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酒駕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酒後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保護自己,也保障別人的生命。
酒駕
「幹!不就是為了錢嗎?錢我多的是,要多少拿去!」「啪」的一聲,一疊藍靛色的鈔票丟在家屬面前。
「你他媽這甚麼態度?」一個男子突然站了起來,悲傷的雙眼夾帶憤恨的表情。
「不過幾萬塊而已,賠給你就是了。」染著金頭毛的男子,毫不在意地說。
「操你媽的……」男人正準備拿起椅子,往他扔時,旁人連忙拉住男子。
「母湯衝動啦,法律會給他好看,司法會還我們公道!」
「公道?別笑死人了啦!」金毛男子輕蔑的眼神,冷冷看著被旁人拉著的男人,大步走出了靈堂。
「你不要以為這樣就算了……」男子憤恨地放下椅子,低聲說道。
兩年了,原本一頭金毛的呂尚文,如今染回黑色,穿上筆挺西裝,因為現在他正準備要接下他爸的公司。二十二歲的他,在旁人眼中,是個標準的人生勝利組──有個論及婚嫁的女友;開著大公司的老爸老媽;名下還有無數的跑車、豪宅等,儼然是個「富二代」。
卻在兩年前,他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參加朋友的聚會,貪杯,多喝了好幾罐威士忌,不聽朋友的勸阻,硬是要開車回家。
在路上撞死了個剛補習完,正要回家的女高中生。
照理說,他應該要被處以重刑。
卻用不知道從哪生出來的精神障礙證明,甚至這件事還被司法高層關切,最後這件事以兩百五十萬元和解。
而到現在,家屬連一半的錢都還沒拿到。
「公道?有錢有勢才是公道啦!」
三審法庭上,呂尚文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絲毫看不出把人撞死的悔意。
「嗯~老公~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度蜜月?」一旁的未婚妻靠著他的胸膛,撒嬌問道。
「等我正式接下我爸的公司,然後我們立刻飛歐洲好不好?」呂尚文輕輕撫著未婚妻的長髮,洗髮精的味道飄飄的傳進他的鼻頭。
「喔對了,前幾天送來個東西,說是要給你的。」未婚妻指著放在客廳角落的小箱子。
「不過不知道是誰送的,裡面是個很好看的花瓶。」
「八成是要慶賀我成為老闆的賀禮吧?」呂尚文走了過去,打開箱子,是一個古色古香的花瓶子,瓶外龍盤鳳舞的花紋,甚是別緻。
「把這個花瓶就拿來放這好了,在裡頭放些花花草草。」未婚妻指著茶几說。
「也好。」
殊不知,這個看似平常的舉動,將為他的人生帶來極大的轉折。
在呂尚文接下父親的公司後,業績蒸蒸日上。而且剛結完婚、度完蜜月沒多久,老婆也懷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嬰。事業、家庭都得意的他,幾乎完全沒什麼大煩惱和憂愁──只是,在這一年內,他總覺得家裡有甚麼東西在看著他;偏偏他是個很鐵齒的人,以為是自己工作太累,才會胡思亂想這些東西。
很快,小女嬰生了出來,旁人一看就說:
「哎呀!這一看,這絕對是個美人胚子,尚文,你真有福氣!老婆漂亮,連生出來的孩子也這麼可愛!」
「沒有啦,沒有啦,是媽媽的基因好啦哈哈。」
在現在呂尚文的字典,似乎沒有「不幸」這個詞。
沒多久,女兒漸漸長大,呂尚文卻是越看越奇怪。
她怎麼那麼眼熟?怎麼好像在那裡看過?
