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親愛、最可愛、最討人喜歡的妹妹喲。」
「……就算老哥你這麼說也休想叫我幫忙解決應該在放假後三天內就能搞定的作業喔。」
那種會先將作業寫完再好好玩樂的人肯定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是異世界人啊。
「我說妹妹呀,放假本來是讓我們平日緊繃的壓力獲得解放的時機對吧?」
用力轉動椅子讓我可以看見躺在我床上以有些不端莊的姿勢看著手機的妹妹聊天。
「是沒錯。但像老哥那樣不見天日地躲在房間裡狂打電動真的有紓解到嗎?精神上或許有,但生理上我相信絕對沒有,看老哥你兩團黑眼圈就知道了。」
完全沒有打算認真面對我的問題(自己倔強地認為),妹妹隨口一句宛如狠狠被人揍一拳般,不禁抱住腹部。
「嗚啊!換個話題吧。妳喜歡先苦後甘還是先甘後苦?本人我是選後者囉。」
看我模仿起哲學家高談闊論的模樣,妹妹終於受不了我的德行嘆一口氣。
「不要再逃避啦。不管你如何興高采烈地和我分享個人的小習慣或是無聊透頂的人生大道理,都無法改變明天就要開學而老哥你的作業根本沒動過的事實。」
妹妹的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般衝擊我的心靈,強制讓我面對硬生生擺在眼前(或者是桌面上)堆成一座小山的作業。可惡!難道那些老師脫離學生時期太久,遺忘放假對學生們的重要性嗎?
「喂~醒醒呀。請別對著你的妹妹流下兩道血淚好嗎,我會跟著哭出來的。」
妹妹一副強忍著什麼湧出的情緒,緊繃著臉部肌肉別過頭。
「抱歉啦。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該對妳發脾氣的。」
「那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寫作業啦——」
拋下含有大量重複用語的句子,瀕臨潰堤邊緣的妹妹丟下她的手機奪門而出。
我是一個壞兄長啊,竟然把妹妹弄哭,簡直是人渣啊。
「沒錯,你就是遷怒他人,弄哭親妹妹的人渣喲。」
從敞開的門後傳來一陣充滿諷刺的口吻。
「你是誰?」
這個家裡摒除我、妹妹和爸爸媽媽外,不可能有外人才對。
「明明有想放下手把去寫作業的念頭,卻老是在最後屈服於『把這場打完再寫』或是『反正明天時間多得很,明天再說』等等不斷向自己妥協的念頭,對吧?」
我背後冒出一股冷汗,心跳不受控制地大力跳動,呼吸變得急促。
「你、你怎麼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你自己知道。」
「『反正明天被老師罵罵,就能交差了事不用寫了』,所以你才能悠哉地和妹妹聊天,因為你已經放棄了。我說的沒錯吧?」
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房間的溫度驟降,頸後有什麼東西一直輕輕撫摸著,該不會……不,絕對不是。那也太荒謬了。
「我、我再說一次,你、你到底是、是誰?」
我擠出一絲的勇氣大吼。但不停顫抖的牙齒和彷彿抽筋似的舌頭,反而把心底的懼怕之情表露無遺。
「……」
沒有回應。繼續等待依然沒任何聲響。難道是離開了?還是從頭到尾只是一場幻覺?
不,這是不可能的。
冰冷到有如剛從冷凍庫出來的雙手,充斥耳邊的劇烈心跳聲,樣樣證明不是解釋成幻聽就能蒙混得過去。
「老哥,身體不舒服?」
嬌小的身影從門外探進來,我一看是妹妹心情隨即鬆懈下來。
「沒、沒事。對了,家中的門窗都有確實地確認鎖上了嗎?」
「嗯?有呀。這算是睡前例行公事我絕不會忘記的。怎麼突然這麼問?老哥你對這類事不是根本不注意的嗎?」
「沒、沒什麼啦~」
我尷尬地哈哈大笑。
「好啦,廢話少說。我要準備挑燈夜戰了,想睡先睡吧。晚安。」
妹妹露出彷彿看見什麼非常怪異事物的神情。
「哇,老哥呀。在我不在的期間,世界是不是被毀滅一回後重新誕生啦,否則上一刻還堅持放著它爛的老哥竟然說出趕工那種話……」
「別再說風涼話了。慢走,不送。」
不再理會妹妹,我重新面對桌子翻開第一頁開始埋頭苦幹。
「哦,晚安囉。」
妹妹放緩腳步走出房門並輕輕闔上。
「嘻嘻~皮皮挫的老哥好可愛喔。」
在老哥聽不見的走廊上,妹妹瞇起雙眼輕聲說道。
「但是那股聲音又是從哪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