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那天早上李向弦和延平郡大略的說了他和張笑群過去的事,延平郡雖然內心在糾結,倒也還能細細比對兩方的敘述並描繪出事實的樣貌。
聽起來就是:雙方互相喜歡,但一個太自卑,一個太自傲,自傲的那個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的心意,反而到處放煙霧彈,然後自卑的那個就被放跑了。如今自傲的那個已然傲氣全無,但自卑的那個已經把自己當成宇宙中的塵埃了,一副準備孤老終身的架勢。
延平郡努力保持理性,他不能感情用事,他沒忘記他現在是要幫老闆的。雖說是幫他們把誤會解開,不是幫忙撮合,但其實這兩個基本上把誤會解開就差不多可以送作堆了,不是一樣嗎!
李向弦見延平郡陷入沉思,便在旁邊喝起奶茶,腦袋也在思考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麼。張笑群的道歉嗎?他自己更該道歉吧?那難道是想和張笑群重修舊好?可是他們怎麼可能回到以前那樣?李向弦眼神暗了下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張笑群眼中到底算什麼,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只要他的一個眼神就能露出燦爛的笑容,要是那時自己真的被耍著玩...那麼張笑群現在會那麼害怕接觸他的視線好像就說得通了?
延平郡想想決定暫時把自己的事放一邊,先把原本該做的做完,其他的之後再說。
「阿弦,有沒有可能老闆那時候是怕被你察覺他喜歡你,才故意去跟別人玩之類的?」延平郡很小心的從雙方敘述重疊的部分著手。「因為你說他一開始只會來找你,是後來才到處找別人?」李向弦想了一下,說:「有想過,但覺得不太可能。」他笑了一下,延平郡看著,那笑容竟嵌在他心裡似有千斤重。「我在班上很不起眼,還常常潑他冷水,他會來找我已經很讓我驚訝了。」李向弦原本朝著杯子的視線看向延平郡,直直的眼神,裡面好像空空的,又好像是裝滿著透明的不易察覺的東西。
「說實話我現在覺得是我的問題比較大,我那時候太莽撞了。」李向弦又笑了,延平郡無法移開視線,只能不停告訴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像我這樣的人...」李向弦說著,眼神又虛無的飄向遠方。「沒什麼資格吧!」
延平郡不需多問就明白了,這兩個人在某些方面很像...但他想不透,張笑群的愧疚很明顯是從李向弦來的,但李向弦的自輕自賤卻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張笑群只算其中一個小原因而已。
延平郡很想知道李向弦是過著怎樣的日子活到今天的,但他沒問,要是聽到了李向弦傷心的過往他不認為自己能冷靜的什麼都不做。所以他不能問。延平郡咬著牙,沒想到他居然也有這種身不由己的時候啊!真想哭。
「阿弦,其實我覺得你很好。」李向弦轉頭看著延平郡。竭力避免心思被察覺又想給人信心的結果就是說出來的話很怪。「你有資格,因為你已經很好了。」李向弦果真聽得半懂不懂的,但看著延平郡費心想擠出好話的樣子,李向弦不禁莞爾。雖然延平郡可能不太懂自己說的資格是什麼資格,但他的確給了自己安慰的感覺,於是李向弦便垂著頭說了謝謝。
天知道延平郡什麼都懂,但又不能明說。啞巴吃黃蓮的苦倒還好,更苦的是他似乎得把李向弦拱手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