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有轉生梗、雙視角切換、描寫模糊,大量私設&內心OS。
<04-1>
『偶爾也給人家一個機會吧?上次妳拒絕人家,害我很尷尬……』
「為什麼總是要這樣說……」
我焦躁的把手機丟進包包裡,翻出藥盒。
明明是你們一廂情願安排的對象,也從不問過我喜不喜歡,就覺得那樣的安排很好……最後還要說是我的錯?
然而這些被強押的責任卻怎麼樣也卸不下來,在自己的腦海迴盪生根。
我又做錯事情了。
我又辜負別人的好意了。
我為什麼就沒辦法像一般人一樣?
都是我的問題……都是我的錯。
我──
「不好意思打擾了。」
溫柔的男中音阻斷了我的思緒,尚未冒出眼眶的淚水被強迫止住。
他端來一個白瓷盤,上面放著一個小小的圓型草莓慕斯。
「這是本店即將推出的新品,若是不嫌棄還請享用。」他在我開口詢問前就先說明,帶著笑意的雙眼微微瞇起。
「好的、謝謝……」我愣愣的點頭,看了看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慕斯。
淡粉色的慕斯上點綴著草莓薄片,瓷盤上還點了幾滴紫紅的果醬,半透明的醬汁還隱約能透出瓷盤的淺色。
對了、他的眼睛,似乎也是這個顏色。
「很漂亮……」
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我又趕緊抿緊唇,拿起叉子挖了一口慕斯。
含著叉子時,我才想起自己幾分鐘之前還處於極度低落的狀態,拿出來的藥盒子也因為手的顫抖而沒能打開。
我牽起嘴角。
「嗯、也好。」
「請問今日的餐點還合您胃口嗎?」
他微笑著問道,一邊將發票遞給我。
「是的。試吃的草莓慕斯也很美味。」
雖然比起好不好吃我更在意為什麼那試吃品只出現在我桌上就是了。
「那真是太好了呢。」他開心的瞇起雙眼,勾起的嘴角就像是經過計算一樣停在最完美的位置。
我縮了下接過發票的手,又裝作沒事的低頭將發票收進錢包。
過於完美反而令人感到可怕,而且總覺得莫名其妙的被看透了──
「今天也辛苦妳了……」
「!」
當我抬起雙眼,他仍然帶著完美的笑容。
他剛才……
「歡迎您再次光臨本店。」
那句含著心疼的低語彷彿只是錯覺、只是我腦中不該出現的幻覺。
那樣的幻覺卻熟悉得讓我想起了夢中的男人。
某一次的夢境中,男人向我說道。
「今天辛苦了。希望一百萬的國民也帶著笑容度過了一天……」
<04-2>
僅僅只是注視著她,我就感到無比的幸福。
就算她的眼中從未有我的身影。
「好稀奇哦、草莓奶茶居然沒點草莓奶茶而是拿鐵……」
「真是的,對客人很失禮喔。」
詩音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只有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喝咖啡。
再加上明顯得要命的消沉氣息──她每次都這麼好懂。
「咦?這個不是試做的新品嗎?怎麼在這時候拿出來啊?」
「讓常客試吃看看也是個不錯的宣傳吧。」我從冰箱拿出覆盆子醬,點在盤子上。
喜歡甜食和特別待遇的詩音會怎麼對付這盤只有她才有的草莓慕斯真讓人期待……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
只要能稍微讓她心情好一些就好了。
「您果然還沒放棄啊?店長也意外的很固執耶。」
「……負責七號桌和五號桌的是你吧?還沒整理喔?」
「不、不好意思!」
這才不是固執。
我只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已。
她低著頭、握緊的拳頭壓抑而顫抖,不去仔細觀察就不會發現,她開始紊亂的呼吸、以及放在手邊那五顏六色的藥丸。
「不好意思打擾了。這是本店即將推出的新品,若是不嫌棄還請享用。」
她錯愕的雙眼圓睜,泛紅的眼眶還有些水光,含著自我厭惡的墨色眼眸輕顫。
看吧、這種毫無防備的表情。
明明就快哭出來了卻還不懂得求救。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崩潰的啊。
「好的、謝謝……」
再稍微重視自己一點啊,笨蛋。
每次自己精心策畫好的計畫和把戲都會被她打亂。
詩音又很討厭別人隨隨便便踏入她的領域,要靠近她只能一步一腳印、仔細斟酌……簡直就是在馴服野生動物嘛。
照這樣的進度,我要等什麼時候才能成功攻略詩音啊?
