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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騎士哪有這麼獸人」十二,獸人弓箭手

作者:DieInFlowerSeason凱恩│2016-02-25 14:29:36│巴幣:0│人氣:103

十二,獸人弓箭手


藍道的臉與身體激烈的撞擊地面,母獸人也摔了出去!


一瞬間藍道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自己中了一箭。
他甩了甩頭,回過神,發現自己摔進一個樹根盤繞成的大凹洞裡。
倒在一旁的母獸人,發出呻吟似乎正在轉醒。
然後就聽到了弓弦繃緊的聲音!


藍道轉身,看見凹洞邊緣上,站著一個黑影,背著陽光,手上一把木弓飽滿的拉開,銳利的箭尖閃閃發亮。
敵人背後的陽光讓他難以張開眼睛,但他沒有等眼睛適應光線看清楚對方,就猛推了母獸人一把,借力滾到了一旁。
箭矢破空的聲響襲來,奪的一聲釘進盤節的樹根之中!
這一箭的目標,竟然是那個母獸人!?
幸好剛剛藍道反應快,不然這一箭早射穿了母獸人的腦袋!
這怎麼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白癡獸人,以為藍道滿身鮮血受了重傷。
獸人弓箭手完全不理會藍道,眼睛只鎖定在母獸人身上,一箭沒中立刻又從箭袋抽了一箭,迅速的搭弓拉滿!


不行,這個小東西怎麼能死,牠可是我變回人類的希望!


藍道左手抓著龍牙劍柄末端,用力往上甩,右手順勢往地面一撐,整個人隨著劍往上彈起!
弓箭手沒料到這個滿身鮮血,看來傷勢很重的獸人,會突然以這麼快的速度跳上來,來不及閃躲,木弓就這樣「咖」的一聲,被一劍削成兩截!
拉滿的弓弦,瞬間把兩截斷弓彈到弓箭手的頭上,痛得牠哇哇大叫。


藍道從樹根凹槽裡一站起來,右手立刻想去握住龍牙,肩膀一用力,傷口就痛得他咬牙切齒。
但他發現自己變成獸人後,左手變大,單手已足以抓穩龍牙,於是左腳腳掌一踏,右腳向前墊了一步,以單手抓著劍柄迴身一甩,整個人陀螺似的轉了一圈,劈砍向弓箭手。


弓箭手臉還在疼,完全反應不過來,匆忙的往後退,卻還是被龍牙在胸甲與肩甲間,劃開了一個大口,血整個湧了出來。
中!
弓箭手雖然驚慌,但並沒有膽怯,牠抄起腰間的短斧,發出吼聲,往藍道撲了上去!
藍道嚇了一大跳!
如果是一般人類,胸口被這樣劃開一個血口,大概會害怕得立刻轉身逃跑。
但是獸人卻不是,受傷,反而可能讓牠們拼命!?
這些嗜血的怪物,越是見血越瘋狂嗎?


貼身扭打,像龍牙這樣的長柄闊劍難以施展,弓箭手右手卡著藍道抓著龍牙的手,左手上的短斧,往藍道的腦袋,刷刷刷的就是三斧!短斧劈在藍道耳際,有如響了三聲雷鳴。
被壓制的藍道急忙偏過頭,躲過第三斧時,脖子幾乎扭斷了。


接著獸人張大了嘴,一對鋒利的獠牙,就這樣往他脖子咬了過來。
人類打架很少會這樣咬人,但是這對獸人而言似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獸人的獠牙差不多有拇指長,被這樣的獠牙咬,不只氣管、動脈會被咬穿,整個脖子恐怕會被咬下一大塊肉。


藍道慌亂中舉起痛的要命的右手手肘,用力撞擊對方的淌血的傷口!
劇痛讓獸人忍不住哀嚎,一時間無法全力撕咬。
進入驚嘆小隊也一年多了,雖然很少跟獸人這樣近身搏擊,但藍道不是沒看過獸人咬人。


短斧又舉高!
藍道鬆手放掉龍牙,往獸人腦袋呼的一拳鎚了下去,讓獸人碩大的腦袋受到了強烈的震撼而晃了一下。
趁著獸人一時失神,藍道伸手去奪取短斧。左手一抓抓到對方握著短斧的食指。
他死命把手指擠進對方手指與短斧間,緊緊握住獸人的指頭,反折!
藍道本來只是想讓牠吃痛,放掉短斧,卻沒想到聽到「啪」一聲,竟然把對方的食指硬生生拗斷!


