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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巳時已過才驚醒過來,不敢再有所耽擱,連忙穿套好衣裳衝往繡坊,一路上小跑步的羅宛芩,氣喘吁吁到達了繡坊,一臉歉意向陳罔佳道歉,「對不起陳師傅,我……」
早從陸逸麟那得知羅宛芩今日會遲來的陳罔佳,只是覷看羅宛芩一眼,便要她回到工作崗位上做事,「都這麼晚到了還磨蹭什麼,快去做事!」
「是。」羅宛芩連忙在自己位子上坐下,開始拿起架上的緞布和針線做活。
「既然人都到齊,那我就在這先告知各位,聽說當今聖上為了想替新選的妃子們裁做幾套新衣裳,京城內正在徵選各式精美布匹,咱們繡坊也準備要參加這次活動,因此我希望妳們能發揮所長,在十天後每人都能交出一批新布,替陸家繡坊爭氣添光。」
「陳師傅,我們每天應付店鋪補貨供應,都忙死了,哪還有閒情逸致可以多繡出什麼布料來?太強人所難了。」其中一名繡娘開始不滿囔囔著。
「就是阿!我們已經兩個月都沒停工休息過,我這眼睛每日盯著這些針針線線都快花了,再增加產量的話,各姐妹們身子都會吃不消的。」隨即,其他繡娘也紛紛出聲抗議,唯獨羅宛芩悶不吭聲只做著手上的線活。
「好了好了,平時都不見你們這麼團結,今日是怎啦?我這個做師傅的才說兩句,妳們就鬧哄哄。我是為妳們著想,假如繡坊出產的繡緞能夠獲得皇室喜愛,不只能揚眉吐氣,薪餉也能拿的多,何樂不為?」
「再說……我也沒要妳們交給我數多匹布,只要一匹……妳們每人只要在十天後各自交上一匹繡布就行了。」
「陳師傅說的倒簡單,十天內……要我們大家利用私下時間繡出一匹布,那不就需要好幾個晚上都不能睡,才能完成?」帶頭抗議的繡娘,眉頭皺緊,只覺得陳罔佳在找繡娘們麻煩,根本不願配合。
「好好好……妳們都很行,都不聽我的命令了是不?那好……晚點我就到店舖走走,挑幾匹喜歡的送上,就不勞煩妳們了,哼!」陳罔佳平時雖然對繡工品質要求嚴格,但現下所有人都不願增添工作量,她亦無可奈何,總不能拿著刀子架在那群人脖子上,逼迫她們吧?
一肚子氣的陳罔佳甩袖憤怒離去,才剛踏出繡坊,羅宛芩就追了上來。
「陳師傅……等等呀!」
「怎麼?有事嗎?」陳罔佳面露困色回頭。
「是這樣的……雖然我來到繡坊工作才沒幾天,但是這兒的繡圖花樣大約都看過,那些繡圖論精美是絕對不輸其他繡坊,但……這次是皇室要挑選布料,上頭的花樣除了精美外,應該還需要貴氣所以……」實在不適合送進宮中。
「這道理我會不曉得嗎?就是因為這樣才要那些繡娘重新交出能入的了皇親國戚眼的貨,但妳聽聽那些人是怎麼反駁我的……真是氣死人了!」
「我……願意重新繡出適合皇家人使用的布料出來。」羅宛芩表示想幫忙,不只是想幫繡坊在京城打響名氣,更想看見陸逸麟開心的笑容,只要她所繡的東西能進入皇室,就能幫助陸逸麟擴展事業,飛黃騰達。
「妳……願意幫忙?」陳罔佳沒想到,自己一手栽培多年的繡娘們都不願幫忙了,才來沒工作幾天的羅宛芩,竟然自告奮勇?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對,不過我最多只能交出兩匹……」算算時間,就算每晚只睡兩個時辰,也只能趕出兩匹,這一點讓羅宛芩有些失望。
「兩匹就已足夠,剩下的就拿現成布料去充數,假如能有一匹贏得那些妃子的喜愛,就很了不起了。不過……是因為少爺的緣故對吧?否則十天內要繡出一匹都夠吃力了,還應允兩匹?」
「我……我只是……」被察覺心思的羅宛芩羞赧地微低著頭,不敢直視陳罔佳的眼睛。
「知道了,這回就看妳的表現,好好努力知道嗎?那我先到店舖去找找……」看著露出如此明顯表情的羅宛芩,陳罔佳莞爾一笑,就前往距離最近的店鋪開始找起。
「我一定要幫助逸麟哥!加油!」羅宛芩玉手掄拳,充滿信心的替自己鼓勵打氣。
* * *
夜晚來到,家家戶戶近乎已熄滅燈火休息,但陸府別院中還尚有一間房,燈火依舊通明熠亮。都已子時,居住在裡頭的羅宛芩仍沒闔眼休憩,人就在繡架前拿著針線,一針一線辛勤地在一塊紫色布料上繡縫。
叩叩!一道敲響門扉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出現,霎時引起原本專心於針線活上的羅宛芩注意。
她放下工作前去打開房門,一抹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自己眼前,「逸麟哥?這……這麼晚了,有事嗎?」見到陸逸麟,又讓羅宛芩想起昨晚兩人所發生的一切,芙頰倏然浮現紅雲。
