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注意：Onker／Oner X Faker
一句話大綱：李相赫和文炫竣雙向暗戀，日常控制不住親近對方的相處中雙方都決定將這份心意藏一輩子，但到最後還是沒藏住。
不上升真人，OOC屬於我
以下正文
文炫竣喜歡李相赫。
在從察覺到震驚到絕望到接受現實，文炫竣首先質疑的就是自己深信不疑二十年的性取向。
他能對天發誓，這輩子前二十年，幻想對象都是異性，從未走偏過一次。認命的第二天他第一次嘗試去看了看GV，是不到太難接受，但看著畫面眉頭緊鎖毫無想法。倒是晚上躺在床上GV的內容在腦中揮之不去，文炫竣試著幻想了一下自己和李相赫，然後絕望的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下方，又將自己頭摔回枕頭上把被子蓋了回去。
又再想想，如果他喜歡了一個同性，對方是李相赫，好像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那可是李相赫，擁有滿天下迷弟的李相赫。要人為他改一改性取向開個例外，估計樂意的人能輕易塞滿T1大樓。最經典的案例就是遠在歐洲的Jankos，再漂亮的韓國女孩都比不上一個Faker。
要和李相赫坦白嗎？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文炫竣腦海就被他掐死──那不可能。
他可不想造成自己神明的困擾，也不想讓以後的相處都是尷尬。
能在李相赫身邊打比賽是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他可不打算為了自己的一點小心思拱手讓人。
有時文炫竣會一個人看過去SKT的紀錄，看Bengi圍繞著中路，而李相赫不斷地操作、進攻，拿下人頭與勝利。
七年前的李相赫，出道即巔峰，一身銳氣……或者說是匪氣，有種要當場把對手打退遊的意氣風發與氣勢，年輕氣盛又光彩奪目。
但他也看到了他的神跌落神壇的瞬間。那是文炫竣第一次看到李相赫這樣哭泣，在螢幕上。或許也是唯一一次。
他第一次見到Faker，在首爾，十九歲。那時的李相赫已經不是最初的少年，幾年的歲月讓他快速地沉澱下來，冷靜、穩重，注視著他們這些後輩的目光溫和而平靜，一點架子也沒有。
跟過去比起來，現在的李相赫形象幾乎是完美的，斯文、清秀、可靠、謙遜──有粉絲說T1是選手最好的醫美，除了粉絲濾鏡，文炫竣認為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但李相赫也有很多自己的調皮和小缺點－－例如極度節儉、總是在遲到和遲到的路上、喜歡講大叔冷笑話……有很多是文炫竣進入T1才看到的，但不過這都瑕不掩瑜。
Faker依然是英雄聯盟史上第一人，是英雄聯盟的代表，是眾多玩家的信仰，是他的神。
每次看著那張貓唇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文炫竣就會想，真的很難不去喜歡這個人。
身為李相赫此時的打野，文炫竣又想起了不久前那場充滿遺憾的比賽。
他的世界賽首秀，止步四強──這對一個新人來說或許是不錯的成績，但對T1來說，並不夠……遠遠不夠。
將過去的比賽影片關掉，文炫竣開始了一把新的排位賽。
要在寒冷的十二月踏出有溫暖空調的房間，無論對誰都是折磨。
就因為某人想吃零食又不想自己去買，幾乎整隊T1的成員在一聲令下都被抓來下棋，最輸的人要承擔去便利商店購物的重任。
這樣的環節已經不知道出現第幾次了，每逢賭約就老是時運不濟的文炫竣看著自己戰棋精靈的可憐血量，滿臉無奈。
而此刻李相赫連勝得正順利，又一次打敗文炫竣的隊伍，心情很好地開口喚他。
「炫竣啊～我想要便利店的起司。」
正在遊戲中掙扎努力找牌的文炫竣一下沒聽清楚，「什麼？」
「我要那種可以撕著吃的起司！」
「啊哈。」文炫竣無語地笑了聲，但聽著李相赫語調上揚有點類似撒嬌的語調，凝視著螢幕的目光卻不由自主柔軟下來，「哥～」
「嗯？」
李相赫心情很好地應了聲，而耳邊傳來了文炫竣輕而溫柔的聲音。
「好好享受現在的時光吧，哥。」
退出畫面黑白的遊戲，文炫竣穿足了外套，摸了摸口袋確定有帶錢包，走到樓下的便利商店犯了難。
起司有很多口味，李相赫喜歡哪一種呢？
文炫竣掏出手機發去了詢問，但對方遲遲沒有回應，顯然直播中並沒有看KKT。
