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寫說……只能由一個人去贖回人質,這苦差事該讓誰做呀?」圓蓮接回紙條,再次研讀一遍,紙張旁還附帶上一行小字。
「只能獨自前往?說是這麼說,咱們也未必得遵守,通知官府去圍剿如何?」梁少齊心中莫名一把火,竟然有人膽敢光天化日之下,潛入梁府擄人,也不探聽一下,梁府數十年來與官府之間相交甚篤,要是真讓他逮到些宵小之輩,絕對得嚴格擿問才行!
「要是知會府衙,是否會導致人質性命堪憂?傷及無辜可不好……」傅香涼思忖後,依然覺得不妥,畢竟楊澄步來自現代,可否存有功夫底子就甭說,或許連防身術都不會,要是那些土匪瞧見一整群官差,心一橫,滅了口怎辦?
「不然怎做?這也不行、那也不成,該不會本少爺還得親自護送銀兩給他們?」雖說楊澄步是代替自己受害,但親自登門交換人質,弄個不好被發現他才是這場綁票案的正主兒,連自己也受困,到時候對方定會獅子大開口。
「這事……我來。」凌滄墨許久才開口,不管怎樣……此人是他帶來,安危出了差錯理當負責,如果對方人數不多,要在撚指間擺平,救出人質並非難事。
聽及此,董花苑臉色凝重表示,「滄墨……把楊老師救回家的人是我,是我多管閒事,要不──」
『不行!』董花苑語句未落,便惹來大夥齊口同聲,一致駁回。
「吭?為什麼?」為什麼只有她提議自己這件事馬上遭到否決啦!董花苑粉腮氣鼓鼓,大家的反應表明是在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嘛!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啦?董花苑嫩指搔了搔頭,噤住口回到凌滄墨身邊。
「讓本公主去吧!楊澄步是本公主的老師,也是因為我的疏忽,將老師獨自丟在那兒,才使老師淪受拘禁。」龍孋姬深感自責,要不是自己倉促而去,丟下楊澄步獨自一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亦許這事就不會發生。
「不行啦太子妃,聽說土匪個個都是彪形大漢、虎臂熊腰,妳哪有本事能一下子解決掉所有人,這不成!您說是不……太子殿下?」圓蓮直搖頭,立刻阻止。
所有人將目光全落在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皇甫傲天身上,滿腹疑惑皇甫傲天為何如此氣定神閒,心愛的娘子都說要親自出面,他又怎能悶不吭聲?
皇甫傲天俊顏稍垂,黑眸瞻看眾人一遍,知曉所有人皆等著他的意見,輕吐一氣便啟口:「讓本太子去赴約吧!不准置啄。」
『噫──』就在眾人感到愕然,認為這決定不可為時,皇甫傲天早逕自離開屋內,闊步踏出穩健腳步,睢一眼夕陽後閉目吸吐口氣。
龍孋姬追上皇甫傲天,一張瑰麗容顏佈滿疑惑,毫不拐彎抹角問道:「你在生氣嗎?所以才決定獨自前往?就算你武功蓋世,對方那……是否有旗鼓相當之人存在也不知,肩負國家使命的太子殿下,怎能親自去對付那些小人?」
面對龍孋姬的質問,皇甫傲天始終無任何回應,連轉過身也沒,依舊沉默以對,「……」
皇甫傲天的態度使急性子的龍孋姬氣不過,直接騰出雙手,將人扳過來,逼迫對方面對自己,「皇甫傲天!給我說話,說什麼都好,別這樣悶不吭聲,一點也不像你。」
「不然怎樣才像我?難不成要眼睜睜看妳前去,好使本太子坐也不是、站有不是,憂心忡忡空等待?」皇甫傲天扯掉揪住他手臂的柔荑,疾言厲色怒吼。
龍孋姬鮮少睞見皇甫傲天如此生氣地模樣,有些退怯,「我……我又不是非常堅持,非得一個人去救老師不可,更無利用自己反將逼迫你淌這渾水的意思,只是認為……楊老師畢竟是我的導師,是我所認識的熟人,矧乃是因我丟下他,才會……」
龍孋姬唯喏表現,才讓皇甫傲天察覺自個表露情緒過甚,「抱、抱歉,本太子無心對妳擿指,假如妳是介意因丟下楊澄步離開,才讓他遭擄,這一點是妳多心了,丟下他不管的人……是本太子。」
