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現在好像沒有人在?
周妤從床上起身發現自己的手腳又被銬上手銬,她巡視屋內一遍、動了動手,深呼吸用力一扯,當然無法將手銬扯下反而還弄傷了手……周妤盡量坐起身,她又再次巡看四周一遍,被突然的聲音嚇到看門口。
有玻璃打破的聲音。
「小語?」周妤朝那方向喊話,但感覺不到有氣息往房間逼近。可是門卻發生了聲音,周妤瞬間感到雞皮疙瘩——一陣抓門聲,很像是有什麼動物在抓門,她現在處境難堪,如果門外真的不是小語那不就慘了?
刷刷抓門聲很快消失,周妤聽見喀了聲……傻眼,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過,一隻黑貓抓著門把扭動身體,黑嘟嘟的毛很亮讓人覺得柔軟。貓放開了門把跌下去,用自己的身軀推開門後搖尾喵了聲。
「好可愛……」周妤心裡有些癢癢的,那隻貓是小語養的嗎?感覺十分精明像調皮搗蛋鬼,牠水汪汪大眼讓她的心融化。貓朝她跑過去跳上床,好奇的嗅了嗅腳銬,周妤無奈微笑:「是啊,我被一位朋友銬住了,她現在貌似不在呢。」
「喵~」黑貓的回應讓她有些驚訝,難道這隻貓有靈性懂人在說什麼?
周妤放鬆了身體看著黑貓在房間跑來跑去,她沒想過小語有養貓。這房間沒有貓沙也沒有貓毛更沒有飼料什麼的……應該是放在客廳吧?她很意外像小語這樣冷淡的人會有隻充滿靈性的黑貓,很意外。
黑貓不知在尋找什麼,牠搖著尾巴到處聞、到處跳的模樣讓周妤心情好了點。清醒就發現自己被銬住,任誰都會有些不舒服吧?但發現有隻貓陪著自己,周妤就不是那麼介意了。
她看著貓好像叼起髮夾,急忙喚住:「唉!那個不要亂咬!」她有點怕黑貓會將髮夾吃下去,黑又細長在菜市場上十元就可以買到的髮夾要是被動物誤吃,可能會不小心刺破自己的腸胃,非常危險。
貓叼著髮夾看著她,眨了眨眼睛跳過去。
「嗯?」
周妤看著黑貓跑到自己腳邊的腳銬,然後愣住了……那隻貓一隻腳拍在她的腳上、另隻則是壓著腳銬,將髮夾插在腳銬上的小孔咬著,貓的身體像是縮成一團棉球扭來扭去,聽著安靜的房間內傳來解銬聲音……她不會還在作夢吧?周妤甩頭,難道是她還沒醒過來?看見自己一隻腳的腳銬已經被解開,她傻住。
黑貓又喵了一聲搖尾——朝她撲過去,周妤看著趴在自己胸前的黑貓在舔自己的手掌,她的嘴唇被貓舔滿口水的肉球壓了一下,周妤感覺自己吃到貓的口水但還是傻在那,看著貓悠悠哉哉的又跳下床、咬了另一個髮夾跳回床頭。
她絕對是睡昏頭了……可是能感覺到貓毛茸茸的身體正在自己手邊晃來晃去,聽著一陣陣的喀喀聲……手也解脫了,周妤有些不可思議動了動手,貓輕咬她的手指,不停看她又看手銬上的髮夾,周妤將髮夾努力拿下來更是感到不可思議,直的髮夾居然可以被貓用成彎的解開手銬?
「咕嚕嚕……」黑貓發出聲音,周妤看過去牠正看著另一邊的手銬,明白貓的眼神在說什麼,便將髮夾插進去還鎖著的手銬小孔內,或許因為髮夾早已被彎好了,所以當周妤插進去雖然疑惑要怎麼解開而左右動動時,手銬又是一聲脆響回應自己,解開了。
「這……」周妤看著黑貓,貓用無辜的表情喵了聲。
周妤接著快速解開腳銬,一獲得自由她便下床雖然差點直接跪地。拿出力氣要自己站穩,周妤感覺腳底有些發麻但至少可以走了,貓很開心跳來跳去,周妤微笑想抱著牠但彎不下身。
她看著自己身上薄弱的衣物,緩慢步出這小房間到外面走廊。
外面空氣明顯比較好,房間裡的灰塵太多了。她本來打算懶洋洋的深呼吸,卻發現有一處的窗戶下有玻璃碎片,會不會剛剛從房裡聽見的聲音就是那個?所以貓是從外頭來而不是小語養的?
