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怪誕冒險連載!!!!!!寵物 第十一章

　　我跪著爬行，而體格較碩大的曾英則匍匐前進。直驅的通道，最遠方的底端透著微薄的光線，依稀可見出口的位置。腳步聲在空間裡不斷激起回音。我們大口喘息，然而空氣實在糟得很誇張。

　　『剛剛到底怎麼了！？』我激動道。

　　『有人暗中開槍！想嫁禍我們！』

　　『是崔獄幹的！』我停止動作，轉頭看曾英。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話才剛說完便差點撞上我，『喂！你別突然停下！』

　　『抱歉。』

　　『我們現在處於極大的危險中，我必須把方才來不及說的事情說完。』

　　『對！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查到NAWAKER是什麼？』這是我當下第一個想到的疑問，翰留給我們的訊息。

　　『NAWAKER，他是個挪威畫家，我長話短說，你還記得翰說的報導吧？』

　　我馬上點頭應聲。

　　『NAWAKER在密西根州開了一家畫廊，之後卻發生一場火災，而他葬身火窟，跟他的作品一起，他死了。然後，這場火災之後，就是那則大批蒼蠅的新聞發生。』

　　『你接著是要告訴我，NAWAKER認識崔獄！？』

　　『沒錯！我找了好久，最後在一個挪威網站上找到一張油畫，作者是NAWAKER，畫中的人是崔獄，底下寫了一句挪威文，我就將它翻譯。』曾英說到一半，弄出些聲響，我回頭瞧見，他正勉強的將手伸進外衣口袋，拾出一張破爛的便條紙，開始讀誦。

　　『牠們，怕危險，怕火，可是很快就飛走了。』他念完，再塞回口袋。

　　我露出不解神情，『就這樣？』

　　『我認為這是段重要的訊息，也是翰慘遭崔獄毒手的原因，他想阻止我們交談啊！翰誤打誤撞找到這資料，絕對是崔獄始料未及的！』曾英說得相當有理，完全解釋了翰被控制的原因，只是，我呢？

　　按照NAWAKER相關資料來推測，他是想要用火消滅蛆嗎？所以才造成那場火災，飛走，是指蒼蠅吧！那跟蒼蠅肆虐有關係！？

　　我總算接近通道的尾端，膝蓋已經有些痠痛，且手掌沾滿灰塵，『你家的密道也太長了吧！』我大聲抱怨。

　　『別說話那麼大聲，你想被警察發現啊？這條地道是偷建的，橫跨了三戶人家的防火巷。』曾英說，『等會兒出去是後巷，我機車停在那，應該是不會有警察發現才對。』

　　我迅速點頭。出口被塊鐵板擋住一半，伸手用力推開後，鏗啷一聲響。爬出去後是條暗巷，我起身，拍拍褲子衣袖，繼續前進。

　　路的兩旁被磚牆夾的很窄，我被逼的側身移動，這應該是房子的後背，腳底下潮濕水泥地，大部分的面積都已經被條水溝霸佔，水汙黑的流著，挾著難聞的怪味，若仔細看還可以望見菜渣飯粒。磚牆三不五時便出現的排水管，加上動不動就摸到的濕滑青苔，堪稱『難受』二重奏。

　　身後的曾英訕笑了幾聲，『上一次走這個路，是國中了吧！好像也是差不多這個時間，這個天色，記得我跟我爸吵架，就決定離…』

　　『我沒興趣聽你的故事。』嘴裡冷冷的說，我卻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天空也被房子壓的只剩一條細縫，但還是看到微光穿透進來，天色正處在要亮不亮的階段。

　　『喂，前面右轉。』曾英拍肩意示我。

　　右彎，總算離開了剛剛那條根本就給貓走的路，眼前的，是條正常的巷子，幾台摩托車停放著，上頭還有隻野貓正注視著我們。巷口則接到大馬路上，我不停觀察著，可以看見車子來來往往，就是沒有警車。

　　『這裡很安全的！離我家也有段距離，他們找不到這的。』曾英說道。

　　『現在呢？』我一邊問，一邊擦著我腳上裹的白色紗布，已經沾滿泥土和蘚苔。我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快離開這裡，』他答，走到其中一輛亮紅色機車邊，鑰匙插入，牽出來，『先到你家看看，你也想知道有沒有警察去你家吧？』

　　『好。』我漫不禁心應聲，有個問題突然疑惑著我，最後決定開口，『我問你，你不是說崔獄要找我，那，你為什麼要接近我？你不怕我最後變成跟崔獄一夥嗎？』我一頓一頓的說著，想假裝問的輕鬆，但心中五味雜陳。

　　『至少，』曾英握著手把，表情不太自在，『至少我們現在算是在一陣線上，我們都想知道崔獄在搞什麼鬼，找上你，另一方面，也可以就近觀察你，看看崔獄會對你採取什麼行動，會不會試圖再度找你。』

