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伊莉絲與馬克思同時開口了。
「為什麼ーー」
ーー在這裡呢,叔叔。
ーー在這裡,伊莉絲。
在同一個時間點說了同樣的語言,兩人同時說不出話來。
看著兩人的阿爾也想要開口,可是作罷了。阿爾在這裡插嘴的話,事情似乎依然還是會變得複雜。
「喂喂,馬克思」
打破沉默的是被叫作路西烏斯的青年。中斷與納吉的談話,保持一隻手拿著報告書的走近伊莉絲。
「你要介紹這位可愛的姑娘給我嗎?」
讓盯著文件的時候的緊繃的臉放鬆,朝向馬克思微笑。
被他的微笑給牽引,伊莉絲也跟著微笑。阿爾則是有一點感覺不有趣。
「嚄。馬克思,你有認識這樣可愛的人,可是第一次聽到哦」
保持交叉手臂,用佩服的臉來說了的人,是圍裙模樣的大叔。
「啊、啊啊。我曾經說過吧。就是伊莉絲」
那麼說之後,馬克思,對兩人介紹了伊莉絲。
看來三人似乎從以前就認識。
「啊啊,她就是嗎」
一邊點頭,路西烏斯一邊說。
「請多指教,伊莉絲。我是路西烏斯。在做大總統的輔佐官。一直有受到妳的叔叔的照顧」
大總統輔佐官!
那也就是說,在這個國家是第二重要的人物,的意思。沒想到,會這麼年輕。而且,還與馬克斯是結識。阿爾吃驚了。
伊莉絲也做出著吃驚的臉,所以也是沒想到,這樣的人物與馬克斯會有聯繫吧。
「我並不是為了你而在工作」
馬克思像是做叮囑的說了。聲音裡混雜著曾幾何時聽過的苦澀東西。
吐出像是嘆息的吐氣,路西烏斯說了。
「我知道。可是,現在,國內(巴斯吐克)的氣氛很微妙。你有感受到吧?」
路西烏斯的臉轉變成繃緊。馬克思保持沉默的點頭了。
「是如同這個報告書裡也有的。你!」
重新朝向阿爾那一邊之後,路西烏斯詢問了過來。
「你看到了這份文件吧? 那麼,知道內容吧?」
點頭了。就算隱藏也不是辦法。ーー會受到,什麼處罰嗎?
有走在礦山然後發覺到的事情。就是揮著十字鎬的,幾乎是加爾卡,而做巡邏的,盡是休姆。「盡是會碎碎念」,阿爾知道有如此嘀咕地低語了的加爾卡礦夫。
來自馬卡莉姆的報告書也有了這麼回事。
『占勞動者的大半的加爾卡們的勞動意欲的低下很顯著。也強烈地看得到對於休姆監督官的反抗態度』
這個國家(巴斯吐克),是從礦山的開發來開始,然後靠技術的發達來變大的國家。
阿爾,從祖母來聽說了。說是像馬車的兩個輪子那樣,是休姆與加爾卡攜手合作來發展的國家就是巴斯吐克。說是加爾卡的力量與休姆的技術讓巴斯吐克成立著的。
可是,看來現實沒有那麼簡單的模樣。
「偏偏這個時期,在巴斯吐克,加爾卡和休姆的對立是逐漸在表面化。我們明明沒有那種餘裕ーー」
路西烏斯瞪視著空中的說了。
「這個世界(法納.迪爾)是充滿的不穩定的氣息。獸人們再度活潑化了起來。威脅維達斯的鳥人(Yagudo)族,在桑德利亞的眼睛與鼻子的前方建築了城寨的半獸人(Orc)族。他們,每一天的在逐漸增加其威脅」
圍裙的老爹給路西烏斯的言語做了接續。
「龜人的那些傢伙也是。我們這邊是要更加嚴峻」
「對。貝德的龜人族的傢伙也是! 現在,在巴斯吐克發起內部糾紛的餘裕是沒有。沒有的」
一邊用緊握而被壓爛的報告書來給空著的手做敲打,路西烏斯一邊叫喊了。
「馬克思,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讓你參加遠征隊哦。要跟銃士隊和冒險者的部隊之間謀求合作,你這樣的人是需要的」
「那種本事我ーー」
「可不會讓你說不行,馬克思。現在不能讓加爾卡和休姆的對立出現到表面。只是會被獸人們趁虛而入。在巴斯吐克也是名聞遐邇的加爾卡的冒險者馬基西瑪,要和休姆一同作戰。這是宣傳雙方的友好的機會!」
使臉泛起紅潮,路西烏斯放話了。雖然先前看作是冷靜的人物,可是看來只有那點是沒有的模樣。
「有吃鐵人(Iron Eater)吧」
「是想讓師弟一個人揹負重擔嗎?」
突然大轉變的用低沉的聲音來靜靜地被說之後,馬克思失去了聲音。
「現在,我跟銃士隊沒有關係。那是……過去的事了」
用像是硬擠出來的聲音來說了。
因為從大總統府漏出來的些微的照明,馬克思的臉被照亮著。多虧覆蓋整張臉的長毛,加爾卡的表情是難以掌握。可是阿爾,感覺到,臉上像是浮現著苦惱的痕跡。
在那期間,看穿了馬克思的情況的路西烏斯,已經取回冷靜的表情。
雖然默默聽著,可是對阿爾來說,他們談論的事情是盡是不明白的事。知道的,是只有路西烏斯與馬克斯看起來似乎是從以前就結識ーー。
「那個……叔叔,『遠征』是……」
因為伊莉絲說話,阿爾驚覺了。
「是要送討伐隊到貝德唷,小姑娘。要讓龜人那些傢伙大吃一驚」
對那個言語產生反應的,是納吉那一邊。
「那麼,得到了議會的承認了嗎!」
對加入幹勁來詢問的納吉,啊啊,路西烏斯如此點頭了。
「這次的遠征,是秘銀銃士隊負責指揮。議會我也說服了。當然,也要請馬克思接受冒險者們的部隊長。因為馬克思的名字是巴斯吐克的冒險者眾所皆知」
路西烏斯那麼說之後,馬克思就已經不反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似感到抱歉的對伊莉絲告知。
「抱歉。似乎還要一陣子無法回來」
「我也去! 我也要跟去!」
抬起了的馬克斯,用像是吃驚了的聲音來慌張地說了。
「不、不行!」
「為什麼!?」
是像是悲鳴的聲音。伊莉絲像是把阿爾的事情給忘了的,對馬克思苦求。
「我也不贊成呢」
圍裙老爹從一旁來說了。伊莉絲往他那一邊回頭。
「小姑娘看起來是白魔道士的樣子,可是就我所見,經驗似乎還尚淺。龜人那些傢伙所建築的貝德的城塞,那個是說是要塞也不為過。可以參加的,是只有累積了經驗的冒險者」
男人那麼說之後,伊莉絲就對他瞪視了。
阿爾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伊莉絲的肩膀正在打哆嗦的顫抖著。感覺,那個會跑出來。那個ーー伊莉絲的粗言穢語。
「你說什麼,這個可惡的老頭子! 我說要去,就是要去!」
讓頭髮倒立起來的伊莉絲說了。
「喉哦? 那麼我問妳,小姑娘,妳會騎陸行鳥嗎?」
對伊莉絲的言語沒有展現怯弱的反駁了。是有膽量的老頭子,不對,是男人。對那一句話,伊莉絲發出咕一聲的有話說不出。
所謂的陸行鳥,是像是把鴕鳥與雞相加起來再除以二的模樣的亮黃色的大隻的鳥。腳程很快,可以跑得比馬快上好幾倍。
只不過,要駕輕就熟是遠比馬要困難。
「我在問妳,會騎嗎」
「不會……就是」
「不值得一提呢。如果用步行到貝德的話,妳以為會變成要跟多少魔物戰鬥。遠征隊,應該是預定要用陸行鳥來跑到底」
「是吧」一副像是在這麼說的用眼睛詢問之後,路西烏斯就點頭了。馬克思也一邊闔上眼睛,一邊點頭。
「虧我……以為可以一起戰鬥了……」
伊莉絲緊咬了嘴唇。閉上眼睛,垂下頭。
些微的沉默支配了周圍。阿爾抓著那個空隙來詢問了。
「那個被得遠征隊是冒險的話,誰都可以參加嗎?」
「你也不行唷,阿爾」
迅速地,像是遷怒ーー大概是那樣的ーー伊莉絲說了。被淚眼的主張己見之後,阿爾反駁了。
「為什麼啊?」
「明明我不行,阿爾哪有可能參加。沒有聽到嗎? 他們要的是經驗豐富的人。你,比我還要新手吧。而且,反正你也不會騎陸行鳥吧!」
「說反正,……雖然確實是不會騎」
狠下心地露出好似不滿的臉之後,路西烏斯朝向阿爾來說了。
「你也想要戰鬥嗎?」
點頭了。反正是遲早要戰鬥的對象。看到點頭的阿爾,路西烏斯的臉浮出笑容。
