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機車安靜地抵達小林事務所門前，可能真的沒什麼聲音小林又太專注，當我打開門進去時坐在辦公桌的他顯得很訝異。
「還真快啊，騎你那台電動機車？我還真的沒注意到。」
「很棒對吧？只可惜時速不快。」
「我有認識的人可以幫忙解決時速限制問題，要不然找那個人幫你？」
「還是算了，本來我這樣騎車就有人會看我太年輕指指點點，速度再快就真的有人要報警了。」
「那好吧，你骨子裡還是個乖乖牌耶。」
「要你管。」
我坐到泡茶桌旁，小林也移動過來。
「所以整件事到底是怎樣？」
我問。小林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潤喉，看來他已經習慣台灣茶的味道了。
「洪叔的左右手老賀有三個孩子，老大出國唸書成績很好、老二幫他的忙算是得意助手，就這老三不怎麼成器。可能覺得比不上兩個哥哥，所以既自卑可自尊心又強，明明個性老實卻又彆扭，老賀也不知道怎麼應付他，乾脆就給他一筆錢讓他能搬出去住，有困難再找他幫忙。」
自卑可自尊心強，聽起來矛盾，可很多人的確如此。明明平常畏畏縮縮，一旦被批評或開他們玩笑又會激烈反擊。也許心理學上有更詳盡甚至相反的見解吧？不過就一般人視角來看便是如此。
「結果這個小賀就這麼搬出去住兩年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可也沒跟老賀要錢看來是有在工作，老賀也就放心了。沒想到最近終於聯絡打電話給老賀，卻說是被公司同僚欺負還被揍，追問之下才知道他現在是在做詐騙，輾轉在各個小集團裡面工作。這次這個集團的看他好欺負就欺壓他，似乎還扣著他大部分的錢不給，忍受不了才求救。」
「那麼那位老賀怎麼不親自出馬？不是自己兒子都被人欺負了嗎？」
「老賀很忙，而且這個小賀還是對他老爸態度不好，要是他在場反而可能又讓他搞彆扭把事情弄複雜。而且在老賀看來也就一個小詐騙集團的事，所以就委任我幫忙處理了。」
「簡直是撿了個屎缺啊。」
「嗯……不過要是我連這件事都處理不好，恐怕就沒什麼意義留下了。本來洪叔那邊就還有很多人對我有意見，感覺我只是藉著洪叔的關係坐大位，要是辦好這件事情讓老賀那邊的人都能認同我就好了。」
也就是說，這件案子實際上根本是決定小林未來的大案子。
為什麼沒有早點找我？
「你先跟他見面打招呼吧。喂，小賀下來！」
我還在整理思緒，小林馬上就朝二樓叫喚把事件的主角叫下來。那副模樣有點像是叫小孩下來吃飯的老媽子，感覺有點好笑。
隨著拖鞋的啪啪聲，一個男人從樓梯走下來。他身穿上下一套的灰色棉衣，感覺跟睡衣沒兩樣。頭髮染得像是土黃色不怎麼好看，似乎也沒在整理亂糟糟的。下巴還有沒清乾淨的鬍渣，整個人也睡眼惺忪的，似乎剛才還在睡覺。年紀似乎比小林還大一點，不過也沒超過大學生的年齡層。
「小賀，這個人叫做阿翰，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可以幫我們的人。」
「嗯……啊？這個人不才高中生而已嗎？就這人可以幫我們什麼？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原本還一臉倦意的小賀見我還年輕忽然整個人氣勢洶洶逼問小林，他該不會覺得自己是被小林耍了吧？
「他膽量很好，可以替我們助陣，到時候更好談判。」
「什麼談判啦！不就跟你說我手機借你，你幫我打過去辭職嘛！」
「這種事情怎麼有辦法用手機講就解決？要是對方聽到洪叔的名字就知道怕，我也不用那麼麻煩吧？」