藍道與獸人弓箭手都嚇了一跳!
藍道沒想到自己力氣這麼大,這獸人則從沒遇過對手,會對手指進行攻擊。
獸人的尖牙利爪都是很好的武器,或抓或咬,都是習慣的鬥毆方法,拗手指這種手段顯得太小家子氣。
獸人發出淒厲的哀號,短斧一鬆,落在藍道臉頰旁,奪的一聲釘在樹根上。
一瞬間藍道坐起了身子,用頭猛撞對手的下巴,順便拔起了短斧。

「噗!」
斧刃整個沒入獸人肩頸之間,還在暈眩的獸人瞪大了眼睛,鮮紅的血從傷口噴了來!
那個獸人被這一斧,劈得整個人倒在地上滾了兩圈。
蘭到以為對方會倒地不起,沒想到牠竟站了起來,開始狂奔!
藍道連忙回頭取劍,從凹洞裡抬起頭一看,對方已經跑了出兩棵樹的距離!
跑好快!
那柄短斧,就這樣牢牢的嵌那弓箭手頭頸間,一路還灑著血!


他聖神的!怪物就是怪物!
要是一個人類受這樣一個致命的傷,大概已經痛得倒在地上哀號,絕不可能跑的像這怪物一樣快!
藍道想滅口,但他很肯定自己追不上。
為什麼在這盤根錯結的地面上,還能跑這麼快!?
不能追。
逃吧!
傷口又滲血的母獸人並沒醒來,只是不斷的囈語。
還沒死就好。
藍道把劍插進母獸人的腰帶,然後緊緊摟著牠,跌跌撞撞在森林裡逃命。


隨便一個狼騎士追上來,他就死定了。
狼騎士的速度很快,不是靠腳力能逃掉的。
在那個怪物帶來更多怪物之前,能逃多遠?
藍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現在能做的,努力的拉大步伐,拼命的逃。


傷口痛的要死,身體的肌肉也痛,骨子裡還有一股酸疼蔓延。
他還能撐多久?
什麼美麗的森林,什麼奇妙的生物,那都不重要了。
逃,快逃,快逃!
藍道恍惚中彷彿聽見浪濤聲在耳邊響起,他一定神,才注意到是溪流的水聲。
他慢下了腳步,左顧右盼,不停的喘氣。
昨夜有經過這樣的溪水嗎?
藍道不是很確定。
但不能停。


清澈的河水從東北方而來,往南方流去。溪流並不很寬,看起來也不深。
他往河中央走去,邊走邊扯掉了破爛的手甲,彎腰用疼痛的右手,撈了點溪水,往嘴裡倒。
母獸人不知道在囈語什麼。
會不會是傷口太嚴重?
他用手上的水,濕潤母獸人乾裂的嘴唇。
他又彎腰撈了點水喝。


水可以把血跡與足跡帶走。
如果牠們的狼能像獵狗一樣追蹤,那麼溪水也會帶走氣味。
但得走得夠遠。


藍道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母獸人抱高。
幸好水不深,只到膝蓋,溪底還算平坦好走。
圖塔的溪流一向清澈,這條小溪也不例外,水底石縫間的游魚清晰可見,因為藍道的打擾,那些花色斑斕的游魚們,四處逃竄。
碧綠的岩石佈滿水中,低頭涉水而行的藍道,還可以從水面的倒影看見岸邊有許多大樹向溪流上空延伸枝枒。
粼粼溪水閃著光芒,有時還會有花瓣樹葉從上游飄下來。
他還聞到些許花香,隱隱約約不知道從何而來。
更多的是溪水的濕潤氣息,與兩岸森林傳來的清新氣味。


鳥叫、蟲鳴,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聲音在森林裡此起彼落。
偶而傳來草叢騷動的聲響,迫使他警戒得抬起頭。
獸人追上來了!
一支像鹿的動物,從草叢裡探出頭,警戒的看著他。
不是,不是,但隨會追上,會被追上的!
藍道心驚肉跳,走得更急!


他讓母獸人的頭靠著沒受傷的左肩,雙手環抱著牠,像是少女抱個大娃娃。
疲憊與麻木,開始逐漸佔據身體。
水中的腳,越來越難以邁開。
雖然變成獸人以後,原本「神聖狂熱」帶來的疲勞暫時清空,但是現在疲勞又回來了。
還有飢餓。
綠色的肚子咕嚕咕嚕的發出聲響。
該死。我以前肚子餓也不會響得這麼大聲。
我的身體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