「是嗎。我們巴斯吐克的年輕人,還有希望呢。好! 那麼,我就告訴你一件好事。那個……」
「是阿爾弗雷特」
「嗯。阿爾弗雷特。貝德的龜人討伐隊的告知在明天,會發出。其實,這次是也要同時進行帕爾布羅的討伐。那個應該也是明天會被公告」
對路西烏斯的言語,納吉像是被彈開的抬起臉。就算是在微量的照明之中,也知道他的臉正泛起紅潮。
「同時,是嗎! 這真厲害」
在帕爾布羅據說有產出秘銀的礦山。那座礦山,長久以來都被龜人給占領,變成是他們的棲身之所之一。雖然有送出好幾次討伐隊,可是不管再怎麼打擊,士兵似乎都會從貝德來被補充。
一同進攻貝德與帕爾布羅的意思,也就是說,巴斯吐克是認真地打算打下龜人。
對,是納吉告訴自己的。應該說,是擅自做演說說出來。
看來,從明天起,巴斯吐克的冒險者們似乎將要開始繁忙的每一天。
「我要參加」
聲音,有些破音。在大總統輔佐官面前做宣言是需要勇氣。
「我也是! 我也是唷!」
不知不覺來到阿爾隔壁的伊莉絲像是要把肩膀給推開的訴說著。
看到那個,馬克思又慌張了。妳是不行的,太危險了,說出這樣的言語,可是,伊莉絲這次是頑固地不點頭。
看著事情發展的路西烏斯淡淡地浮出微笑。接著,用有些開玩笑般的聲音說了。
「要適可而止比較好,馬克思。帕爾布羅那一邊的危險還比較少,不然,我派幾個秘銀銃士跟去」
對做出怒目並且回頭了的馬克思,路西烏斯抬起嘴角的微笑給他看。
「她是不能阻止的吧。可是對老爹,說了『可惡的老頭子』的女孩哦?」
那之後,像是難以忍耐的噴笑出來,開始大笑了。
變得呆滯的阿爾與伊莉絲,在下個瞬間突然地想了起來。
靠奇異的靈感與滿溢的才能,一個接一個做出偉大的發明,支撐了巴斯吐克的發展的男人。
被稱作是巴斯吐克的心臟的大工房的主人的男人。
甚至有人說比大總統還要重要的那個男人的名字是ーー。
叫作,席德。
「誒,怎麼會……」
看到用兩手來撐發青了的臉,咚一聲的當場癱坐了下去的伊莉絲,那個男人也笑了出來。
圍裙模樣的老爹正是,<大工房的主人>,席德那個人。
※
喧囂正包覆著附近一帶。
商業區,拍賣場前的噴水廣場,明明早上還早,卻滿溢著冒險者。
會有新任務的頒布,這樣的謠傳,看來在昨晚之內,就在冒險者之間傳開了的樣子。
「呼啊啊啊啊啊」
給不自覺地打出的哈欠,阿爾小心不要惹人注目的忍住。
雖然心想因為埋在人潮裡所以不會怎樣ーー。
「喂喂,改掉你那張睡迷糊的臉啦!」
注意到了的伊莉絲用手肘來頂了阿爾。
就算妳那麼說,阿爾如此心想。昨晚,結果,回到宿屋的時候已是深夜。
「伊莉絲也是,不是從剛才就在打哈欠嗎」
「我、我才沒有打」
「說謊。眼角浮出著眼淚哦」
「咦,騙人」
伊莉絲慌張地用手揉了眼睛。要是做那種事的話,紅眼睛只是會變得愈來愈紅而已,阿爾如此心想。
「騙妳的」
被狠狠地用手杖敲打了。
……非常痛。可是,心想她看來有精神了,於是阿爾鬆口氣。
伊莉絲,不但偏偏罵了大工房的主人「可惡的老頭子」,還再知道罵了誰之後變得恐慌,當場手腳慌亂的原地跺腳,在最後一副就像是用頭摩擦地板的磕頭謝罪,這是昨晚的事。
那個,看起來很糟吧。
雖然席德是笑著原諒了,可是伊莉絲是不斷惶恐並臉色發青著。
會沒有當場哇哇大哭起來,是因為有馬克思在嗎。因為想要展示出自己的獨當一面的冒險者ーー。
「還沒嗎?」
把敲打阿爾的手杖給收回去,伊莉絲說了。
差不多要等到不耐煩了的樣子。所以,阿爾有說過,不用一早就來。就算早一點看到頒布,任務也不是就會早一點結束。
「請肅靜,諸位!」
很宏亮的聲音在廣場迴響了。來了,是頒布人(Cryer)。
喧囂,轉眼間就靜下。
頒布人的男人站到了即時製造的台上。在眼前把捲起來的羊皮紙給攤開之後,男人,就朗朗地宣讀起那份告知。
大略的內容是就算不用聽,阿爾與伊莉絲也已經明白。
一點,是招募對貝德的討伐隊的告知,另一點,是招募對帕爾布羅礦山的討伐隊的告知。
貝德遠征隊,條件是會騎陸行鳥,並且徵求的是熟練者。似乎,冒險歷程等等也會被視作問題的模樣。不管如何,阿爾與伊莉絲無法參加一事,是在昨天的時間點就是深切地感受到。
對條件的嚴苛,也有了冒險者漏出不滿。
而平常的話在此就會結束的告知,今天不同。
頒布人,攤開了第二張的羊皮紙。
在冒險者之間吵嚷了起來。是「第二十四次帕爾布羅礦山討伐隊」的告示。出發的日期,是兩邊都是三天後。
歡聲大作了。
最近的龜人族的侵攻是很顯著。商隊在交易路被襲擊,或是村莊的家畜被襲擊,因為從周邊的領域(Region)帶來的不好的消息,也有許多眼巴巴地焦急等待著遠征的人的模樣。
頒布人,一輪的結束告示之後,就把詳細內容給張貼在立在拍賣場前的看板並且回去了。
等待人潮離去之後,與伊莉絲來兩人的靠近。
「帕爾布羅礦山嗎……」
「怎麼了嗎?」
「沒有……只是想說好像在那裡聽過」
自從昨天聽過納吉的演說之後就一直在思考,可是總算想起來了。
因為歪頭的伊莉絲,也想到了說起來到那邊的事情她並不知道。
「是書。那個,送去給叫作帕拉葛先生的人的書。那本書的書名是『帕爾布羅礦山記』」
啊啊,伊莉絲如此點頭了。
關於帕爾布羅這個場所,阿爾並不熟悉。於是心想了只要跟那個名叫帕拉葛的人,或許就能再知道一些各種事。
「龜人族,是好像烏龜的傢伙們對吧?」
「妳知道得真清楚」
伊莉絲一副像是說是理所當然的知識一般來挺起了胸膛。
確實龜人,是看起來感覺是直立的烏龜的獸人。也有尾巴,也有甲殼(那個似乎是鎧甲)。
在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出沒,會襲擊邊境的村莊之類。
因為是棲息在大陸南邊的種族,所以很意外伊莉絲會知道。桑德利亞是在孔大陸的北邊。
「因為到這裡的時候,看過了好幾次。戰鬥是只有一次就是」
「有戰鬥過嗎?」
「是叔叔,就是」
說自己只是在後面看著。
「可是,那隻很弱唷。不是叔叔的敵人。終究,是廢物又遲鈍的烏龜,鈍烏龜」
為什麼這女孩對不留情的對手是徹底的不留情呢。
「不過,可是,龜人會不會也有很多種?」
是烏龜唷,龜龜,烏龜先生唷,朝向如此提升說話氣勢的伊莉絲,阿爾姑且表達發言。
「明明妳說過看穿敵人的強度也很重要」
「不是有說帕爾布羅,跟貝德相比的話沒什麼大不了?」
輔佐官所說的,只是跟貝德「相比的話」,危險「比較少」而已。認為並沒有說,沒什麼大不了。確實。
大意不是大忌嗎。畢竟是初次的與獸人的戰鬥,一邊想這類事情,一邊看向旁邊之後,發現到有一圈圈轉著手杖的伊莉絲。
要上了哦ー,如此提振精神著。
(怎麼有立場好像跟相遇的時候反轉了的感覺……)
阿爾悄悄地抱頭了。從那個阿爾的背後,來聽見嘻嘻的竊笑聲。
一回頭ーー。
「咦?」
雖然有聲音,可是看不到身影。
「這裡、這裡! 在看哪裡啊!」
把視線朝向下面些許之後,就有了聲音的主人。是個小女孩。耳朵非常長。
「嗚哇!」
阿爾,會發出大聲音,是因為突然被那個孩子給抱住了。
不對,有一些不同。
是被纏住了,才對ーー腳。
就好像停留在樹木的蟬一般,緊密地抱著阿爾的腳。總算發覺了的伊莉絲也看到那個之後,睜大眼睛成圓形。
「什什什,什麼!」
阿爾用破了音的聲音來說了。
ーー為何,要緊貼我的腳過來?
「嗯ー? 想說被逃走的話,會傷腦筋,嗎?」
一邊眼睛朝上的來仰望,一邊那麼說了。
「不、不會逃走,所以請、放開」
心臟在跳動不已。
「啊,真的?」
爽快地放開手臂之後,那個女孩子就朝向阿爾,小張開嘴的來笑了。
「我,佩塔!」
「佩塔?」
……佩塔,是什麼?
