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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狼  第三十二章  火鶴背襲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1-24 19:39:48│巴幣:4│人氣:97

  五行門三寶之中,呂狼風與葛丹、胡偉山、張元嘉等華山派弟子在護送傷重的趙劍揚上嵩山時就共同戰鬥過,因為這個緣故,呂狼風也特別把華山派掌門陸天航戰死的噩耗放在心上。

  呂狼風頭枕在雙腕上思索,心道:「就師叔背叛武林盟的那日所見,葛丹師兄不過二十來歲,武藝已經不下師父,難怪他是華山派這一輩的筆頭。胡師兄也很傑出,雖然不像葛師兄那樣鶴立雞群,遠超同儕,但是當攻則進,需守則退,戰術上能配上葛師兄與吳統領的調度,確實是個值得敬佩的師兄學長!倒是張師兄,如果可以的話,實在不想再跟他組成隊伍了。明明武藝與胡師兄伯仲,可是出手膽怯,防禦散漫,聽說他們是不同授業師父?難道是師父沒教好嗎?唉,不該隨便編排他派前輩的壞話,何況人死為大!怎麼能指責奮勇戰死華山派的前輩呢?既然這位前輩是能與陸掌門同生共死的豪傑義士,張師兄的無能與缺點,責任應當不在前輩身上!算了!張師兄再差,也是武林名門,哪像我窮農出身,都不好意思告訴旁人自己姓啥名誰。言行課的師範陳副堂主、武藝課的師範智衍大師似乎都不喜歡我,對我總是一臉鄙夷。」

  評論他人容易,了解自己困難,呂狼風清楚張元嘉懦弱散漫的缺點,卻無法改正自己妄自菲薄的短處。

  「不過我也稱不上是故意編排前輩高人的過失吧?教育懦弱膽小的徒弟,讓他成為武林盟金鷹,過上不合適的日子,確實是錯誤吧?讓張師兄在刀口上舔血對他不好,對武林盟也不好。」呂狼風想定,翻身面牆,閉上雙眼入睡。

  翌日,五行門三寶早課晨跑,經過後山廣場,仍看到華山派十來位師兄,正勤奮練掌。他們掌勁之中,蘊含悲憤,蝕武之日以來的師長們平安無事的殷勤盼望落空,得到的是留守華山的長輩同儕全部戰死的壞消息。

  或許是這個緣故,大部分的華山弟子不只憤怒悲傷,更有一種見死不救的內咎感,他們之中的少數人甚至幻想假如自己也回防華山也許結局就會不一樣!

  晨操完畢,呂狼風沒有像往常前往公用井盥洗,反倒是跑回後山,前往華山派眾人練掌的廣場。

  呂狼風步入廣場,打破各大門派不窺探他派練功的慣例。呂狼風走向葛丹,雙手一拱,說道:「我們五行門仰仗華山派葛、胡、張三位師兄幫助,才得以安然無恙前來武林盟與各大門派會合。這份恩義我們不會忘記,只要各位師兄有需要,上刀山,下油鍋,我們也會報答各位的恩情!」

  葛丹身旁一位華山弟子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以你們的身手,別要說是幫忙了,只會扯我們後腿吧?」

  趙劍揚認得這位口氣惡劣的華山弟子,他便是受戒考試那天,陪試監考的師兄。

  「你們也不像是缺乏自知之明的傻瓜,所以是你們師父要你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嗎?把我父親害死了,現在還要在各大派面前假裝好人嗎?少假惺惺了!你們給我滾遠一點!」陸一飛越說越氣,最後一句簡直是咆嘯。

  「一飛。夠了,你也觀察他們三個很久了吧?他們跟毒窮奇不會是同一種人。這幾位五行門的師弟確實古道熱腸,不是說一套,做一套,表裡不一的爛貨」葛丹雖然替兩方排解,可是言詞之中,似乎也對顧鏡緣頗有不滿。

  何鷲明心道:「毒窮奇不就是師父的外號嗎?依照葛師兄的說詞,他對師父也很不滿嗎?」葛丹拐彎抹角,罵顧鏡緣是爛貨,讓何鷲明倒抽一口氣,他只希望兩位師兄弟沒聽懂葛丹的言外之意。