他並沒有多想,只是以為自己是工作太累,才會有這種奇怪的幻覺。
幾天後,一個剛進公司的職員匆忙跑進辦公室,大叫著。
「鬼叫什麼?」呂尚文皺著眉頭問道。
「老闆,有個700萬的款沒辦法收回來,變成呆帳了!」
「搞什麼東西?」話還沒說完,呂尚文拍著桌子大罵。
「因為是老客戶了……所以這次沒收訂金,就先出貨了。」職員吱吱嗚嗚。
「去你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給我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呂尚文邊罵,邊把桌上的筆筒、資料往職員身上丟。
「一群畜生,什麼都不會做!」怒吼的聲音迴響在辦公室中。
一下班,一到家,一開門,看見妻女倆正坐在沙發上,看著綜藝節目哈哈大笑,呂尚文不知為何一股火忽然燒了起來。
那天,母女倆身上多了好幾個瘀青和傷痕。
發生呆帳事情這幾天,呂尚文的情緒在瀕臨爆發的邊緣,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使他動怒,一回到家,妻子和女兒變成了他出氣的對象。
「賤貨!這小妓女是不是你在外面偷生的?」
妻子還沒開口,一個大紅色的掌印,伴隨著清脆的聲響,狠狠落在妻子的右臉上。
「我沒有!!!」妻子哭喊。
「還說沒有?看這小妓女根本不是我的種!!!」呂尚文又用力一踹,就這麼把妻子踹倒在地。
「爸爸,不要打媽媽!」女兒拉著爸爸的腿,哭道。
「小妓女,跟妳媽一樣賤!」呂尚文一把抓起自己的女兒,用力的往牆角一甩,小女兒悶哼了一聲,哭鬧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寶貝!寶貝!」妻子不管丈夫落在她身上的拳頭,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女兒。
「別以為事情就這樣算了!」呂尚文又狠狠踹了她,用力甩上房門,大吼著。
沒幾天,呂尚文接到法院傳票,有人檢舉他涉嫌內線交易;隔日,接到消息:說他投資的生技公司,無預警的倒閉,好幾百萬化為烏有;公司爆發離職潮:當時對員工那些惡行惡狀,被投訴到勞工局;欠稅、欠銀行貸款,名下跑車與豪宅一個個被法拍;原本硬朗的爸爸突然得了急病,沒多久就去世,媽媽也隔沒幾天就走了,就連妻子也莫名失蹤,留下了四歲女兒陪在他身邊。
須臾間,他從一個有錢的老闆,變得一無所有。
心力交瘁的他,打開家門,映入眼簾是女兒天真可愛的笑容。
突然間,他終於想起了件事。
他一直覺得他的女兒很像某個人。
那個被自己車輪狠狠壓過去的高中女孩。
不可能!不可能!這太荒謬了!
他抱著頭低語著。
「爸爸回來了。」
「離我遠點!」呂尚文用力推開她,又對她吼道:
「滾回妳的房間!」
女兒淚眼汪汪,不知道做錯什麼事的表情,默默走進房間,卻在回房那刻,猛然回頭望著呂尚文:
「還不會結束喔……」
那晚,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斷回想那晚狂歡後,刺耳的煞車聲,以及那張被車輪壓過──到死之前都還是睜大雙眼,滿臉鮮血的臉。
和正站在他床尾那個女人一樣。
呂尚文立刻驚起,眼神直瞪著眼前如幻影般的人。
她整張臉彷彿就要裂成兩半般,對他微笑道:
「還不夠喔。這樣還不夠喔。」
這回他真是嚇破膽,連忙逃了出來,打給現在做師公的老同學。
隔天一早,同學還沒踏進呂尚文的住處,就說:
「這個我沒辦法處理,這是你欠人家的。」
「拜託幫幫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我倒是可以幫你件事……」話說完,師公走進了客廳,把茶几上的花瓶用力的扔到地上,啪啦的一聲,片片的碎片中,出現不該出現東西。
「指甲、頭髮……這些應該都是之前那個死者的,你對死者家屬不敬喔?」
呂尚文想起當年把鈔票丟在家屬面前的場景,不禁打了個冷顫,問道:
「你是說,一切的來源,都是這個花瓶?」
「是,也不是。」師公又說:
「當初她就跟著你了,只是沒辦法對你下手──直到後來這花瓶送來,才讓她有能力動手。」
「太荒謬了!這太荒謬了!」忽然,呂尚文吼道。
「出去!都出去!你們都在欺騙我!」他隨手拿起一旁掃把,把老同學就這麼轟出門。
「尚文,這樣做只會讓你更快……」
「快滾!不要再來了!」語畢,緊接的是厚重大門關上的聲音。
「尚文,你會後悔的。」
那晚,褐黃色的威士忌在酒杯搖晃著,呂尚文茫然看著天花板,這幾年來的事情在他腦海,如跑馬燈般閃過,突然,他感覺到一個視線正盯著他。
女兒冷冷地看著他。
「妳到底還想怎麼樣?」
「還不夠。還不夠。」
「錢都給了,香也上了,妳到底要纏著我到什麼時候?」說完,他把酒杯往女兒扔過去。
「還不夠。還不夠。」
「夠了!夠了!」
呂尚文歇斯底里地大吼著。
「真的還不夠喔。」
女兒再度露出了笑容,就如同他當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夠了!夠了!都夠了!一切都夠了!」
那晚,伴隨著呂尚文歇斯底里的笑聲,房子沾染了血紅的印記。
清早,他的屍體被發現在一樓的大廳上。
雙目怒睜,滿臉鮮血。
和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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