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第一人稱。
你們閃來閃去真的夠了。
我淡定地移走……、……和……。
說起來,因為中間睡了滿長的一段時間,所以我還記得當初見到漾漾的時候。
「你要相信,能見到我是你的幸運,所以你會一直幸福下去,好嗎?」
我當初好像是說了這句話……吧?
所以漾漾的隱腹黑的來源大概、可能、說不定是我?
畢竟那句話……我用了一點點暗示。
算了,腹黑一點也好,反正冰炎更黑。不存在反攻可能。(重點是這個嗎?)
第二天的言靈課。
「用你的想法,用心傾聽,然後用心思考,于是言靈自口中說出,這才是具有更大力量的言靈。」我講解著,漾漾似懂非懂的點頭。
「好吧,我知道你不懂,舉個例……」
「清微,為什麼我要學言靈啊……」漾漾打斷了我說話。
「你喜歡小……冰炎嗎?」
漾漾立刻滿面通紅。
「什、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問你。冰炎的路不好走,如果你想幫到他,就要學。你想幫他嗎?」
我悠悠地補充。有戲嘛這兩個……至少我沒看過冰炎這麼幫助和重視一個人。
我才不會說我是特意的呢。
「當然要幫……」漾漾在我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逐漸小聲。
「你言靈的天份最好,當然要學這個啊。」我扯開了話題。
「言靈需要堅定的意念,先不要想你做不到。就原世界都有一種說法是心理暗示,你想著自己做不到又怎能做到呢……」教學進行下去。
「小颯,進來吧。」我知道他由頭到尾都在門邊聽我教學。
「果然瞞不過你。」冰炎很爽快地解除了隱身。
「颯彌亞,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幫他嗎?」
「為什麼這麼認為?」冰炎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蒙的……其實是我沒看過你這麼幫助和重視一個人。」我在他的瞪視下被迫改口。「我才是和你爸、凡斯同一時代的人,不要拿千年前那套說。」
「恕我冒昧,但你那時睡著了。而且你只有我六歲的醒過一次。」所以沒看過是正常的。冰炎冷靜指出事實。
我咬牙……扇那傢伙到底有甚麼是沒說的!而且那些事情猜都猜到啦!
他不會那麼無聊地問,也只有扇會自動爆料。
「那扇有沒有告訴你我是誤飲凡斯的實驗品而沉眠的?所以該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的詛咒是無殿的責任,可是妖師不是。」
「父親……」
「別說亞那,他委託的不是你。」
冰炎臉上終於出現了驚訝。
「你始終是他的兒子,颯彌亞。冰炎之聲的名字的確有記念的意思,但不是他對你的要求。而是他在棺前的祈求。」
我永遠無法忘記,在徹底睡著之前,亞那曾經來了無殿一趟。
那是我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他把對故友的遺憾,以及對兒子的愧疚,放在了我的身上。因為扇告訴他,我會活到千年後。
所以我教了漾漾基礎言靈,又造了試煉之地。
我能做的,只有在鬼族大戰之前,盡可能讓他們增強實力。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因為我終究是和扇他們相似的存在,過強的實力導致的不允許干預。
冰炎看著眼前的女子,那種快要滿溢出的悲傷是無法裝出的。
「你父親並不知道我當時即使睡著了,仍然有幾分意識。要活到千年後,並不只要靠著實力,更要運氣。」而我靠著那壺荼,一睡千年。
「精靈王族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無論你做了什麼,都會由我來為你買單。」這是我許下的承諾,不管是對誰。
「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是直接來到千年後的現在,甚至無殿的契約能讓你回到那個時間。而我身上,的的確確流逝了千年的時間。」
容貌精緻的女子面容冰冷,語氣冷冽,甚至是指責。
但卻令人覺得,那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
「所以,不要讓我失望。」
像是試煉之地不足一天的破關,我相信,你這次也不會讓我失望。
即使沒有任何提示,那時,你也拿到了米納斯。
所以,不要讓我失望,好嗎?
冰炎彷彿能從她眼中讀到這些,一個長靠對晚輩最深切的期望。
我不希冀你能為我做到甚麼,我只要你能做到甚麼。
「如果心能說話,那就是咒般的言。」我最後只留下了這句話,然後轉身離去。
或許是因為心中快要滿溢的哀傷,令我不能從容地等他自行離去。
我不會讓任何人覺得,我也會脆弱。
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了。
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一個人去了冥府與時間之流的交際之處。
我拉著銀環輕叩了幾聲,那兩片門扉發出了某種沉重又老舊的聲音,慢慢地從
裡面打開,一張老人的臉半探了出來。
「時間之流裡不應該有訪客……啊啊啊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跟著門板
一起往後飛出去了。
我淡定地出腳踹開門,很優雅地放下了衣擺,拍拍上面的灰塵。
台詞一點也沒有變,而且怎麼還不長長記性呢?時間之流的訪客都有好幾個了。
拒絕了莉露的帶領,我很快就到了時間殿堂。
「好久不見,司陰者、黑山君。」我彎起唇角。
「好久不見,清微。」
「唉,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老了,雖然對我來說上次見到你只是一年不到,可
對你而言,應該也千年了。」
「你不會老。」黑山君淡淡說。
「對啊……我不會老……」我苦笑。
「對我來說來到這裡只不過是幾年,經歷的卻跨越了好幾個世紀。」
「莉露,上荼。」
「是,黑色的主人。」莉露走了。
「我已知道你想得到之物。但是,你想拿出什麼代價?或者說,你能付出的代價。」
「Anything.(所有)」
「真的?」
「我想不出我身上還有什麼可以作為代價。」
「你還可以反悔的,用外物也可以。」
「但你缺什麼?」
黑山君沉默。
「嗯……就這樣吧,冰漾咖啡廳的經營權,你要什麼就叫他們送過來吧,各種族的特色都有。我收集回來的。然後再加上……生命力?或者記憶好了。」
「其實你不屬於這裡,不必為他們做這麼多的。」
「就當我欠他們不成,最慘還不是一死。我在不在都不會影響。」
亞那都跪著求我了,還能不答應嗎?