這時文炫竣突然感到有些沮喪，說喜歡一個人，除了海底撈，自己卻連對方愛吃的零食都不清楚。
最後文炫竣把不同口味的起司各拿了一包。
這時的他沒樂觀到想他們還有時間慢慢認識，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對李相赫好。
「呀，炫俊買這麼多啊？」看著冒著寒氣的起司外送，李相赫有些訝異地接過。
「嗯。這是給哥的獎勵。」
「獎勵？」
「嗯。今天哥打遊戲感覺很開心。」
「因為贏了嘛～」
「我知道。」看著李相赫興高采烈地低頭拆起司，在沒對到眼的地方，文炫俊目光溫柔，「我希望哥能一直開心。」
李相赫的手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然後把椅子轉回電腦前，將起司撕開丟進嘴裡。
那一次，是在參加活動的間隙吧。
柳岷析還沒回來，祐齊去洗手間了，剩下的人被召過去，各自坐到椅子上玩起了接龍，說要拍一點花絮。
「炫竣，過去一點。」攝影師比劃了一下，「你那邊太靠邊了，沒辦法入鏡。」
文炫竣挪了挪椅子。
「再過去一點。」
文炫竣又挪了挪椅子。
看這畫面李珉炯一下就笑了，「哎一古，別跟蝸牛似的。」
文炫竣有點賭氣地笑了出來，猛地一挪，椅子落地就在李相赫身邊。
但文炫竣坐下去才覺得──太近了，真的有點太近了。
他腳長，這隨意一坐，李相赫幾乎就在他腿間，手一伸就能將整個人圈住。
「……」
眼前人身上傳來一種很淡但很清新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贊助商新送的香水還是哪牌的沐浴液，文炫竣一下子有些僵硬，但李相赫絲毫沒覺得有什麼的模樣，手抱著膝蓋，很隨意地對著李珉炯的方向笑。
偷偷觀察發現李相赫不在意之後，文炫竣終於放鬆下來，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故作不經意地往前靠，幾乎要將人圈在自己懷裡。
李相赫身上的氣息更加清晰地傳了過來，眼角餘光能看到李相赫唇角毫無防備的弧度，小小的幸福感隨之而上，棉花糖一樣輕盈地填滿了文炫竣的心臟。
好喜歡，好想再更接近一點。
除了賽場獲勝的擁抱，這或許是他們日常間最靠近的時候。
但文炫竣不敢再表現出更多了，玩著文字接龍，抿著翹起的嘴角接受了李相赫輕輕彈在眉心的指尖。
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嗎？
或許好吧。
李相赫是個好前輩，不擺架子，雖然生活中會使性子，但賽場上格外照顧人。
那是怎樣的痛苦令他露出那副模樣呢？
主堡被爆破的那一秒，文炫竣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他，冰涼的內心帶著害怕。
這是他們離冠軍最近的一次，不過他還年輕，還有機會。但李相赫呢？
賽場龐大的壓力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頭頂，在這一刻狠狠劈下來，將每個人都斬成兩半。他的神幾乎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蒼白著面孔注視著失敗的苦果，像是整個人裂開一個大洞，塞滿了疲憊的空白。
更遠的地方，柳岷析泣不成聲。
不能放任這樣的情緒蔓延啊，文炫竣想。他起身走到柳珉析身後，想安慰卻說不出太多什麼。
李珉炯仰頭看他勉強露出了勾起唇角的表情，文炫竣轉頭，看到李相赫摘下了耳機，神色已經恢復平靜，像是在極短的時間中將痛苦全部吞了下去。
文炫竣看著，依然摟著柳珉析的肩膀試圖將一些力量傳達過去……但他不敢去碰李相赫。
他也不敢想這麼多年堅持在賽場，在他們最接近榮耀的時候，李相赫有多渴望這個冠軍。
李相赫不喝酒，但那天李珉炯買了一堆酒問有沒有人要一起去他們房間喝的時候，跟文炫竣同寢的李相赫默默披了外套出去。這令文炫竣十分訝異，不放心連忙抓起手機外套跟上去。
那天柳岷析將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李珉炯陪著自己輔助也喝了不少。文炫竣就拿了一瓶啤酒，然後看著李相赫熟練地跟著開了一瓶，就往裝了威士忌的杯子裡倒……很顯然他知道怎樣喝是醉得快的。
文炫竣沒敢攔，只是在李相赫起身去拿新酒的時候把空瓶掃開，同時小心地護著不讓逐漸喝到搖搖晃晃的李相赫磕碰到。
「炫竣不喝嗎？」
