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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沐清泉墨含香 二十七章
作者：亞蘇│2012-09-24 12:00:45│巴幣：0│人氣：241
棠緋對於郭嘉求親一事懸而未決，就這樣又擱了十多日。
她沒再與郭嘉見面，而郭嘉那頭不知如何，卻是無消無息。
倒是她又與荀彧見過幾次面，兩人見面談天說地，還到河畔去賞柳，就是不再提起這件事兒；荀彧對她也知之甚詳，她不想說，他自然不會主動來掃她的興。
與其說是他投其所好，不如說，他也在逃避這個話題；現下的棠緋，依然是他一個人的。
只是這樣的情狀，轉瞬間就要有了變化。
一日，茉白起了個大早，到了街上買了幾支當季的嫩春筍；時節剛至，這個時候的筍子既嫩又鮮，剛買來就算不過火，筍殼剝了直接入口，鮮甜的滋味就足夠叫人回味再三的了。
不過物以稀為貴，新鮮的時蔬價格自然不低；縱然膝下的孩子們都愛這個味兒，但以茉白勤儉的性子言，要吃春筍，大可不必急於一時，等到筍子日漸便宜了，再一口氣買個十來支大快朵頤；會揀在這個時候買，多是因為荀慧之前嚷著要做，直說大嫂燜的春筍好吃；茉白拗不過她，便與荀慧約了個時日，讓她親自登門來學。
到街上繞了一圈，手上的竹籃已裝了兩三支春筍，茉白踅回家，大老遠便瞧見一輛馬車停在家門口，一名少婦打扮的女子立於門前，不是荀慧卻又是誰？
「慧，來得忒早啊！」茉白牽起了頰畔的皺紋，還順手揚了揚剛買手上的春筍。
聽得此聲叫喚，少婦回過頭來，敞開雙手，便忙不迭奔了過來。「大嫂！」
荀慧已是一個孩子的娘，日前又聽荀夫人提起，似是最近又有好消息；見著茉白，臉上的欣喜溢於言表，瞧她蹦蹦跳跳，不像是個出閣的姑娘，反而是比起隔壁的小ㄚ頭更天真活潑。
那熱絡、開朗的性子，十數年未變，彷彿讓茉白又看見了當年與自家惲兒跑跳的身影；可茉白沒忘，慧的肚子裡，又懷了個娃娃哪！「慧，別跳、別跳！萬一動了胎氣，我可怎麼跟妹夫交代？」她見狀亦趕緊趨前，以免意外橫生。
「許久未見了！見著妳，我心底歡喜嘛！」荀慧拍上茉白的肩，「我方才差小廝敲門，沒人來應，原來大嫂去買筍子了；我這回過來也帶了呢！」
茉白呵呵直笑，「惲兒、俁兒他們都回大宅去了，現在這兒只剩下我跟彧兩個人……」她瞇著眼，視線轉移到荀慧的肚子，因而沒發現在她提起荀彧的時候，荀慧臉上的表情登時沉了幾分。
「話說，娃娃多大了？我前幾天回去探望娘，她跟我提過妳又有了喜，卻是沒說懷了多久。」
「這個呀，近四個月了吧？仁找宮裡的大夫來看過，是這麼說的。」說到孩子，荀慧一手不自覺的撫上肚皮，臉上神色稍霽。
茉白總算抬起眼來，以指扣了扣額。「唉！瞧我，外頭還有些寒；有喜的人最怕受寒。走，咱們進去再說、進去再說。」便熱絡的挽著荀慧進屋子裡去。
進了屋子，姑嫂二人溫茶一壺，先坐下來歇歇腿兒，說說幾句育兒經，氣氛登時熱絡了起來。
荀慧到底還是要來跟茉白討教手藝的，暖了身子後，兩人便到了灶房，開始料理起春筍來。
茉白從如何挑春筍開始講起，春筍要挑新鮮的，先看筍殼上茸毛要細，筍本身並不沾土，以指掐筍根是一掐即破；而剝開筍殼，筍肉是淺淺的淡黃色，而筍尖是淡綠色，這樣的春筍方為上選。
接著說切筍的訣竅，用快刀在筍的兩邊豎著各切一刀，記住莫要傷到筍肉；接著割去老頭，將筍切成半指寬的長條，再切成半指長的小條，可用刀背輕拍筍條，使其更易入味。
燜油筍，用油是不能吝嗇的；先起油鍋、開大火，待油熱後，放入切好的嫩筍，就得不停的翻炒約莫半刻方停；切記因用得是大火，春筍的水分又不多，因此手絕不能停，否則筍煸得乾了，就不嫩；稱得上是份體力活兒。
