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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RPG公會】【短篇】影中悼歌

作者:聖盔夜風│2023-05-07 20:48:20│巴幣:10│人氣:259
影中悼歌
Lament in the Shadow
 

  一滴水珠自鐘乳石柱的尖端向下墜去,彷彿耗費了千年的時光才終於落墜在地。清亮微小的迴響在這狹長黑暗的通道之中四播,如同在蛛網上掙扎竄動的獵物吸引來隱伏窺伺者的注意。在那之後,這黑暗不再寂靜。
 
  歌悼者(the Lamentor)將專注力逼迫至一點,恰如那滴水珠一般。他讓自己的感知隨著以水珠為中心擴散而出的聲音軌跡結合而後四散,剎那之間這古老隱密的城市地下通道裡的一切皆無所遁形。

  他清楚聽見了老鼠和蟲子的小腳爬動在崎嶇石面之上的聲音,知曉就在右後方一公尺處的蝕洞裡,一隻小型掠食者正伺機而動。越過飢餓而仍耐心十足的八足掠食者之後,繼續往上延伸,他能聽見卡特奈拉大道之上毫無生氣活力可言的人群踏動的疲憊步伐。往回收縮,聲音的回饋沿著蝕洞延伸出的細小網絡持續地不斷傳遞而回,他清楚知道了蝕洞裡仍有更多八足掠食者暗中等待。這些類蛛形綱的黑暗生物,就是在歌悼者踏入通道後不久見到的那些枯骨堆的造成者。
 
  那些枯骨堆中有些屬於人類的幼童,他懷疑自己曾在廣場布告欄裡見過其中幾人血肉仍具時的模樣。歌悼者只為他們唱誦了一首《越過終極之門》後,便只得暫且將他們放置原地、將其存在推出腦海。畢竟,他們就與這些八足掠食者一樣,並非是那個促使他踏入通道的目標。

  「重鑄日」過後,幾乎絕大部分地區都處在歌舞昇平、歡喜重聚的氛圍裡,並且這樣的氛圍仍將持續許久。但在另一些地區,六座指間所無法包攏掌握之地,舊日的暗影已經重新生長,有些甚至利用重鑄前的經歷作為養分,成長的更加茁壯。
 
  感知回饋裡傳來了一絲不尋常的動靜。歌悼者站立原地,刻意忽略爬出蝕洞、運用八足悄然爬行在上方的掠食者,全神專注、分理出千百條波動裡那觸動他獵殺感應的那一條,而後將已然化作一點的專注力轉化成了尖針,沿著那條波動權力刺出。
 
  感知探針刺中了目標,將目標物的全身形貌具象化顯現在他的眼中。他能聞到那人身上的氣味,自長滿體毛的、粗壯而佝僂的身軀,附著在披裹的未鞣皮革和垂至外露尾椎上的蓬亂長髮上的,混合著多日未清洗、穿行地下水道所積累的種種惡臭;聞到那因犯下無數罪行、任由黑暗浸染的心靈所散發出的氣息,遠比前者還要更加令人作嘔。而其身上的血液甚至不如皮條客和毒蟲來得誘人,只因裡頭浸滿了煉金術藥劑和屍毒。
 
  那卑劣而教人厭惡的東西探起頭,將他嘴中咀嚼到一半的八足掠食者屍塊吐出,探起頭嗅聞著,傘狀的耳朵大張、不斷顫動。隨後,那強壯下顎拉伸,探出了血紅而延伸出許多粗硬倒刺的舌頭。露出許多粗黃牙齒的大嘴開張,生滿血瘤子、膿疱和寄生物的喉頭不斷咕噥,發出無比刺耳的笑聲。
 
  「弒兄者。」那生物說道,構成歌悼者名號的音節飽含戲謔和情感地顫抖著,既像是見到多年不見的仇人,又像是找獲了遺失多年的玩具:「該隱.卡爾菲恩。」
 
  「阿斯垂多(Astredo)。」卡爾菲恩也開了口,像嘔吐般吐出那個名字。
 
  「我很想說好久不見了,小歌者。但對於現在的時間之流而言,我們前日才見過,對麼。」

  「我殺過你一次。」
 
  「哦,你沒有。對於這個新的時間之流而言,你沒有。」

  「我會再殺你一次。我為你而來。」
 
  「而我也便在此,儘管來追我吧,弒兄者。」死靈術師發出粗嗄的大笑,隨後強硬切斷了感知鏈接。
 
  儘管如此,那一絲絲的臭味卻縈繞在卡爾菲恩的鼻腔內,填塞住他的喉嚨、充盈在其胸肺,使其渾身因著這刺激微微顫抖。卡爾菲恩勉強壓抑住頓時激化的嗜血渴求,只保留住最低限度的渴望以便追獵。