李相赫醉眼迷離地看著他嘟囔，文炫竣看了看自己手邊不怎麼好喝、還餘半瓶的啤酒，搖了搖頭。
「那你那杯給我吧。」
說著，李相赫起身就要去拿，身體卻突然重重一晃。
坐在床緣的文炫竣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人撈回床上坐好，而李相赫的頭順勢就靠到了文炫竣肩上。
文炫竣手摟著李相赫的腰，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覺對方清瘦得驚人。
「哥你喝多了。」
「沒辦法呀……」
李相赫手無力地垂著，文炫竣低頭去看，卻見一滴眼淚慢慢的、無聲的從李相赫眼角滑下來。
那一瞬間，文炫竣像是又回到了賽場，被龐大的情緒侵蝕。
那麼那麼沉重的苦楚，李相赫用了那麼多的酒精，才撬了一點點出來。
文炫竣突然想到小時候看到的、李相赫在賽場痛哭失聲的畫面。
神已經學會吞下痛苦了嗎？還是理智已經忘記流淚的方式了呢？
看著依偎著蜷縮在床上、因為酒精陷入熟睡的下路二人組，文炫竣將剩下一點點意識的李相赫扶回了房間。
兩張單人床中間隔著小小的走道，被蓋上棉被的時候意識不清的李相赫輕輕拉住了文炫竣。
「對不起……」
文炫竣聽到李相赫低低的呢喃，但他不知道李相赫究竟要為了什麼道歉。
被酒精暴露的脆弱在微涼的空調中手足無措，文炫竣安撫地握了握李相赫的手坐到床緣，看著對方終於抵擋不住酒精與睡意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均勻才小心將那隻手放回棉被裡。
直到躺下，夜燈中凝視著另一側李相赫潮紅的、蹙著眉似乎並不安穩的睡顏，文炫竣腦中一片空白，眼淚卻突然洶湧地從眼眶滑落。
他想起了隔壁房擠在一張床上的下路二人組，內心突然無比的羨慕他們。但即使李相赫喝多了，他依然不敢。
用棉被蒙住頭。現在，輪到他來處理情緒了。
那次荒謬的世界賽之後，文炫竣感覺李相赫似乎跟自己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
不是營業模式那種稍微刻意的親近，而是日常平凡的相處中逐漸模糊的界線。
是因為時間累積嗎？還是共飲過苦酒呢？
沒有由來對上目光的時候變多了，也會在文炫竣偷看不小心被發現、尷尬開口邀請對方雙排時隨意點頭答應。
這讓感覺到被神眷顧的文炫竣受寵若驚，一個人的時候也加倍努力訓練起來。
那次失利，李相赫落下的眼淚像是菸點出了灼熱的疤，牢牢烙印在腦海中，文炫竣無比心疼又無從下手，只能打開遊戲一把又一把的練習。
他再也不想看見他的神露出那樣難過的模樣了。那張貓唇應該永遠順應那個弧度笑著。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李相赫能多信任他一點，多依賴他一點。不要一個人把所有艱難與痛苦嚥下去，連在應該互相扶持的隊友前都是堅不可摧的樣子。為此，他需要成長為更強大的模樣。
在電子競技菜就是原罪，是他還能力不足，不夠成熟，還不足以掌控比賽的節奏……他不是聯盟最強的打野，或許也不是和李相赫配合最默契的打野，但至少，他要成為配得上李相赫的打野。
選手的戀愛過往還有理想型一直是粉絲好奇的事情，文炫竣完全能理解──畢竟誰都會開玩笑的夢想過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因此他也會好好地回答粉絲的打賞問題，包含自己的一點戀愛史，能不能接受女朋友幫忙男生朋友拉外套拉鍊、幫異性友人剝蝦殼等等。
『有手為什麼要人幫呢？』
文炫竣突然走神想到自己曾說過的話，但手上動作不停，耐心地幫李相赫拉好羽絨服的拉鍊，嘴上說著太冷了哥要注意保暖啊要是生病上不了賽場就糟糕了。而李相赫毫無反抗就是看著他笑，一手一個拿著兩杯暖乎的熱飲──其中一杯是文炫竣的──看起來像個好脾氣的娃娃。
那鞋帶呢？文炫竣拉好拉鍊後向下瞄了一眼，李相赫鞋帶倒是繫好好的。雖然就算鞋帶真鬆了文炫竣也懷疑自己敢不敢蹲下去幫他。
真的這樣做的話，心思還藏得住嗎？
兩年前李珉炯幫柳岷析繫鞋帶被攝影機拍到，直到現在還是CP粉津津樂道的往事。自己在直播中被詢問「能不能接受女朋友幫不會繫鞋帶的男性朋友繫鞋帶」的時候，也不是沒思考過觀眾聯想的是不是這件事情。
下路兩人的實際進展到哪文炫竣不清楚，但就算只是賣賣腐，李珉炯看起來是一個叫輕車熟路。
粉絲嗑CP是免不了的，看到自己和李相赫的剪輯文炫竣不是不會偷偷高興，但同時也有一絲恐懼──雖然可能只當是賣腐，但竟然連鏡頭和粉絲都能捕捉到自己那絲沒藏好的感情。