「喵嗚——」
細長的貓叫聲,周妤看見貓在一扇玻璃門前,她推開門看見鞋子、旁邊就是出口。心臟突然一緊,感覺到緊張的心情正在腦袋衝刺,周妤看見自己的鞋穿上去,她猶豫回頭一望室內,該就這樣離開?還是等小語回來?
說真的,現在外面的世界有外星人她大概也不會太驚訝了。
周妤將鞋子穿上,她有些慶幸自己當時出門不是穿高跟鞋,不然依照現在的狀況一定會是赤腳走路比較好。
她又再次回頭看屋內:「謝謝。」
簡單的道謝不只說給自己聽,也說給已經外出不在的小語聽。正穿好平底鞋要開門時貓咬她的腳,周妤痛了一聲看黑貓,黑搖搖頭往屋內跑去,周妤疑惑揉揉剛剛被咬的地方正要拖鞋進去,黑貓又是一叫,她這才知道那隻貓是要她穿著鞋子進去。
很驚訝,這種貓已經是超越靈性,而是有受過訓練的吧?
周妤不知道是誰訓練了這隻貓,雖然她有想過會不會是依紓,可是依紓與她之間又沒有任何關係她沒有必要幫忙,而且根據小語所說的——她死了對依紓才有意義,因為方胤岑現在在她身邊,所以不管怎樣……她推測方胤岑現在認為她死了的機率比較大。
她替黑貓開了一扇窗,冷冷的風吹來周妤縮了身子,她小心翼翼爬出去踩在鐵皮屋上,看著貓也出來後將窗戶關上。
她這時才發現,黑貓的側身貼著一張螢光貼紙,即使是在黑夜裡她也能看見貓的身影。
周妤輕聲關上了窗,雖然有些害怕但興奮與從未有過的刺激正逐漸催促腎上腺素湧出,這新奇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遇上的,忘記是國中還高中時,她曾經聽過自己同班同學說自己小時候會在老舊眷村的屋頂上跑來跑去,她有些羨慕也想這樣,但無奈現在所處的地方都是高樓大廈,她無法像朋友有那麼特殊的體驗,但現在終於有了。
離開這裡後她該去哪裡呢——
跟著小亞跑了一陣子,當到了自己學校附近的便利商店時,方胤岑才剛轉頭小亞就不見了。她喘氣、失望的心上下起伏,小亞就這樣不見了……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有些不捨,方胤岑覺得自己的有生之年應該是再也看不見小亞第二次面。
第一次已經是奇蹟,而奇蹟不會出現第二次。
她在便利商店裡找了最明亮也覺得安全的位子坐下來,雖然可以回去宿舍,但方胤岑認為很不安全,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已經不一樣,會選擇在這裡待著或許是因為店裡面的都大燈也有店員在,所以至少會有那麼一點的可靠感覺……也是因為小亞將她帶到這裡,她很怕牠突然回來時找不到人吧。
方胤岑感覺胃在絞痛,跑這麼久現在停下來,肚子也餓了。
她摸摸口袋裡的銅板沉默數秒,買了阿華田給店員微波,恰巧在等微波時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店員聽見聲音與她尷尬互看,居然又多微波了七十多元的咖哩飯請她吃,推說是賣不出去也快要過期……方胤岑看見他的名牌名字下方寫著小小的店長兩字,道了謝拿著飯與阿華田回到位子上吃。
「妳是附近那學校的高中生?」
在沒有人拜訪的深夜裡,店長坐在方胤岑的旁邊至少給她一點安心,方胤岑點點頭,店長有些好奇的目光打量看著她:「我不知道問這問題會不會冒犯到妳……」
「是?」方胤岑看過去,店長有些不知該怎開頭:「呃,就是……為什麼現在這種時間妳還在外面呢?正常來說,不管是學生還是上班族都已經睡了吧?」
方胤岑愣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腦袋停頓的時間聞見身上的汗臭,知道自己現在外表有多難堪,而且現在不是假日……她想了想原因不知道該怎麼說,店長先道歉了:「抱歉,我不該問這問題,如果肚子還餓了話跟我說,我再請妳吃包子。」
「謝謝……」方胤岑沒想到自己學校附近的便利商店店長這麼好,她每次結帳都是店員,結完也不會多說就走,店長只給她一個溫馨的笑容便起身回去櫃檯,手上拿著一本單子應該是在點什麼。
「歡迎光……」聽見叮咚聲店長微笑說這句,接著傻住、揉揉自己的眼睛不確定有沒有看過,他只在電視新聞上看過那個人的身影,因為是美女所以記得很清楚,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在這裡看見本人……那個叫櫻雪的女性!
