇過，經理問：「他是這樣教你的嗎？」。新員工怕挨罵，居然把責任都推給訓練員說：「對啊！他就是這樣教我的。」。不過這種員工一定是惹來經理一頓臭罵。因為訓練員不可能這樣亂教員工。

 

而在我某一天下班的晚上，我在自己房間玩著「英雄聯盟」鬥塔遊戲。我的房間不大，半間國小教室那麼大，配上木頭地板。一張彈簧床，前面擺張桌椅。桌子上放電腦。我家總共有兩層樓，而我的房間在二樓。

 

此時，我聽到我樓下的鐵門發出了劇烈的聲響。聽起來像是一頭公熊用四百磅重的拳頭在毆打我家的鐵門。

 

然後我聽到熟悉的聲音，對著我房間的窗戶大叫：「令野西瓜蛋！生兒子有四根小底迪！」。這場面有點熟悉，如果照著劇本來進行的話，等一下他會再講一句垃圾話，然後我應該往樓下丟個盆栽花瓶什麼的。

 

「令野跟我搞亂倫！」神水大吼。

 

「誰跟你亂倫啊！」我往神水的腦袋丟了一個松木盆栽。

 

誰知道神水用他超乎常理的反應力，接下了盆栽，然後用盡他吃奶的力氣往我這個方向丟回！

 

盆栽硬是砸到我的腦門，擦破了皮。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接下來我聽到我家的門鈴不斷的哀號。

 

我蹣跚的走到門邊，這過程中門鈴從沒停過，我真想知道神水按門鈴的手會不會抽筋。

 

「神水，你知道人類有個很偉大的發明，叫做門鈴嗎？還有，我跟你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有性關係，也不叫亂倫。」我可以感覺到血從我額頭緩緩流下來。

 

「知道啊。」神水還是不斷的在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的按我家門鈴。

 

我立刻把門關上，誰知道神水一隻腳伸進來，卡住了我的門。

 

「我進來囉。」神水豪邁地打開我家的門，把鞋子脫了就走進來。

 

＊

 

神水大喇喇的走進我的房間，然後看著我開著「英雄聯盟」的電腦。

 

「令野，難得你沒有打文章。我感到不可思議，令野不打文章，反而開了一個被殺爆的英雄聯盟幹什麼？」神水吃驚的看著我。

 

「你不用自己敘事給我聽沒關係，真的。還有，我會被殺是因為要替你開門。你來到底想幹嘛？」我厭惡的看著神水，我只想好好打完一場英雄聯盟。

 

「是這樣的，最近要跟安妮出去約會，所以需要點錢。剛好你有打工，所以我在想你能不能介紹我進去你那家速食店？」神水雙手合十，懇求著我。

 

我看著我電腦螢幕的火焰小女孩。

 

「你誘拐未成年少女？」我斜眼看著神水。

 

「不，我說的不是英雄聯盟裡面的八歲小女孩！是我們前幾天玩西風與太陽認識的那個女孩啦！她叫安妮啦！」神水替自己辯解。

 

我只想趕快把神水趕走，好讓我打完我的英雄聯盟。

 

「嗯好，明天幫你問，可以滾了嗎？」我像趕蒼蠅的對神水擺擺手。

 

「當然不可以，我來幫你打英雄聯盟吧，你太嫩了哈哈哈。」神水一屁股坐在我的椅子上，開始用火焰小女孩殺爆全場。

 

＊

 

幾天之後，神水順利的進來我們的速食店。而經理因為是我把神水推薦進來的，就任命我當他的訓練員。

 

「經理，可以的話我寧可帶訓一隻狗，也不想帶訓他。」我想起前幾天神水用我的帳號玩英雄聯盟嗆人，害我被凍結帳號一天。

 

「別這樣說，我相信你是這個速食店最了解神水的人，你來訓練他一定事半功倍。喔對了，如果發生什麼問題，我唯你是問。」經理臨走前還不忘給我一個下馬威。

 

經理離開之後，剩我跟神水兩個人呆站在收銀機前面。好吧，把這個燙手山芋給我，那我就只能好好教他了不是？

 