李相赫會發現嗎？他會反感嗎？還是只當是獲取隊伍流量的一種方式呢？
他的喜歡就像沙漏，隨著時間流逝一點一點落下、累積，上面那端的沙子似乎連通到海邊，取之不竭，內心卻害怕會有感情從眼中滿溢出的那天。
最美的花終究還是迎來了盛開。
奪得冠軍的那一刻，文炫竣內心填滿了不真實。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個世界冠軍。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或許是贏的寫意吧，李相赫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平靜，只有翹起的嘴角微微洩漏了他的情緒。
這一年終於沒人需要買醉……他們開了香檳大鬧到了深夜。
不過這一年李相赫沒怎麼喝，甚至不太熱情參與的感覺，更多是坐在一旁笑著看他們鬧。
回到房間時，喝上頭了幾分的文炫竣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問了。
「拿了冠軍，哥不開心嗎？」
正背著他翻衣服準備去洗漱的李相赫愣了一下，轉頭過來，「開心啊，怎麼會這樣問？」
也是，這明明是追逐了那麼久、終於向世界證明自己的獎盃……但有點不太對。
「哥感覺，不是很激動。」
「啊……」李相赫笑笑，「可能，因為突然完成了一直以來拚命想完成的目標吧。」
「……」
文炫竣直到現在，滿溢的情緒才慢慢降下來。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今日出色的操作、和李相赫配合無間成功將T1領向世界冠軍的寶座，是不是也會將李相赫帶走。
「哥不會在考慮退役吧？」
「在說什麼呢？」李相赫失笑，「還有合約呢。」
文炫竣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我剛剛，確實想明白了。」
「耶？」文炫竣的心瞬間又吊了起來
「這次冠軍只是達成一個目標而已。未來還很長，還有無數個目標。」李相赫看著文炫竣，嘴角的弧度淡淡的，「享受比賽才有意思，將來也要一直接受挑戰呢。」
「啊一古，哥你差點嚇死我。」
或許是酒精上頭，或許是賽場上抱也抱過了，文炫竣蹭到李相赫身邊，伸手摟住了他，頭撒嬌的在肩膀蹭了蹭。
「哥的手還好嗎？」
「嗯？」李相赫好脾氣地看著藉酒發瘋的文炫竣，摸了摸他的腦袋，像是在摸一隻大狗狗，「沒事的。」
「哥你要健健康康的。沒有你，我們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想起自己休息時隊伍糟糕的成績，李相赫眼角抽了一下，無奈地又摸了摸文炫竣腦袋。
「好好。不過炫竣和大家都很優秀，遲早會成為能獨當一面的選手的。」
「不行啊，說好要組一輩子戰隊的。」
「一輩子？」
暖黃的光線下，嗅著懷中人身上淡淡的香檳味還有沐浴乳氣息，感覺著腦袋上的手，文炫竣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嗯，一輩子。」
早就說T1是大家庭，早就知道李相赫沒有架子。
文炫竣一點一點試探，一點一點得寸進尺，終於將對李相赫的一切感情裝成了兄弟情的樣子。披上了隊友的外衣，打著關係好的名義，拿著打野本就該跟隨照顧中路的藉口，小心翼翼又心懷滿足地，故作不經意向李相赫靠近。在每次拍照、每次直播玩遊戲、每次日常相處，將揉得細碎的心意一塊一塊放進他手心，看對方對自己逐漸親近信任，內心又隱隱有夾雜著痛與甜的罪惡感。
那天一夥人又去吃海底撈，崔祐齊點了一大盤蝦子，搞得半個湯鍋都成了蝦高湯。
「炫竣，給。」
看李相赫裝了一整碗的蝦子放自己面前，文炫竣愣住了。
李相赫給他東西他是很高興，但自己確實不喜歡吃蝦子。
「哥，我吃不了這麼多。」
「我知道啊，幫我剝。」
「……」
一旁的李珉炯沒忍住噴笑了出來，將手中剝好的蝦放入了柳岷析碗裡。
「相赫哥你就別欺負文炫竣了，想吃自己剝。」
「啊一古……」
李相赫微微噘嘴笑，有些可惜地伸手就要把文炫竣面前的蝦拿回來，但被文炫竣眼疾手快地把碗撈走。
「我來我來，哥你先吃點別的。」
「耶？」
文炫竣護好碗，直接從鍋裡撈了一大杓剛熟的牛肉到李相赫盤裡，同時無視了崔祐齊作為肉的最初投放者丟來的抗議眼神。
文炫竣自己確實是不喜歡吃蝦，但要幫李相赫剝還是願意的。