　　我聽完一陣強烈不悅，『想觀察我！？你是把我當實驗品嗎？那你現在知道崔獄的目的了吧？陷害我們！讓我們被通緝！』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你不想快回去找你家人嗎？』

　　我啞然，但是心抽了一下。

　　『你冷靜點，』他說，『你要記得一件事，不論是我還是你，都不知會發生什麼狀況，都有可能遭崔獄慘手，我們互相監視，互相阻止，你懂嗎？』

　　我直視著曾英，淡淡應聲。他嘴角微微一揚，接著將車子喬轉向巷子口，我眼光也跟著移動，卻發現巷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一個我認識的女人。

　　那女人身高不高，一頭蓬髮，面帶汙垢，瞇笑著看我。我倒抽一口氣，因為我看到她那身被弄得髒的認不出原來是白色的制服，我們學校的制服。

　　眼前這個人，是茜！

　　『你這白癡…』她一開口就這四個字。

　　我一拐一拐的倒退幾步，曾英則快速將車停好。

　　茜緩緩靠近，曾英不禁大吼，『妳想幹什麼？別逼我動粗！』說完馬上摸索身上。

　　她眼神飄向他，『你想用那把假槍嚇我？』

　　曾英聽了一愣。

　　『老闆他說…說…』茜突然兩眼上翻，隨即平復，轉為一股邪惡，漫不在乎的眼神，她再次開口，『還是我自己來說好了，我怕這女人詞不達意啊，小弟弟。』

　　這口氣！？

　　『崔獄！』我和曾英大叫。

　　她點頭，然後看向曾英『Hello,Jam.好久不見了，自從…自從院長死了以後，對了！他的頭還在我家呢！』

　　『你這王八蛋！』曾英怒吼，要撲上去，然而眼前這個崔獄的意志，茜的軀體卻從背後腰際迅速抽武器。

　　一把消音槍，瞄向曾英。

　　『果然是你幹的！你殺了警察！』我叫道。

　　茜一笑，『我很想跟你討論這些問題，但這兒有閒雜人等，』他匆匆瞥了曾英一眼，『所以…』懸舉著的手，就這麼扣下扳機。

　　『咻！』一聲，曾英兩眼大睜，毫無反應的餘地，他的右眉上際，開出一輪紅洞，血灑上身後的水泥牆。他低吟一句，翻倒在地，抖著，不再出聲。

　　曾英死了！？

　　我心臟全涼了，『你這混帳！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幹啊啊啊啊啊啊！』我無法接受一切在我眼前發生，上一秒還好端端的人，下一秒已經倒地不起了。

　　茜表現的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他完全無視我的吼叫，自顧自的說著，『小弟弟，我誠摯的邀請你來我家，所以…』

　　『我邀妳老母！』我衝上前，槍口馬上對準我。

　　她冷冷說道，『我知道你一開始一定會抗拒，所以我…』她說著居然噗哧一笑，撥了撥頭髮，『如果我告訴你，那些寵物蛆，牠們嗜好吃油脂，膠脂，最愛在油畫布後棲息，所以長期吸收，造就一身彩色亮麗，怎樣？解了你不少疑惑吧！』

　　『什麼！？』我不祥的預感正不斷竄升。

　　『我要說的是，你不會好奇為什麼我會留一幅油畫在你家嗎？一幅我的自畫像耶！就在你得知那麼多關於我的訊息之後，你有什麼想法。』

　　我腿軟了，瞪著茜，一片混亂。我只知道，我得馬上回家！

　　『好了，我想你應該清楚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了，這具身軀也使命達成了。』她說完，將槍反握，頂著自己眉心。

　　『你想做什麼！？』

　　她一笑，『跟你的同學說再見吧！另外，我們很快會見面的。』

　　『住手！』

　　『咻！』血花爆開。我奔上前去，茜的腦袋已開了一大洞，雙眼呆滯，她已經死了。橘紅色的腦漿流出，混著略彩色的細絲，起泡，當中，卻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不用想，我知道那是什麼。

　　我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呻吟。

　　『曾英！』我跑去，跪蹲下。他受的傷洞比茜小些，但大體上差不多，只是少了茜身體裡那些小生物，他的腦漿是相當純的橘紅色。

　　曾英微微的抽蓄著，兩眼佈滿血絲盯著我，我皺著眉，一陣鼻酸，難過的說道，『你撐著，我馬上叫救護車。』

　　他很努力的咬嘴搖頭。

　　『我…我打給席拉嫚！』

　　『不…不行…會…警…警察…會…』

　　『你開什麼玩笑！你現在都已經…』

　　『沒…沒…關係…』曾英說話小聲的我幾乎得貼上去才聽得清楚，『你快…快走…快…回去你家…你家…』

　　『可是…』

　　『快！』曾英彷彿用盡所有力，大喊一聲。

　　我點頭，眼淚滴到他頰上，心裡為這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