啊……
她淺淺的微笑,讓身邊柔和的氣息亮起了幾分。
真的、有夠好懂。
夕陽微微透進店裡,她必須離開的時間終究會到來。
「請問今日的餐點還合您胃口嗎?」
吶、仙杜瑞拉,妳就不能再多待一下嗎──義大利麵還是燉飯我都請妳吃嘛?
「是的。試吃的草莓慕斯也很美味。」她淺淺的靦腆一笑,左手挽起側髮的動作毫無意識的撩撥著他人,同時也亮出無名指的戒指,強調著深層含意的什麼。
「那真是太好了呢。」
我才不會上當呢。
就算妳真的喜歡上我之外的人,那種無法給妳笑容的傢伙直接丟掉就好了!
我一定會、給妳更多的笑容的──為什麼縮了一下啦!
既、既然都這樣了,我可要放絕招了哦!
「今天也辛苦妳了……」
「!」
她似乎很動搖的抬起雙眼,濃墨色的眼中映出了我的模樣,交錯混亂的情緒一齊出現。
一切就和那一天一樣──
她這樣的反應讓我更加確信詩音所依戀的對象……
「歡迎您再次光臨本店。」
啊──不行,開心過頭都快露出奇怪的笑容了。
沒錯、妳只要繼續看著我就好。
妳所追求的那個人,就是我啊……
請妳快點發覺吧。
<05-1>
暗自期待能見到他的日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懷著罪惡感卻仍然無法壓抑自己的衝動。
因為、他們是如此相像。
「工作解決了一項……」
我稍微弓起背,伸展了僵硬的肩頸。
好像有什麼很香的味道……是隔壁桌的麵包啊。
也有點餓了,要不要加點什麼來吃呢?
「啊、手機……」我拿起螢幕亮起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阿姨?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打給我?
「喂?」
『啊、詩音?妳現在有空嗎?方不方便一起……喝杯咖啡什麼的?』
……這什麼不好的預感。
「現在……嗎?」
正當我還在想著要怎麼蒙混過去,門口響起的鈴聲讓我反射性的轉過頭。
『啊!有了、有了!』
騙人的吧……
「妳媽媽說得果然沒錯呢!」阿姨笑得滿臉燦爛,「我剛好和客戶在這附近談工作,聊一聊就說到妳,想說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他等一下休息時間到就會來了唷、人家真的很優秀、性格也好──」
「這樣啊……」
幹嘛這麼熱心?我一點也不想……!