  卡爾菲恩踏出了一步——而後便一個旋身、左手抽起腰間利刃,為那隻誤以為時機已至的掠食者送去安息之吻。精工級籠手劍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完美無缺的死亡弧線,寒刃破風搶先一步咬斷了掠食者張開喉道裡探出的刺舌。

  掠食者驚痛尖嚎,撲在了卡爾菲恩的胸膛上,幾隻能刨開堅硬石面的足肢緊緊抓附在赦免者壽衣之上,卻沒法將這件觸手冰涼的冰蠶寶衣扯出哪怕一點線頭。一擊足以貫通人體、而今卻僅剩半截的刺舌竄動著,嘗試要鑽鑿卡爾菲恩的眼球或嘴部,但被他空出的右手死死抓住。
 
  卡爾菲恩右手轉了個圈,將不斷噴濺出綠膿般濃稠液體的斷舌纏附於拳,將其用力一扯便將其連同部分喉部組織和末端連接的囊狀器官一同扯出。掠食者掉落在地,卡爾菲恩便即刻抬腳踩碎了牠類人形的醜惡頭顱。

  卡爾菲恩將劍上的膿血一甩,嫌棄地看了看腳上沾滿的穢物。這雙堅韌耐用的高筒皮革靴他先前一直穿到了戰爭之災結束,現在卻穿了三天而已便得丟了。因這時間變換而感到的玩味多少打消了惋惜,他收劍入鞘,開始加快腳步穿行通道。
 
 
  卡爾菲恩隱隱聽見了拉熱羅教堂敲響的鐘聲,說明打自他進入通道後已過去一個小時。他的速度比上一次踏進這裡時還快,但他唯恐自己還是難來得及阻止死靈術師達成他的目的。
 
  當私生女公爵失落的地下墓室破碎的石門映入眼簾時,他知道自己計算的沒錯。還沒踏過石門,他便因為混濁空氣加重了的凝固感而極為不適,卡爾菲恩也許是一位雜種吸血鬼,但他對於新鮮空氣的需求還是遠遠高於了那些純種者。
 
  所幸愈加激化的渴望使他能忽視伴隨暈眩之後而來的頭痛和胸悶,他踏過那些抗拒不潔力量召喚而破碎成片的古代英傑的枯骨。稍後會有時間為其唱誦悼歌、獻上應有的尊重。
 
  在中央墓室裡,他見到了死而復歸的死靈術師。他見到了阿斯垂多.凱菲亞爾,或著說那位曾經的忌奧騎士、秘法大師,烏木壽棺騎士團僅存的五人之一,他的誓言弟兄,所變化而成的怪物。

  卡爾菲恩感覺到那平息的憤怒再次被喚起。他和曾經的凱菲亞爾大師並不算多麼親近,但在他隻身遠赴雷伯崙島、走進正義之廳,宣告出他的請求之際,對方便在場,並且便已晉身成為騎士團的內環高層。在作為一名侍僧時,他便曾侍奉過對方一段時日,在原先的時間流,三日前他本是與對方分別,各自搜查信息,捉捕一位潛伏著的死靈術師。他進入地下墓室的時候,發現對方已先到一步。彼時他並未起疑,又或著是不願去懷疑,直至一切都無法挽回。
 
  「你有了第二次的機會,卻白白浪費。」卡爾菲恩看著站在石棺旁的怪物,冷聲說道。
 
  在一則幾近失傳的預言裡,美麗勇敢的私生女會在終末降臨之時甦醒,帶領拉維爾人挺過災禍、走向復興,最終將重建阿斯嘉特建立以前的那個強大王國。

  這則預言或許曾經會變為事實,但這位私生女從來都未能來得及睜開眼,她千年不腐的溫潤玉體便遭玷汙毀壞。阿斯垂多轉過身,輕蔑地將血肉迅速腐壞殆盡的女公爵扔擲在地。他的手上拿著一條精金掛墜,上頭的寶石閃爍豔冷藍芒,照亮他那張因野心和不潔欲求而扭曲變形的面目。
 