「神水，聽清楚了。站在櫃台最重要的就是笑容。看見客人一定要微笑打招呼說：『歡迎光臨，這裡可以為您點餐。』讓客人感到親切、溫馨。客人點餐的時候一定要有耐心，儘管他們思考的時間很久。他們點完餐點之後，請微笑的跟他們說：『請在左手邊等候餐點。』讓下一位客人能夠快速的點餐。最後客人拿完餐點，請微笑的跟他們說：『歡迎下次光臨。』。這樣清楚了嗎？」我連環砲的把所有要領告訴神水。

 

「清楚了。」神水自信滿滿。

 

「我先示範給你看一次，等等就讓你自己上場實戰。」我整頓好自己，等待客人上門。

 

速食店的門被打開了，門鈴被撞得的鈴鈴作響。那是客人來的準備聲音。進門的是一個有點禿頭的中年男子。

 

「您好，歡迎光臨，這邊可以為您點餐喔。」我舉起右手，讓客人注意到我。

 

客人緩慢的走了過來，並且凝視著我身後的餐點招牌。

 

「您好，要不要來份香酥雞漢堡餐呢？」我看客人遲遲拿不定主意，乾脆給他一個方向。

 

「嗯，好，就來那個你說的餐點。」禿頭男子果然跟著我給的方向走。

 

「好的，這樣總共109元。請在左手邊等候餐點喔。」我接過男子的錢之後，引導他至我的左手邊等候餐點。

 

我幫禿頭男子拿好餐點，放在托盤上。並把托盤往他前面推了一下，示意他拿取。

 

「餐點都到齊囉，歡迎下次光臨。」我微笑，鞠躬。看著客人離去。

 

我走向神水，神水一臉崇拜的看著我。

 

「這樣懂了吧？大致流程就是這樣。還有，當客人不知道要吃什麼的時候，你可以隨便推薦一個餐點給他，重點是要給他一個方向。讓他快點拿定主意。好了，接下來換你了。」我伸出右手，引導神水走到收銀機前面。

 

「讓我來吧，我搞得定。」神水自信的笑著。

 

神水慢慢的走到收銀機前面，自信滿滿。雖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但還算可靠。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一種「啊我的孩子長大了」的感覺，畢竟他所會的一切都是我教導的，讓我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我走到咖啡機旁邊，在這裡客人看不到我，但我卻可以看到外面的一舉一動。我倒了一杯水，慢慢啜飲，並且觀察神水如何到底從我這邊學到了多少東西。

 

來了，命運的門鈴聲響起，一個穿著時尚的妙齡女子走了進來。快啊，神水。引導她、招呼她！我在心裡默念著。

 

「快給我過來，臭女人，想吃東西就快點滾過來！」神水不耐煩的用食指指著客人，然後再指自己站的地方。

 

我把在嘴裡面的水噴了出來，呈現霧狀，一片彩虹。你到底是怎麼學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想搞定什麼？我的人生？

 

客人一臉受到驚嚇，並且用小跑步跑到收銀機前面，氣喘吁吁。

 

神水則是一臉大便，左手靠著櫃台，食指不耐煩的敲著桌面，趕時間似的。

 

「吃什麼？」神水厭惡的看著低頭喘氣的客人。

 

「等、等我一下。讓、讓我喘一下。」客人上氣不接下氣。

 

「等妳爸西瓜啦，老子沒那麼多時間。要就快點，不然就滾。」神水用大拇指指著大門。

 

「好了好了！我、我要一份蔬菜醬烤雞肉堡……」客人依舊喘著氣。

 

沒等客人說完，神水就急躁的在收銀機前面按按鈕。

 

「等、等一下，我的雞肉堡不要加生菜。」客人看到神水的點餐動作，阻止了他。

 

「他媽的不加生菜，還叫做蔬菜堡？」神水瞪大眼睛，看著客人。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吃生菜，小時候曾經吃生菜吃到菜蟲。拜託你了！」客人雙手合十，態度誠懇。

 

幹，我從來沒看過客人是要跟服務生道歉的！還拜託咧幹！我們這家速食店本來就有特製餐點這種東西。客人可以隨喜好任意增加、或消去餐點裡面的材料。為什麼可以搞得好像是要看神水心情決定的啊！