上路自給自足，隊裡輔助都有AD寵著，中路當然由打野照顧。何況李相赫那麼漂亮貴重的手，要是被蝦殼扎傷就不好了。
默契與配合實打實的磨合了三年，已經無須多言。
這次世界賽打得比去年刺激得多，奪冠時連李相赫都表現得格外亢奮，文炫竣被情緒感染，擁抱時控制不住那種想哭的情緒，將臉埋入了李相赫頸窩。
過去一年的跌跌撞撞，讓他們最初對冠軍其實並不抱太多期待。或許是這種反差的累積吧，去年缺失的情感在今年通通補了上來，在李相赫忘情加入後，文炫竣終於明白奪冠是什麼滋味。
李相赫看起來真的好開心啊，這或許才是屬於T1的勝利吧。
雖然遊戲是李相赫超神發揮C起來的，但檢討還是留著回去復盤再說吧。
這天所有人香檳喝了個大醉，一群人窩在一間房裡，李相赫反而成為最後一個還有幾分清醒的人。下路雙人組依然蜷縮成一團熟睡，佔據了合併的大床一角，上單躺在床中間四仰八叉，文炫竣意識模糊中仍舊被喜悅的泡泡包圍著，人都暈得坐不住了，倒下時還抓著李相赫的衣角。
「哥，我今天真的好高興……」文炫竣閉著眼咕噥著，感覺身邊有人在床緣躺下，還順手撈了撈以防對方不小心滾下去。
他聽到了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
「那，炫竣以後都要這麼高興。好嗎？」
真是美好的夢啊。文炫竣想，微微收緊手臂。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T1是最好的隊伍，文炫竣對此深信不疑，也認為隊友間的感情深厚，他們能一直一起打下去，成為英雄聯盟史上最完美的隊伍。
因此宙斯的突然離隊，對他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
看著T1的官方公告，從震驚到混亂到氣憤的文炫竣想起昨天直播時還和觀眾保證明年會是他們希望的樣子，本來想去質問李相赫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但到訓練室時，沒開幾盞燈的空間神一個人安靜地打著不好玩的單機遊戲，那個平靜又孤寂的表情令他啞然。
聽到聲音李相赫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回螢幕上，「來問祐齊的事？」
「……」
「我不知道。」
「……」
「隊友總會來來去去，習慣就好了。這種事一定會遇到的。」
「……但我不想。」文炫竣低聲，「我不明白……祐齊……」
李相赫笑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什麼幼稚的話，聲音一下軟了一些，彷彿在安慰孩子。
「炫竣啊，你才出道多久？三年？很年輕的。外面有很多比T1更好的報價，或許有更多的資源願意去捧你。只要你走到一個高度，你會遇到很多很多……而這只是遲早的事情。你沒辦法避免所有離開，你只能尊重對方的選擇。就像若是有一天你決定轉會不續約了，我也能理解。」
「我不會。」
「喔？是嗎。」
李相赫笑笑，但結尾不是一個問句。而文炫竣也明白。
上單選手的流動率一直是最高的。下路雙人組是一個組合，中野也算是一個組合，只有上單，他像是一個群體中多出來，沒什麼牽掛的那一個。
就像有柳岷析在李珉炯哪都不可能去，文炫竣也堅信只要李相赫在他就不可能多看一眼其他隊伍。
但……對李相赫來說，很多搭檔過的隊友，或許多少都曾在熱血激昂中笑著說要一直走下去吧。其中不乏傳奇打野，或是天才後輩，每一個都很優秀……但每一個都離開了，這才輪到了他。
他曾經那麼拚命的努力，就是為了這個位置。除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他也希望自己能站在神的身邊，陪他一起摘下每一顆星星。
心底埋藏的情感在這時熱得發燙，幾乎要宣之於口。
「只要哥需要我，我就一直會在。無論何時，無論什麼事。」
李相赫偏頭看他，而文炫竣向他的神獻上滿腔虔誠。
「我會為哥成為傳奇打野，我會努力超越每一個前輩。只要哥還在，我永遠只是你的打野。」
沉默持續了很久，然後文炫竣得到了一個被螢幕光照亮的、模糊的笑。
「炫竣啊，你好傻。」
只要李相赫需要他，他就一直會在。無論何時，無論什麼事。
這是文炫竣許下的承諾。儘管李相赫笑他傻，但這不是什麼問題，他從以前就願意當隊伍裡那個傻子。
因此在凌晨兩點聽到李相赫在直播找人看初雪被裴濬植拒絕的時候，文炫竣直接就穿上外套拿了車鑰匙從自己公寓出去。