「對對。其實,是叫作佩爾塔塔・波爾塔塔・普隆普塔,可是很長對吧。所以,佩塔」
! 原來是名字嗎。
自稱佩塔的孩子,外表,用休姆來說的話,就是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只不過,怎麼看都不是休姆。是塔魯塔魯族。大概,阿爾是第一次在這麼近距離看到塔魯塔魯族。
所謂的塔魯塔魯族,是就算成長也只會長到休姆的一半左右的身高的種族。而且,一生會一~~~~直是兒童臉。也不會長鬍鬚。也不會變凸頭。
「什麼?」
看著小小歪著頭的臉,雖然怎樣都無法那麼想,可是這副模樣,會有三十歲或是四十歲,搞不好七十歲。有跟阿爾的可怕祖母相同年紀,也有那樣的可能性。
「真失禮」
是判讀了臉色嗎,佩塔說那麼一句話之後,噗一聲的鼓起臉頰給他看。
「那個,然後,找我有事嗎?」
「……該不會,是不是,冒險者?」
伊莉絲那麼說,於是阿爾才總算發覺了。
雖然有顏色的不同,可是佩塔穿著的衣服,是跟伊莉絲同樣,魔道士常穿的長袍。因為尺寸實在差太多,而沒有想到是同種類的衣服。顏色是濃密的藍色。伊莉絲摺到背後的帽兜,佩塔正不大不小的蓋在頭上。
腰間,插著短的短仗(wand)。
「是,黑魔道士嗎?」
佩塔心滿意足般的點頭之後,說了。
「嗯嗯。合格。看來有一定程度的觀察力ー」
「合、合格?」
困惑的阿爾的言語之類是沒有聽見的模樣。
「你們要參加帕爾布羅討伐隊對吧? 跟我們組隊伍吧!」
對「組隊」這個單字產生反應的,是伊莉絲。把幾個冒險者一起來冒險給稱作「組隊」。
「很棒呢。我一直想要會使用魔法的夥伴!」
「等、等一下」
今天的阿爾很慎重。或許是因為夥伴在橫衝直撞。
「剛才,沒有說"我們"嗎?」
※原文沒有冒號 是旁注逗點
小張開嘴來微笑了的佩塔,往後面回頭並呼喊了。
「杰德! 事情談好了唷!」
因為那個聲音,坐在噴水的邊緣的男人站起身了。喀喀的讓石鋪地發出聲音並走過來。身高很高。
ーー是,艾爾邦。
伊莉絲,對阿爾的耳朵輕聲說了。
靠近過來的男人,是身長體瘦的艾爾邦族的男人。若是休姆的話,就差不多是二十五、六歲左右嗎。視線高度比阿爾要高一個拳頭左右。
長耳朵、長脖子,臉也消瘦。蓬亂的頭髮,受到日照而發出銀色的光輝。是典型的艾爾邦族。
腰間,插著刀身細瘦的單手劍。
只不過,從他的好似輕盈的鎧甲,與沒有配件的地方來看,或許是魔法也會使用的戰士ーー那樣的戰士,被稱作赤魔道士。
用銳利的眼光,傳送了像是要刺穿阿爾與伊莉絲的視線過來。
「傑拉爾德」
只說一句話,男人就沉默了。
一瞬間,阿爾沒有能把握被說了什麼。過了一陣子,注意到是說了名字。伊莉絲也發覺了的樣子。
「傑拉爾德,先生?」
對伊莉絲的提問,男人小小地點頭之後,就說了「杰德就好」。
「呼呼呼。覺得是相當有取得平衡的隊伍對吧」
那麼說之後,不知道是覺得什麼有趣的,佩塔開始一圈圈的在阿爾等人的周圍繞圈。
(妳說,平衡很好?)
新手戰士與暴走中的白魔道士,還有小孩黑魔道士與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赤魔道士的四人嗎?
好似會暈眩。
「那麼,來討論詳細內容吧。在我們的房間ー!」
依然是一邊一圈圈的在阿爾等人的周圍繞圈,佩塔一邊說了。
※
最先飛進到被帶領到那個房間的阿爾的眼睛裡的,是漂亮地排列在窗邊的盆栽植物們。
在房間的一邊沐浴著太陽的光。
沒有彎曲,筆直地向天延伸的莖,敘述說有被細心地照料著。
不是怎麼大的房間,跟阿爾在投宿的宿屋相比的話,以兩人的房間來說,是感覺有些許狹小。就好像,強硬地給一人房間再放入一張床的感覺。
「臨時宿舍(residential house),不是一個人一間房間嗎?」
「我請他們把我的床搬到這裡的唷。因為這樣有什麼事情才方便」
佩塔回答伊莉絲的提問。
「現在,我去泡茶庫波」
因為從後面來被搭話的聲音,阿爾反射性地回頭ーー然後凍僵了。
正漂浮著長著蝙蝠翅膀的白色玩偶。
「庫波?」
絲線一樣的細長眼睛像是缺了口的月亮做出笑容著。
「啊、誒、嗚」
只能發出蠢聲。阿爾,是第一次看到名叫莫古力的種族。
被給予冒險者的臨時宿舍,別名被稱作<莫古屋>。是這個在眼前的莫古力族在做管理。
「嘛,坐下坐下」
被佩塔那麼說,於是就與伊莉絲一同放下腰坐到莫古力搬來的椅子。佩塔與杰德,用各自的床來代替椅子的模樣。
阿爾,沒有能從莫古力們移開視線。
是,們。
不是一隻。一發現到阿爾等人到來,三隻就用東跑西竄的感覺來進入房間,搬運小桌子與椅子過來,把全新的白色桌巾給輕飄飄地蓋到餐桌,轉眼間就準備好了四人份的茶。
在那期間,打開窗戶通風,把盆栽加水。
也不在乎一動也不動的注視的阿爾的視線,莫古力們默默地做好了自己的工作。
莫古力們是一次也沒有走。
讓背上的翅膀發出啪噠趴噠的聲音來飛行著。那樣比較快吧。但是那個翅膀,是把阿爾的兩個手掌給合起來左右的小東西。明明怎樣也不覺得能使那個身體飄浮起來,是為什麼有辦法飄浮著呢。
那個,從頭上跳出來的東西是什麼呢? 就好像是昆蟲的觸角ーー注視著之後,在阿爾的頭裡是盡是浮現出疑問。
對阿爾來說,莫古力族是只有在祖母的故事裡才會聽見的童話故事的居民。
不會在市中看到他們。也不會到城市的外面。因為是非常膽小的種族。這般的,在莫古屋裡面照顧冒險者,以他們來說就是盡了全力。
「可是,我不知道莫古力們,會熱心到這種地步的做照顧」
一看之後,發現到結束了一輪工作的莫古力,已經開始在揉杰德的肩膀。
是只有,杰德。杰德,用像是對什麼死心了的臉來讓他們揉著肩膀。
注意到阿爾的視線的含意的佩塔說了。
「杰德對他們而言很特別」
一邊嘻嘻地笑,一邊說了。
「莫古力是受到恩情的話,種族所有人都不會忘記的唷」
「恩情?」
「對對,那個那個」
猛然地從床上跳下來之後,佩塔,就跳到杰德的懷裡。拉了纏在他的腰部的銀鎖的腰帶(Belt)給他們看。皮革鎧甲往上提起,腹部附近露出來了。眼見到杰德的淡色素的白色肌膚的伊莉絲說出「咿呀」,用手蓋住臉。
ーー為何,我的時候是「笨蛋」,而杰德是「咿呀」啊。
一面一下子的想了那樣的事情,那個瞬間,阿爾,一面看到了銀鎖的帶子上有構思精巧的的裝飾。
「喂」
杰德做出好似困擾的臉,然後抓住佩塔的頸根來把她拉離了。就好像是抓起小狗那樣。
被拉離了的佩塔,說了會乖乖地回到坐著的地方。
「沒多久前,幫助了莫古力。那個時候,得到的禮物就是那個銀腰帶。因為那件事被傳遍了,所以只要把那個展示給莫古力們看,就是酒池肉林唷ー」
「我沒有做炫耀的打算」
杰德生板著臉的說。
那麼,脫掉放在背包裡就好了不是嗎。那麼心想之後,阿爾注意到了杰德的耳朵一帶淡淡地變紅了。
「那個,該不會是認為難得收到,不戴在身上的話,感覺對他們不好嗎?」
因為阿爾的言語,愈來愈板起臉,然後耳垂變得更紅了。
ーー難不成,是在害羞?