「沒事就不能來嗎?」陸逸麟窺覷到人兒臉上浮現了不自在的紅暈,了然於心是怎麼回事,便扯開話題不多問。「我能進去嗎?」
「這……請進。」羅宛芩有些猶豫,因為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讓其他人瞧見可就不好了,但……羅宛芩心裡又期待著能和陸逸麟膩在一起,情感壓過理智後決定讓陸逸麟進房。
一踏進房裡,陸逸麟馬上就看見擺在一旁的繡架,「這東西怎會在這?」
「這繡架是我向陳師傅借來的,不、不是偷的……」羅宛芩深怕被誤會,急忙解釋。
卻惹來陸逸麟莞爾一笑,「宛櫻在急什麼呢?我當然知道這繡架是借來的,假如真要偷……那也該偷值錢的東西,偷這玩意兒能幹麻?除非是……笨偷兒?」
聽出陸逸麟語句中的取笑之意,讓羅宛芩朱唇一噘表示不滿,「是是,反正我就是個眼裡只看的見繡架的『笨偷兒』,那逸麟哥這麼晚還不休息,怎會想跑來找我這個『笨偷兒』呢?」
「因為想妳……」陸逸麟擒笑來到羅宛芩身旁,一把親蜜的摟住她,「我聽說了……聽陳大娘說,妳竟然答應她連別人都不願意做的事,而且還允諾在十內交出兩匹繡布,是真的嗎?」
兩人都有過親密關係了,羅宛芩也就乖順的任由陸逸麟抱著,「逸麟哥這麼快知道了呀?早知應該叮嚀陳師傅要她晚點向你報告才對,所以逸麟哥是來視察布匹進度的?」羅宛芩本來打算等繡布完成後再告知陸逸麟,卻先被知曉,要是自己趕不及繡出兩匹布,那該怎交代才好?
「剛好相反,我可是來阻止妳做傻事,怎能答應在十天內完成兩匹呢?這樣一來,不就連休息的時間都沒了?這不成……」陸逸麟用完晚膳後,就到書房查看帳簿,忙完後原本想回房入睡,卻臨時想起今天下午陳罔佳向他報告的事。
心想……羅宛芩一定會為此次京城選布比賽的事忙碌,甚至還會犧牲睡眠時間來工作,一想到這,踏出的步伐就轉往別院來,果真不出他所料,羅宛芩的房裡燈火依然明亮。
「兩匹布我還負擔的起,逸麟哥就替我擔心,我會適時找時間休息。」羅宛芩得知陸逸麟是因為關心她才來,心中就一陣喜悅。
「正常來說,十天內要完成一匹布就已夠勉強,何況妳白日還得上繡坊做事,這樣忙碌……身子那受的起?那些資深繡娘都不願做了,才來沒幾天的宛櫻為何要將事情攬在身上不可?」雖然聽見人兒要他別擔心,但陸逸麟哪真能放心。
「就是因為其他人都不不想做,我才想盡綿薄之力幫忙繡坊。只要能在京城打響陸家繡坊名號,就會有很多達官貴人聞名遐邇來到福添城,搶著要來跟逸麟哥做生意,這不是很好嗎?雖然現在說這話還太早,我也沒把握自己所繡的布料能得到青睞,但我想試看看,所以希望……至少逸麟哥能支持。」
羅宛芩抬起頭,眼神中充滿期待,希冀著能得到陸逸麟的贊同。
接收到懇求的目光,讓陸逸麟心頭一軟,「這樣不累嗎?」
「累是一定,但讓我試看看好嗎?逸麟哥對我如此甚好,我也想為你做點事。」能不能獲得皇室的賞識,對羅宛芩而言並無太大期盼和野心,但她想替陸逸麟做點事的心意,卻是義不容辭。
「唉……宛櫻就是這樣,所以才讓人覺得窩心。」摟抱人兒的雙臂收緊,陸逸麟將羅宛芩抱的更緊些。
這樣一位善解人意、凡事都為人著想的女子,叫他哪能不傾心呢?
「那逸麟哥是答應讓我接下這活兒囉?太好了!時間不多,我得加緊速度才行,已夜深……逸麟哥還是快點回房歇息吧!」
「妳忙吧!我不吵妳……」陸逸麟放開一臉躍躍欲試的羅宛芩,揚著笑來到一旁的凳椅上坐下,從胸前衣袖中掏出一本書籍,緩慢翻閱著。
開心拿起針線的羅宛芩,注意到陸逸麟的動作,面露困色問道:「逸……逸麟哥你……怎麼不回房休息呢?那本書是……」
「我陪妳……既然宛櫻是為繡坊而努力,那身為老闆的我,自然不能丟下妳獨自一人辛苦熬夜,不是嗎?」陸逸麟似乎一開始就打定要與羅宛芩胼手胝足,所以也將帳冊帶來。
「什麼?逸麟哥也要徹夜不眠?你都累了一天……」那怎行,明天不是還要巡視各家店鋪,怎麼能──讓他陪她一起辛勞?
「對,來這前我就打算這麼做,而且心意已決,宛櫻就別白費唇舌要我回房歇息,認真刺繡吧!」陸逸麟早料到羅宛芩會反對,而且會勸他回房,所以將話說在前頭,證明他不會妥協回房去。
「知……知道了。」羅宛芩明白自己是趕不走陸逸麟的,所以只能深情的覷著陸逸麟,將那令人感動的心意化作動力,專注認真地縫繡布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