路況不算太好，文炫竣悄悄進了DC語音，手機連接著車，聽語音內李相赫和其他人的聲音被音響放出來，彷彿人們就在身邊一樣，愉快的氛圍還有李相赫被老隊友拒絕的小脾氣，這讓文炫竣忍不住出聲加入。
「你們好啊～」
一聽到文炫竣奇形怪狀的音調李相赫當即就笑了，「什麼呀，什麼聲音？」
李相赫的笑聲讓文炫竣感到安心。
「雪下得超大的。要打雪仗嗎？」
裴濬植呼朋引伴問誰想打雪仗的聲音傳來，但文炫竣只聽到了李相赫的聲音：「打雪仗吧。」
李相赫聽起來很開心，文炫竣幾乎能想像到他小小露出牙齒的嘴唇弧度。
「炫竣你在哪？」
「我現在在去公司大樓的路上。」
語音裡一片亂七八糟，文炫竣將車停在公司樓下，微笑著拿起手機給李相赫發消息。
【我到了。下來吧，相赫哥。】
在訊息被讀取沒多久李相赫就出現了，一見他就笑，身上隨意裹著常穿的那件黑色羽絨衣，沒拉到頂的拉鍊還能看出來裡面穿的是剛剛直播的短袖和薄外套。
文炫竣連忙跑下車來，一面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就往李相赫頭上套。
「哥你也穿得太隨便了吧？就說很冷。」
「阿一古，沒想到外面溫度這麼低。」
「已經說過雪很大了。」
「那車子借我躲躲。」
靈巧地從文炫竣手下鑽過，李相赫迅速溜進了車子的副駕，文炫竣無奈地看著，然後乖乖回到駕駛座上，重新拉起煞車開出去。
「去哪呀？」
李相赫隨意地問，聲音埋在圍巾裡有點悶悶的。但其實目的地已經寫在車內螢幕的導航上了。
「去能看到更漂亮雪景的地方。」
李相赫無所謂，自顧自的伸手開了音樂，然後心情很好的一面忘詞一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輕哼。
路況依然不算太好，文炫竣專心開著車。路上人很少，雪花輕盈地飄落，在溫暖的車內有種世界只剩下他們的錯覺。
聽說和喜歡的人一起看初雪就能在一起，但文炫竣對此並沒有抱絲毫期待。
那天李相赫的笑被他仔細地放進心底，只要有這個就足夠了，他別無所求。
李相赫喜歡找隊友玩遊戲，也喜歡耍小特權。不過說是小特權，T1內部相處一向親近，在其他前輩眼中李相赫依然是他們寵著的那個中單小屁孩，其餘年輕的隊友們混著一點對聯盟第一人的尊敬也都有共識地在小細節讓著對方，只能說這是大家一起慣的。
文炫竣也不例外，又或許對他來說，李相赫這些行為更像貓咪撒嬌使性子。而自己一向受貓咪歡迎，得到李相赫喜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竟李相赫的動物設是貓嘛。
因此在聽到貓咪找他下棋、還要他找隊友時，文炫竣看著反正也輸掉的遊戲一面無語，一面乖乖切畫面找人，順便跟正在一起玩的隊友說一聲要先走。
Hide on bush：還不出來？
收到催促文炫竣立刻拋棄了韓旺乎和鄭志勛退出遊戲。
就算不看某人作為前輩無理取鬧，對文炫竣來說眼下也沒有其他人比李相赫更重要。
李相赫開心就好了。
其他人，要是走心了之後再道歉吧。
看著莫名出現在組隊房中的鄭志勳，聽眾人一邊說怎麼可以拋棄韓旺乎一邊開始遊戲，文炫竣在心中雙手合十，為前輩點了根蠟。
共事五年，早就和家人一樣熟稔。
外套會一起收去洗，衣服也不介意混穿。
李相赫平時不是會在意穿著打扮的人，有時挑衣服的時候碰到文炫竣經過，會問一句文炫竣打算穿什麼做參考，甚至直接拿同一組的衣服穿。
文炫竣私下上網查了幾次，都說朋友之間這樣沒問題，很大概率是真懶。忐忑地旁敲側擊，也只換來李相赫一臉單純「選衣服很麻煩啊」、「贊助商送的不穿白不穿就當作廣告了」、「和隊員穿一樣的衣服感覺比較親近」。
最後那句話文炫竣心裡清楚是給粉絲賣點小福利，不一定是賣腐，但展現隊友之間的團結能有效拉攏粉絲的心。
既然李相赫本人不在意，那文炫竣也大膽起來了。
雖然李相赫是那樣清瘦，手腕細的文炫竣能單手輕鬆牢牢圈住，但贊助的廠商來送衣服，文炫竣還是樂意填李相赫的尺寸。
反正身量再有差異也沒大到哪去，短袖窄一些看不出來，正好顯出他平時的健身成果。至於長袖，外面多加一件外套也過去了，就連素色的羽絨外套也能穿成一套，何樂不為？
在外穿著同款的衣服，跟在李相赫身後看他揮手和粉絲打招呼，文炫竣的目光總會故作不經意地落在李相赫的衣服上，享受著那些小小的、快樂的錯覺。
單戀是一個人的事，文炫竣從現實酸澀的夾縫中偷偷挖出一點糖，一點一點吃著，靠著這點甜走過看不到盡頭的、無人相伴的路。
喜歡一個人喜歡了這麼些年，將普通的前後輩隊友情發展得像摯友與家人那般親密，文炫竣其實沒什麼不滿足的。