一邊看沉默下來的杰德,阿爾,一邊心想,或許意料外的不是可怕的人。
「現給人看的人,是佩塔對吧?」
伊莉絲詢問後,佩塔就好似不放在心上的回答說當然。女人兩人用「果然」「當然」來隨聲附和的情形,杰德用在咬到什麼酸苦東西的時候的表情來注視著。
談話中斷,大家默默地飲茶了一陣子。
接著,再次重複了廣場的話題。
佩塔與杰德,是在昨天才剛抵達巴斯吐克。說因為差不多手邊的資金要用光了,所以正在尋找什麼工作。當然,是作為冒險者的工作。
「那樣的話,只要參加遠征隊不就好了嗎?」
對阿爾不經意漏出的疑問,伊莉絲讓手掌擺盪的揮手否定了。
「那樣,是不行的唷。因為能夠接下國家頒布的任務(mission)的,只有擁有那個國家的<認印>的人而已」
對伊莉絲的言語,佩塔與杰德都點頭了。佩塔有的是維達斯,而杰德有的是桑德利亞的<認印>。在想參加的時候,必須要讓某個擁有巴斯吐克的<認印>的冒險者做代表來組隊。
「等、等一下。那麼,這個情況的代表就是我的意思嗎?」
阿爾在今早剛拿到<認印>。明明是那樣ーー。
「是唷。你,要當這個隊伍的領導人」
事到如今還驚慌什麼,做出如此臉的伊莉絲說了。
「我才剛開始冒險一個禮拜哦!」
讓腰浮起來並喊叫。對聲音吃驚了的莫古力們三隻一轉眼就聚集到房間角落的縮起著身子。
「冷靜下來,阿爾。莫古力們在害怕了不是。就算是我,離開桑德利亞也是兩個禮拜前,沒什麼差別」
伊莉絲說了什麼幫助也沒有的事情。
「五年」
杰德小聲低語。是開始冒險之後五年的意思嗎。若是那樣,就是獨當一面的中等冒險者。可是,那個,是像是愈來愈表示著阿爾跟領導人是不匹配。
讓視線空虛地迷惘之後,佩塔的臉進到了眼簾。說起來這孩子ーー這個人,成為冒險者有多久了呢。
「秘・密♡」
突然失去氣力的垂下頭。
不管怎麼看,這兩人明顯是中等之上的冒險者。
「嘛嘛。只是在報名的時候寫名字而已」
「沒問題的,畢竟是阿爾」
對佩塔的安慰,伊莉絲用不關己事的聲音來附和了。
「畢竟是阿爾,是什麼意思啊」
「那,因為是阿爾」
還不是一樣。
讓浮起的腰放回椅子之後,阿爾說了。
「……為什麼對我們搭話了呢? 若是你們的話,我覺得明明會有更合適一些的冒險者」
以阿爾來說,只有那點是想要先知道。
「這不是當然的!」
佩塔一邊抬起下巴一口氣喝乾香茶,一邊說了。
「因為你們看起來好像最有趣啊!」
心想不要問就好了的後悔了。
2
太陽是兩個小時左右前剛從東邊升起。
儘管如此,日照,是已經炎炎的燃燒著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
曬熱的沙子的氣味混砸在空氣,微微吹拂的風,把那個氣味給搬運到城市來。
給那樣的南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與城市給隔開的門。在那個門外,有背對城市來橫向排成四排的黃色帶子。
是貝德的龜人討伐隊。
是黃色的陸行鳥的列子看起來是那樣。
在陸行鳥的側邊,有各別的冒險者,可是從遠處來看的話,是埋沒在高身長的陸行鳥們,而看不清他們的身影。
城市的人們正在門的附近圍觀。正擺出著含入期待與不安的目光。
面對面來站著的銃士隊一齊高揭起鎗,朝向天空擊發的來發出聲響。
出陣儀式開始了。
通過在前方面對面來排列了的銃士隊的背後,在應急製造的演講壇上,巴斯吐克國大總統卡爾斯特現身了。
因為他的登場,從聚集的冒險者們之間發出吵嚷。
雖說是舉國來成行的遠征隊,可是不能動用正規的軍隊。雖說是征服政策(Conquest)要開始,可是大總統親自在以獸人為對象的出陣式進行演說這種事,擁有王立騎士團的桑德利亞先不說,在巴斯吐克是稀奇事。
會產生吵嚷,是因為大家都理解到,巴斯吐克政府有那麼灌注精力在貝德討伐隊。
等待會場平靜下來之後,卡爾斯特拉開嗓門發聲了。
「冒險者諸位!」
用很宏亮的聲音,演說來開始了。
「於近年的龜人的暴虐是惡名昭彰。人們的生活開始被威脅,交易路也變得說不上是安全了。對這個,不可以說不是城市本身被攻擊就置之不理。這是巴斯吐克全體的問題!」
卡爾斯特開始闡述遠征的意義的時候,馬克思在最前排聽著那個。在他的前面,有一個休姆的秘銀銃士。還很年輕。並且稀奇的,是女性的銃士。確實,是叫作菖蒲的名字,馬克思想了起來。
她將要率領在馬克斯後面的冒險者。討伐對全體的隊長,是秘銀銃士隊隊長的佛爾加來擔任。馬克思,職責是給排列在他的後面的冒險者們,與菖蒲之間做調和。
基本上冒險者們是喜好自由行動。
馬克思很清楚冒險者就是做跟軍人相異的行動的存在。他是軍人還有冒險者,兩邊都有經驗。所以,被給予了那個職責。
馬克思,給演說左耳進右耳出了。
畢竟是已經估算到是怎樣的內容,也不怎麼喜歡被用漂亮話來煽動。
戰鬥不是那樣漂亮的事情。馬克思心想。魔物們是不會用我方喜好的規則來戰鬥。就算是女人小孩,也是不會留情,被認為是卑鄙的手段也是會心平氣和的使用。
這邊也需要相應的心理準備。
ーー所以,擔心年紀輕的他們。伊莉絲,與阿爾。
馬克思現在最在意的,是他們的事。
引起在思考事情的馬克思的言語進到了耳朵。
聽見了「闇之王」。是說什麼,如此心想而豎起耳朵。
「ーー曾經存在過的時候那樣,他們在各國展現出了極度統一的行動。似乎,在獸人們之間,新的軍事作戰正在被建立著的模樣。這點是絕對必須要阻止。不能重現二十年前的噩夢。諸位!」
卡爾斯特拉高嗓門了。
「我期待諸位的睿智與勇氣。我期望這個貝德功略戰的必勝!」
歡聲大作。圍觀的城市的人們也揮起拳頭的叫喊著。
禮砲再度發出了聲音。
「騎乘!」
號令發出了。
馬克思,把握著的韁繩拉進自己,拍打了陸行鳥的背部。因為那個信號,被訓練過的陸行鳥為了讓人好搭乘而稍微彎下了身體。把腳放上腳蹬之後,就用剩下的腳來踢泥土,跨上了陸行鳥。
周遭的冒險者們也一齊做著同樣的動作。
周圍的歡呼聲變得更大聲了。
「出陣!」
與口號一同,整然排列著的陸行鳥們變成黃色的波浪來一齊開始奔跑了。
※
同時刻。
在從巴斯吐克港至北古斯塔貝爾格的門外,也有了另一支討伐隊。
是要前往帕爾布羅的討伐隊。
「喂喂,腰桿再站得更直一點啦,阿爾」
雖然伊莉絲那麼說,可是阿爾早就累壞,力氣已經脫落。
從三天前的頒布到今天為止,阿爾都一直被迫做特訓。是想起這三天的事情的話,疲勞就會倍增的阿爾。
明白到阿爾的經驗不足的佩塔與杰德,用這三天來對阿爾施以了作為戰士的訓練。尤其,杰德,就是。
杰德,是如同阿爾所想的純熟的劍士。
應該說多多少少會使用魔法(果然,是赤魔道士),他擅長的其實是劍術。說起來,桑德利亞是以劍之國來聞名。
三天的期間,被那個杰德給扎實地灌輸了基本。
比起教練所的教官,是杰德教得要更好。要是說沒有感謝的話就是騙人的。可是ーー可是。雖然教導的手法很好,可是,是嚴格到不行。
是回到宿屋並躺到床上之後,就那樣被睡魔帶走的每一天。是比用羊之歌(Sheep song)來睡覺還要更快睡著。
※羊之歌 青魔法的一種
心想還是如此疲憊地前往帕爾布羅沒問題嗎,可是對杰德那麼說之後,「因為還年輕」只是如此回答返回來。
要刻意翻譯的話,認為是「你,因為還年輕,所以疲憊馬上就會消失吧」,是這樣的意思吧。一如往常的是寡言的男人。
「冒險者諸位!」
沒有預告的演說開始了。
沒有禮砲,也沒有號令。特別是因為沒有準備像是演講壇的東西,先不說偶然在最前排的阿爾等人,排在最後方的人是看不見吧。
如同預料的,吵嚷是難以靜下。
「感謝你們參加第二十四次帕爾布羅礦山遠征隊!」
正在演說的是年輕的青年。
是秘銀銃士隊的最年少銃士納吉,是那個人。似乎正在興奮,聲音有若干破音。
