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當沒辦法應付104號病房的那一名女孩,應該說我從來都不擅長應對生存機率渺茫的病人,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但卻看不到任何人影,廁所門也是打開的,讓我不禁緊張了起來。
「猜猜我是誰呢~」一雙手突然遮住我的雙眼,用著俏皮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問著。
「別鬧了」我嘆了一口氣把那雙手撥開,這是那女孩慣用的惡作劇。
「醫生的反應真無趣阿2女孩鼓著臉頰坐在病床上,兩腳晃呀晃的。
「無趣真是對不起了呀,最近身體狀況如何?」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寫著紀錄,而女孩也是依然很有活力的跟我聊著天,說到勁頭上的話,甚至雙手還會跟著舞動起來,但就算這樣,死亡還是跟這個女孩如此接近。
「欸,醫生,你相信有天使嗎?女孩突然岔開了話題,拋出了出人意料的問題,因為就我所知,這個女孩並沒有任何的宗教信仰。
「不能說一定有,但也不能說一定沒有」
「真是有醫生風格的回答阿,但醫生,我相信有的唷,天使,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我沒理由不相信阿」女孩輕聲的笑了,然後望向了窗外,就像似在尋找著什麼一般。
「我還要去別的病房看看,你也多休息,別到處亂逛了」我拍了拍女孩的頭,而女孩一副作勢要咬我的樣子。
關上了房門,我並沒有走向下一間病房,而是走向了頂樓,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煙,對著天空,吞雲吐霧。
我一直想要戒菸,但也一直戒不掉,畢竟在這棟沉重的白色建築裡,總是想要喘口氣的。
再過幾天,那個女孩的生日就要到了,我該怎麼做呢?我對著天空拋出了疑問,但藍天今日依然,清澈的空空蕩蕩。
終於,女孩的生日到了,我一如往常的站在104號病房的門前,但這次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個裝著禮物的紙袋,明明是推開過好幾次的門,但現在手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今日的女孩依然笑著,唯一不同的是,床前多了很多很多的禮物,而女孩興奮拉著我的手
說著今天有誰來看他,收到什麼禮物,發生了什麼趣事。
「是說醫生~你應該了不會忘記我的生日了吧」女孩故意鼓起了臉頰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眼角卻一直偷瞄著放在床邊的紙袋。
「我的記憶力才沒有像你那麼差,拿去吧,禮物」我從紙袋拿出了我準備的禮物,放到了女孩的手上,而女孩先是楞一下,然後抱著玩偶轉過了身,背對著我。
「醫生...去2女孩小聲的說著什麼,當我因為聽不清楚,想要靠近的時候,女孩卻突然用枕頭砸我。
「就叫你出去了!你這個變態,色狼,笨蛋!快滾出去!」在猛烈的攻勢下,我只好走出了病房,但我正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時,卻聽到了房門裡傳來陣陣的抽泣聲,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到了那個總是微笑著的哭聲。
轉身離去,我並不像往常一樣走向頂樓抽煙,因為現在,天空大概正下著難得的冬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