  「昨天在聚義廳上,胡前輩可是信誓旦旦,說我父親願意留守華山,是因為貴派顧掌門發下豪語,願意協防之故!結果還不是趁亂跑來尋求武林盟庇護,讓我父親與眾師叔伯在沒有後援下慘死!現在要我怎麼相信你們幾位是真心誠意來幫忙呢?」陸一飛憤怒地質問三人。

  何鷲明低頭暗罵,心道:「胡前輩?是已經退休,改任師範的胡強胡長老嗎?不對!會故意陷害師父,應該是胡中涸!他開口閉口都是在罵師父,上課故意刁難劍揚,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挑撥離間華山派與我們五行門的感情?」

  呂狼風拍胸保證,說道:「請各位相信我們三人的心意!何況如果師兄們口中的胡前輩,是八卦門的胡前掌門的話,這事還有待商榷呢!」

  「是啊!師兄,我在飯廳洗碗的時候,常常聽到胡前輩議論顧掌門,用詞幾近粗俗,對顧掌門極有偏見,這事可能有誤會。」張元嘉在後,小聲替五行門三寶幫腔。

  陸一飛大手向後一伸,抓住張元嘉的領口,問道:「胡前輩的說詞要是有問題,你怎麼不早說呢!」

  張元嘉怯懦地說道:「各位師兄都在氣頭上,我不敢說……」

  「那你現在怎麼又敢說了呢!」陸一飛右手高舉,緊緊揪住張元嘉的衣領。

  「我本來以為過一陣子,各位師兄冷靜下來以後,會想起掌門生前的教誨,要我們跟五行門好好相處。可是三位五行門的師弟前來致意,陸師兄卻將不愉快發洩在他們身上,所以我只好把疑慮攤開來講!」張元嘉的聲音細如蚊蠅,低頭不敢與陸一飛相望。

  這一幕讓呂狼風對張元嘉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張元嘉雖然膽怯,仍把心底話說了出來。易地而處,呂狼風沒有把握違逆劉彥伯、何鷲明與趙劍揚。可是張元嘉卻做到了,他違逆了師兄們的想法,即使胳臂往外彎,還是為了公道出聲。

  葛丹拉開陸一飛的手,說道:「張師弟說得沒有錯,師父生前確實要求我們與五行門交好。」

  「所以毒窮奇害死我父親的事,就這樣算了嗎!」陸一飛憤怒低鳴。

  「當然不是這樣就算了!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的真正仇人可是『鬼眾』啊!何況胡前輩的說詞,是輾轉聽說,未必可靠!」葛丹不只是師父、師叔,他的身父也是死在『鬼眾』之手。

  陸一飛面目猙獰,他說道:「但是胡前輩有些話說得有理!正是人以群分,物與類聚,毒窮奇可是跟趙星峰這樣的武林敗類情同兄弟,那自然也是內心歹毒之士!」

  趙劍揚舔了舔上唇,阻止出嘴反駁的衝動。雖然已經與大師兄劉彥伯練習忍耐流言蜚語許久,但是看到陸一飛咬牙切齒地指責父親與師父,趙劍揚內心兀自燃起熊烈的不滿。

  呂狼風則是暗自嘆息,心道:「就算是壞話好了,總是有老爸可以提,我老爸算哪根蔥啊。誰有閒編織網羅鄉農的不是!」

  張元嘉說道:「掌門開示過了,顧掌門願意大義滅親,一同緝拿趙星峰,足見是條好漢啊!」

  陸一飛說道:「不!這只證明毒窮奇當年可以為了武林盟的地位,出賣兄弟趙星峰,如今他自然會為了保命出賣朋友!這更坐實了他棄我父親不顧的罪行!」

  葛丹也覺得陸一飛的說詞雖然偏頗,不過並不是沒有可能。他對眾師弟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一長,真相總會揭露,那時我們就可以知道到底是顧掌門言而無信,還是胡前輩挑撥離間。現在就因為一方說詞,決定把仇恨怒火歸咎在旁人身上,不是我名門正派的作風!」