「什麼意思?你……你當時也在場,去偷聽?」龍孋姬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皇甫傲天會如此爽快地應允她與楊老師離開。
「本太子也無可奈何,總不能放任一個陌生男子隨口胡謅,便平白損失掉妳。」他也明白這種行為稱不上光明磊落,儘管自個是龍孋姬的夫君也不行,可……他就是擔心。
「所以你都聽見了?也知曉我和老師的對話內容?因此生悶氣、還反問本公主為何事心煩?」她討厭這種互相猜忌行為,雖然知曉皇甫傲天從小生長環境,迫使他得處處防著他人,但對象是她,竟連一點點信任都辦不到,太令她心寒了。
龍孋姬美眸上透著怨懟,旋過身不願再理會皇甫傲天,「咱們的事以後再商討,既然你說老師遭害,你也有連帶之責,那就等老師平安回來,再跟你算帳!」語落,龍孋姬便頭也不回離去。
覷見人兒憤恨離去,皇甫傲天喟然長嘆,不解自己幹麻自找麻煩,戲謔笑說:「嘖……這下,有得煩心哩。」
* * *
隔日……
梁少齊已差人備好一千兩銀碇,裝箱搬置小排子車上,正等著讓皇府傲天帶上贖人,但臉上卻不免露出擔憂之色,「傲天,你真要獨自前往?還是讓侍衛跟在後頭比較妥當些?」
「信不過本太子?」面對梁少齊那一臉難色,皇甫傲天不禁失笑,憑他的本事還需帶上累贅般的家臣嗎?
「當然不是,只是貴為太子,日後將登基為皇的你,實在不必為了區區一介草民赴湯蹈火,養官是幹啥地,當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而你卻不肯動用一兵一卒,簡直是讓那些人白領了俸薪。」身為一名商人的他,還真覺得虧損了什麼。
「別嘮叨了,要是讓那些雜兵跟上,曝露行跡事小、傷及無辜事大,沒瞧見本太子換下一身華衣,披上僕役粗布裳嗎?要你備來排子車,也是欲卸下對方心防,讓他們誤以為本太子只不過是個梁府打雜地。」
「甭提這件衣裳,讓你穿上這破爛布衣,要是讓陛下瞧見,梁府肯定遭移成平地、家產全數充公,再不然來個閃失……」想必梁府上下人頭都不保。梁少齊覺得頭疼極了,也暗自埋怨輕易就被抓的楊澄步。
「呵……放一百二十個心,本太子不會讓梁府消失於平地上。」皇甫傲天莞爾,哧笑好友杞人憂天,過去他什麼場面沒見識過,大驚小怪。
「是──記得早點回來,凡事小心為準。」梁少齊自認舌敝脣焦無用,只好再三叮矚皇甫傲天多加注意安危。
「嗯,走囉!」臨走前,黑眸悄悄朝向府裡擲目,露出瞭然表情,拊了拊好友的肩,便拉起排子車駛前。
目送皇甫傲天離開,梁少齊才察覺一件事,「奇怪……孋姬呢?就算傲天要其他人別打草驚蛇、熱鬧目送他,孋姬不是也應當出現才是。」
花園上──
一個紅色倩影正坐在石凳上,雙腿離地上下擺晃著,表情怏怏不樂,嘀咕咒罵著:「臭皇甫傲天!笨蛋、笨蛋!」
「咱們小龍蝦心情不好?」傅香涼從花圃旁探出頭,紅脣勾著淡笑,輕挪蓮步來到龍孋姬面前。
「才不是,正好相反!本公主的心情此刻好的很,很久沒這麼清靜舒暢,少了擾人的傢伙,時光果真美好。」龍孋姬輕哼一聲,她才不會因為某人不在而心煩呢!
「孋姬,妳這話要是認真,可就泯滅良心哩。」傅香涼捱坐上另一張石凳,語氣略帶指責。
「我又沒說錯,況且也無人道,夫妻一定得共進退,皇甫傲天自個決定的事,干我何事。」她才不想為那種城府極深之人憂心。
「我以為……別人不談,假如是孋姬的話,會了解太子殿下的用心,沒想到……竟會聽見妳逞口舌之快,讓人失望!」傅香涼起身,表現不想多談下去。
「唔……我……我也很難過呀!為什麼只罵我一個?我們結褵亦過半年之久,何況還曾一同經歷過風風雨雨,結果……卻還是不肯相信我的真心。」見傅香涼即將離去,龍孋姬才肯拋下矜持,道出想法。
「……孋姬,這麼說來,妳也不信太子殿下不是嗎?妳氣結之因,我大抵從凌公子那聽了,知不知曉表態遲疑,是會讓有心人抱持不安或者是期待?」
「什、什麼遲疑,我哪有?」
「難道妳全無動過離開這裡,回歸葉夏麗生活的念頭?」
「我……」龍孋姬杏眼圓睜,心想,傅香涼怎會知道?