  「我曾經獻出了所有,只求能將他們帶回來。我的兄弟姐妹們。那些高貴的好人們。那些勇敢的弱者們。」阿斯垂多開口道,緊盯著寶石的烏黑雙目透露出癡迷,「你說我白白浪費?不,奉獻的日子已經結束了,小歌者。在我親眼目睹始終堅信的理念在眼前化為灰燼的那刻,便結束了。即便一切重鑄了又如何,你我已然見證了我們曾經的信念有多麼可笑,見識到了那潛藏在一個個看似純真的魂靈之下的原始醜陋。」
 
  「即便重來了又如何?我們永遠不會達到曾經所願達到的目標。即便世界破碎而後重鑄了多次,芸芸眾生永遠沿著同一條軌道前進,重蹈覆輒,永無止境。無論再來幾次都一樣。但至少這一次,我會為自己而活。」

  「那你已經活到頭了。」卡爾菲恩雙手分按在腰間武器,「審判日已至,叛徒。懺悔吧。」

  阿斯垂多終於將視線移至了卡爾菲恩,嗤笑道:「哦,現在看著你,才曉得曾經那如你一般的我,是多麼滑稽。更何況就我所知,審判日老早就過了——」
 
  卡爾菲恩右手拔出了那把手鎗,扣動扳機。威力巨大的沃詩翠姆M1767手鎗的銀鋼鎗口冒出硝煙,送出了他的訣別之吻。
 
  .50口徑的子彈精準地自阿斯垂多的兩眼之間打入,從腦後炸開可怖血洞,其腐敗的大腦和沼水般的腦漿一同噴濺而出。但卡爾菲恩沒有掉以輕心,持續扣動著扳機,將彈倉內餘下的三發子彈打光,並奔躍向前、抽出安息之吻。

  子彈接連打斷了阿斯垂多的脖頸、在胸膛開出兩個洞,怪物的身軀不住震動,卡爾菲恩比普通男性還粗壯的左臂也仍因巨大的後座力而震顫痠麻。在距離只在三步之際,那只吊墜便激發出了耀眼的藍光,雖然卡爾菲恩的異種雙目迅速調節進行了適應,但揮出的那一擊速度仍不夠快,僅僅陷進了那只巨大的肉掌中。
 
  卡爾菲恩左手一個翻轉讓槓桿式槍機退出四顆彈殼的同時擋架住襲來的另一隻肉掌,抬腳踹向阿斯垂多的下體使自己借力退開、也在對方的肉掌合起前拔出了劍刃,並連續劈砍開了從肉掌上延伸出的變異肢體。卡爾菲恩連連向後退開,避免不斷增生異變的血肉將其吞沒。
 
  他邊被迫拉開距離,同時不斷甩手觸發手臂上的裝彈器為空了的彈倉填入子彈。有些時候這種新式武器很難對更古老而邪惡的存在造成傷害,但阿斯垂多很明顯還未達到那樣的範疇。而且這些新裝入的也並非一般的子彈。
 
  「安迦斯.布洛拉克向你問好,軟弱的雜碎。」卡爾菲恩狠戾地咆哮道,運用手部的翻轉動作上膛、開火。刻印著無瑕之環神聖徽記的子彈在被擊發時迸發出灼目燦芒,化作一團光球燒卻了襲來的肉團,那熟悉的血肉焦灼氣味頓時充滿了本就空氣混濁不堪的空間。
 
  阿斯垂多沒有發出任何叫喊,但卡爾菲恩知道對方是會感受到疼痛的,並且只會更疼。他繼續擊發子彈,消滅、抑制著那些不斷湧動的變異血肉。在心裡的狂怒和飢渴愈發旺盛之際,卻也升起一絲悲憫。在那個信念破碎的絕望時刻,有多少下跪之人就此萬劫不復,變作了自己曾經一生對抗、意欲消滅的存在。