原本的話會是榮譽滿載的角色吧,可是納吉是非常討厭這個演說。不對,不只是演說。是討厭參加遠征隊本身。
因為他,從貝德遠征隊被剔除,被命令去帕爾布羅。
『都是你們的錯』
如此,剛才,才剛被忌妒眼睛的納吉給發牢騷般的說完。阿爾,很想要反駁。不是你「們」。斷然是伊莉絲的錯。
『若是擔心的話,我派秘銀銃士跟去』,大總統輔佐官路西烏斯如此說過。他是遵守約定的男人。納吉,是從秘銀銃士隊裡面,被調到帕爾布羅的唯一一個的銃士。
只有「幾個人」這句話沒有遵守了的模樣。那也變成是納吉抱怨的原因。明明視作競爭者的年輕女性銃士被選到貝德遠征隊,是這麼回事。
「不像個男人」,伊莉絲如此說了(雖然是正當的言論,可是不想被伊莉絲說吧,阿爾如此心想)。
演說誰都沒有在聽。
帕爾布羅礦山跟貝德相比的話,是要近上許多。是只要從有巴斯吐克港的這個北門,通過北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然後再半天的話就會到達的距離。並且,遠征是這次是第二十四次。從納吉成為銃士之前就有再進行的意思。對於比他更老手的冒險者而言,會感覺是事到如今的演說吧。
不經意地看向旁邊之後,發現到效仿周遭的,伊莉絲也是好好地對演說左耳進右耳出著。佩塔什麼的是好似開心的在聊天。
ーー伊莉絲就拜託了。
阿爾想起了昨晚的馬克思的言語。
昨晚深夜。因為疲憊而想要入睡的阿爾的房間的門扉被敲了。一邊揉惺忪睡眼,一邊打開門扉之後,發現到站著馬克思。
他做出了相當憔悴的臉。
伊莉絲就拜託了,如此,只是為了說那一話而特意造訪了宿屋。明明自己隔天也要出陣。
給低下頭的馬克思,慌張地阻止了。
馬克思,從懷裡取出了發出淡淡的光的球。
『為了萬一的時候,你先拿著』
那麼說之後,就把那個交給了阿爾。是發出紫色光輝的大顆的珍珠。
他說也把同樣的東西交給了伊莉絲。有告訴她使用方式,如此。說過是擁有某種魔法性質的珍珠。而那個跟出發前伊莉絲強押過來的道具一起放在背包裡。
分開的時候,再一次被重複說了「伊莉絲就拜託了」。
阿爾點頭了。
關上門扉,關掉被放置在房間的馬燈,進入睡床。
想要闔上眼睛之後,在眼瞼的下面浮出了伊莉絲的臉。
胃,緊緊地縮起。
至今是修行。只不過是以確實能打倒的敵人為對手而已。
這次不一樣。
怎樣的敵人會是對手也不知道。可是,就算那樣,也是必須要贏。
要成為盾牌的戰士倒下的話,背後的夥伴就完了。
等待著的是ーー死亡。
擔在戰士的肩膀上的,不只是自己的生死,那個時候阿爾第一次的注意到了。
變得睡不著了。
睡著的時候,是東邊的天空開始變白,淡淡的晨光從窗戶的縫隙進來的時候……。
「我說阿爾!」
「什、什麼?」
因為伊莉絲的聲音而從沉思被拉回來,阿爾讓眼睛不停眨。
「出發了」
杰德簡短地說,做催促了。一看之後,發現到集團已經零散地開始移動。井然有序的行進似乎是不該期望。
「啊啊……對不起」
揹上行李之後,阿爾就與大家一同走起來了。
佩塔開始哼起有朝氣的歌。有一些反常。
「怎麼了啊?」
與佩塔一同走在前面的伊莉絲回頭了。
「什麼也沒有啦。好了,走吧!」
阿爾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說了。
在阿爾的眼前,乾燥的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拓展著。
※
帕爾布羅礦山,是被巴斯吐克給大規模開發的礦山。
阿爾等人,正走在當時被挖掘的坑道之中。
巴斯吐克的人們失去這座礦山雖然已經許久,可是,坑道的四處還留有當時的遺痕。被捨棄、被遺留的,十字鎬、圓鍬、礦車們……。在角落有精製前的礦石被堆積著沒被動。
看來龜人們似乎是沒有把這裡當作礦山來重新利用,那些東西沒有被使用的,保持鏽蝕的被放置著。是龜人,只是把這裡當作對於巴斯吐克的城塞來使用著的意思吧。阿爾那麼心想了。
礦山是從下方的入口來朝向上方的三層構造,阿爾等人,現在,正走在第三層,最上面的坑道。
如同同行的冒險者告訴自己的,是越是往裡面去就變得越寬敞,現在正走著的坑道的寬度,有杰倫礦山的兩倍。
坑道,在四處有分支。每當到叉路,冒險者們就遵從納吉的指示方開了隊伍。
一邊小心戰力不要有偏頗的做考量。
在前一個分支,與納吉率領的本隊分開,阿爾等人四人也進入了一條叉路。
「停下!」
因為簡短的佩塔的言語,四人突然挺下了腳步。
坑道中照明很少。由於獸人們的夜視能力很好,因此不太需要照明。
由於比杰倫礦山遠更要黑暗,因此他們所有人都備有火炬。
一停下腳之後,就只有聽到喘息,與火炬嘰嘰地燃燒的聲音。像是油與樹木在燃燒的的時候會發出的,給木柴悶燒的臭味刺激了鼻子。
走在前頭的佩塔,正閉上眼睛並傾耳著。
「在這前面……有呢」
佩塔的耳朵很靈。從剛才開始就看穿好幾次龜人的埋伏。
道路,在前面一些的地方轉向右邊,那之後是看不見。
「輔助拜託了唷」
「啊啊」
阿爾簡短地回答了。
杰德做領頭。再來配塔、伊莉絲,最後是阿爾。這是為了對抗夾擊。在視野良好的場所,還是杰德一人無法維持前線的時候,阿爾也要到前列的安排。
以防萬一,先重新審視自己的身體。
他們四人的全身,這般的在黑暗之中來看的話就會明白,是正在淡淡地發出著光輝。因為有施加伊莉絲的<保護(Protect)>的魔法。假使,魔法的效果結束了的話,就要請伊莉絲重新施加才行。
在來到立刻就是轉角的地方的時候,佩塔開始詠唱了咒語。
魔法是複雜的技術。
重要的是,精神的集中與遵循被規定好的音律來詠唱咒語。外表氣派的舉止還是揮手,只不過是其輔助。
因為在戰鬥先下手很重要,因此在精神集中不會被打斷的戰鬥前事先開始詠唱咒語。
「ーー棲息於大地的精靈們呀,聽取我的願望,借助我其力量……」
語言的內容似乎是怎樣都行。重要的是音律。咒語的語言是被製作成為了正確遵守音律的形式。
塔魯塔魯族所守護著的魔法的密儀,在被公開的同時,被翻譯成共通語並傳播了。所以現在的魔道士所使用的咒語,大抵都是用共通語來被詠唱。只要傾耳細聽就能聽得到內容。對,伊莉絲在路上告訴自己的。
自從那之後,阿爾也變得感覺能聽得見。
用小聲音來結束詠唱之後,佩塔就往前踏出了腳。
最後,必須要把意識給集中到要給予咒語的對象。
是魔法的使用者會變得毫無防備的瞬間。
當然,預想到那個,在佩塔踏出去的時候,杰德已經拔劍並轉過了彎角。
讓銀髮飄逸,保持有些彎下腰的跑過去。
伊莉絲與阿爾也接續了。阿爾,沒有完全轉過彎角的停下腳。一面注意後方,一面看向杰德朝向的那一邊。
在坑道的些許前方,有了跟直立的烏龜一模一樣的獸人龜人。
似乎是戰士的樣子。拿著大把的劍與盾牌,擺出著架式。
「石塊(Stone)啊!」
佩塔的短手指在一瞬間停止的指向了龜人的戰士。
那個瞬間,龜人的周遭的大地,產生出好幾個小突起。
不只是下面的地面,連側面、天花板都是。看得到泥土的所有地方,就好像大地起了雞皮疙瘩一樣的產生出小小的突起。
突起的前端變圓,變成顆粒。
像是泡泡從水底升起那樣,顆粒被切離。
迸出去一般的,對佩塔手指的一點ーー向龜人撞了過去。
感覺到了魔法的氣息的龜人慌張地高舉盾牌,把顏面給藏了起來。
撞到鎧甲與盾牌的石塊給一帶散播出鏗鏗的激烈聲音,打到沒有被鎧甲覆蓋的皮膚的石塊,把其堅硬的皮膚給撕開了。
魔法的暴風離去的時候,全身是被石塊給切開,龜人的戰士滿身是血。放下盾牌之後,看到了怒火中燒的眼瞳。
可是,那個眼瞳,很快地就因為驚訝,而被睜得更大。
因為艾爾邦的劍士在那個時候,已經在眼前高舉著劍!
