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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巨石峰是困難的任務。
但因為戰爭學院要和拉克爾部落聯絡的關係,學院開闢了一條能讓人行走的步道。
曲折的步道一路向上,來到半山腰時能明顯感受的氣溫下降了許多。
「應該,快到了吧?」菈提絲一手提著長槍,嘴巴不斷對空出來的手呼氣。她並不習慣寒冷。
索拉卡一個跨步繞過菈提絲,手掌一推差點讓她跌坐在地上。
「嘿!」菈提絲驚呼一聲,索拉卡沒有回應。
巨響。
塵土飛揚,三人瞬間繃緊神經,有誰……有什麼東西來了。
塵霧中,人影緩緩站起,魁武的比誰都還要高大。
「潘森……」索拉卡說,「我是愛歐尼亞的索拉卡,有事詢問雷歐娜。」
潘森沒有說話,結實的身材曝露在寒風中,手上的圓盾和長矛看來十分有份量。
「我是來……」
不等索拉卡把話說完,潘森手中的長槍刺出,削過她的側髮。
「沒有收到戰爭學院通知,任何外族人都不准上山。」潘森堅定而沙啞的說,「這是『拉克爾』的規矩。」
第一槍是警告。索拉卡知道「拉克爾」的族人各個都如此剛硬。無法以言語溝通,戰鬥民族對話的手法就只有戰鬥。
「菈提絲、溫特!」
一聲吆喝,索拉卡退至後衛的位置,右方,赤槍竄出,和潘森的鐵槍交會,發出清脆響聲。
左方,溫特抽出彎刀,高舉過肩,一刀劈向潘森,潘森熟練的退了左腳,側身,大圓盾反手擋下彎刀斬擊。溫特驚訝,這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反應。
潘森雙肩一震,強勁的頓點、強勁的力道,兩人收回武器,重新架好戰鬥姿態。
「好強。」菈提絲驚嘆。
「阿,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反手盾擋』這種用法。」溫特說。
沉默的對峙,潘森盾擋在前,卻不打算主攻,溫特猜想他只是想扮演好門衛的角色。
那就等於是把戰鬥節奏雙手奉上、交給對手。
既然如此,只有上了!
「援護。」溫特細語一聲,衝了上去,高舉彎刀的同時,鮮紅槍頭從腋下空檔刺出,被圓盾擋了下來。
這一擋,防禦姿態出現縫隙,溫特看準時機,一刀砍向潘森鎖骨位置,他轉了手腕,以矛柄擋住刀刃。
「默契不錯。」索拉卡稱讚,「不過和英雄決鬥的話……」
第一擊失敗,溫特抽回彎刀,那同時,潘森的盾沉重的打擊溫特的右上臂,將他擊飛了出去。
「『星之祝福』!」看準時機,在溫特還沒有因為疼痛而暈厥之前治療了他的手臂。
「牽制。」溫特撐起身子,在重新回到節奏前,下了指令。
莉提絲的槍術立刻有了改變,槍尖像是雨點般不斷打在圓盾上,只要潘森一有反擊的舉動,她就往後一個躍步,拉開距離。
這手段只建立在潘森「堅守」的前提下,要是他緊咬莉提絲的話,就不能使用牽制戰法了。
溫特調整好呼吸,一刀砍向潘森。
他沒有急著應付溫特,鐵矛拉到手臂最後方的位置……
「『魔力灌輸』!」索拉卡看出那是「穿心長矛」的前置動作;一招和菈提絲的「牽制」類似,威力卻截然不同的致命技能。
「魔力灌輸」造成短暫的「沉默」效果,潘森腦袋空白了幾秒,沒能使出「穿心長矛」。
但他還是刺出了鐵矛。
以刀刃打掉矛頭,順著矛柄滑了上去,一個大弧度的橫砍,被潘森一個墊步閃開。
他移動了雙腳。
「不好!」索拉卡緊張的雙手握緊月牙杖,如同她所擔心的,潘森轉守為攻。
「好快。」赤槍畫了半圓相抵鐵矛的突刺,前一秒才閃開溫特劈斬的他瞬間出現在菈提絲面前。
不發一語的潘森散發著沉著而冰冷的殺意;不是那種想殺了菈提絲的殺意,而是讓菈提絲感覺到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戰勝他。
壓迫。長槍迴旋,連刺兩槍,刺在圓盾上,菈提絲拉開距離,潘森卸下防禦姿態,飛射出手中鐵矛,躍步在半空的菈提絲沒有施力點,看著鮮血從左肩飛濺出來。
索拉卡給予治療,菈提絲狼狽的撐起身子。
潘森現在是門衛的角色,他只想癱瘓三個人的戰鬥力。
背襲!
溫特奮力一劈,還是被潘森察覺了。
力道過猛,彎刀脫離手中,在空中旋轉幾圈。
那同時,溫特和潘森十分有默契的朝腰後摸去,下個瞬間,是兩把短刀互擊。
「拉克爾」的護身短刀。
「狂熱雙刀」的仿造品。
帶著頭盔,溫特看不見潘森的表情,但他豪邁的丟掉左手的盾,兩人退後幾步,準備在下一擊結束這場戰鬥。
溫特不斷後退,潘森顧慮是不是有什麼陷阱。他看一眼溫特空蕩的左肩,腳掌踏地,飛撲上去。
溫特深吸一口氣,直接將短刀射向潘森眉間。
一直線。
潘森不閃不躲直接讓頭盔吃下這一擊,彈開短刀,溫特手無刃劍;不,他抽出斜插在地的彎刀,一刀橫掃!
直砍側腹的一刀,潘森不得改以反手握持短刀擋住這擊。雙刃交鋒,潘森心理暗叫不妙,溫特這刀輕的刻意!
彎刀再一次飛旋了起來,視線回到正面,兩人距離已經不足一肘,溫特直挺挺的刺出短劍,劍刃沒入潘森左肩。
「……『翔鶴舞空』。」溫特緩慢的出自己組合起來的單手三刀招式名稱。
「有意思的一手。」潘森不帶情感的這樣說,「帶著我的鐵矛,你們可以通過了。」
像是沒有一絲疼痛,他抽出短劍交還給溫特,索拉卡上前要治療傷口,卻被潘森拒絕。
菈提絲的傷雖然治癒了,短暫的失血還是讓她變得虛弱。
繞過潘森;他堅定的站在路中央,凝視前方。不知為何,索拉卡總覺得潘森有放水的跡象,回想起來,又推翻了自己的疑慮。
三人朝部落出發,雖然只要拿著潘森的鐵矛就能暢行無阻,卻怎麼樣也無法以輕鬆的心態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