  胡偉山替葛丹敲穩釘腳,說道:「是啊!各位師兄、師弟,我們現在與其失去焦點,議論顧掌門,不如互相砥礪磨練,提升實力與『鬼眾』一戰,好為師長們報仇!」

  陸一飛還想罵幾句,卻給早飯鐘截斷了話頭,在葛丹的率領下,眾人同行下山。

  因為張元嘉出口幫腔的關係,呂狼風向華山派致意之事總算不功不過草草結束。

  路上華山派諸子刻意跟五行門三寶保持距離,何鷲明見狀向呂狼風說道:「下次你有什麼主意,還是先跟我們商量吧!你看這事,弄得多難看!」

  呂狼風皺眉道:「我又沒要惹事,更何況不是因為我,我們又怎麼會知道湖中鶴又擺了我們一道!」

  趙劍揚拍著呂狼風後背,笑道:「這倒也是!狼風大功一件!」
  
  何鷲明大翻白眼,怒道:「最好是大功一件啦!樂天知命不等於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

  「這事也不算黑吧?我們先知道湖中鶴在我們背後搞鬼,總比被暗算了,還不知道是誰好多了呢!真不曉得為什麼,湖中鶴那傢伙一直針對師父跟我。」趙劍揚說道。

  何鷲明感覺到趙劍揚言語中的怒意,說道:「你們哥倆,別哪天大禍臨頭了,火燒屁股了,才想起來我有警告過你們千萬別惹事!」

  趙劍揚直視何鷲明雙眼,誠摯地說道:「謝謝。」

  何鷲明努力地想搓掉身上的雞皮疙瘩,說道:「沒來由地,你在肉麻什麼!」

  早飯後,吳克真整隊,將四十三名新秀,帶往演武廳,廳中圃團未收。吳克真說道:「請各自在圃團前站好!」

  大夥心頭暗嘆,各自心道:「又是聽講課嗎?連續坐兩天?」

  一人負手漫步,走進演武廳。眾人皆心頭大驚:「這不是盟主的左右手,武林盟長老吳廣達嗎?」只有趙劍揚心道:「啊!是廚房做饅頭的前輩!」

  「各位新秀大家早。這堂課叫權變,權為衡量;變乃變化,如何衡量變化?如何變化衡量?就是這堂課的宗旨。盟主曾經說過『人就是要下痛苦的決定,在兩者當中選擇一者犧牲,好去成就更偉大的事業。』這道理對不對,對這堂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面對兩難?以後課堂上會不斷提出近乎無理取鬧的兩難問題,讓大家去練習如何權變。當然這些都是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但是命運逼迫你選擇的時侯,並不需要對你有意義。」吳廣達開宗明義,直接告訴眾新秀,權變課的內容。

  「今天第一個問題是,如果你有一天醒來,被鎖在空無一物的山洞之內。鋼索連著腳鐐,鑄在山巖上,以你的功力,無法破壞鋼索。你是選擇弄斷腿逃出去,還是保留全屍餓死?」吳廣達說道。

  經過智衍大師的薰陶,有疑問的新秀,自動舉起手來。

  吳廣達微笑道:「你叫張一斤對吧?一斤你有什麼疑問嗎?」

  張一斤摳著下巴,十分認真地問吳廣達道:「只有這兩個選項,沒有其他路可走嗎?」

  吳廣達說道:「這只是課堂上的問題,所以只有兩個選項,只是要你練習在兩難之間權衡。當然如果真發生這事,自然是有無窮無盡,沒有是非對錯的選項。不過今天頭一堂課,我們還是從容易的開始,就只有『斷腿逃生』跟『保有全屍』兩個選項。給各位一柱香的時間思考,希望各位把握時間。」