「什麼啦！他們不知道洪叔又不是我的錯！」
「沒說是你的錯啊？只是現狀就是如此，要你再幫個忙帶我們過去和對方談而已。不然你把他們帶過來也可以。」
「他們才不會跟著我來到這裡哩……平常我說什麼他們都當作沒聽到了。」
「所以才要你帶我們過去啊？」
「吼唷，怎麼那麼麻煩！你不是我爸派來幫我的人嗎？怎麼什麼事情都沒辦法處理好，還一直問東問西的！」
小賀大力跺腳，咬著大拇指指甲十分焦躁。
「你是不是怕洩漏他們的據點被他們教訓？」
我問道，小賀訝異地看向我。
「什……麼啦，才不是這樣。」
「有我在，沒人動得了你。你就跟小林說吧，我也一起去。」
小賀一咬牙，沒有回應默默地走上樓去。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我還覺得奇怪他怎麼就是不講，原來是怕他們怕成這樣。」
小林苦笑搖頭，他似乎一直沒有理解小賀的恐懼。
「謝啦阿翰，多虧你看來事情能有進展了。幸好在這方面，你能夠理解小賀的想法。」
「誰叫我骨子裡也是個乖乖牌呢？」
我眨眼回應，小林又呵呵笑起來。
他應該不是在嘲笑我的眨眼彆腳吧？才跟小賀接觸沒多久，我好像也被他的負面思考影響了。
＊
之後小林從冰箱拿出一些蛋糕飲料招待我，自己上樓跟小賀談。我吃著東西，等待那位事主向小林打開心房。
當我把最後一塊蛋糕嗑掉後，小林帶著小賀下樓。小賀雖然低頭不語，不過表情似乎輕鬆許多。
「小賀已經告訴我據點在哪，明天他們會上工，下午我們就過去一趟吧。他們可能會打你的電話催你上班，你可別接他們電話啊，下午我們一起過去談。」
「……嗯。」
小賀點頭，似乎非常疲倦。
「你是不是都沒有睡好啊？」
「在這只能睡沙發椅……不太習慣。」
「沒辦法，二樓我只有一張床。」
小林聳肩回道。
「不如你來我那邊睡吧？包準你睡得舒服，明天才有精神去談判。」
「……可以嗎？」
不知道我住什麼地方的小賀不明所以沒有說話，反倒是小林有些糾結。
「沒關係。反正明天就能解決吧？只睡一天也好。」
「那就麻煩你一晚了。」
小林輕輕推小賀的背靠近我，我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小賀，小賀視線轉移沒有看我。
「你先去準備要帶的東西吧。」
「錢包手機……都在身上。剛洗過澡換衣服了，其他沒東西。」
「那就直接走吧？」
「嗯……」
我帶小賀出去事務所外，他看著我的電動機車似乎覺得很稀奇一直盯著看。
我打開座位車廂，拿出小欣那頂安全帽遞給小賀戴，接著便行駛回住處。
「阿翰……哥！可以更快一點嗎？」
「不要叫我哥啦，阿翰就可以了。這台機車時速最快就這樣，很快就到了。」
正如我所言，大約十分鐘我們就抵達了民宿，下了車的小賀一臉訝異地瞪大雙眼。
「這屋子是你的？」
「是我叔叔開的民宿，我幫他管理。進來吧。」
我帶他進到那間沒人住過的四人房，路上他還是稀奇地東張西望。打開房門見到裡面堆滿的紙箱和未完成的書架，我才想起我把這些東西丟在這裡。
「你先睡這邊一晚吧，浴室電視空調什麼的都儘管用，好好睡一覺。明天得要打起精神，你可別在那些人面前孬了。」
「喔，好。這些是什麼？」
「那個書架剛送來我還沒組裝好，紙箱裡都是書，無聊你可以開來看看。那先這樣，好好休息，掰掰。」
我把小賀留在堆放那些東西依然寬敞的四人房，便回到我的溫馨兩人房。
如今我既不想看書也沒心情滑手機，只想好好睡一覺。
創作內容
不當人類之後青春依然繼續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