「那好吧,我要「冰牙」。」
「……你要那個做什麼?」
「收藏不行嗎?」
「可是那個我想拿去和無殿交易的……不過你想要就給你吧。」
「有了那個就好辦了。」
我先把象徵冰漾咖啡廳的經營權的靈卡給他,算我私人送的,然後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血不斷流出,在我的意念下,出現了一個形似牙,質似玉的東西。
這是「冰牙」之名的由來,相傳埋在冰牙王族血脈中的東西。
我之前說過了,我返祖了。所以我的血脈是最純淨的王族血脈。
我當初醒來時就感覺到這東西,不過因為拿出來要放血就懶得放了……
「世界之初的碎片。」黑出君喃喃道。
在我的傳承記憶中,冰牙王族正是因為被埋入這玩意,才成為了王族。
要說的話,最初每個王族都有這東西,只是要拿出來必須看血脈。用盡所有第一代精靈王的血才能拿出來。血脈太少和太雜都不行。
很幸運的,我即使返祖,但「冰牙」的形成沒有用盡我的血。
這也是返祖到極至的一種情況。
「夜弦亞.玖清.伊沐洛,你是否願意用世界之初的碎片,交換亞那瑟恩與凡斯之復活。」
「是。」即使失血過多,但我的姿態仍然從容而高傲。
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亞那只是希望我能照顧好他的兒子,不過我還是覺得把他們復活會好一點。
畢竟這是我來到這裡的意義。
「再見,黑山君。」再也不見了。
「明明就不打算再見了不是嗎……清微。」黑山君低喃。
「抱歉啊。」
「給你一個小禮物吧,就當作用冰漾咖啡廳的經營權換好了。」黑山君揮了揮手上的靈卡。我對他抱歉性笑了一下。
然後,我撕開由一開始扇給我的帖子。
該結束了,這趟的旅行。
我被傳送到無殿。
現在我真的可以算一無所有了。
「這是你一開始的目的嗎?」我淡淡地說。
把我從那個世界弄來,我身為冰牙王族的身份,為了一切有個HE大結局,很完滿不是嗎?雖然沒有我的位置。
「這是另一個人的委託。」
扇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很認真地和我交談。
冰牙領地的雪地並不是一個適合佈陣的地方,偏偏我是從那裡出現,還換了一個身體。
那是為了我被冰牙精靈發現吧。
我當初很不解為什麼要給我帖子,畢竟我現在也能自由進出無殿。
那是進行交易的證明。
「夜盡之殿的第一任繼承人的委託,找回你的前世,也就是你。」
「繼續。」
「某任精靈王,你的兄長的委託,讓無殿解除冰炎的詛咒,以及,讓你在千年後醒來。」難怪時間那麼準,剛好是冰炎送來後。
「扇,我們來交易一下吧。」
我不想再聽下去了。
「如果冰炎和漾漾在一起,漾漾想陪冰炎永生或者回到千年前的話,代價我來付。」
「那你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身上的血脈,以及除了冰炎外所有人對我的記憶。」
「真的要這樣啊……好吧。」
「還有告訴小颯我去雲遊世界了。」
「嗯。」
我這次沒有放血。而是閉上眼專心一意地剝落血脈。
反正「冰牙」沒有了,我身上的也是普通冰牙精靈的血脈而已。
銀色的髮染上了墨色,迅速地在長髮上漫延,不用鏡子我也知道我的眼眸已經是黑色的了。
現在的我,就像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一個普通人。連體內充盈的力量也乾涸了。
「我還以為會老。」
「冰棺內的時間不計啦。」
我的穿越,是黑山君和扇聯手弄的。
「洌昕……對不起,你下次一定要選個好一點的主人……」
失去力量的我無法喚出幻武。只能握著大豆呢喃。
「清微,你要回去了?」
「當然啊……我走了,再見。」我回頭對她笑了一下。即使髮眸已是墨色,也不減其風華。
「再見。」
回去的方法很簡單,捨棄一切屬於守世界的東西就可以了。
洌昕會留在這裡,但他說想跟著我。
「我會追隨你到最後。」他這樣說。
反正真的是最後了,我也帶不走他。
一閉眼,一睜眼,我已經身處異地。
我最熟悉的電腦桌前,電腦開著。上面是一個Word檔,我連一個字都沒有打的新坑。
我撕掉了原本想打進去的手稿,然後打進去一些文字。
足足用了一個月,寫出了兩萬多字。
那是,屬於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