  傳統中土信仰,非常強調人要留有全屍,才能在冥府轉交戶籍,享配血食。在刀口上討生活的草莽豪傑,更是十分迷信,常用許多無益的儀式,安慰自己與家族朋友。

  大部分的人屈就信仰,寧可餓死也要保留下全屍,五行門三寶想都不想便選了斷腿逃生。

  吳廣達說道:「竟然有六個人選擇斷腿求生,很好,各位同學,我們一起聽聽他們的理由吧?」吳廣達手一指,對陳孝維說道:「孝維你先來。」

  「我?」陳孝維似乎不喜歡在大家面前說話,態度比起平時有些扭捏,他深吸一口氣,大聲吼道:「因為晚輩祖父從小教育晚輩,身為男人只有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哪能坐以待斃!」

  同樣選擇斷腿求生的六人,用力替陳孝維鼓掌!其餘人則咬牙切齒,暗罵陳孝維是無腦莽夫。

  陳孝維似乎沒發覺,他的說法,或是說他祖父陳凱的說法,等於在指稱選擇保留全屍的其他新秀根本不是男人。

  吳廣達舉起右掌,說道:「大家稍安勿躁,孝維表達的是他的家教,更是陳長老的身教,陳長老為武林盟衝鋒陷陣三十年,他會這樣教導後輩,理所當然。」吳廣達右手指向另一名新秀,說道:「秉彥,換你。」

  這名新秀外表秀氣,這幾天對待同儕也很謙和,也沒有像大部分的同學一樣,配合湖中鶴嘲笑趙劍揚。他站起身,打了個四方揖,說道:「晚輩出身仙霞門,算是南少林派的分支,一招一式都受佛法薰陶。正是我佛慈悲,不忍殺害眾生,何況自殺?所以晚輩寧可斷腿求生,也不能坐以待斃。」

  何鷲明回想道:「昨天他自稱是仙霞門的孫秉彥,原來仙霞門也是少林派的旁支啊!」

  眾人喔了一聲,他與大家信仰不同,自然選擇不同。吳廣達又問道:「一斤。你的理由呢?」

  張一斤歪著他那張大大的國字臉,說道:「我從小在幫中長大,在幫裡斷手缺腳是很平常的事,所以我找不到理由要坐以待斃。犧牲一隻腳也要活下來,不是很正常嗎?」

  張一斤是遊民乞丐出身,本來就沒有戶籍血食的觀念,他倒是認為許多為求五體圓滿願意發呆餓死的同儕不可思議。他根本不知道丐幫眾乞,在這些武林名門眼中,跟普通乞丐沒有兩樣,都是骯髒汙穢的亂源。這種歧視,導致好幾任前的武林盟盟主不得不規定,武林盟十三長老一定要給丐幫保留席次,以免武林盟與丐幫,這個中土最大的幫會漸行漸遠。

  吳廣達說道:「剛剛三個選擇斷腿求生的同學,都有不一樣的理由。希望選擇保有全屍的同學們,也要理解學習他們的想法。學習是不同想法雙向的溝通與了解,所以換三位選擇保有全屍的同學分享你們的理由。」

  雖然大部份的新秀都選保留全屍,但是願意發表高見,高舉手臂只有七、八個。吳廣達摸了摸下巴的短鬚,說道:「正鴻,你來分享一下你的想法。」

  和合門的章正鴻朗聲說道:「晚輩覺得很可惜,六位選擇斷腿求生的同學實在缺乏惻隱之心。在這只能從兩個沒道理的答案選擇其一的練習題中,六位同學竟然覺得自己選擇的比較好、比較正確!甚至扭曲題目,也要取笑跟他們選擇不一樣的同學,這讓晚輩實在太痛心了!選擇『保有全屍』跟『坐以待斃』根本是兩回事!當你們可以一廂情願認為斷腿逃生,便能離開困境!為什麼我們不能在原地等待,相信朋友、相信師長的救援必定來到呢?斷了一隻腿,大量失血下真的能逃生嗎?真的選擇不要『坐以待斃』,也應該保留肢體,以待奮力一搏吧?」