遇到拿石斧的高大獸人時,他就應該要死了。
要不是酒鬼的死,他大概會攤在那裡任人宰割。
砍掉那個怪物的腦袋,真的是運氣。


剛剛的弓箭手追兵也是。
藍道只是想扳牠的手指逼牠放掉短斧,卻沒想到把對方的手指折斷了。
真他聖神的運氣。
他看了眼自己陌生的手。
我連力氣都跟獸人一樣了?
不舒服的感覺,讓藍道感到想吐。
不,我得想想,下馬點在哪。
藍道用眼角餘光瞄了瞄四周。
不行。
白天與夜晚的感覺差太多了。
更何況現在,他的眼睛,是獸人的眼睛。
一陣反胃,他幾乎要吐了。


他逼著自己去想別的事情。
我走的夠遠了嗎?
是不是該放棄涉水快點上岸?
那個騎黑狼的,會不會已經聽到那個怪物的慘叫?
牠會不會已經逃回去,現在正騎狼追來?
水裡好難走,我是不是該上岸跑?
會不會不夠遠?
他們會不會很快就找到我的足跡?
下馬點到底在哪?
我現在在哪?
到底在哪?
我走的方向對嗎?
我會不會在這個怪物的世界永遠迷失了?


他逼迫自己走下去。
他以前這樣扛著伊莎貝拉,逃亡過幾次?
忘了。


少年時代那些在死亡邊緣的冒險經歷,讓他慢慢成熟,慢慢理解了世界。
理解了財富、地位與權力的重要。
守護需要力量,財富、地位、權力等等都是必要的力量。
人們就是為了這些力量不斷的爭鬥、殺戮。


能生而為貴族,已經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他看到許多人,只能在窮困的環境中掙扎苟活。
為了活著,拋棄尊嚴。連最愛的人都守不住。
或許他帶著伊莎貝拉遠走高飛,可以在荒野、小村落中生存,但是,那樣子真的好嗎?


藍道後來決定,不再試圖抵抗父親。
他要面對自己身為貴族的命運。
他會繼承家業。
然後在這令人憎惡的命運中,開創出一條能讓自己與伊莎貝拉幸福的道路。
他原本是這麼想。
或者說他原本相信自己能做到。


所以十六歲成年禮後,他離開了哈格雷森堡,加入了軍隊。
參與了「大淨化」最後幾年的戰爭。
最混亂的戰爭。


成年禮之後,藍道走進了父親的房間,說出了他想以家族之名,加入軍隊的心願。
侯爵聽完自己兒子的請求之後,笑的很開心。
一種近似譏諷甚至帶點瘋狂的笑。


這很可笑嗎?
我想加入軍隊,很可笑?
還是我想為了家族名譽奮鬥很可笑?
藍道不動聲色,只是站在那裡看著父親不停的笑。


藍道的父親笑了很久,久到藍道以為他會笑到世界末日,聖神審判為止。
看著父親的眼睛,藍道心裡有點害怕。
那種眼神,是父親在虐打他時,雙眼常會浮現的詭異瘋狂。


父親這幾年不太好過。
戰爭拖延的時間遠超過貴族與教廷的預測。
農田被踐踏,城鎮被燒毀,資源在爭奪下不斷轉移,卻只會越來越少。
復耕的田地,追不上被摧毀的。
農民不斷逃亡死去,復耕的速度越來越慢。


藍道的父親很後悔當初留下聖龍堡。
他沒料到戰爭會四處蔓延,又持續這麼久。
他以為四通八達的聖龍堡,會為家族帶來可觀的商業利益。
四通八達卻為他帶來更多敵人。
每個人的軍隊都想征服這個交通要衝。
他四處爭伐、疲於奔命,追上這個,後面又被那個攻擊。


如果留下的是礦坑領地或者農產領地,現在搞不好已經因為戰爭發了大財。
戰爭二年後,撫恤死者家屬的預算已經見底。
這影響了哈格雷森家招募優秀新兵的能力。
戰力逐漸縮水的騎士團,即使明目張膽的沿路掠奪資源,搶人丁,能從殘破不堪的人們手中搶到的還是極為有限,根本不夠應付騎士團的支出與人力損失。


藍道的父親不得不對教廷搖尾乞憐。
獻上了聖龍堡。
教廷也確實給他指點了一盞明燈。
不,不是明燈,他們指點的方向是一團陰影,一個深淵。
他在他過去鄙視的人引薦下,加入了「聖燭臺之影」。
身心俱疲的哈格雷森伯爵,在此找到了他的一片天。
一片扭曲而黑暗的天空。


