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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學園 第二章 黑朱雀 Dark Suzaku

作者:睡星│2012-10-10 11:18:26│巴幣:0│人氣:232
第二章 黑朱雀 Dark Suzaku
 
  
        十月十四日星期三,上午。
  
        「原來這個就是校刊。」早上的掃地工作結束後,夕宇和秋雪一起來到了行政大樓的公布欄前,因為秋雪完全不知道有校刊的存在。
  
        所謂公告這種東西,雖然說發佈對象是全校師生,但是因為更新的頻率不高又加上跟很多人都沒什麼關係,因此變成了『會看的人才會去看,不會看的人怎麼樣都不會注意』的狀況,擺在公告旁的校刊也是如此,就算張貼的地方很醒目,很多學生也是照樣無視掉。
  
        『緋紅的火焰姬參見!』
  
        今天的校刊頭條採用了這樣的標題,主要是講述昨天秋雪連續擊倒十個劍道社員的事蹟,至於夕宇跟玉婷的決戰倒是完全被省略了,不過這樣難怪,當天沒有校刊社的成員在場,所有的報導都是經由劍道社的人口述來寫,那種不光榮的勝負當然是不願提起。
  
        夕宇只是聳聳肩,對這種報導不予置評,雖然了解劍道社追求公平的對決,但是夕宇有不能讓秋雪跟玉婷戰鬥的理由。
  
        秋雪一臉認真的閱讀校刊,從旁邊看過去一點也不聯想到武鬥派,倒像是文靜柔弱的少女,說起來秋雪原本加入的美術社,也是給人很文靜的感覺。
  
        今天的秋雪跟平常有些不同,腰上多了一個劍鞘,裡面裝著一口木劍,那是夕宇建議她帶的,因為使用慣用的武器動作會比較靈活。
  
        這間學校裡,每個人都可以帶武器上學,常常看到有人帶著球棒、鋁棒、雙節棍之類的東西到學校。
  
        為了避免誤會在這裡先說明一下,帶著球棒的那群人全部都不是棒球社的人,因為棒球社的教練禁止球員用球棒打人,還說『拿球棒打人的傢伙,沒資格打棒球』,不過他應該是非常反對球員打架才對,可惜這間學校的校風就是如此,他也沒有阻止的權力。
  
        「話說,緋紅的火焰姬是什麼?」秋雪看完了整篇報導,卻還是不明白頭版標題的意義。
  
        「大概是妳。」夕宇理所當然的說道。
  
        「咦!我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奇怪的人了?」
  
        「少抱怨了,這是校刊社擅自決定的,誰都改不了。」夕宇曾經無所不用其極想改掉自己的稱號,但是最終仍徒勞無功。
  
        「再說!緋紅是怎樣?我哪裡緋紅了?」
  
        「頭髮。」夕宇指著秋雪那搶眼的紅色頭髮。
  
        「這明明就是酒紅色的。」
  
        「嘛!在某些情況下會看錯吧!」話說,緋紅色跟酒紅色有差很多嗎?
  
        「還有火焰又是什麼意思?」秋雪接著問道,看樣子是想逐字推翻這個稱號。
  
        「大概是氣勢的一種吧!就好像遇上了就會被燒成灰燼。」
  
        「……我可不會超能力。」秋雪淡淡的說了一句,臉上滿是無言的表情。
  
        「我想也是。」
  
        「那『姬』又是什麼?」
  
        「公主。」夕宇簡潔回答。
  
        所以直翻的話就是,有緋紅色的頭髮會把人燒成灰燼的公主……嗯,聽起來有點像漫畫、遊戲裡面會出現的,個性殘暴的魔王。
  
        然後,秋雪爆發了,用盡各種詞彙表示她不喜歡這個名字。
  
        新的一天,就在這樣吵吵鬧鬧的情況下開始了。
 
  
        第一節下課時,學生們就像被解放般衝出教室,不然就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總之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情,原本夕宇也該像他們找些事情做,不過整理筆記讓他錯過了離開教室的第一時機,等到有空的時候就有一個麻煩的人物出現在他們教室外面。
  
        校刊社的社長,李奕惑。
  
        人如其名,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謎,行為模式難以預測,詭異到為什麼身為三年級的他會出現在一年級的教室這種程度的問題都不值一提。
  
        簡單來說就是很粗線條、隨性,無論是行為舉止、說話方式或者是決定重要事情的時候都很隨性,就像現在就很隨性的走進了一年七班的教室,永遠看不出來他什麼時候認真過。
  
        不過文筆好倒是真的,校刊上的頭條報導就是他親自寫的,只是有時候形容詞加太多了,會與事實大相逕庭,『真相什麼的怎樣都好,新聞就是一種大眾娛樂!』大概是抱持這樣的心態在寫的吧!
  
        「好久不見!想不到才過沒幾天你又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果然是一刻都不能閒啊!」李奕惑在夕宇前面的位子坐下,就像是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一樣自在。
  
        「為什麼你可以若無其事的走進別的年級的教室並且坐在我的同班同學的位子上跟我裝熟?」夕宇一口氣吐完了從李奕惑出現在門口就一直累積下來的嘈。
  
        「反正現在下課,沒關係吧!」李奕惑無所謂的說道,完全忽略了周圍一年級學生疑惑的目光。
  
        「不是那個問題吧!」
  
        「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還用說嗎?」李奕惑從口袋拿出一支錄音筆放在夕宇面前:「我可是記者,當然是來做報導的。」
  
        「如果是來問我跟玉婷學姊的對決,既然劍道社的人不想說的話,我也不好說什麼。」總是要給人留點餘地,夕宇心想,並且為自己替別人著想的善良行為點點頭。
  
        「不!那種事情怎樣都好,我是來問你跟火焰姬的關係的。」
  
        剎那間,夕宇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一樣錯愕。
  
        精心計畫並且賭上性命的最強之戰,竟然被用『怎樣都好』一句話直接帶過,夕宇差點要抓狂起來,不過這個時候必須保持冷靜,戰爭時間以外的打架行為是違反校規的,在大庭廣眾下打起來很快就會有人去通知教官。
  
        而且李奕惑還直接把火焰姬這個名字當成秋雪的代稱了,如果秋雪在場情況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她是我的新手下,就只是這樣而已。」夕宇故做鎮定,淡然說道。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只喜歡找雜魚當手下。」
  
        「那是因為我沒得選啊!」
  
        夕宇剛當上軍團長時,既沒有人脈也沒有威信,只有那種永遠不會被招進軍團的人願意跟隨他,不過現在那群人也因為他的失勢而分散到其他軍團裡了。
  
        「大陣營就是很不自由呢!我以前也帶過軍團,所以很瞭解你的感受。」李奕惑對此深表同情:「所以你才決定出走嗎?」
  
        「我是被趕出來的吧!」夕宇拍桌駁斥。
  
        跟這個人說話真的很容易情緒激動。
  
        「可是校刊上寫說你是自願離開的。」
  
        夕宇惡狠狠的瞪視李奕惑:「是啊!而且我還記得那篇報導根本就是你寫的。」
  
        李奕惑低下頭,世故的說道:「很多時候,為了避免國家危難,媒體會適當的隱瞞事實。」
  
        「我的事情關國家危難什麼事了!」
  
        「話說回來,你對這間學校的校園戰爭的歷史有興趣嗎?」遇到無法解釋的事情,李奕惑就開始轉移話題。
  
        「忽然說這個做什麼?如果是勢力演進或是權力交接這種的可有可無的事情,我連聽都不想聽。」
  
        「才不是這麼繁雜的東西,而是我們校刊社代代流傳下來的大方向簡史,也可以說是這間學校的校史。」
  
        「看來你是非常想說就是了。」
  
        「事情要從十年前開始說起。」李奕惑無視夕宇的抱怨,自顧自的講了起來:「這間學校創建的前三年,校園戰爭處於非常混亂的局勢,因為從來沒有過這種制度,所以常常有打不起來的狀況,畢竟一般人不會沒事就打自己的同學,不過學校這種東西最方便的地方在於只要三年就能創造一個傳統,因此到了第四年的新生看到學長學姊們的戰鬥,一下子就進入狀況了,此後校園戰爭的規則也慢慢建立起來了……然後到了第六年,為了讓校園戰爭不受到官方的牽制,身為學生會又同時是第四勢力的玄武陣營退出了戰爭,你明白嗎?玄武陣營退出戰爭是戰爭規定的事項,也就是校規。」
  
        李奕惑在這裡停頓了下來,夕宇已經明白他想要說什麼了。
  
        夕宇昨天得到劍道社後選擇的陣營,不是青龍也不是朱雀更不是白虎,而是不能參戰的玄武陣營。
  
        「你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夕宇感覺的出來,雖然李奕惑從頭到尾都是那副放肆隨性的樣子,但是只有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
  