他到現在已經能把距離抓得很好了。最親密的相處，在攝影機前和日常中，自然又不越界。
這就是他想要的嗎？或許是吧。
吃過李相赫三十歲的生日蛋糕，結束熱鬧的一天後文炫竣一個人回到房間，坐到床緣整個人像後倒，不想想太多卻依然只能對著蒼白的天花板發呆，彷彿動彈不得。
細小的孤寂與害怕從內心攀爬上來，控制不住地想起賽場上李相赫自以為不著痕跡的甩動手腕，在他投去關心的目光時故作若無其事。
雖然今年沒收到通知，但還能並肩走多久呢？
若是沒有李相赫，留在T1他又該以什麼為目標呢？和李珉炯一樣想著創造超越過去的榮耀嗎？
文炫竣有些不確定。
目光隨意在房中逡巡，最後落在桌上，有些雜亂的平面被清出了一個空間，放了一個盒子——早早精心準備的禮物，此刻安靜地給了催促。
文炫竣從床上坐起來，用鼻腔長長嘆息，然後起身撈過了小盒子，又打開房門。
李相赫的房間就在他隔壁。站在門口，文炫竣卻突然有些猶豫。
其實平常有事找對方並不奇怪，更沒有那些彆扭的情緒。又或者帶有私心或情緒才讓此刻的舉動顯得不必──東西不是非得現在給，但他突然很想看看李相赫。
最後在門口站了五分鐘，文炫竣還是敲響了門板。
得到應聲不久後門打開，露出那張彷彿越來越年輕的臉，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有些濕漉漉的頭髮整個人冒著熱氣，似乎剛結束洗浴。
對這個人的渴望在一瞬間不受控制地涌現出來，文炫竣垂下目光掩飾住情緒，將盒子遞過去。
「哥，生日快樂。」
那年賽休期，簽完約的文炫竣左右無事，回了一趟自己買在首爾的家，晚上突然接到李相赫電話。
「炫竣啊……」
「怎麼了哥？」
「今年真的是最後一年了。」
「……耶？」文炫竣腦中一片懵，花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李相赫說的是什麼。
「明年過後，珉炯會是新的隊長。炫竣啊，你們都流著黑紅色的血液。」
「……」
講這些做什麼呢？
文炫竣試著無視內心揪緊的疼痛，卻控制不住眼眶發酸。
明明早就脫離校園了，他卻依然像是暗戀高年級生的弟弟，時間到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被時間帶走、畢業。
然後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儘管有曾經相伴的時間證明，也只能接受失去。
「……哥不再收集一手戒指嗎？」
「阿一古，炫竣別這麼愛哭啊，已經是大人了。」
文炫竣知道，但他依然控制不住聲音沙啞。
太丟臉了，他不想自己在李相赫眼中總是弟弟，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還在努力成熟要為李相赫遮風擋雨，但離別似乎不給機會，搶先一步。
那一瞬間文炫竣幾乎想說些什麼想留住這個人，但更多的情緒哽住了喉嚨。
「別太難過啊炫竣，我們還有一年，一起加油吧。」
「……嗯。」
李相赫退役後，依然有在開直播。簽約還是簽在T1，只不過直播地點不再是在T1大樓，而是在他自己家。
據說是為了有更多時間和家人相處，畢竟打電競這麼多年，幾乎是才成年就離家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而且李相赫奶奶的年紀也漸漸大了，李相赫這麼重視家人的人，會想多彌補過去缺少的陪伴也無可厚非。
T1的成員們偶爾會去李相赫家作客，聚餐、玩遊戲，李相赫退役第一年，還一起去慶祝過李相赫奶奶的生日，熱鬧熱鬧的逗逗老人家開心。
互相靠近或許已經是一種習慣還是本能，文炫竣將準備好的蛋糕捧給李相赫，讓他端到奶奶面前。
然後點上蠟燭，一群人圍成一圈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李相赫自然地站到文炫竣身邊，和其他人一起拍手，唱著各自走調的曲子，笑得像個大孩子。
那次生日會結束後過了一段時間，奶奶有問過一次李相赫，要不要請文炫竣來作客。李相赫有些訝異地詢問為什麼，奶奶笑著說上次看他們關係很好的樣子。
李相赫一下有些沉默，半晌才說再看看吧炫竣工作很忙。
要說關係好嗎？
確實是好吧。
靠近彼此都成了習慣，連僅僅幾小時的互動都能被看得出來。
這是國內一個新的趣味型比賽，現場觀眾很多，在李相赫上台那一瞬間，歡呼聲震耳欲聾。
