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剛甦醒沒多久的里爾城已經燈火通明,喧囂震天。這座眼花繚亂的城市這才開始新的一天。泰勒看著眼前這座金碧輝煌的氣派建築,心想,一家酒吧幹嘛要弄得這麼豪華。
他走了進去,差點就迷失其中。當然,只是差點而已,事實上還不至於如此。伴隨著曖昧的音樂,繞過香艷的舞池,在回敬幾個美女的媚眼後,他走到吧台前,彬彬有禮地要了一杯啤酒。
酒保臉上掛著那種隨時會動手揍人的不耐煩神色,就像泰勒欠了他很多錢一樣。泰勒以為他生來如此,也不計較。直到一位高挑的女郎來到這伙計面前,要了一杯香檳時,泰勒這才陰沉的意識到,或許自己該動手狠狠教訓他一頓。
「一杯香檳。」
美人的聲音很好聽,輕言細語的,好像會一點點地滲進你的心頭,教你心癢不已卻又不知道該繞哪裡。
這上酒的速度要多快有多快,這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酒保換上了一副泰勒從沒見過的諂媚面孔,眼裡毫不掩飾的透露出熾烈的慾望。
「嗨,美女。以前從沒見過妳,妳第一次來?」酒保的聲音飢渴的好像來自沙漠中的旅人。
難道我們曾在哪裡見過嗎?泰勒心想。
這位美人從下座那客刻起,臉上一直保持著輕淺地微笑,就算當她說出,「謝謝,但你再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把它挖出來扔在地上,滾,滾遠點,越遠越好,老娘心情不好。」這樣的話時,依然如此。
這伙計那張自以為很風度的微笑就此僵在臉上,泰勒以為他會立馬換成一張會吃人的面孔,但沒想到這張笑臉卻始終保持著沒有變化。只是這笑臉,還不如哭出來呢。
真沒勁,還以為會有好戲看呢。
小混蛋很快就調好酒回來了,臉上的笑容這才消失。泰勒微偏這頭,看著美人手裡冒著涼氣的香檳,心想這裡面會不會被動了手腳,比如吐點口水什麼的。不過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有膽子這麼做的人。泰勒很清楚,這種貨色通常都是沒有卵蛋的孬種。
泰勒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欣賞著美人喝酒的姿態,當然自己手中的酒杯也不會閒著。不過大概是美人太漂亮了,他一時看的發怔,以至於在美人微醺著眼睛看向他時沒能及時把頭扭回。
兩人在一瞬之間四目交錯,在那一剎那,泰勒的心猛然砰砰跳動好幾下,好在他也是過來人了,很快就擺平了焦躁的心跳,擺出一張熟視無睹的樣子。要不是他的膚色有點蒼白,沒有藏住那一點點的臉紅,估計誰都會覺得他是在看美人身旁的空氣呢。
「嗨,你在看我!」
美人隔著一張椅子的距離甜甜地對他打了個招呼。那一頭金燦燦的秀髮好像在朝他招手。
泰勒點了點頭,然後也學著美人微微一笑,「抱歉,這樣一個大美人就坐在身旁不遠,我想不去注意也都很難啊。」他裝出一副苦笑的樣子,好像有誰拿刀頂在他脖子一樣。同時也做好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羞辱。他想了一想,也許自己剛才有些錯怪酒保了。
不過,女孩並沒有像對酒保那樣對待他,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眼,說:「想看就繼續看吧,作為一個正常女孩,有帥哥肯賞眼,我求之不得呢。」
泰勒小心翼翼地藏著心底那股狂喜,有意識的瞧了那酒保一眼,發現他正瞪大眼珠,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於是乎,臉上的笑容便再也藏不住了。「那我繼續……」
「繼續看吧,看吧,」美人用力抿了一小口,繼續說著,「到時候可別忘了撿回自己的眼珠子哦!」
酒保簡直笑岔氣了,好像他這一生只能笑這一次,所以要一次笑個飽似的。
如遭雷擊的泰勒半響才回過神來,苦笑著:「好吧,那這世上每個路過妳身邊的男人都要小心自己的眼珠了吧。」
美人豪邁地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仰光:「我開玩笑的,我可沒那麼暴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直都在笑,從開始到現在,不是大笑就是微笑。可是,不知怎麼的,泰勒從她眼裡似乎看到了那麼一點哀傷……可是,一個總是把笑容掛在臉上的女人又怎麼會哀傷呢?
一定是看錯了,泰勒心想,然後跟著美人齊聲笑了起來。兩人的笑聲像是會傳染,連那生了一張臭臉的酒保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在笑。笑聲很快就被酒吧中嘈雜的聲音掩蓋過去。遠一點的人只能從他們的神情來推測他們那時的心情。
不遠處的那個駐唱歌手開始撥弄琴弦,深深的嘆了口氣,開始低聲吟唱。
北方有個美麗姑娘
生長於萊卡湖畔
她的熱情似火
男孩們都為她痴迷
她來了,她來了
她來到里爾城
帶著風情萬種
喔,瞧那雙憂鬱的藍眼睛
喔,瞧那雙憂鬱的藍眼睛
……
深夜時分,泰勒搖搖晃晃的,略帶醉意從酒吧裡走出,即便這麼晚了,酒吧依舊熱鬧非凡,並沒有因他的離去而變得冷寂,街上依然燈光耀眼,照亮了他回去的路。這是個晝夜顛倒的城市,夜晚永遠比白天充滿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