        「通常這種情況都會當做不小心或惡作劇,但是你的身分很特殊,所以學生會長要見你,社團活動時間到學生會室找他。」
  
        「我知道了。」夕宇緩緩點頭,連旁人看得出來他內心的沈重。
  
        「那就繼續講介紹吧!」李奕惑忽然又情緒高昂說道。
  
        「你還想繼續啊!」
  
        「那當然!接下來才是重點。」
  
        「那剛剛的事算什麼啊!」剛剛還在心情沈重的夕宇,忽然有被當成笨蛋耍的感覺。
  
        「啊?那個喔,其實你不去也無所謂,反正放著不管的話到最後就會不了了之,沒問題的話,我要繼續說了喔。」
  
        「……」夕宇已經懶得阻止他了。
  
        「緊接著來到了第八年,也就是我入學的那一年,英雄的年代開始了!」
  
        「蛤?」
  
        「因為我的努力,那一年校刊社終於採用稱號制了!」李奕惑興奮的起舉雙手高呼。
  
        「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你啊!」話聽到這裡,夕宇終於沒辦法再淡定下去了。
  
        亂取稱號就算了,扭曲事實就算了,竟然連稱號制都是這個人發明的,被叫做『雜魚軍師』的新仇舊恨一口氣全部都暴發出來了。
  
        「就算你用這種名偵探的語氣說話,這個『雜魚軍師』的稱號也不會改掉喔。」
  
        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若無其事的講出這個名號,以調侃夕宇為樂。
  
        「算了!我也已經放棄了,只是緋紅的火焰姬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
  
        「有緋紅色的頭髮會把人燒成灰燼的公主?」
  
        「原來還有這種解釋啊!」李奕惑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扶著下巴。
  
        「這不是你取的嗎?」夕宇又再一次猛烈的吐槽。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是依照她給人的感覺取的,因為紅頭髮不是會讓聯想到火焰嗎?而且外貌也不錯,用姬這個字當之無愧啊!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到這個名字了。」
  
        「你只是單純輕小說看太多了吧!」
  
        「有什麼不好,對於想像力很有幫助耶!」
  
        「是是是。」夕宇敷衍道,懶得繼續這個話題,因為通常這類型的狂熱份子只要講到這個話題就會永無止盡的說下去:「話說你還想待到什麼時候?都快上課了。」
  
        「那就再說兩件你應該知道的事當做忠告吧!」
  
        「什麼事?」
  
        李奕惑在這個時候露出認真的表情:「第一,如果你拿下劍道社是為了得到冰山的幫助,那你可以死心了,冰山退役真正的理由不是為了加強學業,是因為心理創傷而無法參戰,而且那個傷到現在也還沒好。」
  
        「你在說什麼?」夕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得到玉婷這種大將級的人物的幫助是夕宇的計畫,但是夕宇完全不知道玉婷有心理創傷,不!其實應該注意到了,昨天夕宇流血時玉婷動搖的太嚴重了,超乎了夕宇的預期,一點也不像曾經在戰爭中大破敵軍的猛將。
  
        「詳情不能說。」李奕惑的眼神飄向四周,暗示這裡人太多了。
  
        關於玉婷受的傷,不只是夕宇不知道而已,是連說出口都不行的機密事項。
  
        夕宇了解李奕惑的用意後便沒接著多問:「那另一件呢?」
  
        這時李奕惑又變回平常的表情,嘻嘻的笑著:「喜歡火焰姬的人不是只有你喔!」
  
        李奕惑手指著左邊,夕宇朝那個方向看過去,馬上就發現教室的一角,有個人正以懷有惡意的目光看著他。
  
        「嘛!這件事我也會儘快處理。」
  
        然後第二堂課開始了。
 
  
        下課時,夕宇很罕見的直接離開座位,並且在某個人的桌子上敲了兩下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也不在乎對方是不是知道他的用意,只是專心的向前走,最後來到了學校的垃圾場,一個除了掃地時間外沒有人會接近的地方。
  
        夕宇轉身一看,那個人果然跟來了,那個上一堂下課就一直用凶惡的目光看著他的人,現在也還是一樣的眼神。
  
        夕宇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雖然說是同班同學,但是也才認識一個月,而且夕宇沒有閒到去記住全班的人,特別是這種沒有特殊專長,一副大眾臉長相的角色。
  
        長相普通、沒有特色、總是隨波逐流、完全就是普通人的典範,在某些遊戲裡或許很有當主角的資質,不過很可惜這裡是現實世界,平凡人只有被人海淹沒的份。
  
        「你想怎麼樣?」夕宇不想在這種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於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是你把我找出來的吧!」夕宇的普通同學回道。
  
        夕宇無可奈何的聳肩,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當然,畢竟夕宇沒有把話說清楚,對方也不會乖乖說出敵視夕宇的理由。
  
        「自從我加入青龍之後就決定了,至少在班上要好好相處,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就在這裡直接說吧!」
  
        「還說什麼青龍?你這個叛徒!離開就算了,還搶走了我們的地盤。」
  
        對於這樣的指責,夕宇也早就做好覺悟,打從挑戰劍道社的那一瞬間,就等於向過去的陣營宣戰,那麼過去的同伴會怎麼想,也是可想而知。
  
        只不過,這個人前提搞錯了。
  
        夕宇正氣凜然的說道:「沒錯!我的確是對過去的同伴下手了,但是先背叛的人是你們!是青龍陣營先把我趕走的。」
  
        那個人忽然哈哈大笑,就好像夕宇說了什麼滑稽的話:「你以為沒有人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就是知道了你會背叛,我們才設下那個局陷害你。」
 
  
        設局?
 
  
        是指什麼?
 
  
        等等!
 
  
        無數殘缺的碎片一口氣從腦海中冒出,在此時拼湊出一個圖形,夕宇立刻明白了一件事。
  
        一個從來沒有懷疑過卻再明確不過的事實,因為驕傲自大而忽略的盲點,只要是有點頭腦的人都應該早就看穿的真相。
  
        「難……道?」夕宇吱吱嗚嗚的說道,記憶瞬間回到了那一天,被青龍踢出門外的那天,失去了這一個月以來努力得來的一切的那天。
  
        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也在現場,就在圍棋社外跟著眾人一起數落夕宇。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的情況似乎太順利了,為了取得足夠的實力夕宇和許多軍團長進行交涉,過程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原本夕宇以為是自己的影響力造成的,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另有圖謀的呢?如果那場空城計的策劃人不是虎之牙而是青龍陣營本身,只為了找個理由趕走夕宇。
  
        還有第零軍團的錯誤情報,那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個情報讓夕宇確信了自己的預測,完全沒想過可能是陷阱。
  
        「但是你為什麼回來了?還是跟秋雪一起……」正當夕宇想追問時,對方卻搶先抱怨起來了,語氣激動到彷彿全世界都對他不公平:「明明就是我先認識秋雪的,我從國中就跟她同班了,上面的人還答應我如果能讓她加入軍團的話我就能取代你的位子了,最有潛力的新生是我才對!如果條件一樣的話我才不會輸你……可是為什麼全部的好處都被你搶走了?為什麼我什麼都得不到?」
  
        那表情夕宇認得出來,那是在控訴世界的不合理,將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只為了保護自己過於脆弱的心靈,比平凡人還不如,屬於失敗者的表情。
  
        夕宇也曾經有過這個表情,差一點墮落成這樣的人,怨天尤人的話的確是會比較輕鬆,但是至今建立起來的人格也會完全喪失,沈淪在失敗的泥沼之中無法掙脫。
  
        所以夕宇選擇完全承受這份痛苦,把一切都當做是自己的計畫不周,藉此看清自己的過錯,只有這樣才能夠爬到更高的地方。
  
        一般人將其稱之為『堅強』或是『化悲憤為力量』,但夕宇自己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這只不過是執意走上荊棘之道的自虐行為。
  
        『你以為讓三十個雜兵乖乖聽話很容易嗎?』、『在幾乎全部的人都是敵人的大團體裡很好混嗎?』、『裡外都是敵人,連自己人都三不五時犯錯,有沒有想過我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苦撐過來的。』儘管夕宇很想這樣咆哮,但是對這種人說再多也沒用,不管說什麼都會被當成不負責任的風涼話,只是講道理無法拯救任何人。
  
        所以無需多言,不必澄清或解釋,沒必要讓他人明白自己的心情,夕宇該做的事只有一個。
  
        「秋雪已經是我的棋子了,有本事的話就自己來搶,不過在那之前……」夕宇走近垃圾堆,從壞掉的掃具中,抽出一支掃把,硬拆掉前端只留下木棍的部分。
  
        雖然長度跟夕宇平常用的木棍不同,不過也算是能用的武器了,夕宇揮舞著木棍威脅道:「把你所知道的情報說出來,關於上禮拜五,設下那個局的主謀。」
  
        「你想怎麼樣?」看到夕宇拿著武器慢慢接近,夕宇的同學頓時感到一股寒意,臉上滿是慌張的神情。
  
        「不明白嗎?好吧!我的長相的確不適合當壞人。」夕宇舉起木棍,一副隨時都會發動攻擊的姿態,開口說道:「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打到你說出口為止。」
  
        或許,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如果是平常的話夕宇大概會用冷嘲熱諷來套話,畢竟對方會自己說溜嘴就表示他是稍微刺激一下就會自爆一堆內幕的人,故意裝做懂很多事的人總是阻止不了自己的嘴巴。
  
        夕宇很生氣,不只是因為對方沒由來的責怪,最主要是因為那個人的樣子,可能就是當初做出不同選擇的夕宇最後會變成的樣子。
  
        真的是……狼狽不堪到讓人想要親手粉碎。
  
        「你……你不要亂來喔!如果你打我的話……」
  
        「不用擔心,就算有人聽到你的慘叫,也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到這裡。」
  
        這裡,是校園中最偏僻的地方,因為沒有人願意與垃圾為伍,雖然青龍的大本營青龍塔就在附近,只不過社團時間以外的時候沒有人會過去那裡,縱使大聲呼喊也未必有人聽的見。
  
        夕宇沒有立刻出手,而是慢慢的接近,累積對方心中的恐懼,況且如果夕宇真的動手的話,倒楣的是他自己,戰爭時間以外的時候打人是違反校規,夕宇的目的說到底也只是恐嚇而已。
  