在淡淡的照明之中,杰德的劍的軌跡描繪了美麗的銀色弧線。
在坑道牽引長長尾音的悲鳴發出。
趕在後頭的伊莉絲到達杰德的地方的時候,龜人的戰士已經化成了不會動的屍體。
「真是厲害……」
伊莉絲漏出了像是嘆息的感想。
僅僅,一刀。
若是把馬克思的劍當作是鋼的劍,杰德的劍,就是柔的劍。兼備柔韌與銳利的劍。
「該不會,我們的輔助是不需要……」
一邊撿起為了空出左手而丟下的火炬,阿爾一邊低語。
從礦山的入口,第一層、第二層,一直都是這種感覺。
「嗯嗯? 有好好讓你們戰鬥吧?」
聽取到阿爾的低語的佩塔說了。
確實,在敵人的數量多的時候,阿爾也有戰鬥。但是。
「全部都是杰德先生砍了一刀之後不是嗎」
就算打倒負傷的狀態也不能自誇。雖說,不是為了自誇而在戰鬥。
「沒問題。因為接下來,會變得更加激烈」
「激烈?」
對伊莉絲的提問,佩塔張開嘴微笑。
「對對。還早的吧。畢竟這種只是剛剛開始的敵人」
因為乾脆地被被說了的那句話,阿爾驚嚇了一下。
就算是負傷,也有了頗強悍的敵人。是因為有杰德在才得以無事結束,或許不應該太大意。阿爾繃緊了精神。
「好了,這之後會有時麼呢ー?」
對繃緊的精神像是會很乾脆地崩壞的佩塔的有朝氣的聲音,阿爾虛脫了。
真的是,塔魯塔魯族的人是全部都這樣嗎? 雖然聽說是膽小又謹慎的種族。還是說,佩塔是異質並與眾不同的例外之類。
「說了什麼嗎ーー?」
「沒、沒有」
阿爾慌張地搖頭。在思考的事情為什麼會知道呢。
「因為都表現在臉上,阿爾」
被伊莉絲說之後,阿爾拉緊了表情。
高舉火炬之後,就看到道路的前方。這次再更前方一些,是往左彎的模樣。
轉角有縮起來的影子。
「ーー龜人!」
「不是」
被佩塔說,然後把好似要停止的呼吸給吐出了。
慌張地重新看一遍之後,發現到那個人影是顫動一下也不動。可是,那個模樣不管怎麼看,都是龜人族。
壓制不住好奇心的,阿爾靠近了。因為佩塔沒有阻止,所以沒有危險吧。
「……人偶?」
那是,跟龜人一模一樣的鋼製的人偶。
大小也是一模一樣。等身大。剛好是讓背部倚靠在向左彎去的坑道的轉角的凹陷處。用休姆來說的話,說會想起盔甲人像的話就很容易懂。
把身體包在盔甲裡的龜人,手拿盾牌與劍,用玻璃的眼珠子來瞪視著阿爾。
「紙老虎嗎。居然嚇人」
對吃了一驚的自己感到氣憤。阿爾想要把人偶給拉倒而伸出手了。
肩膀被抓住了。
驚覺的瞬間,被抓住的肩膀被用力一拉,往後面被拉倒!
在陰影處有誰!
跌坐了。
咻!
與切開風的聲音一同,有了勒住脖子的東西。
「蠢蛋!」
與罵聲一同,眨眼間被柔軟的東西給按壓在地。
因為掉下去的火炬的光,燃燒一般的紅髮與窺視阿爾的金色眼瞳被照亮。眼瞳,像是黑暗中的貓一樣的變細了。
壓住阿爾的腹部與手臂的,是她的柔軟的屁股與手臂。纏繞在脖子的,是細長的尾巴。
「你,想死嗎?」
一邊用短見來撫摸阿爾的臉頰,一邊用冰冷的聲音說過來了。
被抓住脖子並且被拉近到近距離之後,她的呼氣碰到了臉。
正在黑暗中微微地微笑著。
那是密斯拉的女性。
3
「密斯拉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在做什麼」
靠近過來的杰德說了。阿爾,還在密斯拉的屁股下。
「問得還真唐突呢,帥哥」
在阿爾的腹部上保持盤腿的密斯拉的女性仰望杰德。她的纖細手指正在按壓著阿爾的胸部。
從杰德的陰影處,伊莉絲不發出聲音的說著什麼。「下流」之類,嘴唇那樣子的動了。是天大的誤會。
「妳沒有在遠征隊裡」
「那是,當然。我並不是你們的夥伴」
對那一句話驚覺並倒吞一口氣的人是伊莉絲與阿爾。因為心想了,是敵人嗎。阿爾塔娜之民不一定全部都是自己人。
杰德沒有改變表情。心想佩塔如何而看過之後,發現到她也同樣,用還是悠悠哉哉的臉來靠近過來了。
像是鞠躬一般的往前彎曲些許之後,就歪頭並且眼睛朝上看。那樣才總算跟坐著的密斯拉的女性變成相同眼睛高度。
「盜賊小姐?」
令人想到貓的女性的臉裂嘴做出笑容。就那樣子的,從阿爾的腹部上面抬起屁股之後,就像是拂去灰塵一般的拍了腰部附近。
「直覺很好呢。小不點」
一邊讓舌頭發出漬漬聲,並且揮動短小的手指,佩塔一邊回應了。
「嗯ー。不是小不點。我,是佩爾塔塔.波爾塔塔.普隆普塔」
「記不住啦」
立即說。那個,不是說不是記不住,而是不想去記嗎。
「佩塔就行了」
啊這樣,一邊如此說,密斯拉的女盜賊一邊把短劍收回腰間。接著,給阿爾等人眺望環視一圈。把一隻手伸進濃密的紅髮之中,一邊粗暴地發出啪沙聲的攪拌,一邊說了。
「真是奇妙的隊伍。帥哥的劍士,還有小男生的戰士。小不點的黑魔道士跟小丫頭的白魔道士嗎?」
「……是小丫頭還真抱歉」
伊莉絲像是自言自語的回應了。
「啊哈哈,生氣了的話就對不起了。我,是米爾斯.雪菈緹。叫我雪菈就好。如同你們察知的,雖然我想這樣講,可是我不是盜賊,是尋寶獵人(Treasure hunter)唷」
「這裡不是古代遺跡」
對杰德的低語,雪菈立即反駁了。
「如果是有寶箱的地方,我哪都會去。是尋寶獵人的話」
她說是目的是龜人懷有的寶藏而偷偷潛入的。
ーー但是,看準有持有者的寶箱,這不是要叫作「小偷」嗎,阿爾如此心想。雖說對方是獸人。
可是,雪菈沒有感覺到做壞事,雙手撐腰並挺起胸膛了。是伊莉絲常做的姿勢,可是多虧氣派地突出去的胸部,看起來是更加的自視甚大。
以休姆的女性來說的話,就是二十二、三歲左右吧。
在這麼近距離觀看是第一次,可是準是密斯拉族。靠從紅髮之間跑出來的跟貓一模一樣的雙耳,還是細長尾巴就能知道。這種種族在法納.迪爾是只有密斯拉。
「有什麼味道」
那麼說了的人,是杰德。他,一邊讓高挺的鼻子微微地抽動,一邊關注附近。
雪菈點頭。
「明明這樣的長耳男都明白,你還,是菜鳥呢」
把臉朝向總算起身了的阿爾並且說了。
在黑暗之中,阿爾的臉頰勃然地變熱了。
「是什麼意思啊!」
雖然在雪菈的後頭皺起眉毛了的杰德低語說「耳朵跟鼻子沒有關係」,如此微妙有偏差的吐槽,可是沒空去管。不但突然被拉倒,還要被當成菜鳥,阿爾是敬謝不敏。ーー就算對方是漂亮的大姐姐也是一樣。
「這個……是火藥的味道呢」
對佩塔的言語,這次是隊伍全體停下了動作。
「妳說……火藥?」
過去在帕爾布羅礦山,有被使用火藥。
在『帕爾布羅礦山記』有那樣被記載。依照給那個名叫帕拉葛的加爾卡做無理要求,請他給自己閱覽的紀錄的話,這座礦山似乎是使用了在當時還是稀奇技術的火藥來做了挖掘。
可是,某一天,事故發生了。是火藥爆炸事故。
眾多的人死亡了。
休姆,還有加爾卡。
在礦山的火藥的使用自此以來被禁止,火藥也變成是被禁止的技術。是在近年才總算又開始被使用的技術。就像銃士隊所持有的鎗那樣。
所以,這裡還殘存著當時的火藥是有可能的。
但是ーー在哪裡?
「不是從這個盔甲嗎?」
一邊手指龜人的盔甲人偶,伊莉絲一邊說了。
「猜對了唷。這東西,是裏頭中空的人偶。裡面裝滿著火藥」
雪菈若無其事地說了。阿爾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氣。原先發熱的臉頰,這次是失去了血色。很難認為這個盔甲只是單純用來保存火藥的袋子的代替。
那麼意思就是。
「那,假使,我就那樣拉倒了的話」
「碰!」
雪菈誇張地張開雙手給他看。
寒冷的東西掉落到了阿爾的背部。不知不覺的嘴裡已經是空無一物的乾掉了。而可怕的是,是雪菈用手指發出咚咚聲的敲打著盔甲人偶。
「<糊塗蟲陷阱>的意思呢」
佩塔說,然後杰德點頭了。
「沒錯。大概,在人偶裡面某處有點火裝置。使用炎之水晶之類。要是不用一定的順序來動它,那東西就會點燃裡面的火藥。像是頭轉向右邊,讓右手保持抬起,不可以放下盾牌ーー之類」
「為何,在這種地方……會有這種東西」
「好問題。這個,是偽造的牆壁」
對阿爾的提問,一邊手指人偶的後面,雪菈一邊說了。
「暗門的意思?」
伊莉絲正感到吃驚。
「對。就算發覺到門,不安全移動人偶就進不去。就算發覺到人偶的陷阱,要是被吸走注意力,就不會注意到門」
「可是,特地把人偶放在這裡的話,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伊莉絲闡述了最正當的意見。
「那邊就是龜人的腦袋的極限吧。嘛,不管怎樣,碰上我這樣優秀的盜賊的話,都是沒有意義」
多說多錯,自己說了是盜賊。
可是,阿爾沒有給那個做吐槽的餘裕。
「說起來,那本書裡有寫。從當時開始這裡就被龜人給看上了。所以,在坑道的四處有被隱藏的坑道。這個,是那個其中一條的意思嗎」
阿爾正忙碌地讓頭腦裏頭動作著。
「沒錯。可是,是被龜人給發現了吧。然後,現在是被反過來利用著」
「那麼,這裡面,或許有他們藏起來的某個重要的東西」
嘀咕地那麼說了的,是杰德。
「是呀。都特地裝設了陷阱!」
伊莉絲突然變得有精神了。「我也是那麼想」雪菈如此說,佩塔接續說「像寶藏之類?」。
「……可是,這個陷阱要怎麼辦?」
對開始歡鬧起來的女性們,阿爾讓他們想起了現實的問題。
「我的話就能解決」
密斯拉的女盜賊很有自信般的說了。裂嘴提起嘴角的微笑。
「這之後,或許會有一點危險。若是給我幫忙,我可以給你們搞定這個。相對的,如果找到寶物就對半。怎樣?」
阿爾等人四人不自覺地面面相覷。
答案是早已定好。
會有不想要看暗門之後的冒險者嗎?