  缺乏惻隱之心的指控,正好打中何鷲明的要害,讓他這堂課後來都歪著發青的臉默不作聲。

  後面一位的說詞,也不脫章正鴻的範疇,都是假借發表意見,趁機議論他人。雖然說這是陳孝維起得頭,不過他本人其實並沒有議論譏諷他人的意思。

  最後一位發表意見的簡榮賢,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毀之不孝!更何況斷腿求生,難以逆料,真若死在荒郊,盟內會發現這個無腿之人是榮賢嗎?很大的可能是發現缺腿遺骸後,只會猜測這是哪位無腿殘疾之人吧?如此一來榮賢便不得安葬,列入祖宗祠堂,無法享配血食,成為孤魂野鬼。那不如原地等待救援,萬一不幸餓死,希望後人能認出這副屍骨是榮賢,送榮賢回家鄉。」簡榮賢吞了吞口水,說道:「而且更深一層想,留在事發地點,起碼後人知道榮賢是困死敵手。斷腿逃生死在荒外,若是沒人發現,搞不好還會被以為是偷生怕死,逃離了武林盟,放棄與『鬼眾』相抗!演變至此,就不只個人在死後受窘,還會牽連全派,害朋友親長丟失顏面。」

  何鷲明小聲噓道:「最好是死在荒野沒人發現,你死在原處就有人能發現,以中土之大,多得是沒人能發現的地方吧!」

  新秀們三五成群,紛紛私下指責諷刺不同選擇的同學,吳廣達立馬喝止,嘆道:「一開始上課便與各位說了,這些問題沒有是非對錯,本來就是無理取鬧,沒有意義的刁難。想不到各位同學,還是跟同儕們起了對抗心。這也是這堂課的目的之一,希望往後各位要記得,不管意見相同與否,大家都是武林盟的盟友,一同對抗『鬼眾』的夥伴。應當互相理解,竭力幫助,而不是責怪挑剔對方不是!」

  之後又練習了兩題,『師父與徒弟都染上重症,你只有一顆丹藥,你選擇救誰?』和『母親與妻子同時落入敵人手中,你分身乏術,只能拯救一人,你選擇救誰?』

  這兩題仍在新秀間染起腥風血雨,眾人猛力指責選擇拯救徒弟、妻子的同學,說他們目無人倫,缺乏道德。

  權變課也同樣在午飯鐘響前下課,吃飽後的趙劍揚躺在炕上思考,對身邊的小戊道:「我選擇救徒弟,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不對啊?收徒弟不是要延續門派技藝嗎?如果放著讓徒弟去死,不就本末倒置了嗎?」

  小戊托著腮躺在一旁,說道:「在大家面前一定要說場面話啊!這當然是主人不對!」自從火燒祠堂事件後,小戊只要沒輪哨,便會賴在趙劍揚身邊。

  「吳師範不是說了嗎?這些問題沒有對錯,還拿我的答案指責我不敬師長,那幾個……叫啥名字啊?」趙劍揚與同屆新秀一同學習了六天,還是記不起大部分人的姓名字號。

  小戊邊滾邊笑,說道:「既然是無名小卒,主人別放在心上了。」

  隔天是新秀們頭一堂執劍課,五行門三寶早知道執劍課的師範,是他們的師父顧鏡緣,三人都刻意整裝梳理,為求在師父面前有好表現。吳克真仍把隊伍帶進演武廳,這回地上的圃團收得是一乾二淨,換上了五十根插有草標的五尺竹棍。

  吳克真將隊武排列整齊,每人面前都有一根竹棍。這時顧鏡緣從廳後走出,他先向吳克真打招呼道:「吳長老,麻煩你了。」

  吳克真是趙劍揚的結拜兄長,他恭敬回禮,說道:「顧掌門不必多禮,這是晚輩份內之事。四十三位少年新秀,全部到齊。」

  顧鏡緣向眾新秀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本座是五行門的掌門顧鏡緣,從今以後將擔任各位執劍課的師範。」