「那個、阿姨,我先去一下廁所哦。」
帶著笑容,我隨便找了藉口離開。
躲進廁所後,這才終於能把藏在手心的戒指拿出來。
「我就討厭這樣決心不足的自己……」我不甘又懊惱的咬著下唇,擰在一起的眉梢扭曲了自己的臉孔。
如果可以正大光明的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除了那個人之外誰都不要的話……
「就是做不到才痛苦啊。」
在廁所整理好情緒,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掛上社交用微笑回到座位上。
「對方應該就快來了唷,啊、來了、來了!」
真的是……麻煩死了。
勉強不失禮貌的應付過去以後,我用還必須和編輯討論工作的理由留在店內,目送他們離開。
「唔呃……快吐了……」我按著隱隱作痛的胃,半趴在桌上的樣子在旁人看來大概超奇怪吧。
但是現在我大概沒餘力去想別人怎樣看了,反胃的感覺真的太嚴重……
什麼「下周也在這裡見面吧、反正詩音時間很自由」這種自己方便就擅自決定的垃圾話……
我心裡的想法、我所依戀的對象……
「天野小姐?請問您還好嗎?」
不太陌生的嗓音向我輕聲問道,語調有些急促。
「不好意思……方便給我一杯溫水嗎?」我勉強的擠出一句話。
「好的、馬上來。」
他快步離開,倉促的腳步聲讓我忍不住對自己扯出嘲笑。
給別人添麻煩了啊。
「這邊、請小心喔。」他迅速的將水杯送上來,適當的溫度隔著玻璃杯傳入手心。
「謝謝……」
我遲緩的從藥盒裡拿出胃藥吞下,或許是喝了些溫水,胃痛稍微緩解,我才恢復了一點理智。
「不好意思,我沒事了。」我抬起眼,看見他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不會、這是應該的。」
他安心的微笑著,皺起的眉梢也舒展開來。
混雜了一些擔憂的桃色眼眸中搖曳著淡淡心疼。
我的心中悄悄出現了一個疑問。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
是不是就可以呢?
<05-2>
「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在桌上放下兩杯水,微微一笑。
……這什麼看起來就只在乎臉的傢伙?
看詩音不自在的樣子,大概是身邊的長輩硬要介紹的吧?
她剛才接到電話之後就一直低著頭,和沒給它澆水的小花一樣。
他們一定不知道。
詩音現在完全沒有在笑。
失去笑容的她就像是少了鑽石的珠寶。
只是空殼。
要怎麼樣才能快點把她從這樣的痛苦中拯救出來?
「嗚……」
「!」
果然太勉強自己了啊那個笨蛋!
「天野小姐?請問您還好嗎?」
連自己都感覺到了,慌張得不自然的異樣感。
但是這時候哪管得了那麼多啊?!
一定是胃痛了吧……為什麼這老毛病還是沒變呢?
「不好意思……方便給我一杯溫水嗎?」
為什麼連這種時候都還是這麼顧慮著他人啊?
看她吃了藥而好轉一些的樣子,我也暫時安心下來……
不對!現在必須先趕快想辦法趕走詩音旁邊的蒼蠅!
雖然知道她沒有傻到會乖乖照別人說的做,但是要怎樣才能快點把她身邊的傢伙趕走?
啊──乾脆直接告白說「請和我交往」算了!
……怎麼可能做得到啊。
和野貓沒兩樣的詩音肯定會被嚇到不敢來了吧。
撿到小不點那時候還可愛多了咧……隨便就輕易對我喵兩聲哀求我帶牠回去,相較起來詩音隨時隨地都警戒著四周、不讓任何人踏進心裡的這點最像是野貓了。
「不好意思。」她輕聲開口,向我遞出帳單夾。
「好的,請稍等一下喔。」我微笑著,伸手接過,「您的狀況好一些了嗎?」
「啊、是的。」她有些慌張又抱歉的低著頭,「不好意思,給您麻煩了。」
一點也不麻煩啊……倒不如說再依靠我一點才好。
「不會,這是應該的。」我微微偏頭,表現出適當的親近感,「有關放鬆壓力的方式,我很推薦貓咪咖啡廳唷。壓力消散的話身體很多小毛病都會跟著消失呢。」
詩音一瞬間稍微抬起頭,又放緩了動作想掩飾剛才的抬頭。
「貓咪咖啡廳啊……聽起來很棒呢。」
不然下次和我一起去吧……如果這麼說的話絕對是NG吧。
「是的,有機會的話務必要去體驗看看。」我將發票遞給詩音,揚起笑容,「歡迎下次再光臨。」
她輕啟唇,似乎有些猶豫才開口。
「我會再來的。」
她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笑意,輕顫的尾音藏著一點期待。
我看著她走出店內的背影,忍不住擰起眉梢、卻藏不住嘴角的上揚。
「搞什麼啊……可不要讓我失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