 

「好的，我馬上跟廚房反應。」神水皮笑肉不笑。

 

基本上，我們可以在收銀機前面輸入餐點有什麼「特別需求」，但是神水已經把菜單送給廚房了，廚房已經在做漢堡了。所以這時候要特製餐點，收銀員必須轉身，跟廚房人員反應剛剛的菜單需要做什麼變化。

 

「廚房，剛剛的蔬菜醬烤雞肉堡，客人說她要『雙倍份量』的生菜，最好越多越好！」神水笑著跟廚房大聲喊道，大聲到連客人都聽得到。

 

「越多越好喔？」廚房人員戴著口罩，看不出表情。不過他抓了一大把生菜，大概快有兩顆棒球這麼大團的生菜，丟到客人的醬烤雞肉堡裡面。

 

你爸啦，平常看你抓生菜吝嗇的跟什麼一樣，這次就他媽的這麼大方？

 

而包出來的漢堡，大約是平常的兩倍大。

 

神水拿著客人的漢堡，放到餐盤上。並且學我把餐盤往前推了一下，示意客人拿取。

 

「您的餐點都到齊囉。」神水笑得很燦爛。

 

「對不起，我、我是說我不要生菜。」客人怯懦的對神水說。

 

「好像我在乎一樣。多吃生菜，有益健康。如果因為一點小時候的鳥屁事，就從此不吃生菜。這麼孬的人，沒資格跟我要特製餐點。拿著妳的餐點，快滾吧。」神水笑著擺擺手，像是趕蒼蠅一樣。

 

客人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睛裡面打轉。然後用顫抖的雙手，拿著餐盤，默默的離開櫃台……我看著客人離去的背影，淚水似乎從臉頰滑過，從下巴滴落。

 

「下一位。」神水開朗的笑著舉起右手。

 

「下你爸啦！」我把神水拖到廚房，遠離櫃台。

 

＊

 

我在廚房來回踱步，懊惱的抓著頭髮。而神水，泰然自若的站著挖鼻孔。

 

「他媽的你把客人弄哭了！」我對著神水咆哮。

 

「她該感謝我才是，我給她如此的震撼教育。」神水把鼻屎彈在廚房的油槽。

 

震撼什麼啦，我還真不知道這麼沒家教的人可以給誰震撼教育。

 

這時，經理從經理室走了出來。面色凝重。

 

「令野，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嗎？」經理雙手抱胸，右腳不耐煩的踏地。

 

我把剛剛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跟經理解釋了一番。經理聽完，略帶怒氣的看著神水。

 

「你的訓練員是誰？」經理又來這套，每當要臭罵新人的時候，都會問這個低能問題。不過經理啊，你不覺得這時候問這個問題有點白癡嗎？尤其是你前十分鐘才任命我為神水的訓練員。

 

神水撇過頭，咬著下唇，一臉歉意。

 

「請不要責怪我的訓練員。他教我的都是對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沒學好、不成熟。」神水如此說道。

 

經理遲疑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罵這個人。

 

「請盡量責罵我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責任都由我扛！」神水對著經理九十度鞠躬。

 

經理摸摸自己的下巴，點點頭。

 

「好，看在你有認錯的誠意，這次我就原諒你。不過我看應該也不是你的問題，是訓練員的問題。令野，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教神水，不然，你就吃不完兜著走。」經理嚴肅的對我說。然後轉身就走了。

 

沒有鏡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臉。不過我能想像，我的臉一定很臭、很臭。

 

「要好好教啊，訓練員。」神水拍拍我的肩膀。

 

「不要碰我。」我陰沉的說。

 

＊

 

我們從廚房走到櫃台。說實在我一點也沒有頭緒，該怎麼教這個王八蛋？看來只能出絕招了。

 

「神水，現在開始，請你以笑容面對客人。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在笑。客人要什麼，你就給他什麼。否則，我就跟安妮說你平常做的缺德事。」我正經八百的對著神水說。

 

「不是吧，玩這麼大？」神水一臉不可置信。

 

「我管你。快去招呼客人。」我指著收銀機。

 