  血肉開始爆散成了血霧,卡爾菲恩暫時止住呼吸,看見潛藏在自己犧牲的肉體之後的死靈術師正在召喚不潔的力量。雖說顯然不怎麼成功,那些逝去的英傑魂靈擁有足夠的意志抗斥那召喚。儘管如此,匯集在其胸前生出的嬰兒般新肢上的力量仍不容小覷。
 
  卡爾菲恩快步穿越血霧,揮舞安息之吻向死靈術師的脖頸砍去,嘴上也在念誦起《明心真言》,召喚那股溫暖卻使他痛苦的力量與之相抗。阿斯垂多不閃不避,而是反衝而來,胸前雙肢不斷招引著邪力,不知何時戴上的魔法吊墜因而如一顆微小的藍星般熠熠生輝。
 
  但阿斯垂多卻陡然睜大了眼眶,「你做了什麼?你拿了甚麼東西?」
 
  卡爾菲恩露出獰笑。隱藏在赦免者壽衣內的護符正不因發揮功效抑止著法力流動而發燙,若非是隔著一件月銀鎖鏈衫,估計都要烙進他的血肉裡了。

  幾乎是在劍刃將要砍上脖頸、倆人將要相撞的那個瞬間,他們同時察覺到了什麼而立刻釋放出了喚聚的力量。頓時黑、白、藍三種光芒同時大放。卡爾菲恩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某種無形之刃削切抹除,阿斯垂多的意志開始攀附在他的肢體。光靠《明心真言》凝鍊的精神還不足以抵擋借助那條吊墜增幅過的邪力,卡爾菲恩重新開始急促的呼息。

  「很不錯,小歌者,不像上次那樣莽撞。但——」又一發子彈打穿了阿斯垂多的嘴巴。卡爾菲恩緊咬牙齒,持續發動攻擊。他知道即便有無瑕聖環工匠製作的子彈和被臨時給予的護符制衡,這個相當於半殘的前忌奧騎士仍然相當危險。戰鬥在短短的幾秒之間急遽加烈,手槍、劍刃、肉肢和被法力喚動的飛石交互齊舞。

  卡爾菲恩的混種血脈與勤加鍛鍊使他有足夠的力量應對阿斯垂多的變異肉體,胸前配戴的護符能夠阻斷阿斯垂多絕大多數法術術式的鋪展,但卻阻止不了對方那條吊墜持續汲取墓室瀰漫的殘餘魂力或抽取、削磨卡爾菲恩的精神。但他也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卡爾菲恩。經過這些年的鍛鍊,他已經知曉該如何運用潛藏在他心靈中的狂怒和飢渴,將其化作利刃,或攻或守。
 
  此刻,他刻意將心靈升至高層心境,剔除多餘的謹慎,放出狂怒對抗著阿斯垂多的侵蝕,任由對血肉的饑渴持續引領肢體進行戰鬥。

  「何苦持續裝模作樣,假扮成你永遠無法真正成為的人。」阿斯垂多卻輕易覺察到了他的意圖,再次開口時,聲音注入更加強大的力量:「接受你的本質吧,弒兄者。由此你將尋得一直渴求的解答和平靜。」

  隨著這般話語,卡爾菲恩感覺到心境受到撼動。狂怒開始消褪,飢渴被撫平,肢體開始冰冷。溫暖本就不屬於他這類存在,但此刻彷彿連他寄宿著汙朽的血液都開始凝凍成冰。卡爾菲恩開始吼叫,露出他的獠牙,鬆開了安息之吻,渾身筋肉暴漲、指尖的堅硬指甲開始伸長。

  「接受你的本質——」
 
  卡爾菲恩怒目瞪向阿斯垂多,在那閃耀著藍芒的眼珠裡瞧見自己的倒影。他的本質,他靈魂的原形本相。
 
  卡爾菲恩發出一聲夾雜著諷刺的歎息,挺身向阿斯垂多撞去。他的額頭重重撞在阿斯垂多的面容上,發出使人作嘔的響聲。這一擊直接撞斷了阿斯垂多的腦袋,於此同時卡爾菲恩張嘴,連帶著阿斯垂多的部分血肉一起將吊墜給咬了下來。