        「到此為止了!柳夕宇。」這時,一個男學生忽然出手抓住了夕宇的手。
夕宇轉頭一看,立刻認出了男學生的身分:「……永盛學長。」
  
        二年三班張永盛,青龍的軍團長之一,另外還是推薦夕宇當上軍團長的人。
  
        張永盛雖然是率領一個軍團的人,整體表現卻是相當平庸,並沒有特別突出的表現,不過大部分的軍團長也是如此,或許應該用普通來形容他,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部分就只有行為舉止流露出來的書生氣息,彷彿中國古代常見的文學雅士,不過那也只是個表象而已,生活方式完全是現代人,咬文嚼字的句子也只會出現在考卷上。
  
        張永盛沈默了一會,對夕宇的同學說道:「你走吧!剛才的事不能對任何人說,禮拜五的事也是一個字都不能提。」
  
        眼看原本的目標落荒而逃了,夕宇也只好放棄,將張永盛的手掙脫後,不滿的瞪著他。
  
        夕宇緊閉著嘴,因為張永盛的行為是正確的,夕宇本來就不該這樣做,但是現在夕宇心中只有錯失機會的不快。
  
        「如果他不小心說出來的話,那麼他在青龍就待不下去了,那種狀況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張永盛彷彿看穿了夕宇的心思說道。
  
        被眾人排擠,所有的人都是對手,就跟過去的夕宇是一樣的處境,就算有能力的夕宇能夠承擔,沒能力的一般人又要如何承受。
  
        「學長也知道這件事嗎?」夕宇問道。
  
        「知道,不過我也不能說,就算你去問其他人是一樣的回答,為了你也為了別人好,這件事就不要再追問了。」
  
        那天的行動,張永盛沒有參與,連他都知道就表示整個青龍的高層都知道這件事,只有夕宇一個人不知道。
  
        「為什麼現在才裝出一副學長的樣子啊?事到如今才給忠告你不覺得太晚了嗎?」夕宇有些憤慨的說道。
  
        「什麼都不說……是因為我相信你可以改變青龍,你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是嗎?我也這麼認為。」夕宇乾笑了一聲:「但是我最後還是失敗了,徹底的輸了。」
  
        平庸的人如魚得水,太出風頭的人被當成阻礙排除掉,比起白虎、朱雀擁有更多的人,卻因為派系問題造成內部惡鬥,這就是青龍陣營的本質。
  
        「去調查第零軍團吧!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話。」張永盛說完,便往校舍走去。
  
        「什麼意思?第零軍團就是主謀嗎?」
  
        張永盛沒有回答夕宇的問題,連頭也不回繼續前進,完全無視了夕宇的存在。
  
        「對了!跟你說一個好消息。」忽然,張永盛回頭說道:「青龍暫時不會跟你要回劍道社,畢竟大家都滿怕那裡的社長,而且……說不定連戰鬥都不需要就能拿回來了。」
  
        留下了這段意喻深遠的話,張永盛真的離開了。
 
  
        第零軍團。
  
        那是青龍陣營特有的情報部隊,在每個陣營都有安插臥底,成員身分只有青龍王一個人知道,是一個非常神祕的組織,神祕到有人認為第零軍團根本就不存在,也沒有人能拿出第零軍團確實存在的證據。
  
        也有人說第零軍團不是固定的組織形式,而是青龍王在別的陣營裡認識的人提供情報,因此成員不一定認識彼此,只有青龍王知道所有的人。
  
        無論如何,要想知道第零軍團的成員,除了直接問青龍王之外,就只能從全校學生中一個一個找了,光是用想的就覺得是個浩大的工程了。
  
        「但也不是完全沒線索嘛。」夕宇不自覺說道。
  
        只要針對朱雀或白虎陣營中,能夠知道作戰計畫的人來調查的話,人數就少一半以上了,畢竟三年級的學生除了王以外都已經退役了,有很多學生因為參與社團而沒加入戰爭,範圍縮小成朱雀跟白虎的成員,人數大約有三百七十人左右。
  
        「……還是很多啊!」夕宇已經激動到在走廊上吶喊出來了。
  
        夕宇就這樣一邊想著這件事一邊走回自己的教室,走上樓梯時卻頓時楞住,因為看到了那個景象……
 
  
        映入眼底的,是堆滿了屍體的走廊,就在自己的教室前,即將前往的路上。
  
        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人體,彷彿要挑戰極限般扭曲,可以確定的是沒有一個人是自願做出那樣的姿勢。
  
        倒下的人群中央,一個紅色的身影昂首而立,眼神彷彿能殺死人般冷澈,腰上的劍已經出鞘,以能夠貫穿一切的氣勢緊握,看到這一幕的人腦海中都浮現了一個名字。
 
  
        緋紅的,火焰姬!
 
  
        「不對!那是錯覺!」夕宇回過神,確認了倒下的人的狀況,這些人身上沒有血跡,只是單純昏了過去而已。
  
        因為這個畫面太駭人,才會讓夕宇產生了這些人都死了的誤解,只是這又是怎麼回事?
  
        一大堆人倒在走廊上,在這間學校裡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是現在應該是禁止打架的正常時段,而且為什麼秋雪會拿起劍站在這些人中間。
  
        答案顯而易見,秋雪跟這群人大打出手了,但現在的重點是為什麼會這樣?
  
        忽然間,五個學生跑到秋雪面前,拿起手槍對準秋雪。
  
        秋雪見狀,擺起架勢,試圖在對方開槍前先出招。
  
        「住手!秋雪!」夕宇立刻衝到秋雪和五個學生之間,舉起右手攔住秋雪。
  
        「……夕宇?」秋雪被夕宇的動作給嚇到,那模樣彷彿是在害怕什麼。
  
        夕宇並不認為秋雪會輸給那些人,也不怕他們手中的槍,那只不過是威力比較強的玩具槍,夕宇真正害怕的是那些人的身分:「他們是……戰爭管理者。」
  
        戰爭管理者,學生會直轄的糾察隊,專門處罰違反校園戰爭規則的人,識別的記號就是刻有校徽的玩具手槍,對他們出手只會加重處罰。
  
        結果,秋雪因為違反戰爭時間以外的時間械鬥這條規定,今天的社團活動時間要去愛校社做勞動服務,當然!愛校社就是專門打掃學校的社團,只有被處罰的人才會去。
  
        「就算動手打人是我不對,可是是他們先出手的耶!為什麼只有我被處罰?」秋雪氣憤的說道,對管理者的處理方式很不滿,雖然在夕宇的安撫下一時間忍了下來,但是事後回想起來還是很生氣,於是就趁著下課向夕宇抱不平。
  
        「畢竟打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讓妳今天無法參戰,就算讓其他人被處罰也沒意義,他們只不過被人利用了,幕後黑手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對夕宇而言,無論雜兵或大將都只是棋子,他真正的對手是操縱棋子的那個人,這次事件的指使者,他大概也猜到了。
  
        能夠得知夕宇會長時間不在教室,又能夠讓管理者不處罰其他人,就他所知只有一個人辦得到這種事。
  
        「看來今天就會攻過來了,還是先做個保險好了。」夕宇拿起手機,向劍道社的人發了封簡訊。
  
        「智慧型!」秋雪看到夕宇的手機,眼睛頓時發出光芒,就像小孩看到新玩具一樣:「好好喔。」
  
        「嗯,這樣查東西比較方便。」夕宇發完簡訊後說道:「還有,妳從現在開始盡量跟我一起行動,不要隨便離開我的身邊。」
  
        「咦!」秋雪忽然慌張了起來,紅著臉拼命的亂動雙手:「可是這樣會不會有點……」
  
        「不准抱怨!」夕宇直接無視掉秋雪意義不明的發言:「我不在的話妳又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來了。」
  
        「是這樣喔……」秋雪失望的嘆氣道。
 
  
        下午三點十分。
  
        現在是社團活動開始的時間,再過三十分鐘後校園戰爭也會開打,夕宇來到別稱『玄武堡壘』的行政大樓的五樓,學生會室裡,因為前一天擅自以玄武陣營的名義開戰,而被學生會長下令親自召見。
  
        說起來學生會室本來就是拿來當做玄武的王殿,結構上跟青龍塔的王殿差不多,一整面牆的玻璃能夠讓人居高臨下的觀望校園,只不過玄武退出戰爭的現在,這裡只不過是個辦公的地方而已。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夕宇一走進門就看到李奕惑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看起來應該是在等人。
  