「別我呀妳的,連我都能明顯感覺出妳的猶疑,心思縝密的太子殿下會忽略嗎?遭人背叛的滋味如何,妳不也曾體驗過嗎?」
「我……」是呀!她……確實體驗過,在自己還是柳雨霏的時候……可是……這是兩碼子事呀!不能相提並論。
「擔心父親健康,萌生回去念頭也無可厚非,或許妳本人無感,但對太子殿下而言,妳的決定攸關他生死,然而逼迫妳留下又不是太子殿下應有作風,矛盾之餘……妳還指望能得到他什麼安慰話語?」
「妳說的本公主都明白,反正也只是動個念頭,又沒任何方法回去,他又何必杞人憂天。」唇嫣兒嘟翹,一副不屑的樣子。
「誰跟妳說沒任何方法?就是還有法子可試,才使太子殿下愁困。」
「香、香涼妳剛剛說了什麼?法子……真有法子能回去嗎?」龍孋姬美眸瞠睜,一臉狐疑追問。
「有阿!所以……妳真想一走了之?」
* * *
翼襄城郊外,佯裝梁府僕役的皇甫傲天一路低著頭,表現出認真拉著排子車模樣,暗地卻提高警覺、時時戒備;太過悄寂了……假使是一般宵小之輩,有機順利擄綁首富之子,絕非單單只要求千兩銀碇了事。
皇甫傲天原是揣度對方可能密擿手下在前去小道上埋伏,但自個都已快抵達目的地,卻仍不見對方絲毫動靜,「……這次表皇兄可真見微知著,很好,就讓本太子瞧瞧,究竟是誰……兜了個大圈,就只為使本太子獨自落單。」
終於,排子車駛於約定涼亭,大掌鬆放原本緊攫得握把,顧盼四周放聲吆喝:「奇怪?怎連半個人影也沒瞧見吶?狼豹大爺──小的已經將您要的東西送到了呀!請您高抬貴手,快放回我家主子,要是主子遭傷及半根寒毛,小的飯碗可就不保。」
就在皇甫傲天努力扮演忠心耿耿地梁家奴僕,放聲懇切求饒後,前方草木萋萋地暗處,突然顯現出兩道人影,一個身材高強碩大、另一名則是個獐頭鼠目的矬個兒,兩人身穿黑衣勁裝,皆默然無聲、形色詭譎有異,行走一拐一擺模樣彷彿醉漢,但腳部卻穩牢貼地。
見情況有異,皇甫傲天不再佯裝唯喏恭敬的僕役,挺直背瘠、虎視鷹瞵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果真下一秒,原本看似行動顛簸的兩人,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擊而來!
兩人紛紛亮出圓弧刃器,刀器上懸掛九個鐵環,揮動時銀光四射、頻頻敲擊出鏘啷聲,一高一矮身影相互前後交接,試圖混淆敵人視線。
皇甫傲天不疾不徐騰出右掌來到車上寶箱底部,巧妙從中撫出一把銳利長劍迎擊,這精巧機關是梁少齊特地差使工匠連夜趕工,目的就是為了讓皇甫傲天表面看似手無寸鐵赴約,實質則反之。
鏘!長劍橫放檔下兩道強力攻擊,右肘稍加使力舞揮順勢發出劍氣反擊,一高一矮地黑衣人察覺危險而後仰翻滾退離,進而使皇甫傲天與兩人拉開距離。
薄唇微張,英氣地挺眉蹙擰,瞻望賊人手中武器,「九環圓刃?你們是夜祆教的餘黨?」不對勁,數月前……他明明就已吩屬收下廖東殊將夜祆教餘孽全數趕盡殺絕,照道理來講……不可能還存有功夫底子了得之人存在。
低俯右手掌劍把處,仍存有剛才接下重擊而發出的些許晃顫,此乃證明對方並非一般盲目追隨夜祆教小徒,但具有階位權力的教徒,不可能未出現於調查名單上,難道……是他忽略了什麼重要線索,才讓漏網之魚有機可乘?