  除了五行門三寶與陳孝維外的眾新秀無不驚呼,因為眼前這位儒雅英俊的中年人,竟然就是修身課師範湖中鶴口中,卑鄙無恥,汲汲營營,專靠裙帶關係向上爬的武林盟害蟲顧鏡緣。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眾人親眼看見俊雅的顧鏡緣,再與蠻橫的湖中鶴一比對,頓時對湖中鶴攻擊顧鏡緣的言詞論調失去了信賴。

  顧鏡緣說道:「劍者。兵之王者,兼具長短軟硬兵器的優點。這堂執劍課,將從淺到深教導大家劍法的基本。不要露出失望的表情,前任盟主智勝大師認為武藝的根本,在基礎,所以才會聘請現任盟主開創這門課。徹底鍛鍊基本手法,讓揮劍的力道更精準、更省力,在實戰上有許多好處。當你們注重細節,仔細調整力道,就可以不用損耗胡亂揮劍浪費的力量,間接提升續戰力,甚至是攻擊力與戰術!把得意的劍技,加以磨練,讓使出的次數增加,力道加強,讓你們在不用鑽研更深武藝的情況下,增加你們的實力。就是這堂課的目的,所以千萬別小看這堂課上的基本練習!」

  顧鏡緣指著兩旁劍架,說道:「廳內有一百六十七把劍,有武林盟購置的、有前輩高人餽贈的、有盟友戰死留下的,請各位依各派各法,挑選適合練習的趁手兵刃。當然如果自己有佩劍最好!劍是劍客生死與共的夥伴,越熟悉、越信賴越好!」

  廳內有三分之一的新秀來自五大劍派與其餘劍門,這些新秀打從學劍開始,便有貼身佩劍。其中趙劍揚更有持有名劍『青釭』。

  仙霞門、和合門等有長遠武學理論的拳腳流派,雖然沒有佩劍,但是高深武學,理論充分,能以一貫之,他們在劍架旁邊,依照輕重、長度、手感,選擇練習的兵刃。

  丐幫、陳家寨等因為身分、地區、利害關係統合的複雜門派,各弟子會不會選劍,純然決定於有沒有受過高人指點。武林盟創立執劍課,最先就是要幫助這些門派幫會。顧鏡緣走向張一斤等人,指導他們怎麼選劍。

  當眾人都選好兵刃後,顧鏡緣從劍法當中最粗的橫揮開始指導新秀們練習。

  顧鏡緣對眾新秀說道:「武林各大門派當中,有十分之三、四被認為是以劍為主的門派,通稱劍派。而其他四、五,則是以拳腳為主的門派,習慣上分為南拳北腿,南北方不同的著重跟身形、環境有很大的關係。比方說南方水鄉澤國,總不能乘船飛踢吧?還有餘下一些門派,主打奇門兵器,這比較少見,在武林盟加盟門派當中,也只有丐幫、神農等門派幫會屬於這類。但是丐幫、神農幫雖然都屬於鑽研奇門兵器的門派,原因卻大大不同,丐幫是匯合九州群丐,因為人數眾多,自然有許多特異獨行的武藝;神農幫、百藥莊等本來以採藥行醫為主,為了拒匪討賊,才以藥劑、醫術武裝自身。」

  顧鏡緣走到五行門三寶身旁,說道:「所以本座在同樣的課程上,會給予依照出身不同,不一樣的要求標準。我們現在要用眼前的竹竿練習橫揮,劍派出身的同學們,請迅速俐落地將草標切成十等份。」

  「顧師範!您這擺明欺負人嘛!這種事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真倒楣!執劍課不是已經停辦三、四年了嗎?為什麼輪到我的時候,又要上這種跟門派武藝沒關係的課程?」