        「我聞得到獨家的味道。」李奕惑故弄玄虛的說道。
  
        「……」夕宇無言了一會。
  
        不過李奕惑猜的也沒錯,如果夕宇的計畫成功的話,的確就是空前絕後的大新聞了。
  
        包括昨天的劍道社爭奪在內,夕宇佈下的局還在繼續,直到現在來到這個地方,都是為了勝利必須達成的條件,而現在夕宇的計畫進入了最終階段。
  
        他要在這裡,說服學生會長讓玄武復活,重新建立第四勢力。
  
        學生會長呂偉成正坐在雕工精緻的王座上,面前是一張跟王座一點也不協調的普通摺疊桌,附近還有其他的位子,但現在這裡只有呂偉成一個人在而已。
  
        一表人才大概就是在說呂偉成這種人,認真、謹慎,外表看起來乾淨無暇,待人處世客氣有禮,給人一種大有可為的印象,會選上學生會長也不是沒有道理。
  
        「惑學長,這位是?」呂偉成看著夕宇疑惑的問道。
  
        「一年七班柳夕宇。」李奕惑還沒回答,夕宇就搶先自我介紹:「聽說會長有事找我。」
  
        「哦!是你啊!」呂偉成對夕宇點點頭:「你好!我叫呂偉成,是本校的學生會長。」
  
        「那麼,直接進入正題吧!」呂偉成手指敲著桌子,像是在考慮什麼:「首先我想確認一下,關於昨天下午的事,你對自己的行為有多少認知。」
  
        這句話翻成白話來講就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這樣的教訓,叫夕宇過來果然還是要處罰,而且還是要依照蓄意程度量刑。
  
        學生會室籠罩了一股凝重的氣息,連夕宇也不禁退縮了:「會長是指什麼?」
  
        「我聽說你很聰明,有些事我應該不用說的太明白吧!」呂偉成試探性的說道。
  
        「我擅自將劍道社變成玄武的領地,讓人誤以為學生會參戰,違反了校園戰爭規定第十條『學生會不得參戰』的條例,但是……」夕宇深呼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被對方的氣勢嚇到就輸了:「這條規定僅限於學生會成員,並沒有制定非學生會的人違反規定時的處罰。」
  
        「所以你主張自己與學生會沒有瓜葛因此沒有違反校規囉!那麼如果現在的玄武陣營不是學生會的話又是什麼?你個人就是玄武嗎?」
  
        夕宇嚥下一口口水,搞不清呂偉成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感覺講錯一句話就會跌入萬丈深淵,而且找不到提出讓學生會重新參戰的時機。
  
        「現階段的話,我代表了玄武陣營。」夕宇順著呂偉成的話找了個折衷點。
  
        「假定是這樣好了,你與其他陣營的兵力比起來相當懸殊,你不惜讓自己落到這種極端不利的處境也要自成一派的目的是什麼?」
  
        終於到了這個問題了,只要進行一段熱血的演講就能令氣氛完全改變了,這就是夕宇最擅長的事情。
  
        「青龍內部到處都是派系惡鬥,朱雀自從新參謀上任後就不斷衰退,白虎王集權專制讓許多有能力的人無法出頭,放眼過去每個陣營一個比一個腐敗,早就忘卻校園戰爭的初衷,導致許多人寧願參加社團也不願加入戰爭,這樣的景象我實在看不過去,所以我打算用自己的力量改變這一切,讓這場戰爭走向更輝煌的未來!」
  
        「說真話。」呂偉成冷言一句,打斷了夕宇的演講。
  
        「……為了復仇。」眼看最擅長的演說沒有用,夕宇除了說真話以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是嗎?原來如此。」呂偉成露出理解的微笑:「自古以來驅使人類超越極限最大的原動力不是希望,是復仇心。」
  
        「你們知道嗎?學生會禁止參戰是我來這間學校之前就定下的規則。」呂偉成忽然自言自語道:「所以,這項規定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你的意思是……」夕宇立刻領悟到,無需進行說服,呂偉成想做的事情跟他一樣。
  
        「沒有任何意思。」呂偉成不以為意的聳肩:「總之就放任你一段時間,至於對外的官方說法嘛……這樣吧!」
  
        呂偉成裝出朗讀課文的語氣說道:「關於這件事我沒有事先收到通知,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想大概是惡作劇吧!不過如果有其他人向學生會投訴的話,我也會做出應有的處理。」
  
        「這段話我會原封不動寫在校刊裡,不過只有角落的小專欄而已。」李奕惑說道。
  
        「麻煩你了。」呂偉成向李奕惑點頭示意,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
  
        「所以,現在是怎樣?」夕宇看著兩人的互動,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
  
        「學生會的其他人快要來了,晚點在請惑學長跟你解釋吧!」
  
        「等……」夕宇正想開口發問時,卻被李奕惑抓住肩膀。
  
        「要溜了。」李奕惑說了這句話後硬把夕宇拖出學生會室。
  
        不久學生會的成員也出現在走廊上,與夕宇擦身而過。
 
  
        「所以,剛剛到底是怎樣?」夕宇和李奕惑一起走在走廊上,雖然兩人的目的地不同,但是夕宇還有必須問清楚的事情。
  
        「總之就是先把你的判決往後延了。」李奕惑說道:「如果剛剛有其他人在場的話,你跟學生會長的密會就會傳開,這麼一來就不得不立刻處罰你,並且把你好不容易得到的社團還回去。」
  
        「所以才裝做不知情……只是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如果學生會要重出江湖的話,勢必需要一個帶兵打仗的人吧!要是現成的軍師因此打退堂鼓的話,他不是虧大了。」
  
        「所以他的目的是讓玄武重返戰場,但是……」雖然明白了呂偉成的用意,但是還有個疑點夕宇不懂,為什麼那樣的人要打破校規。
  
        「你別看他外表那麼正經,其實那傢伙反骨得很,只不過為了某個目的而裝出上進學生的樣子,也就是這樣的人才會當上學生會長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原來如此。」
  
        「雖然判決延期了,情況還是一樣對你不利,我們的學生會長大人不會把賭注押在沒勝算的人身上,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實力,他就會立刻撇清關係,等待下一個笨蛋自己跑出來。」
  
        夕宇回想起呂偉成的說話方式,不管任何事都是有所保留的說法,不主動表示立場,總是站在能夠全身而退的立場發言,而且對話中不斷在試探夕宇,模稜兩可的態度讓夕宇不明白他是敵是友,更搞不懂他到底想怎麼樣。
 
  
        「話說,你是把我當成笨蛋了嗎?」夕宇斜眼瞪向李奕惑。
  
        「何止是笨蛋……你的行為連愚蠢都不足以形容。」李奕惑笑著說道:「明明到哪裡都可以有好發展,你偏偏選擇了最難走的路,你是以為在玩電動,還可以嫌敵人太弱自己提高難度嗎?」
  
        夕宇陷入沉思,聽李奕惑一說才發覺,當時走投無路的夕宇認為的唯一選擇,或許只是當局者迷,在旁人眼中夕宇大可直接加入別的陣營,依照之前的表現其他陣營應該會很樂意接受,剩下來的就只有……自尊的問題。
  
        「不過要修改校規需要滿足一些條件,就算是學生會長也不是說改就能改,在時機成熟前的這段時間你就當做緩衝期吧!」李奕惑悠哉的說道,真的是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
  
        總之就是這樣了吧!夕宇心想。
  
        既然學生會長剛好有同樣的想法,就省掉了說服的功夫,只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學生會長不會乖乖當個花瓶,有時候太有主見的話反而很礙事,今後可能會面對比在青龍時更嚴苛的交涉。
  
        不過這些可以放到之後在考慮,正如李奕惑所說,夕宇的懲戒還在評估,校規也尚未修正,所有事情都還在處理中,在事情完全爆發前還有一小段時間可以去思考別的事情。
  
        「玉婷學姊的事,現在可以說了嗎?」夕宇確認了附近的環境,現在走廊上只有他跟李奕惑,周圍的教室裡雖然有一些人,不過他們正在行進中,其他人頂多聽到隻字片語,壓低音量的話或許就完全聽不見了。
  
        夕宇判斷現在這個地方,應該可以說李奕惑早上不肯說的事了。
  
        關於玉婷的心理創傷。
  
        「你就這麼想知道喔。」李奕惑無奈說道,原本還在臉上的悠哉微笑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不是因為你不講清楚。」
  
        「有些事情,還是永遠當秘密會比較好。」李奕惑語氣滄桑的說道。
  
        「你不說的話,我就直接問她。」夕宇威脅般的說道,雖然只是沒有根據虛張聲勢,但是看到李奕惑的表情一變,夕宇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李奕惑只要一講到玉婷的事表情就會變嚴肅,可見玉婷對他很重要,再加上之前透露過玉婷有心理創傷,如果直接向當事人詢問無疑是逼她重新面對那個創傷,連提起那件事都吞吞吐吐的李奕惑當然不可能對此袖手旁觀。
  
        「……那好吧!」李奕惑妥協道:「不過這件事有點難開口,我還是先講個故事當做開頭好了。」
  
        「可以。」夕宇點頭應道。
  
        「那是在我還待在軍團裡的事,雖然說我的本業是校刊社的記者,不過有時候會去幫忙戰鬥,也可以順便做最前線的取材,現在回想起來也才沒多久的事,卻有種過了很多年的感覺,就是在當時我認識了那個人,基於職業道德我就不提他的名字了,老實說他也不是什麼特別厲害的人,在稍微強一點的人面前就毫無招架之力,每次看到他幾乎都是昏倒在地上的樣子,注意!我是說昏倒喔。
  
        你應該知道,依照校園戰爭規定要把人打到昏倒是很困難的事情,因為有不能對倒地的人進行追擊的規定,所以大部分的人頂多受傷而已不會到失去意識的程度,但是他還是昏過去了,這是因為如果他沒昏倒的話就會一次又一次重新爬起來,無論傷的多重、無論敵人強到什麼程度,他都會不斷的挑戰,就像笨蛋一樣,不對!連笨蛋都比他聰明一百倍,每次都非得打到身體無法動彈時才肯放棄,更正一下,不是放棄,至少我看到時不是放棄的樣子,只是單純不能動而已,內心並沒有屈服。
  
        照理講像他這種實力只有一般水準的人,沒有得到稱號的資格,畢竟我們報導的都是那些大出風頭的猛將,在那些強大的人面前他不過是普通的雜兵罷了,不過我還是擅用職權給了他一個名號,不懂放棄的弱者『不屈的武士』。
  
        同時,他還是冰山的男朋友,雖然他們都沒有公開關係,不過看起來就是那種感覺,當時的冰山對外人都很冷酷,只有在他面前才會開懷歡笑,跟現在大剌剌的形象很不一樣對吧!
  