抱歉了神水，為了我的未來，還有你的工作。我不得不這麼賤。

 

神水一臉無奈的走到櫃台。到了櫃台就掛起超虛偽的笑容。我從來沒看過神水這種笑容。他可能是真的想用真誠的笑容對待客人。但是強迫自己微笑的結果就是如此的噁心。他微笑的嘴角似乎在顫抖，牽動的眼角也跟著顫抖。看起來就好像童話故事裡的虎姑婆硬要擠出一個皺巴巴的微笑來騙小孩。

 

「您、您好，這裡為您點餐。」神水不自然到一個極點。

 

而進門的客人，是一個滿臉絡腮鬍，身材壯碩的猛漢。手上還有一條飛龍刺青。樣子兇狠到了極點。猛漢走到了櫃台前面，站在神水面前。

 

「跨啊小啦。」猛漢似乎存心找碴，一見面就是挑釁。

 

幹，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種時候給我來這種奧客！神水！沉住氣，加油！

 

神水依然保持著超不自然的詭異笑容，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吐氣。神奇的事發生了，吐氣之後的神水。笑容變得和藹可親、真誠無比！

 

太帥啦神水！真不愧是愛情的力量！

 

「對不起，請問您需要什麼餐點呢？」神水笑容可掬。

 

猛漢揚眉，一臉得意。說實在的，我們做服務業的最討厭這種把服務生當成狗的客人。他們最喜歡踐踏我們的尊嚴。而我們只能忍住氣，笑著招待他們。因為這是工作，我們得遵守我們的職業道德。

 

「拎悲要那個三小，八號餐啦。」猛漢操著台灣口音，挺沒水準的說話。

 

「好的，請問是要辣味的嗎？」神水笑著在銀幕前面按按鈕。

 

「問他媽的屁話啊，當然啊，智障。」猛漢大聲的羞辱神水。

 

「好的，那請問需要薯泥嗎？」神水沒有生氣，繼續下一步的點餐動作。

 

「吼，真的是智障欸，要啊！白癡。」猛漢依然不客氣的羞辱神水。

 

「好的，那需要甜辣醬嗎？」神水掛著稱職的微笑，繼續詢問。

 

「對對對，要要要。」猛漢不耐煩的挖耳屎。

 

「好的，那需要塑膠袋嗎？」神水不放棄的詢問，似乎打算做一個完美的結束。

 

「對對對，要要要。」猛漢把耳屎彈到櫃台上。

 

「好的，那需要右直拳嗎？」神水很自然的詢問。

 

「對對對，要要……」猛漢沒能把話說完。

 

神水不等猛漢說完話，右腳跨到櫃台上，右手握拳，往後伸展。然後使盡全力的把右拳砸在猛漢的鼻子上！聲音之大，連廚房人員都能聽到一聲「碰！」。

 

猛漢狼狽的向後跌坐，距離大概是櫃台的一公尺遠。猛漢流著鼻血，不可置信的看著整個人跨在櫃台上的神水。

 

我第一時間把神水從櫃台拉下來。而經理聽到了外面吵雜的聲音，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畫面，馬上跑出去把客人攙扶起來，不斷道歉。

 

「神水，你在幹什麼？」經理轉過頭來，質問神水。

 

「我問他要不要右直拳，他說要啊，我就給他啦。」神水兩手一攤。

 

猛漢甩開經理攙扶的手，用食指指著神水，並且邊往大門後退走，邊對神水說：「你給我記住。」。

 

「歡迎再度光臨。」神水一臉虛偽的笑容，嘲諷著「快滾」。

 

＊

 

到了隔天，我一個人站在收銀機為客人點餐。

 

昨天經理得知了神水做的白爛事之後，當場解雇他了。也害得我被削了一頓。

 

好吧，就這樣囉，看來神水不適合這份工作。

 

「令野，我知道你朋友被解雇你很難過。但是他不適合這裡啊！」經理趁沒客人的時候，跑過來安慰我。

 

這時候，店裡的大門被拉開了，門鈴作響。一個穿著時尚的妙齡女子，踩著快步，自信、且迅速的走到櫃台。這名女子，很眼熟。

 