※
「這是詐欺!」
伊莉絲一邊揮動手杖,一邊說了。
阿爾也是完全同感。可是,還是希望她不要在敵方陣地發出那樣的大聲音。
「都發出了那麼大的聲音了,事到如今沒關係了!」
被伊莉絲怒喊,阿爾保持不停下腳的動作來靈巧地縮起了肩膀。那樣說的話,的確是。
「那、那種才不叫解除陷阱!」
「哼哼。我可沒有說『解除』唷。我是說『解決』」
雪菈厚顏無恥地說了。
阿爾等人五人,正快步走在暗門之後的坑道。
裡面不怎麼寬敞。寬度是兩人勉強並排的程度。因為道路上,一盞馬燈、一把火炬都沒有放置,所以只有手邊的照明能依賴。一邊注意不要跌倒,儘管如此,還是一邊盡可能地快步前進著。
那之後,雪菈採取的「解決方法」是極為單純。
雪菈從小袋子取出細細的繩子。把前端做成圈套,把那個套到人偶。拿著另一端,把阿爾等人驅趕到了過來的道路。
回到與龜人戰鬥的那個轉角。二十步左右嗎。
讓人轉過彎角之後就拉了繩索。
ーー碰!
盛大的聲音響徹在坑道之中。不自覺地縮起了脖子。因為摀耳沒有趕上,因此不停地耳鳴。頭腦裡有鐘在鏘鏘敲著聲音一般。
當然,雪菈是有好好地摀住耳朵。
轉過彎角來看之後,發現到盔甲人偶是物體已經分散。一圈圈地,手臂的一帶往阿爾這邊滾過來。缺損的齒輪還是彈簧飛散出來著。
收集起來帶回去的話賣得掉嗎? 阿爾想了蠢事。
如此這般的,在人偶原先存在的地方,被隱藏的坑道表露出現了。
抗拒阿爾等人進入的陷阱的問題確實"解決了"。
※原文不是冒號而是旁注逗點
「如果塌陷的話,妳打算怎麼辦」
杰德詢問之後,女盜賊就滿不在乎地回答「到時候再說」。
發出了如此巨大的聲音的話,要悄悄接近就近乎是不可能。
恐怕若是在道路的前方有什麼在等待的話,就早已經發覺到阿爾等人的入侵了吧。
所以,阿爾等人變成是快步。
「詐欺,卑鄙,亂來」
「啊啊,好吵」
對嘟起嘴巴的伊莉絲,走在前頭的雪菈反駁了。
「那,妳是能做到其他辦法嗎?」
伊莉絲沉默下來。
所有人默默地走了一陣子。
「火炬快不行了……」
杰德看向阿爾的手裡的火炬之後輕聲說了。確實,已經變短許多。應該要從背包取出新的嗎。
「沒問題。因為好像是終點了」
佩塔說完,一行人停下了腳步。
眼前,十步左右前方有門扉。
在這等著,如此用手做表示之後,雪菈放低腰身的朝向門扉走過去。像是盜賊的一個腳步聲都沒有發出。就好像貓一樣ーー雖然原本就像是貓一般的種族ーー悄悄靠近之後,就把耳朵貼上門扉。
從掛在腰部的小袋子取出像是為了解鎖的道具之後,就拿出手鏡。
讓鏡子碰到鑰匙孔並窺視裏頭。
「也是會有針從鑰匙孔飛出來這種事」
對感到訝異的阿爾,伊莉絲輕聲地細語了。心想,原來如此。
「照明沒關係嗎?」
從阿爾在的地方到雪菈的地方,有十步左右的距離。火炬的照明勉強傳到的程度。那樣子,有辦法做細緻的作業嗎。
「好像沒問題」
一看之後,發現雪菈已經開始解鎖。
靈巧地把開鎖工具給插入鑰匙孔,然後取出來。是要那般的,調節到恰好配合鑰匙孔吧。她正一聲不響地坐著這個作業。
一看之後,發現到插進鑰匙孔的時候,掌心之類也看不見。是把全身的神經給研磨成針一般,來想要感受門扉的另一頭的氣息的模樣。
「好厲害……」
伊莉絲低語。不管怎麼生氣,她都不會因為那樣而弄錯對他人的評價。
「怎樣啦?」
被伊莉絲瞪視,阿爾正在不自覺地微笑著。伊莉絲的臉在黑暗之中微微地變紅。奇怪的阿爾,如此低語了。
「好像打開了」
杰德說完,接著緊張回到了一行人。雪菈正在用手指做出小小的圓。
阿爾與杰德跟回來了的雪菈做了交替。也先把火炬交給了雪菈。
雪菈豎起三隻手指。
在門扉的前方有三隻,是如此意思吧。
伊莉絲與佩塔同時開始魔法的詠唱。阿爾與杰德站到了門扉的兩側。
杰德用力地拉開了門扉。
阿爾與杰德,一踏入房間,就迅速地往左右分開。因為看不見敵人的話,伊莉絲等人就無法施加魔法,可是。
ーー好暗!?
房間裡有了敵人的氣息ーー殺氣。
獸人們是夜視能力很好。被他們消除照明做埋伏了!
「火!」
杰德簡短地叫喊。
與聲音同時,火炬被丟入房間裡面。是雪菈的靈機一轉。
在圓形的房間內,三隻龜人的身影像是亡靈一般的浮現。
與阿爾等人之間,有四角形的桌子與椅子。
前面兩隻,後面一隻。後面的那一隻很大。前面的傢伙的頭在胸部附近。那傢伙叫喊什麼之後,前面兩隻就往上揮動了斧頭與手杖。
斧頭的龜人,就那樣子繞過桌子,朝向杰德那邊過來了。
手杖的傢伙,則是開始交織起奇妙音律的言語。
「是魔法! 別讓他使用!」
一邊閃過斧頭的攻擊,杰德一邊叫喊。那個的隨後,伊莉絲與佩塔的魔法朝向深處的龜人釋放了。他們決定要瞄準看似最強的傢伙的模樣。
伊莉絲的<破綻>與佩塔的<毒(Pizon)>的魔法的光輝,飛落到了後方的龜人。雖然他扭身想要閃避,可是魔法不是那樣就躲得掉。
在那個時候,阿爾,正朝向拿著像是咒術師的手杖的龜人。
手杖朝向阿爾被揮下。
就算知道躲不過,阿爾還是扭身了。魔法的光輝纏繞上阿爾。一閃一閃的光輝滲透進阿爾的身體。
身體變重了。感覺到劍像是變成好幾倍的重量。
發覺到是被施加了<破綻>,可是是無可奈何。
咬緊牙齒,心想要戰勝魔法的提振氣勢。
對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過來的阿爾,拿著手杖的龜人浮出像是吃驚的表情。拉回手杖並且進入了下一個魔法的詠唱。
「哪會讓你做!」
要跑上雙方之間的桌子的猛力一踢。
人還浮在空中的,對龜人的頭揮下了乘上體重的劍。在途中放棄了詠唱的龜人,慌張地把手杖高舉到頭上的想要防禦。阿爾,添加上左手,不顧一切的就那樣把劍砍下。
與嘎的聲音一同,彎折了的木頭的手杖從中間碎掉了。
龜人的突出的嘴與眼瞳被睜大到極限。
就那樣壓下了劍。
砍斷了手杖的阿爾的劍切開了龜人的胸部。
鮮血迸出。
與耳朵深處會作痛一般的悲鳴一同,阿爾所砍下的龜人仰臥的倒下了。
「阿爾,危險!」
想要調整呼吸的阿爾,因為伊莉絲的聲音而回頭了。
龜人已經逼近到眼前。是大傢伙!