一身西裝革履，李相赫握著麥克風，落落大方地在台上發表開幕演說，台下文炫竣翹著腳手撐著下巴坐姿隨意，卻看得目不轉睛。儘管他連李相赫說了什麼都沒聽清，只有幾分恍惚地覺得眼前的人在燈下閃閃發光。
T1的賽程那樣緊湊，李相赫的公益行程那樣多，他們似乎已經有幾個禮拜沒有任何訊息往來了。
但這一刻他依然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輕快而雀躍的，隱密又不肯放棄的，歡欣鼓舞。
感情的沙漏靜止不動，沒有滿溢出來，也沒有消失。像是酒在發酵，隨著時間釀製遺憾，變成越來越醇厚的味道。
是因為沒被拒絕過嗎？
心沒有死過，所以持續的、不知疲倦的為他跳動？
儘管已經退役幾年，儘管打造明星選手已經是LCK駕輕就熟的作法，但依然沒人能超越Faker，超越那一排輝煌的榮耀。
受遊戲公司請託，李相赫這幾年為了延續這個遊戲的熱度做了不少努力，這也是此刻文炫竣會在賽場看到他的原因──英雄聯盟這款遊戲已經要二十年了，他依然是這個圈子中最耀眼的。
奪得人生中第二個冠軍後，文炫竣曾說過因為身邊有李相赫，他無法自滿，並深感自己還有很多可以向他學習的地方。而直到現在，文炫竣早已成為能獨當一面的打野，李相赫依然是他的北極星。
在他職業的道路上、在他的心中，熠熠生輝。
或許就這樣了吧。文炫竣想。這份喜歡就像這樣，像星星，像李相赫，永恆閃耀。或許在某一天自己終於放下之後，回想起依然會覺得純粹明亮。
那就等時間帶走一切吧。
文炫竣退役時，T1舉行了盛大的歡送會。不過說是歡送會，文炫竣早就簽了T1的合約要繼續留下來當直播主了，所以根本就是歡樂大型團建。
李相赫和一群老T1選手受邀一起來了，眾人都喝了些酒，玩到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一群不算太年輕但有著少年心的青年都有點嗨了，柳岷析手舞足蹈地讓李相赫說實話，以前這麼寵文炫竣是不是因為喜歡他。
李相赫笑笑，喝著不知道被誰摻了酒的果汁，回答得很隨意，「喜歡啊。」
「喔～」
眾人起鬨，但也沒多說什麼，鬧一鬧就過去了。大家都覺得以李相赫這種性格，回答相關問題肯定當起端水大師，換誰都說喜歡。
喜歡每個弟弟嘛，連觀眾都知道了。
但那一刻，文炫竣感覺到暈眩。熱血上湧像是某個被他忽略已久的器官突然開始作用，覆蓋了這些年累積出來、遇到再怎麼緊張的賽事都能思索應對的冷靜。
在先前喝入口中的酒精放大作用中，文炫竣又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會這麼吵鬧是因為用時間放下的人禁不起見面與動盪嗎？
文炫竣不知道。
但如果這顆心還會跳動是因為不曾死過，那這次可能是最後一個，能得到答案的機會。
在李相赫感覺有點喝多去外面透氣時，文炫竣跟了出去。
「相赫哥。」
「呀，炫竣尼。也出來透氣嗎？」李相赫看了一眼沒關好的門，聽裡面傳出崔玄准和柳岷析合唱的鬼哭狼嚎，沒忍住笑了一下，「裡面真的好吵。」
「嗯。我好像也一陣子沒看到哥了，最近好嗎？」
「好呀，竣尼這個問題還真是見外呢。」
「那，我能問，剛剛哥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嗎？」
「欸？」李相赫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愣住。
「是對弟弟的喜歡？」按捺著緊張，酒精上頭導致摁不住心思索性破罐摔破的文炫竣向前壓進了一步，整個人幾乎能把李相赫罩住，「還是另一種喜歡呢？」
李相赫訝異地微微抬頭看他，最後笑著嘆息，伸手推了推他，沒有正面回答，「你介意這個？都是過去的事了。」
但文炫竣絲毫不動，「我喜歡過哥。」
笑容從李相赫那張貓唇上消失，李相赫驚愕地看著對方。
「哥要不要跟我試試？」
李相赫歪頭看了看他，「把曾經美好的感情放到現在毀掉嗎？」
「或許吧。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文炫竣望著幾乎已經在自己懷中的神明，露出了微笑，「我現在也喜歡哥。」
「……炫竣啊，你臉皮越來越厚了。」
「欸？有嗎？！」
見原本頗為強勢的文炫竣一秒變得無措，又成為自己熟悉的模樣。李相赫笑了起來，腳尖一踮，輕輕吻上他。
「但我不討厭。」
創作內容
【神座星系系列】（原創）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