「你好，請問昨天站在這個櫃台的男生還在嗎？」妙齡女子好奇的問了。我這才想起，她是昨天被神水整的可憐女子。

 

「不好意思，他已經被我們解雇了。他昨天對您做的事情我們深感……」經理代替我回答客人，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妙齡女子打斷了。

 

「不！我是來謝謝他的！」妙齡女子趕緊澄清。

 

「啥？」我跟經理一同說道。

 

「其實，因為我小時候的陰影，我變得不愛吃生菜。但是生菜對身體的幫助確實很大，而我的身體本身也不是很好。家人常常勸戒我多吃生菜。但是我就是不聽。直到昨天，那位收銀員對我說的話，讓我徹底清醒了。很是惡毒，一開始我很不甘心。但是，我忍住淚，把他給我的漢堡吃光。我發現，其實沒那麼恐怖。他讓我跨越了多年的陰影。我現在想回來，挺起胸膛，跟他要一份雙倍生菜的特製餐點。不過既然他已經離職了，那我還是走吧。」妙齡女子說完她的肺腑之言後，便離開了。

 

經理嘴巴大大的張開，吃驚的樣子彷彿過世多年的奶奶出現在他面前問他：「肚子餓不餓？」。

 

「下一位。」我舉起右手，招呼下一位客人。

 

下一位客人，是一位西裝筆挺，拿著公事包的斯文男子。他容光煥發，有點粗曠的臉龐，沒有一點鬍渣，乾乾淨淨。

 

「請問昨天的收銀員今天有上班嗎？」男子帶著親切的笑容，輕聲的問道。

 

「請問你是？」我歪著頭，我的記憶裡完全沒有這麼一個斯文男子。

 

「哈哈，也難怪你不認得我。我是昨天被你們那個收銀員打了一拳的客人啊哈哈。」男子趣味的笑了。

 

我瞪大眼睛，而經理的眼睛則是暴凸到快掉下來。

 

昨天那個滿臉絡腮鬍、講話超沒水準的低能猛漢，是眼前這個斯文男子？

 

「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不過你放心，他已經被我們解雇了。」經理連忙賠罪。

 

「老實說啊，我跟家裡的人處得並不是很好。我成天遊手好閒，不出去工作。我只會找那些可以讓我欺負的可憐服務生、收銀員出氣。而昨天，我第一次被你們的收銀員當場痛揍了一拳。這時候，我徹底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當下的我，很生氣、很生氣。但是後來卻發現，這麼一個年輕的服務生，他為了自己的生活，出來打工，並且為了自己的尊嚴，打了我一拳。而我卻像個廢人一樣，只會找他們出氣。是他那一拳，讓我體認了自己的無用。所以我決定，好好做人。而我今天是為了感謝他，想跟他道歉，並且希望他能替我點一份餐點。不過既然他已經走了，那我也沒必要吃這一餐了。對不起了。」斯文男子說完，便隨著妙齡女子的腳步，離開了。

 

經理呆呆的看著斯文男子離去，表情非常複雜，似喜似哀。

 

我拍拍經理的肩膀，對他說：「需要我幫你把神水找回來嗎？」。

 

「麻煩你了……」經理癡呆的看著斯文男子離開的大門。似乎覺得自己的職業是個笑話。

 

 

 

 

 

 

 

 

 

 

 

 

 

 

 

 

 

 

小篇

 

 

工作好一段時間，終於讓我等到了吃飯時間。而我今天的晚餐是一塊可口的黑森林幕斯蛋糕。我把蛋糕放在餐盤上，擺上點心叉。正準備端到員工休息室大快朵頤的時候，神水冷不防的冒出來。

 

「嘿！蛋糕欸。」神水非常沒水準的，用手一把抓起我的黑森林幕斯蛋糕，咬了一口。

 

「你可以再沒家教一點。」我瞪著他。

 

「喔，抱歉。我真是太失禮了。」神水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蛋糕放回餐盤裡。

 

然後，神水拿起我的點心叉。非常優雅的把黑森林幕斯蛋糕，切成小塊。動作非常細膩、迅速。接著，像個英國皇室貴族一般優雅的，把我的蛋糕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