        然後,在半年前……他死了。」
  
        李奕惑喋喋不休的話語在此停下,在走廊上留下一片無聲。
  
        「什麼?」事情來的太突然,夕宇忍不住張開了嘴。
  
        「……是車禍。」李奕惑接著說道:「雖然沒有當場死亡,經過幾個小時的急救後還是宣告不治,冰山一直到最後都陪著他,親眼看見他死去。」
  
        不是聽到消息或看見屍體,是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漸漸死去,再怎麼祈禱、哭喊也無法將他喚回。
  
        他當時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有著什麼樣的夢想?想說什麼話?
  
        全都已經無從得知了。
  
        「那玉婷學姊……」
  
        「只是在強顏歡笑吧!還是用很誇張的方式假裝自己沒事,至少我看得出來,她到現在還在消沈,遇到這種事半年就好起來,鬼才相信!」
  
        想到自從認識以來就一直很開朗的學姊竟然背負著這樣的過去,夕宇忽然感到胸口有股陣痛。
  
        「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
  
        「是你問我的吧!」
  
        「少騙人了!」夕宇情緒瞬間失控,大吼道:「是你故意讓我知道的!」
  
        儘管李奕惑到剛剛都還是一副不想說的樣子,或許他是真的不願意說,但是早在他向夕宇放出這個情報的瞬間,應該早就料到了夕宇總有一天會向他問清楚,無論他是否想說,都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然而夕宇也知道李奕惑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從心中不斷湧出的感情無處宣洩,感覺很氣憤卻又不知道該對誰生氣,只好遷怒在他身上。
 
  
        「因為我……」李奕惑惆悵的望著遠方:「什麼都,做不到。」
 
  
        這就是,答案。
  
        人在做過試過無數的方法、付出超乎想像的努力過後,才終於知曉自己的極限與無力。
  
        李奕惑花了半年,甚至是更早之前就開始追尋的東西,最後換來的卻是這個令人絕望的答案。
  
        這句話不只是感嘆,同時還有寄託的意味,希望有人能夠代替他完成他辦不到的事。
  
        然後還有,放棄的意思。
  
        「學長,『凜樣的冰山』這個稱號是你取的嗎?」夕宇問道。
  
        「是啊!怎麼了嗎?」李奕惑得意的說道。
  
        「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
  
        李奕惑楞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問他名字的由來,隨後露出會心的微笑說道:「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無論我再怎麼燃燒也無法將她融化。」
  
        如此冰冷,如此美艷,如此……高不可攀。
  
        所以才會是冰山。
  
        之後李奕惑回到了校刊社,夕宇往秋雪所在的地方走去。
 
  
        秋雪因為在下課時間打架,被處以勞動服務,到愛校社報到後,分配到行政大樓前的人行道掃落葉。
  
        「妳要掃哪些地方?」
  
        夕宇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秋雪了,因為他正好剛從行政大樓出來,一下樓梯就看到秋雪的蹤影,那個鮮豔的紅色頭髮。
  
        「這裡到那裡。」秋雪手指向兩個方向,這距離根本就是整條道路了,秋雪現在也才掃到三分之一而已。
  
        秋雪用力的揮動掃把,看起來相當不高興,因為參與打架的人大約有十個人被處罰的人卻只有她,而且夕宇還叫她忍耐下來,她已經快要忍無可忍了。
  
        「幫我掃!」秋雪將一支掃把交給夕宇,從她的表情來看夕宇大概是沒有拒絕的權力。
  
        於是夕宇只好接下掃把,一起掃地。
  
        「你剛剛去哪裡了?」掃到一半時秋雪忽然小聲問道,接著像是要解釋什麼一樣繼續說道:「因為明明叫我要一直跟著,又不告訴我要去哪裡……」
  
        「有些事情,去找學生會長。」
  
        「被罵了嗎?」
  
        「為什麼這樣問?」夕宇有些困惑的反問道。
  
        「因為你剛剛看起來……怪怪的。」
  
        「是嗎?」大概是因為剛才一直想著玉婷學姊的事吧!夕宇心想,於是對秋雪微笑道:「放心吧!我沒事。」
  
        「是嗎……」秋雪以不信任的語氣說道。
  
        逼逼逼逼……
  
        不知從哪從來,宛如定時炸彈即將爆炸的急促聲響。
  
        夕宇猛然拿起手機,一封簡訊在此時送達了:「終於開始行動了。」
  
        簡訊是劍道社的人傳來的,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是夕宇在早上交代一旦社長遇到危機就必須傳來的暗語。
  
        『他們來了!』
  
        「什麼?」秋雪問道。
  
        「害妳在這裡掃地的主謀出現了,正在攻打劍道社,而且玉婷學姊快撐不住了。」夕宇丟下掃把,打算立刻趕到劍道社:「我先過去了。」
  
        「我也要去!」秋雪喊道。
  
        「不行!」夕宇出聲阻止了秋雪:「在這裡的工作結束前妳不能離開。」
  
        「可是……」
  
        「不能再讓妳的處罰繼續加重了!」
  
        「我知道了……」秋雪不情願的說道:「我會快點掃完,所以……」
  
        夕宇有點明白了秋雪的想法:「快點搞定吧!這筆帳還要等妳來算。」
  
        「嗯!」秋雪點頭應道。
  
        夕宇出發了,朝正在開打的戰場。
  
        奔跑的過程中,夕宇的大腦正在快速的思考,評估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樣的情況。
  
        對方故意讓秋雪離開是為了減弱夕宇可用的兵力,雖然玉婷現在不成戰力但是這個情報並沒有流出去,敵人一定是帶了能對付一個大將程度的兵力,照理講是這樣,但是這個敵人不能用常理評估,道理在她面前沒有意義。
  
        夕宇爬上了四樓階梯,終於抵達劍道社,所看見的是被打倒的劍道社員以及半跪在地上、勉強以竹劍撐住身體的劍道社社長『凜樣的冰山』關玉婷。
  
        曾經難攻不破、被喻為青龍的守護神的冰山,如今也搖搖欲墜,即將崩毀,臉上滿是屈辱的神情。
  
        雖然已經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了,實際看見後還是很驚訝,難以相信那個冰山竟然會有被打倒的時候。
  
        夕宇環視周圍,發現敵人只有一個人,僅僅一個人就把劍道社十五人打的鼻青臉腫,並且擊敗了關玉婷。
  
        這種犯規級的實力只有大將才有。
  
        他是一個有著普通的相貌與身材男學生,整體特質普通到異常的程度,沒有任何可以被稱為特色的地方,正因如此才沒有侷限,所以能夠成為任何人。
  
        他乃朱雀四鬼牌之一,能夠模仿任何人的招式,宛如成為對方的影子般,人稱『影子戲法師』!
  
        影子戲法師沒有繼續與玉婷戰鬥,而是走到走廊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夕宇。
  
        一個少女站在影子戲法師背後,對著夕宇輕笑。
  
        少女有著黑色的短髮,讓人直覺聯想到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嬌小柔弱的身軀使人不禁湧出一股保護欲,深邃的眼眸令人一不注意就會迷惑其中,一眸一笑都宛如公主般高貴,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不應存在於世上的黑色魅力,一言簡之就是……超可愛的啦!
  
        少女就是當今朱雀陣營的參謀,朱雀四鬼牌的主人,外號『腹黑公主』又稱『黑朱雀』,是創校以來第一個擁有雙稱號的人,同時也是第一個王以外冠上陣營名的人。
  
        她雖然才一年級就當上參謀,不過她不是最有潛力的新生,因為她沒必要爭取這個封號,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戰略兵器,簡單的一句話就會造成區域崩壞的毀滅程度。
  
        『言語』就是她唯一的武器。
  
        夕宇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知道會遇見她了,能夠操控戰爭管理者(最近剛被腹黑公主收服),對他的行動一清二楚(因為只隔一個班),又能夠從早上的事件中得到好處,這樣的人全校只有一個。
  
        『腹黑公主』柳悠月。
  
        沒有人比夕宇更了解她,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夕宇,如果說夕宇代表了太陽的話,她就是指月亮,宿命般陰陽相對的兩人,她就是……
  
        「終於來到這裡了,我的半身。」悠月輕笑道,那模樣宛如動畫中邪惡的反派。
  
        「雙胞胎就雙胞胎!還什麼半身。」夕宇乾脆俐落的吐槽。
  
        是的!她就是夕宇的雙胞胎妹妹,同時也是夕宇不想去朱雀陣營最主要的原因,因為就這樣過去的話,就好像是跑去投靠妹妹一樣。
  
        悠月不應夕宇的吐槽而動搖,反而是滔滔不絕的說道:「你不知道嗎?在出生的時候哥哥拿走了我一半的力量,害我只能用不完全的形態現形,現在就把那個肌肉發達的身體交出來吧!智能不足的頭腦哥哥自己留著就行了。」
  
        不行!
  