  「這對我們一劍門的弟子根本雕蟲小技,練習這根本浪費時間!」

  「一劍門的是在臭屁什麼啊?我們崆峒派的弟子,還能切成二十段呢!」

  眾新秀七嘴八舌地抱怨,不是劍派出身的抱怨者認為這強人所難,劍派出身的抱怨者認為這於功無益。

  顧鏡緣續道:「不是劍派出身的同學,不要太擔心。本座只要求你們將草標切成粗略的兩段,並不會用劍派的標準要求你們。現在!大家各自站好,開始練習。」

  許多新秀仍在竹竿前發呆埋怨,不願意認真練習。

  「師父。我們要換草標。」趙劍揚刻意提高聲量,大聲說道。

  「劍揚,你為什麼要換草標?是草標不直,還是太軟不好施力?」顧鏡緣露出暖陽般的微笑。

  呂狼風向前一步,站在趙劍揚身旁,舉起緊握的拳頭,慢慢放開,說道:「師父。因為我們已經切完了。」

  呂狼風的手掌中,有十根相同長度的碎細草標。趙劍揚、何鷲明相繼攤開手掌,掌中也各自有十根草標。這無疑打了浪費時間抱怨、吹牛的其他新秀大大一巴掌。

  顧鏡緣抬頭對眾新秀道:「其他也切完的同學,你們如果要換新草標練習,可以從劍架的附近的竹筒拿到新草標。」

  呂狼風左右回望,便往最近的竹筒走去。趙劍揚向呂狼風喊道:「狼風!順便幫我跟鷲明拿一根啊!」

  顧鏡緣持劍帶鞘,敲了趙劍揚的腦袋瓜,笑道:「自己去拿!」

  持劍這堂課,遠比大家想像的辛苦。各大劍派的弟子雖然馬上就能將柔軟的草標切成十段,但是要大小相近,需要異常的專注力。而不是劍派出身的新秀,要在軟韌的竹竿上,切斷輕柔不易受力的草標,更是件難事。

  練習的時間一久,成果是越來越差。連五行門三寶,也無法使用酸痛的手臂,將草標切成十等份。

  「把劍當成身體的一部分,是延長的指爪,是你與身俱來的武器!」顧鏡緣忙於指導非劍派的同學,他們從來沒有學習過劍法,突然要他們學劍,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顧鏡緣在眾新秀眼裡,也是過午不休的混帳師範,跟湖中鶴同樣是晚飯鐘響才下課的惡質長輩。

  在飯廳,新秀們的雙手是酸痛發顫,莫說是拿筷端碗,連夾個醬瓜醃菜都會掉在桌上。許多人喝了幾碗稀飯湯便回宿舍休息。

  就五行門三寶、陳孝維、張一斤等,在權變課上選擇斷腿求生的新生硬是把飯吃飽,展現不向疲憊低頭的氣概。

  九月八、九、十,三天是第十五屆新秀,第一次他派學藝。

  對趙劍揚來說,和以往沒啥不同,一樣是一句阿彌陀佛,便能大搖大擺走上少林寺、越過戒律院,直到修羅王身後。

  不只上山相同,下山也相同,趙劍揚仍是推個十七、八掌,便痛苦昏厥,給小戊背下山,一雙大腳拖在山石上沙沙作響。

  呂狼風則是忐忑不安,到後山那處滿是水粉香味的廣場報到。廣場中只有四名少女身穿勁裝,以丁字陣在地上盤坐。呂狼風環顧四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不是要向前相詢。

  呂狼風徬徨不知所措,發了一柱香的愣。於是單獨在前盤坐,身穿黑邊白衣的少女問道:「你是五行門的呂狼風嗎?」

  呂狼風點頭稱是,說道:「是的!這位師姐。」

  這名少女眉頭一皺,臉露不悅之色,冷冷地說道:「你們四個先自我介紹吧。」她不怒自威,連呂狼風都不得不聽從她調度。

  呂狼風先馳得點,拱手說道:「在下呂狼風,還請各位師姐多多指教。」

  後面一排右邊的少女由右至左分別說道:「晚輩天山派武千紅。」「晚輩崆峒派胡文心。」「晚輩一劍門鄭雙妍。」

  呂狼風轉頭看回發號司令的少女,等待她自我介紹。那女子五官精緻,樣貌甚美,可是渾身散發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她聲音清麗凜冽,一時間讓呂狼風的耳朵分不清楚是悅是刺,不過她的言語內容,卻足足讓呂狼風大吃一驚!

  「本座是峨嵋派掌門華星荷,下次煩請呂小弟弟記得,本座是你師父,不是你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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