龍焰騎士團的好手都被他帶入「聖燭臺之影」成為教廷的刺客。
他們隱姓埋名變成流浪騎士或是無名傭兵,加入各方人馬,等待適當的時機,接受藍道父親的指示行動。
藍道的父親不再需要多費口舌去爭取資金與支持。
只要教廷有想謀殺的人,有想實施打的陰謀,資金就會進來。
以聖神為名取得的獻金,成了滋養死神的祭品。
用來除掉妄想挑戰教廷權威的愚者。
用來拷問凌虐質疑教皇的黨徒。


藍道的父親也非常懂得如何因勢利導,用各種手段讓「自己的敵人」恰巧都成了「教廷的敵人」。
他讓哈格雷森家成為別人深深恐懼的對象。
但是他自己也從此墮入恐懼的深淵。
畢竟,他會用刺客殺人,別人也會。


父親的改變,藍道一點都不驚訝。
父親只是把原本潛藏在高貴溫和假面下,扭曲的性格顯露出來而已。
但是當他對父親提出請求時,父親眼中的歪斜卻還是讓他心驚。


出乎意料,父親答應了。
他笑了,笑得不停咳嗽,然後一臉欣慰的說「終身伴侶....嘿嘿....很好,孩子,我以為你這一生無慾無求,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你送到神學院去,為當一方主教奠定基礎。終身伴侶....我可以如你所願,孩子。反正哈格雷森家已經....嘿嘿嘿嘿....。」


父親低著頭,發出陰沉的笑聲,眼裡的光芒卻不斷變換閃爍著。
「但是你得先負擔點......責任,孩子。早在你16歲之前,我就該讓你擔任侍從,跟著騎士出去作戰。是我太忙了,才讓你在這個邊陲領地高枕無憂的享福....到現在為止,你對家族沒有負擔過任何一點該有的責任。」


父親還是笑著。
藍道搞不清楚父親是不是在責罵他,只能認真的聽著。


「....你的遠房親戚們,都在等著看好戲....如果你拿不出什麼成就,孩子,我們僅存的這個領地恐怕也要拱手讓人....。不管你的老婆是誰,我相信你不會希望他跟你一起流浪受苦對吧?」
父親臉上露出難得的和藹可親。
「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我本來不希望你涉險。但是現在家族的狀況,我已經不得不讓你上戰場去建立戰功....唉....」
藍道的父親邊說,邊發出哽咽的聲音。
他很少看到父親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一時之間不之所措。
父親深深吸了口氣。
「我兒,你先想想吧。由你自己做決定。決定好了告訴格恩老頭,他會幫你安排。」
「....不....」藍道搖頭。
藍道的父親抬起頭來。
「不用考慮,父親,請讓我為家族的聲望盡一份心力。」藍道咬著牙堅定的說。
身為哈格雷森之子,這是他的義務。他不能逃避。
藍道的父親深深看進自己兒子的雙眼,落下了眼淚。他輕輕擁抱住他的兒子。
他第一次這麼靠近父親,也第一次清楚看見他臉上的皺紋與風霜,還有隱藏在這憔悴面孔下的脆弱。


對於藍道的決定,伊莎貝拉沒有說什麼。
反而是藍道問他「我以為你會把我打昏,拖上船出海。」
「如果我這麼作,你會恨我一輩子吧?哼!」
伊莎貝拉噘著嘴哼了一聲。
「我不會恨你。」
「你這樣說......我會很想把你敲昏耶....嘻嘻.....」伊莎貝拉帶著笑,舉起手輕輕敲了一下藍道的腦袋。忽然,一顆晶瑩的淚珠滾出了她的眼框。
「唉唷.....真討厭..。」她連忙轉頭想把臉藏起來。


藍道輕輕扶起她的臉,看著她濕潤的雙眼。
「對不....」藍道正要道歉,卻被依莎貝拉的手指押著嘴唇。
「沒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因為你會回來我身邊,對不對?」伊莎貝拉帶著淚微笑著說。
藍道緊緊的擁住她給她一個深切的吻,代替回答。


那天清晨,藍道跟著父親與護衛們一起出海。天空在微光中呈現一種深隧的藍色。
他本來不要依莎貝拉來送行。
她還是來了。
她躲在駁船必經的海灣,沒有跟著其他送行的人一起出現。


藍道看見風中細碎閃爍的冰晶白霧,形成一條細長的絲線,指引出她的方向。

藍道遠遠的,看見在黑色礁岩間,穿著那件禮服的白色身影。
她穿著自己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做出來的禮服,一件「風暴君王」部族的新娘禮服。
透明的白色長紗作成的裙裝,長長的裙尾不停的隨風擺蕩。
她頭上戴著「知夏草」編成的粉紅色花冠。