茉白拿著鍋鏟又翻又炒，在起了大火的灶前如此勞動，即便天氣尚寒，依然忙得滿頭大汗；荀慧見之不忍，嚷著說要幫忙，卻被茉白給勸退了。
「妳肚子裡有娃娃，我怎能讓妳碰這鏟子？記住，妳若要做，可千萬要找ㄚ頭幫妳的忙。」說話的時候，手也沒閒著，就這樣熱炒了近半刻，鍋子裡頭的春筍已燜得熟透，灑上鹽、糖調味，收乾即可起鍋，這道油燜筍便可完成了。
荀慧連忙接過，朝茉白遞出帕子。「以前我只知道嘗鮮，對這做菜的辛勞全然不懂；如今從頭看大嫂做過這麼一回，才明白原來要做這一盤菜，也是頗不容易的事兒。」她盯著陶盤裡熱騰油亮的春筍，儘管香氣逼人，卻是沒了品嚐的興致。
茉白抹著汗，看上去雖有些狼狽，可唇畔的笑意卻是不減。「做菜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尤其要吃得講究，火侯、刀工、調味每道手續都得注意、小心，自然不容易。只是，看見你們吃得歡喜，我也就欣慰了。」
荀慧抬起眼，把茉白那溫婉、恬淡的笑意刻入心版；說她一點兒沒變，她這個大嫂又何嘗不是？她不求什麼，甚至連一聲謝都不奢望，只是默默的拉拔著三個孩子長大、替大哥侍奉爹娘至孝，為人妻的本分，她都做了，可……大哥拿什麼來回報她？
一天到晚出入宮中，偶爾帶兵征伐在外就算了，他甚至還只顧著跟他的「學生」出外賞柳，而把糟糠妻晾在一旁、蒙在鼓裡，這算什麼？這究竟算什麼！
胸中一把無名火莫名燃起，荀慧牙一咬，旋即轉身。「裡頭熱，嫂子，咱們到外頭再嚐嚐味道！」話語方落，便頭也不回離開灶房，徒留下一頭霧水的茉白。
＊
「慧，方才……想起什麼了？」來到廳堂，嚼著方才辛苦炒來的油筍；春筍嫩又鮮甜，而炒得火侯與油用得恰到好處，合該是一道應景、美味的佳餚；茉白只是不明白，為何荀慧突然就發了火，連一點徵兆都無？
夾了幾根筍條入口，荀慧嚼著，卻是吃不出味道；聽見這句小心翼翼的問話，她抬起眼來，卻是不敢與茉白對望。「沒、沒什麼……」
「不好開口麼？莫不是你們小兩口，有了疙瘩？」這僅是瞎猜，茉白對此心知肚明；她只是藉此試探，問問荀慧肯不肯說真話。
見荀慧搖頭，她又道：「那就是在生大嫂的氣了？」
怕茉白誤會，荀慧否認得更兇。「不！我怎麼會生大嫂的氣？我只是……」她望著茉白那張懵懵懂懂的臉，到口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下。
她該怎麼說？直接在大嫂面前數落大哥如何跟那個公主賞柳、遊興？現下她倆的關係不比之前那般，可也稱得上密友，被枕邊人與親如姊妹的朋友蒙蔽，這教大嫂情何以堪？
「只是什麼？」茉白直勾勾的瞧著荀慧，可望從她口中得個答案。
就在荀慧進退兩難之際，門外荀慧的小廝卻是匆匆來報，說有人前來找令君夫人。
「是妹妹！」知道是棠緋來訪，茉白喜形於色，完全把方才的問話拋在腦後。「慧，妳們還未見過面吧？如此正好，棠緋人和善又聰明，說不准妳們還能認識認識。」她不等荀慧回答，便對小廝吩咐。「快快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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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科幻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