        夕宇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如果在這個時候進入她的步調就完蛋了,『言語』在她面前沒有意義,對這種中二病全開的人說什麼都沒用,更何況她是裝出來的,一旦不小心認同了她的世界觀,或是以她的原理進行反駁,她的『言語』就會毫不留情的侵蝕在場所有的人。
  
        夕宇深呼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忽略掉那些非現實的言語,開口問道:「妳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是來完成哥哥的願望喔!」悠月天真無邪的說道。
  
        「不管怎麼看妳都是在妨礙的我霸業吧!」
  
        「因為哥哥不是想終結戰爭嗎?昨天很多人都有聽到喔,所以我就想啊!要終結的話就是要把其他勢力都解決掉,那一開始當然要從最弱的勢力開始嘛!」悠月以極度甜美的語氣說道:「不管怎麼看哥哥都是最弱的嘛!」
  
        悠月有兩個特技,一個是損人另一個是裝可愛,很遺憾的是這兩個特技是同時進行的。
  
        夕宇退後了一步,儘管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發展,實際面對時還是覺得很吃力,在對話上根本沒有勝算。
  
        所幸悠月只帶了影子戲法師,劍道社也還有一些人可以活動,雖然影子戲法師是大將級,夕宇好歹也有準大將的實力,一起圍攻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如果就這樣被滅掉的話,哥哥也太可憐了,一天就被滅國根本就是史無前例,所以我有一個提案。」悠月將手平擺在影子戲法師前方說道:「哥哥跟我的寵物決鬥吧!如果哥哥贏的話,我就代表朱雀陣營答應停戰一段時間,但是如果哥哥輸掉的話,這間社團我就收下了。」
  
        夕宇猶豫了一下,悠月的提案很明顯是要把圍毆的局面變成夕宇和影子戲法師的一對一,接受的話會比目前的狀況更加不利,但是劍道社的社員也幾乎被打垮了,再加上這群殘兵敗將也未必能增加多少勝率,而且朱雀的參謀都提出了提戰協議,如果能在這一戰獲勝的話,就有足夠的時間穩定勢力,專心對付青龍,不過前提是要贏的了。
  
        多想無用,反正橫豎都是死,實際上劍道社已經被攻陷了,以未來的局勢來講,在這裡接受挑戰會比較有利。
  
        「竟然把那種東西當寵物,妳的嗜好還真詭異。」下定決心後,夕宇打算先故做鎮定,虛張聲勢一番。
  
        「哥哥不也是在學校裡包養女人嗎?關於這點我們是彼此彼此吧!」
  
        「……我就不過問妳這種沒根據的話是從哪裡聽來的了。」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正經的回答:「總之……要打就來啊!誰怕誰啊!」
  
        原本只是想抓悠月的語病,沒想到反而被更難聽的話回擊,這個能夠若無其事說謊的妹妹實在太恐怖了,要是繼續對話下去,天知道會有什麼東西跑出來。
  
        「我說哥哥,你為什麼可以臉不紅氣不喘說出這種一點根據都沒有的大話?」
  
        「只有妳沒資格說我!」
  
        於是,雜魚軍師VS影子戲法師的決鬥就這樣確定了。
 
  
        決鬥規則是一對一,武器不限,決鬥場地是走廊,勝敗條件是打倒其中一方認輸為止,簡單明瞭的死鬥模式。
  
        悠月與影子戲法師正大光明的站在走廊上,等待還在準備的夕宇。
  
        「哥哥說開始就可以開始了。」悠月是這樣說的:「因為沒有任何戰術的正面衝突,哥哥不可能贏嘛!」
  
        補上的那句,根本就是拿來打擊夕宇的信心。
  
        「抱歉學弟,我沒能守住。」玉婷走到夕宇的身邊,看起來應該是從戰鬥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了。
  
        「沒關係,如果這麼容易就能擊退,她就不是我妹了。」夕宇苦笑道。
  
        「話說,那個學妹呢?」玉婷左顧右盼找不到秋雪的身影。
  
        「被我妹調開了。」夕宇簡潔回道。
  
        「所以只有你一個人?你覺得自己有勝算嗎?就算是我在全盛時期也未必打倒那傢伙,跟他戰鬥就像是在跟自己戰鬥一樣,他的『模仿』是模仿最完美的動作,我無法一直維持在顛峰階段,但是他可以,彷彿不會疲憊一樣。」
  
        「很難說……總之先借我一把劍吧!」
  
        「嗯。」玉婷將自己的竹劍交到夕宇手上。
  
        夕宇望向影子戲法師,他手上也拿著一把竹劍,那應該是在攻打劍道社的時候從社員手上搶來的,與對方的條件越相似『模仿』的重現度就越高,雖然夕宇也可以用物歸原主的名義要回那把竹劍,但這樣做並不會對勝負造成太大的影響,更何況了解對方使用的武器比較容易預測招式。
  
        影子戲法師是朱雀的大將,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照理講夕宇沒有任何勝算,但是大將終究只是人類,只要是人就存在著弱點,就連威風凜凜的冰山也存在著……弱點。
  
        「玉婷學姊,我想問妳一件事。」夕宇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說道。
  
        「什麼?」
  
        「學姊在跟影子戲法師打的時候,應該沒有手下留情嗎?」
  
        「那、那當然!我好歹也是前大將,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種人。」
  
        玉婷在動搖,儘管外表看不出來,心理的創傷仍然對她的動作造成了影響,或許是在使出什麼必殺技時會產生猶豫,不過夕宇決定先暫時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是嗎?那就沒問題了,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再跟妳打過之後還沒有損傷。」
  
        夕宇大步向前,在與影子戲法師只隔一把劍的距離前停下,彷彿一伸手就能擊中對方,彼此對峙著。
  
        「終於做好覺悟了嗎?哥哥。」悠月笑著說道,臉上始終是那副幸災樂禍的神情,就好像把夕宇逼到這種地步是全世界最有趣的事情。
  
        「在開始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夕宇舉起竹劍指著影子戲法師。
  
        「哥哥又要講廢話了。」悠月搖頭道:「不過沒關係喔!讓你問,反正小影不可能背叛我。」
  
        也就是忠誠度很高的意思吧!這樣正合夕宇的意。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好歹也是那傢伙的哥哥,你覺得對我出手會有什麼事?」
  
        立場矛盾,這是夕宇和悠月交戰時最容易產生的問題,普通的小兵只需聽從指揮就不會有事,但是有時候士兵跟隨主人其實是別有用心,這麼一來矛盾就會出現。
  
        「哼!」影子戲法師笑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效忠的人是公主殿下,而不是你,所以不管你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
  
        矛盾沒有產生。
  
        「公主殿下這個稱呼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哥哥也可以叫叫看,我會欣然接受的。」
  
        「鬼才會叫!」趁著這句話的氣勢,夕宇雙手握劍發起攻勢,由下而上四十五度角斜砍,直擊影子戲法師毫無防備的腹部。
  
        影子戲法師像是早就料到了夕宇的偷襲般,瞬間完成了握劍動作,大劍一揮輕鬆打掉了夕宇的斜斬,夕宇看攻擊失敗便退後一步,隔開與影子戲法師之間的距離。
  
        「講了半天原來是要搞偷襲,以哥哥來說這個戰術也太差了,很明顯沒有考慮到小影的實力嘛!」悠月看著兩人的交鋒後說道,不過現在夕宇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理她了,隨著第一次竹劍交擊,戰鬥已經開始了。
  
        夕宇專注的看著影子戲法師,尋找能夠進攻的破綻,不過很理所當然的,弱點哪都找不到,只要硬打出個破綻了。
  
        猶豫的時間不到半秒,夕宇立刻衝上前揮劍!
  
        竹劍在半空中交錯,一次又一次,清脆的敲擊聲絡繹不絕,傳遍了整個大樓,可想攻勢之猛烈,每一個聲音都代表了竹劍的撞擊以及彼此間力量與鬥志的衝擊。
  
        夕宇完全放棄防禦,只是一股腦的猛砍,面對這樣的對手,防禦也只是被打飛的份,不如一開始就讓對手無法回擊。
  
        像是要回應夕宇的意念般,數十次的交鋒過後,夕宇仍未被打中,但拿劍的雙手卻也麻掉了。
  
        忽然,影子戲法師一記橫砍朝夕宇的臉襲來,夕宇下意識的擋住了,但是力量的衝擊穿透了竹劍令夕宇不得不倒退了幾步,永無止境的劍擊此刻才終於停了下來。
  
        「哈……」夕宇大口喘著氣,雙手幾乎要握不緊劍了,由於剛才毫無防備的攻擊讓夕宇在沒握好劍的情況下承受衝擊,手腕可能有些受傷了。
  
        另一邊,影子戲法師倒是毫無影響的樣子,就好像剛才的激戰只是暖身運動而已,而且不久前才跟劍道社全員打過一次而已,體力也太好了吧!
  