但顯然對方並不想給皇甫傲天任何回應,結束稍少一波突襲,緊接著又迎面衝了過來,飛踏於草地上的疾步,快速地使人混淆,一高一矮以皇甫傲天為中心,兩人一左一右繞環包圍著他,刀把橫起蓄勢待發,呼嘯而過的黑色殘影形成一道圓形防壁,使人不易輕鬆突破圍剿。
「不屑一顧嗎?盡展現毫無用處地華麗招示,別以為本太子就看不清你們任何行動,只好將之拏緝後,再好好地擿問一番!」
皇甫傲天輕巧揮動長劍半旋,銳刃入地三分順延拖曳離地,強力劍氣帶動塵土,以弧刃型態襲向圍繞黑影,瞬間破壞對方圍網;縈繞耳邊的黑衣人腳步聲,使皇甫傲天立即逮住真實人影,跨出劍步旋身一躍,在空中反轉倒立迅速擊出數十劍嘯。
劍氣甚大震天動地,揚起飛塵,兩名黑衣人疾步衝出蒼茫揚塵向上飛衝,以強韌手勁揮出九環圓刃,皇甫傲天飛快側身閃躲迎面而來的九環圓刃,拋出長劍、蹬腿旋踢中兩名黑衣人胸臆,在半空中優雅旋身,高舉右掌再度將長劍拾回,扭轉肘部直直往下突衝,直逼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側掖刺入,再毫不留情揮出,斷了敵人筋骨。
原以為勝利在握,另一名矬子卻趁機擾亂皇甫傲天,利用身形利於穿梭隱藏草木間,霎時現身欲從身後給予致命,俊顏微側、透著精光的炯炯黑瞳凝視著矬個子騰空一幕,黑薛前移,不閃不躲直迎敵孽,只見敵方武器即將碰觸長頎身軀,劍芒迸出順發擋下,乍然間劍身往前華美揮灑出半弧,滲砍入敵人腹部,將對方擊飛至遠處倒地。
「奇怪……」剛毅俊俏的臉龐上出現一抹詫異,目睢自個泛著銀光的劍身,上頭竟乾淨完好,未如期出現鮮紅液體,鼻息間也無嗅聞到任何腥味,「怎麼回事?」他明明切實砍中對方,武器上卻滴血未沾?
正當皇甫傲天深感疑惑時,原本應一命嗚呼不起的黑衣人們,卻出乎意料緩緩又從地面上爬站起身。
面對這種咄咄怪事,俊秀面顏凜然,輕啐一聲:「呿!真是人活的越久,遇見的怪事越甚,這是啥情形……是否有人能開口為本太子解答解答?」
身材高大那名黑衣人,遭刃掖之處隨著晃動而搖擺,卻仍有力握住武器:而矮個子那位黑衣人,雖遭折腹,卻仍如僵屍般左右搖晃逼近,兩人皆面不改色,連一絲絲痛覺亦無顯現於臉上。
皇甫傲天雖滿腹疑惑,但局面可不容許自己存有絲毫猶豫,掌心再次攫緊劍把,準備再次滅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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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讀者們好~(揮手),首先感謝讀者們耐心看完此篇創作,想必應該會發現,小馨把篇名改了,而且還是第一次將以發表的名字修改的經驗,因為之前那名字又長又不太適合,所以只好改個短一些(雖然還是不太滿意= =),而且原本打算上中下三篇也改了,因為字數不受控制爆了(不~~),本想寫個2話的短篇,一直爆數字,這讓作者一直覺得怎麼還是寫不到完結orz,要自虐也不是這樣的,結果M傾向就跑出了((喂!
所以在此先說一聲,從第三卷,也就是這一篇開始,每篇縮為5千字左右,不再像前兩話都8千字左右,預定第五卷完結,除非又爆數字(不~),不曉得會不會有人嫌棄明明是短篇,結果故事很長的?
還有一件事......由於目前正努力找回寫古代稿的感覺,腦袋一直裝好多詞語和成語,記不住也要裝,可說是件痛苦難熬的事orz,但為了回到當初能順利寫出長篇古代稿的我,只好硬著頭皮上!!
因此原本連載的小漫畫--巧克力王子,將延後更新,先跟小漫畫讀者說聲抱歉了,因為光是私底下的圖+上小說稿,我已經忙不過來,也感到挺有壓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