風揚起她的長髮,臉上掛著她努力堆起的笑容。
忽來的強風,吹得船離開得更快,也把她頭上的花冠吹散,散成一片花霧。
「我會在這裡等你喔!我會一直在這裡你等你喔!」伊莎貝拉大喊。
她還是忍不住哭了。
浪濤聲中,伊莎貝拉的聲音清楚的傳來。
「我發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很快。」
藍道舉起了父親昨晚賜給他的龍牙,指向天際,以標準的騎士立誓姿勢,讓聖神見證他的誓言。


藍道那時以為,那會是他們最後一次別離。
卻沒想到,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藍道感覺眼淚與鼻水同時滑下臉龐,然後口水也從嘴角流下。
原來這就是獸人的悲傷。
心好痛。


為什麼我一直想起她?
已經.....一年多沒想起來了。
哪裡還有聖神狂熱、濁麥酒?
不要再想起了。
不要再想起了。
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突然,肚子發出飢餓的巨響,響得森林裡似乎都傳出了回音,也逼退了眼淚。
該死。
好餓。
這種莫名奇妙的衝突,讓藍道笑了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天空的陽光,角度好像偏移了一大段。
但顯然沒有追兵追上來。
飢餓已經快讓他失去力氣。
為什麼會這麼餓?


藍道決定在一片長草茂密的地方上岸。
他決定停了下來。
從來沒有這麼餓過。


他在岸邊一個被樹叢圍著石塊上,放下了母獸人,整個人跌在地上疲憊的喘氣。
抱著母獸人的手都麻掉了。


會這麼餓是因為身體變成了怪物的關係?
藍道一陣噁心,乾嘔了好一會。
要命。


藍道看了看母獸人的狀況,對於能否活著把牠帶回營地,完全沒有把握。
他考慮拿出腰帶中的鉤針魚線,釣個魚。
他不確定自己能辦到,他現在餓得一點耐心都沒有。
到了溪邊,他又喝了好幾口水。
不行。
光喝水沒辦法止飢。
他注意到水裡的魚。


清澈可見底的溪水裡,有各種魚在遊動。
他邊喝水邊觀察。
有些魚溜得很快。比如那些黑色的,小小的那種。
但是也有幾隻笨拙的魚,即使藍道的腳都踩到了旁邊,其他魚都跑光了,牠還悠哉悠哉的游著。


藍道試了幾次,這些身上有著亮麗橘色鱗片的魚果然手到擒來。
他抓了兩三隻,雖然顏色看起來鮮艷的有點噁心。
處理掉鱗片內臟,拿到石堆上,用打火石升起一小堆火,串在樹枝上,藍道準備烤熟牠果腹。
藍道靠著一棵樹幹,坐在樹根上。


火堆與烤魚,看著這個畫面的感覺很好。尤其是當肚子餓的時候。
有一次,他與伊莎貝拉蹲在火堆邊,餓得要死,迫不及待的把還沒烤熟的魚拿起來啃。
那時他們被一群海盜抓起來,關在船底餓了兩天,好不容易敲開鏽爛的鎖頭逃走。
餓了兩天,卻也沒有現在這麼餓。
為什麼?獸人肚子餓都會這麼飢渴嗎?
如果獸人的飢餓感一向都那麼強烈,那麼對於獸人會吃人、甚至吃同類的傳聞,他就一點也不懷疑了。


巴掌大的魚要烤熟需要點時間,但是他實在等不及。
藍道左手抓起樹枝,把魚肉拿近自己。好香。
他想起這魚身上鮮艷的橘色鱗片,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橘色。
但是他還是臉湊過去,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奪!」
藍道停下了動作。
一支羽箭,正釘在他臉頰邊的樹幹上,不停顫動。
冷汗從藍道額頭上流了下來。
被追上了。


看著眼前的火堆,又看著火堆上裊裊升起的灰煙。
他忽然醒悟,我在幹嘛?我真的是餓瘋了嗎?他在心裡大罵。
還是因為變成獸人讓我變笨了?
該死!


藍道雙眼的焦距拉遠,看見銳利的箭尖從前方樹影中慢慢露了出來。
然後是一把木弓,一雙綠色的手臂,一個穿著灰色輕皮甲的獸人。
牠身上陳舊的灰皮甲與幽暗的樹影無比契合。
這獸人什麼時候躲在那裡的?


喔,算了,這已經不重要了。
藍道合上了大嘴,但是舉著烤魚的手懸在半空不敢放下來。
龍牙呢?在左手邊,插在母獸人的腰帶上。
真糟。
對方離自己的距離?
用跳的也要個三四步吧?
這也很糟。
我跳起來拿起劍砍他,存活的機率有多少?
哈哈。


看來聖神的運氣已經離我而去了。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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