  嚐得血肉的歡愉感重新激發了更加強烈的渴望,幾乎要沖散他保留的那絲理智。但他集中精神不斷加固那絲理智,使其成了一條擁有無以倫比韌性的鋼絲緊緊勒住那股他的渴望,並用氣餒作為柴薪,使得憤怒如同爆起的烈焰般重新燃燒,燒去疲憊和其他多餘的情緒。

  他撿拾起了安息之吻,左右劈砍,將那嬰兒般的新肢、將肩膀、將大腿一一斬除,一邊唱誦《力量禱文》,將所有心神迅速凝鍊成一股虔誠的求索,向那至聖至潔的存在探去。
 
  納薩雷爾,高貴偉力的納薩雷爾。
  正午之主,牧群的第一統御者。
  這名罪人謙誠的呼喚祢的名。
  懇求著您施予威光,賜予我闖破試煉的力量。

  白潔的光輝自安息之吻的劍身上耀起,纏繞在劍柄上的金屬絲線與劍身同樣為月銀,也因此使得他不會被這力量灼傷。
 
  「接受你的本質——」

  「嗄——!」卡爾菲恩將劍刺入了阿斯垂多胸前,力道之大使之被釘在地上。

  卡爾菲恩呼出一聲喘息、釋放自己的憤怒,將心靈沉入底層境界,血之飢渴頓時消彌壓抑,所有其他情緒亦然。

  「你確實進步許多,能利用心境訓練將你的憤怒和飢渴收放自如的運用著,卡爾菲恩。」地上的阿斯垂多呵呵笑著。卡爾菲恩毫不懷疑他仍具有能力掙扎。
 
  「不。」與其說是掙扎,倒不如說——「時間沒過去那麼久。」心靈沉靜在底層境界的卡爾菲恩,聲音變得缺乏音階,古怪滑稽又毫無情感。但清醒且迅速運轉著的意識使他既能觀察掌握眼前動靜,又能回憶起先前戰鬥的慘狀。
 
  卡爾菲恩當時並非獨自一人,而是還獲得了無瑕聖環騎士團的安迦斯.布洛拉克以及一個雪狐人女劍客的相助。饒是如此,仍然付出了慘重代價,才終於將這名叛徒梟首。
 
  「你在尋死。」
 
  阿斯垂多扭曲的嘴巴咧開,「我只是接受了我的本質,並尋求我所應當獲得的。你又如何,卡爾菲恩兄弟?」

  卡爾菲恩搖搖頭,而後直視阿斯垂多的眼睛。

  他看見了一個與英俊高貴無緣的粗陋五官,一個屬於米爾佛利斯債契礦工中常見的面相。蒼白如白化症患者的肌膚和布滿血絲的焦黃眼珠,因先前的飢渴而顯露出的獠牙和利爪。並且,他的臉上仍殘留著一股猙獰愉悅而不自覺。
 
  卡爾菲恩轉動手部,舉槍瞄準阿斯垂多的臉,而後又下移,掠過胸膛,對準那本該是腎臟的位置。花了點時間他才摸清楚對方真正的心臟被位移到哪去了。
 
  「我早在更久之前就瞭解,並接受了自己的本質。」
 
  「真的麼?」

  阿斯垂多的臉部血肉開始如沸騰水面般竄動扭曲,變化成了記憶裡熟悉的那個人的臉。
 
  「阿卡,你瞭解你自己所說的話麼?」詹米向他說道。
 
  「是的。」卡爾菲恩扣動扳機,沒有任何遲滯。

  「我殺過你一次。」他輕聲重複道。


  卡爾菲恩將女公爵安放回她的石棺,收斂了那些先英屍骨。吊墜失去了光芒,黑暗重新壟罩了墓室,熟悉且令人心安的陰影裹住了卡爾菲恩。
 
  他一邊釋放心境,一邊回憶著逝去兄長的音容。

  想要他人接受你,你得先接受你自己,阿卡。
 
  很久以前,早在宣誓以前,他仍然只是米爾佛利斯數千名債契礦工中的一員時,他就接受了自己是誰的事實。即便在那之後,身分有所增變,他也不會因此去隱瞞、否認過去的自己。

  他是一個受黑暗祝福而降生的怪物。

  他也是一名信奉太陽和光明的騎士。

  他是該隱.卡爾菲恩.莫雷翁,於陰影之中為騷動魂靈與不潔墮落者唱響悼歌的罪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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