「ꟼ#Я!」
※ꟼ#Я 開頭的ꟼ非正確原文,因為不知道原文的記號是什麼,無法打。
僅是,撞過來而已。只是從肩膀撞過來。
只是那樣,阿爾就從撞飛到了房間的底端。從背部來落下,一瞬間,呼吸停止了。眼前變成漆黑一片,心想呼吸是不是就會這樣停止而陷入恐慌。
「阿爾!」
那是反射動作。
身體拼命地往側邊滾動了。在滾動後的阿爾的旁邊,巨大的棍棒被揮了下來。
張貼木板的地面粉碎了。
木屑飛散。
在地板開出了大洞。後脖子的毛都倒立了起來。
「轉向這邊!」
從拿著棍棒的龜人的後面,杰德的尖銳的聲音發出了。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他把斧頭的龜人給打倒了吧。
是被挑釁了嗎,還是膩了當阿爾的對手嗎。龜人慢慢地回頭了。一副感覺很麻煩的模樣。像是在說你們當不了對手一般。夥伴被打倒了也是毫不在乎。
趁那個空隙,阿爾想要調整呼吸。
佩塔與伊莉絲已經來到門扉的附近。於是揮手想要讓他們後退。
阿爾注意到了左手正在麻痺。
戴著盾牌的附近正在發麻。準是在被摔到地面的時候,扭傷了。可是,不是去介意的時候。
這隻龜人很頑強。
最初的,伊莉絲的<破綻>與佩塔的<毒>的魔法應該有中了。然而,那隻龜人的動作卻是絲毫不遲鈍。
已經被砍了好幾刀。每當鑽過了棍棒的杰德的劍閃耀,龜人就會受傷。畢竟是如此巨大的標的。是容易打中,實際也有打中。
然而,卻不倒下。
打了冷顫。
就好像是傳聞聽說的不死的怪物(Undead)一樣。
杰德看向了阿爾。用眼睛在訴說著什麼。
不間斷地小小踏出步伐,杰德一些一些的改變了位置。
附近一帶變暗了。
火炬就要燒盡。
雪菈有幫忙準備代替的火炬嗎。是沒有空閒去思考。比起那樣,在燒盡之前打倒是更好。
龜人逐漸把背部朝向這邊。
慢慢地舉起劍,從背後悄悄接近。祈願了說希望不要被發現。希望對方就那樣一直大意。
聽見了咒語的詠唱。是佩塔與伊莉絲的聲音。
龜人的頭部往門口的那一邊轉過去了一瞬間。用休姆來說的話,就是相當於咂嘴的聲音從龜人的嘴巴漏出。有一些,跟口笛相似。
稍微使視線移開的空隙,杰德沒有漏看。使出了迅速的突刺。
刺入了胸部附近的那個突刺使龜人生氣了。
殺氣高漲。
風吹動了。
阿爾在肌膚感覺到溫暖的風。忽然一下子的,全身變輕了。手臂的麻痺已經消失。
明白到,是伊莉絲的<治癒>。
是兩人在冒險中讓她施加過好幾次的魔法。
在古斯塔貝爾格的荒地的每一天在阿爾的心中甦醒。
同時,龜人的腳停下了。是佩塔的<束縛>的魔法。
變成好像腳黏在地板。
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是那就足夠了。
照明ーー(就是現在!)ーー消失了。
杰德與阿爾完全同時地踩進了步伐。
阿爾瞄準的是尾巴與身體的連接處。背部是好像甲殼一般的被盔甲給覆蓋著。就算正面攻擊也不會起作用。像是從下面來往上舀一般的揮劍。
杰德是瞄準了盔甲的接合處的模樣。了解到那個,是在打倒龜人之後。杰德的劍,把盔甲與盔甲之間的些微的縫隙,明明是在黑暗之中,卻刺穿了。
相信手感覺到的感觸,就那樣扭轉劍並押進到對手的體內。
龜人因為痛苦而扭身,想要把阿爾等人彈飛。之所以能撐住,是多虧前一刻的伊莉絲的<治癒>。要是沒有那個,劍就鬆手脫落了吧。
被阿爾與杰德包夾的龜人,大肆掙扎的最後,過一陣子就不動了。
抽回了劍。
龜人發出巨響的來倒下了。
像是在等待著那個一般,雪菈點亮新的火炬。照明回到了房間中。
「沒事吧?」
跑過來了的伊莉絲提起阿爾的一隻手並點頭了。
沒事是沒事,可是神經變得很衰弱是確實的。
(也有這種傢伙嗎……)
是個荒謬的敵人。
重新環視室內之後,發現那裡是空空如也的房間。
中央有四角形桌子與椅子。與其說是龜人製作的東西,認為不如說是以前,開發巴爾布羅礦山的人們所製作的。有相當的年份。
在房間的角落,木箱堆疊著。
「是・寶・藏・嗎ー?」
雪菈用雀躍不已的模樣來接近。
遺憾的是那個並非雪菈所期望的東西。那個不是寶藏。而是遠更加荒謬的東西。
是大量的火藥。
「啊ー。沒有用火的魔法真是太好了呢」
對悠哉地說了的佩塔的言語,所有人回以了沉默。
「我,想啊,把火炬丟進來,那個是不是很危險……」
「阿爾你這笨蛋。那種事情就算不說也是ーー」
只說那樣,伊莉絲就緘起嘴巴。
也是有就算知道也無法不說的事情。
不知道的是,為何,在這裡會有那種東西,這件事。
是好似連城堡都能炸飛的量。
佩塔說,不曾看過龜人使用火藥。
「雖然哥布林他們會使用。有喜歡把塞滿火藥的球丟過來的傢伙ー。可是,我沒有看過這些傢伙用過使用火藥的武器呢ー」
嗯ー嗯ー,如此納悶歪頭。
在房間的另一側有了一扇門扉。
沒有上鎖。打開門扉之後,阿爾等人吃驚了。
因為眼前流著河水。
是從右到左的挖掘了隧道的模樣,然後河水流動在其中。是地下河。是給河水流過的隧道的旁邊打出洞,然後連結到房間。
河寬連二十步左右都有,隧道全體又是其兩倍。天花板的高度也有相當。河川的兩邊有河岸。
正前方的河岸上有被製作小的棧橋,那裡正停泊著粗糙的小船。
「與其說是船,不如說是箱子呢。這個」
外表確實是那樣。是像是只是讓有些大的木箱飄浮起來而已的感覺。
好似能搭乘五、六人,可是已經變得老舊許多。在搭乘的時候好像就會沈船。
「這條河,是連接到哪裡呢?」
「只要坐船滑下去就知道」
對阿爾的提問,杰德做出認真的臉來回答了。
「喂喂! 你們沒事嗎!」
從房間那一邊聽見了聲音。
「啊,不像男人的人」
伊莉絲說了。是納吉。姑且是隊長。阿爾心想給他記住名字是不是比較好。
聽見了眾多的腳步聲。明白到是聽見了剛才的爆炸聲的納吉等人,來查看怎麼回事。
看到河川之後,納吉也吃驚了。可是,他知道這條河流往哪裡。
「是巴斯吐克。帕爾布羅礦山還在被使用的時候,說是用這條河來把秘銀礦石給搬運到城市」
聽到那個之後,阿爾與伊莉絲也想起來了。
杰倫礦山的深處也有流著河川。確實是禁止進入,有衛兵守著。意思就是,政府也知道這條河的存在。納吉會知道也合乎道理。
「我說,等等。意思是說,使用這條河的話,就能進到巴斯吐克的城市? 那個,不危險嗎?」
伊莉絲對納吉說了大量的火藥的事情。而聽到那個的納吉臉色發青了。
「龜人沒有注意到那個是火藥的可能性呢?」
杰德用姑且嘗試的感覺來提問。雪菈立即反應了。
「沒有。有看到那個盔甲人偶了吧? 那些傢伙準是知道。知道,然後藏在那個房間」
佩塔說話了。
「或許他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秘密通道。畢竟,還沒有有做過什麼痕跡。又或者,或許記住火藥的使用方式是最近」
「被誰給灌輸」如此小聲的做附加了。是阿爾勉強才能聽見的小聲音。
大量的火藥。可以破壞城堡的。有能夠運用那個的智慧。使用盔甲人偶的那個陷阱,那樣層級的,技術。
「巴斯吐克,被看上了,嗎?」
伊莉絲低語了。
大家一語不發地安靜下來。阿爾等人也是,納吉與跑來的冒險者們也是。
「坐船滑下去看看」
對阿爾的言語,大家作出了吃驚的臉。
「因為……,不確認不行吧? 杰德也說了不是嗎,說只要坐船滑下去就知道」
「雖然,是那樣沒錯」
伊莉絲用眼睛提問。說,坐上去也不會沉嗎。
「順流而下似乎也很有意思呢」
最先坐上去的是佩塔。用輕身一跳的感覺跳上船之後,就在那上面,看起來危險的蹦蹦跳。
「看來沒問題唷!」
「好,走吧。納吉隊長,我們要坐船滑下去看看」
阿爾那麼說之後,納吉也立即下決斷了。
「我知道了。那個火藥由我們來搬運出去。會使用<回歸(Dejon)>的人應該有一個。我讓他先回去,先去通知城市」
※Dejon 從原文來使用英語來做的英拚,遊戲內標示為Warp。
說會快速會合,接著阿爾等人也坐進了船。
「為何,妳也在?」
「別說那種死板的話。沒關係吧。別在意別在意」
對嘟起嘴巴的伊莉絲,雪菈用不以為然的臉來回答。
密斯拉的女盜賊已經機靈地坐上船。
阿爾很聰明的已經放棄。早感覺到會變成如此。要用嘴巴來贏過女人,阿爾好像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就算現在做議論也沒完沒了,如此心想的安慰自己。
把繫船繩給解開後,船就和緩地開始流下河流。
用三個小時左右,阿爾等人抵達了杰倫礦山。
(2)結束,接續至(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