        玉婷說沒有手下留情果然是說謊的,現在的影子戲法師根本就是萬全的狀態。
  
        影子戲法師沒有趁機進攻,而是站在原地等夕宇的反擊,悠哉到讓人很不爽的程度。
  
        不過夕宇要打贏大將級的人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了,就算比一般人還強也還是差那種人一大截,或許該說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即使對方是只會模仿別人招式的影子戲法師……
  
        等等!從剛剛開始,雖然打的很激烈,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沒有使用模仿?」夕宇脫口說道。
  
        打從一開始在進攻的人就只有夕宇,影子戲法師從頭到尾都只有防禦跟拆招而已,最擅長的模仿一次都沒用到。
  
        「哥哥現在才注意到啊!」悠月故意裝出驚訝的語氣,而且還裝的很假:「因為小影模仿哥哥的招式會變弱嘛!」
  
        夕宇咬緊牙,被自己的妹妹這樣一說又更不爽了。
  
        「不過哥哥想看的話就這樣吧!」悠月對影子戲法師說道:「小影,向哥哥表演一下別人的招式。」
  
        「遵命!」影子戲法師答道,改變了握劍手勢,整體重心向後成三七步,顯然是為了增加向前衝力的預備姿勢。
  
        夕宇不敢掉以輕心,將劍正舉到面前,因應可能從任何角度過來的攻擊。
  
        影子戲法師出手了!如箭一般快速的身形,一劍越過了夕宇的防備,擊中夕宇的胸口。
 
  
        螺旋,穿刺!
 
  
        「呃啊!」劍在夕宇的胸口旋轉,強力的勁道在夕宇的體內翻騰,差點要就吐了出來。
  
        夕宇踉蹌的後退一步,用後腳的支撐勉強撐住快要倒下的身軀。
  
        「這一招哥哥應該知道吧!是從青龍陣營的人那裡學來的,雖然原本應該是用掃把的木頭來打的。」悠月抱以期待的說道,看起來一點也不關係夕宇的傷勢。
  
        「就算看過,沒有實際打過也不知道吧!」夕宇回道。
  
        「這樣喔!那接下來換白虎的好了。」
  
        夕宇深呼吸一口氣後,向前一步,維持住戰鬥姿勢,準備迎接影子戲法師的下一招。
  
        「學弟!已經夠了吧!」看著夕宇搖搖欲墜的身姿,玉婷終於也忍不住要阻止夕宇:「影子戲法師已經沒有要讓你了,再打下去的話你會……」
  
        「抱歉!學姊,我們有不能在這裡失敗的理由。」夕宇的語氣就跟即將壯烈赴義的烈士一樣,明知道會死也還是勇往直前。
  
        就像是曾經在這間學校裡的某個人一樣,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條也還是不肯放棄,鬥志宛如太陽般炙熱,能夠將一切都融化的熱情。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玉婷問道,很久以前玉婷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彷彿時間倒回般,同樣的情景、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問句。
  
        不知不覺將夕宇和那個人重疊了,那個今生都無法再見面的人。
  
        「因為這裡不只是妳的社團……是我們的歸屬之地,即使失去了一切依然接納我們的地方,也是我最想回來的地方,怎麼可以被別人奪走!」
  
        影子戲法師的下一招過來了,由左至右的橫砍,這次夕宇看見了攻擊的軌跡,即時擋住了這一擊,但是夕宇的雙手早已握不緊劍,竹劍從夕宇手中飛離,打破了劍道社的窗戶。
  
        但是影子戲法師的攻擊還沒結束,一招通過後,由右至左又是一砍,與上一朝交互配合,閃擊的二連斬,直接命中毫無防備的夕宇。
  
        隨聲玻璃碎裂的聲響,夕宇應聲倒下。
 
  
        「翰文!」
 
  
        玉婷抱著夕宇的身體,淚流滿面彷彿再度失去重要的東西般悲傷,嘴裡卻是喊著別人的名字,一個早已不在的名字。
  
        「妳到底是把我當成誰了?學姊。」夕宇從玉婷的懷裡爬起,動作粗魯到像是要拒絕玉婷的關懷:「妳到底還要為那個人難過到什麼時候?給我認清現實,站在妳眼前的是還活著的我,叫做柳夕宇的我!」
  
        「夕宇……」玉婷怔怔的望著夕宇,因為叫錯名字慚愧的說不出話。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他看到現在的妳會不會高興,我只知道……身為朋友的我看不下去!我無法接受妳一直為他傷心難過,我不要妳一生都被他束縛。」夕宇站起身面對玉婷堂堂說道:「如果他對妳真的這麼重要,那就由我來取代他的地位,把妳的現在跟未來通通交給我,我也會成為不負妳信任的男人。」
  
        宛如告白的話語,不!這已經是求婚的等級了吧!
  
        夕宇一說完,現場瞬間陷入一陣譁然。
  
        「什……麼……」玉婷驚訝的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唉呀!哥哥又在亂說話了。」悠月嘆氣道:「小影,古人常說家醜不可外揚,一口氣把哥哥消滅掉!」
  
        「ok!」影子戲法師應道,正面劈砍過去。
  
        夕宇轉身面對影子戲法師,現在的夕宇手上沒有任何東西,一點防禦的手段都沒有,眼看影子戲法師的劍已經要來了,這一次絕對擋不住。
  
        空手奪白刃?夕宇心中忽然出現這個想法,不過很遺憾,這一招夕宇壓根沒練過,就算用了也只會漏接。
  
        竟然如此,就只好繞進劍的範圍之內,徒手進行攻擊。
  
        打定主意後,夕宇向前一步,準備用步法閃過這次的斬擊,然而才跨出第一步腰部就開始痛了,看來是剛才的橫砍發揮了作用,現在的夕宇連一步都動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等死。
  
        既然如此,就試試看空手奪白刃吧!有人說過新手第一次賭博通常都會贏。
  
        夕宇直直盯住影子戲法師的竹劍,細細觀察攻擊的軌跡,看著劍離自己的頭部越來越近,即將擊中額頭,物理運動必有規律,抓住只有一瞬間的可能性……這麼快誰抓得到啊!夕宇在心中猛烈吐槽。
  
        影子戲法師使出的是連殘影都看不到,音速般的一閃!
 
  
        喀!
 
  
        頭骨碎裂的聲音……不對!是木頭敲擊的聲響。
  
        在夕宇眼前除了有影子戲法師的竹劍外,還有一把擋在竹劍之下淺褐色的木劍。
  
        「秋雪……」夕宇喃喃道。
  
        紅色的髮絲飛揚,劃出比音速更快的一劍,緋紅的火焰姬參見!
  
        秋雪就在夕宇的身邊,擋下了影子戲法師的招式:「呼!趕上了。」
  
        「小影!」悠月命令道:「可以了。」
  
        影子戲法師收回竹劍,退到悠月的前方。
  
        「哥哥,這樣應該算犯規吧!」悠月質問道。
  
        夕宇雖然逃過了一次危機,但是這麼一來就沒有退路了,一對一的決鬥裡是不能有其他人干預的。
  
        「哥哥?」秋雪反倒是對悠月的稱呼感到好奇。
  
        夕宇解釋道:「不用懷疑,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也是把妳送到愛校社掃地的罪魁禍首,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先不要對她出手,她不是戰鬥人員。」
  
        「是……這樣啊!」秋雪訕笑道,雖然有聽說夕宇有妹妹,但是完全沒想過會在同一間學校,還是雙胞胎,重點是長得超可愛的,連女生都會愛上吧!
  
        「這位就是秋雪姐姐嗎?」悠月笑嘻嘻跑到秋雪面前,有禮貌的向秋雪打招呼:「你好!我是一年五班柳悠月,現在是哥哥的敵人喔!」
  
        「你好……」秋雪回道,雖然對悠月最後說的話很在意。
  
        「話說回來,秋雪姐姐是哥哥的什麼人呢?」
  
        「什麼……人?」秋雪眼神游離,最後停留在夕宇身上,結果夕宇似乎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對呀!什麼人?」悠月追問道:「順帶一題,剛剛秋雪姐姐來之前,哥哥才跟那邊的玉婷姐姐告白喔。」
  
        「咦?」秋雪楞住了,立刻看向夕宇。
  
        夕宇卻只是簡單說一句:「我晚點會解釋。」
  
        「所以我覺得現在是表明心意的重要時機,錯過的話以後會後悔喔。」悠月接著說道:「不用管世人的眼光,安心的說出想說的話吧!」
  
        「我是……」被悠月這樣勸誘,讓秋雪覺得自己好像也該說些什麼:「我是……」
  
        秋雪望向玉婷,又看向夕宇,過去幾天的回憶都一一浮上心頭,僅僅三天的相處,卻比以往的人生更加充實精采。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夕宇曾經如此說道。
 
  
        「我……我是……」那天沒能答覆的問題,這就是秋雪的回答:「……夕宇的棋子!」
  
        「……」悠月無聲的盯著夕宇:「果然還是把哥哥消滅掉好了。」
  
        「咦?發生什麼事?」秋雪驚慌的說道。
  
        「秋雪姐姐,這不是妳的錯,妳只是被哥哥毒害了而已,我也沒想到哥哥竟然會變態到這種程度。」
  
        「等一下!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再說妳的寵物又怎麼解釋?」夕宇忍不住開口回擊。
  