「櫻姐姐!」他看著獨自一人在外遊蕩的女孩居然朝那女人飛撲過去,再次揉揉眼睛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櫻雪看了傻掉的店長一眼嘆氣,輕抱著方胤岑摸摸她的頭,望見桌上的東西後看她:「妳買東西有結帳嗎?」
「有、呃,但是那個咖哩飯沒有,店長說請我吃的。」
「這樣啊。」櫻雪拿起來看了看價錢,從口袋掏出相同的數字後給傻住還無法回神的店長:「……先生?」她晃晃手、嘆氣將零錢放在櫃台後牽著方胤岑離開。
「妳跑到哪了?依紓整個大爆炸了。」
才剛一隻腳踏出去櫻雪便小聲抱怨著,方胤岑看見前方的車子有些退縮:「她在車上?」
「嗯,在車上。」推了推方胤岑繼續走,她上車後看見依紓的臭臉不敢說話……這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她把周妤的遺物弄丟了,要是被她知道她身邊隨時都帶著這條手鍊,不知道依紓會因此做出什麼事情,她很怕依紓會把手鍊毀了,真的很害怕。
「妳不打算解釋?」依紓翹著二郎腿瞪過去,這才發現方胤岑看起來頗疲憊,滿頭問號的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方胤岑的臉還流著汗,貌似剛才做過什麼激烈運動?她慌亂的眼睛或許是因為身體還沒有平定下來,所以更顯得無助。
「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怕說出來被我罵?」依紓放開了她,方胤岑低下頭:「我……都是。」
「都是?」依紓更好奇了,可是見她一臉害怕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樣子,或許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吧?「還是因為答應別人,所以不能開口跟我說這件事情?」她想了想就只有這答案,方胤岑果然立刻點頭,依紓嗯了聲不再追問。
「這件事情是有關我?還是有關妳的?」依紓想了又問這句,她遲疑幾秒:「……我的。」追貓追到差點被人綁架,應該是關於她自己的事情啦……
「確定?」依紓很不相信:「看妳好像跑過的樣子,有汗臭。」
「因為在玩!」方胤岑立刻解釋,呃了聲絞盡腦汁想藉口:「就是,太久沒有回到宿舍了,剛、剛好遇到住其他房間的大姐姐們……所以大家一起去吃火鍋,然後我不小心忘記時間太晚,就用跑得回來囉……」
「就只有這樣?」
「嗯。」
「但她剛剛在吃咖哩飯,看起來很餓的樣子。」櫻雪開車突然插進來一句話,方胤岑趕緊打圓謊:「因、因為用跑的……肚子就餓了呀!所以才會去便利商店,想說買東西喝就好,結果店長就請我吃咖哩飯了。」
「嗯,知道了。」依紓靠在座椅上貌似已經信了:「回去之後妳趕緊洗澡吧,東西我剛已經派人將打包好的帶回去了。」
「謝謝。」方胤岑在心裡鬆了口氣,又突然想起:「妳怎麼知道我在這?」
「因為我們一直在這附近繞。」櫻雪代替說:「還好有注意一下,不然剛剛就要擦身而過了。」
「嗯嗯,謝謝妳們……」方胤岑握緊拳頭,她在內心深深嘆了口氣。其實依紓如果真的要追問她絕對會說出實話,但對方選擇相信她……這種良心不安的感覺讓她難受。
人往往能騙的,都是相信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