        「至少我會寵他啊!你叫人家當棋子不就是什麼都要聽你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男人主義的人,根本就是女性的公敵,應該全部消滅掉。」
  
        「那只是進行作戰的事情,不是戰爭的時間跟放學後我也不管她了啊!」
  
        「不負責任的傢伙!」
  
        「妳還不是一樣!」
  
        「因為我是公主嘛!」
  
        「這不能當藉口吧!」
  
        「話說回來,哥哥一直被雜魚雜魚的叫,會不會連本質都變雜魚了?」
  
        「為什麼要故意提起我討厭的話題?」
  
        「在游泳池的話,哥哥一定是最強的。」
  
        「就說了我不是雜魚啊!」
  
        「加油!哥哥可是肩負了水生動物的驕傲。」
  
        「妳到底把妳哥當成什麼東西了?」
  
        「要我直接說出來嗎?」
  
        「抱歉,當我沒說。」
  
        沒完沒了,夕宇和悠月完全忽略了旁人,只用彼此才跟的上的速度吐槽,對話彷彿沒有盡頭般,永無止境的延伸下去。
  
        「不開玩笑了。」悠月搶先喊停,像是終於要談正事了一樣:「秋雪姐姐在哥哥跟小影的決鬥中犯規的事情要怎麼算?如果哥哥想要撇清關係的話也只是要繼續跟小影打喔。」
  
        照理講,決鬥中己方的人出手幫忙就算是投降,所以悠月也把夕宇當秋雪是觀眾與勝負無關的可能性也說出來了,就算是這樣夕宇再戰影子戲法師也一樣毫無勝算。
  
        四面楚歌,窮途末路。
  
        但是,夕宇在秋雪剛才的自爆中看到了一線生機。
  
        儘管成功的機率很低,卻是擊敗黑朱雀與影子戲法師唯一的一招。
  
        「悠月!妳在說什麼?秋雪並沒有犯規喔。」夕宇手放胸前,自信滿滿的說道。
  
        「是嗎?哥哥是腦袋壞掉了嗎?晚點帶你去醫院好了。」悠月嘆氣道。
  
        夕宇用比剛才更強的氣勢說道:「剛剛秋雪自己也說了吧!她是我的棋子,對軍師來說棋子就是最大的武器,換句話說秋雪是我的武器,用自己的武器進行防禦,哪裡不對了?」
  
        「這種說法……」秋雪。
  
        「可以講的通嗎?」玉婷。
  
        「……」影子戲法師。
  
        「?」圍觀的路人。
  
        夕宇的主張與根本上的規則牴觸,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輕易反駁,更何況是最擅長講歪理的悠月,但是除此之外夕宇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在對方最擅長的領域進行戰鬥。
  
        把秋雪當成劍來使用。
  
        「哼哼!」悠月輕笑道:「可以喔!我也想看哥哥要怎麼使用秋雪姐姐?」
  
        「什麼意思?」雖然是夕宇自己提出來的事情,但是悠月的表情很明顯有陰謀。
  
        悠月竊笑,像是想到了很有趣的畫面:「我想看哥哥是要把秋雪姐姐抓起來放在前面擋劍,或是抱起來揮來揮去。」
  
        「咦!」秋雪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驚叫一聲,飛也似的遠離夕宇。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啊!」夕宇吶喊道:「還有,秋雪!給我回來!」
  
        「嗚……」秋雪一副快哭的樣子,躲在玉婷的背後。
  
        「唉!我妹的話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不要全部都當真啦!」夕宇無奈的說道:「妳只需要聽從我的指令就行了,暫時忘記妳學過的劍術,把我說的話當成是攻擊準則。」
  
        「所以是這樣嗎?」悠月興奮說道:「當哥哥說方塊的時候,秋雪姐姐就要用輕攻擊,哥哥說上的時候,秋雪姐姐就要跳起來……真人版的生死格鬥耶!」
  
        「隨便妳怎麼說了。」夕宇已經放棄跟悠月辯了。
  
        於是,決定劍道社與新生玄武陣營命運的決鬥,第二戰由影子戲法師VS秋雪(不能做指令沒有的動作)加夕宇(不能出手打人)進行。
  
        「妳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開戰前,夕宇對秋雪說道:「相信我!」
  
        「嗯!」
  
        秋雪是單手持劍,影子戲法師像是要模仿秋雪一樣用右手拿著竹劍,或許這一次就會使出『模仿』這項技能了。
  
        秋雪與影子戲法師對峙著,兩人都在等待開戰的鈴聲,也就是夕宇的命令。
  
        「正面!刺進他的胸口!」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秋雪宛如騰空飛起般,一劍刺了過去。
  
        影子戲法師因為已經知道了秋雪的動作,因此很輕易的閃過了這一劍,並且繞到秋雪身邊,一劍砍下!
  
        「左上斜三十五度角橫砍!擋下這一招!」
  
        秋雪揮擊,木劍與竹劍在半空中交鋒。
  
        「順著對方的力道,旋轉一圈後瞄準腹部砍下。」
  
        影子戲法師將劍直立,硬是擋下了秋雪的迴旋斬。
  
        經過幾番交鋒後,玉婷猛然驚覺夕宇這項戰術的弱點:「影子戲法師根本不需要預測,就能得知秋雪學妹的招式,這麼一來就算秋雪學妹的實力比較強也贏不了。」
  
        但是夕宇卻像是沒注意到一樣,神態自若的發號施令:「往後跳,站在牆壁上,接著跳到天花板,最後從上面進行撲擊,直取對方的頭!」
  
        秋雪動作靈活的像是馬戲團一樣,輕而易舉完成夕宇下達的指令,但是影子戲法師卻也因為知道路徑而早早逃開了。
  
        無論再怎麼奇妙的招式,只要被看穿了就沒有意義了,更何況夕宇直接把招式的目的全部說出來了,要閃過根本是輕而易舉。
  
        影子戲法師淺淺一笑,擺出了秋雪拿劍的架勢,『模仿』終於要開始了。
  
        夕宇沒有繼續下達指令,像是在等待影子戲法師進攻。
  
        來了!飛行般的直線劍擊!
  
        影子戲法師完美複製了秋雪的動作,彷彿是自己的招式一樣運用自如。
  
        「秋雪這是最後了。」繼影子戲法師微笑後,夕宇也笑了:「不要打掉,沿著竹劍的劍身,正面砍下去。」
  
        「嗯!」
  
        秋雪出劍!竹劍與木劍交集,卻沒有彈開,秋雪用上兩手的力氣壓制竹劍,木劍橫放在竹劍上劃過,宛如要擦出火般消磨彼此。
  
        木劍的盡頭是影子戲法師的胸口,但竹劍的彼端卻是空無一物。
  
        秋雪就在影子戲法師的正前方,斬下!從右肩到左腹的斜斬,彷彿連時空都能切開,幻想般的一劍。
  
        影子戲法師負傷退了幾步,臉上浮現吃力的神情,比起剛才受的傷,自豪的特技被破解的打擊似乎更大。
  
        「先是用破綻百出的招式讓小影模仿再破解那些招式,真不愧是哥哥。」眾人還在震撼中,身為敵人的悠月卻是第一個鼓掌的:「就算第一招失敗了後面的招式也都很容易破解,我一開始還以為哥哥只是想叫秋雪姐姐玩特技而已呢,這場決鬥我們輸得心服口服了。」
  
        腹黑公主認輸了。
  
        那個史上最年輕的參謀,連校刊社都給予『黑朱雀』之名表示敬意,所到之處幾乎都造成大規模災害的,將全校學生都玩弄於鼓掌的腹黑公主,竟然就這樣認輸了。
  
        「想不到妳會這麼乾脆認輸。」在夕宇看來,影子戲法師的傷勢沒有很重,如果改用別人的招式,輸贏還很難說。
  
        「因為也快放學了。」悠月攤手說道。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啊!」
  
        「話說回來,如果是這種方法的話,其實哥哥也能打贏小影吧!只是因為哥哥太弱了,小影不屑模仿。」
  
        「妳一定要損我就對了。」夕宇握拳說道。
  
        不過贏了就是贏了,夕宇也沒什麼好生氣的,雖說己方傷亡慘重。
  
        「對了!那個停戰協議……」夕宇問起開戰前談的第二個條件,如果夕宇贏了朱雀就要對他們停戰,但是都已經進入到第二戰,也不知道悠月會不會承認。
  
        「就停戰吧!我們講好的嘛!我想想……」悠月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樣吧!就停到明天下午兩點好了,三點的時候我會再來,要歡迎我唷!」
  
        話說,校園戰爭的時間是每天的三點到五點,換句話說……
  
        「這樣有停跟沒停都一樣吧!」
  
        「我怕哥哥無聊嘛!」悠月又在裝可愛了。
  
        「不會!」夕宇嚴正否認:「我一點都不會無聊!」
  
        「哈哈哈哈哈!」悠月開朗的大笑著,然後叫起影子戲法師,心滿意足的走掉了。
  
        一直到聽不見悠月的笑聲,夕宇才跌坐在地上大口吐氣,心中感嘆著:「總算結束了。」
  
        幾乎一整天都在思考,煩惱一堆東西,還跟強到犯規的人大打一場,直到現在才能夠稍微喘口氣。
  
        夕宇轉頭一看,發現玉婷羞怯的低著頭,秋雪將頭轉向一邊像是想要避開夕宇的目光。
  
        「更正……麻煩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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