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凌晨三點,羅恩終於回家,我當初還以為她被宮保誘拐了。她在房門前大叫,只有我被吵醒,星之宮和饅頭依然熟睡,瑤一個人在房子另一端就寢。
「不要那麼吵!推開門就行了!」我緩緩推開高厚的房門,從露出的門縫看著羅恩。
「出來說。」
「重櫻的人的酒量都這麼好的嗎?和鐵血的有得比。」羅恩不停地喝著水。「我只是喝了三瓶酒就不行了。」
「你喝的是清酒嗎?」
「用白色的瓶子裝的……」
「就是了,那種酒不能大口的喝,只能淺嚐,他們就是想要灌醉你。」
「幸好我的身體可以盡快消化酒精,但噁心的感覺還存在。」
「那你收集到什麼情報嗎?」
「宮保也是跟隨他的上司去那間夜店,上面大概有課長及以上的人物吧。那兒似乎和黑道有聯繫,因為我看到一些打扮很像會在複雜地區出現的人,手臂上還有刺青。所以我們要一網打盡嗎?」
「針對宮保就好了,惹上黑道我們的麻煩可大了,而且那兩個孩子還不了解這個社會的黑暗,把他們捲進去就麻煩了。」
「好吧,宮保和公司的某些人似乎經常到那兒消遣,而且他不像是被逼的,他很親切地叫那些陪酒女,還經常摟著她們,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外遇的證據,但他曾經那樣說過……」
『老婆根本不重要,留在家顧門口就夠了。』
「我那時真想錄音,而且他還說其他人不知道他結了婚,所以叫我一定要隱瞞,肯定是喝醉才向我暴露了這個秘密。」
這時為了不令氣氛冷清而打開的電視,裡面的節目的人正因為一些冷笑話捧腹大笑。
「不需要錄音,只要星之宮的大嫂出手就行了。」
「她不是也是加害者嗎?」
「本來我以為星之宮所有的家人都是這樣,但大嫂既然是比較旁系的外來人,想必也是要聽從宮保的話。我們要賭一把。」
「如何賭?」
我感受到房子的空蕩,雖然多了幾位住客,在這種蒼涼的晚上聊幾近陰謀的事,背後竄過陣陣涼風。
…
「你覺得她會來會面嗎?」星之宮坐在七人車的副駕駛座,他從出門開始就顯得惴惴不安,都不是第一次拼了,人生就是要有賭博才有機會成功。
「她不來,我們就直接去夜店和宮保攤牌。」
「我不要啊,在那兒鬧事,我們又要搬家了。」
「所以用什麼辦法也要叫你的大嫂出來。」
有人敲車門。
我打開右側的車門,讓她進來。
「你……你到底叫我出來做什麼?為什麼是用我的弟弟(指星之宮)的電話?」
「因為他就在我旁邊。」
星之宮摘下黑色的圓帽,他身穿的就是和霸凌他的同學對簿公堂的服裝,我覺得非常適合用於夜店的場合。
「Ikada?你這段時間到了哪兒了?」
「請你把名字叫好一點,他的名字現在是漢字『槎』,樹木的木和差別的差組成的字,意思是一艘船。」在星之宮開口前,我糾正玲奈大嫂對他的名字的發音。
「那他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玲奈的聲線又變得微弱。
「你不需要知道,他現在已經離開家鄉了。我叫你出來是為了看看你的老公的真面目。」
「德宏經常說他要加班,所以就回家拿些衣物和吃的就回去公司。」
「你被困在家太久,連自己的老公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啊。」我嘆了一口氣。
「那是因為他不讓我出去。」我從後視鏡看到玲奈露出當初看到星之宮的落寞眼神,只是這是閨怨的絕望表情。
「所以這就是你最好的衣服了,我不是叫你選擇一些比較好看的衣服嗎?」玲奈穿著素白襯衣和黑色百褶裙,簡直是一般的外出服。
「你都知道我比較少外出了,衣服也就不多。」
「但羅恩不是說她長得很像夜店打滾的女人嗎?」這時星之宮終於開口了。
「羅恩去那種是上個世紀六十到七十年代的夜店,人的打扮風格也不同。」我再把焦點落在玲奈身上。「那你為什麼不離婚?你可以回去你的老家。」
「就那樣回去很丟面……」
「如果你反抗不了你的老公,那逃跑也不是什麼不好的辦法。我遇到的人真的一代不如一代……如果不是因為星之宮說要教訓他哥,我也不會找上你,星之宮當時還沒成年我可以理解,你已經是27歲的大人了,難道什麼環境適合你,你還不能決定嗎?」
「要離婚的話需要丈夫的批准……」
「煩死了!」我用力敲打了汽車的喇叭,靜謐的夜晚響起吵鬧的聲響。「你不知道有單方面離婚嗎?雖然花的時間比較多,但今天帶你去開了想讓你看的東西後,你的勝算絕對很高。」
我不想再說太多,直接把油門踏到盡頭,前往位於新宿的Phantom Crystal。玲奈的IG全部都是家中的照片,外出的衣服又少,只有買菜的時候才會出門,想當然爾是和星之宮一樣,外出的自由的限制。不過她既然是成年人,又不是被綁架或被禁錮,絕對可以隨時外出,甚至離家出走。
繼承了父母控制狂基因的宮保固然有十分嚴重的問題,但不作出行動的玲奈也有問題,她這樣是畫地為牢籠,所以我不會花時間幫助她。現在的行動只是為了星之宮。
「常務,我已經預約了位置了。」為了可以得到比較大一點的座位,我事先和紀伊說好,讓她先到店裡霸佔座位。
不叫羅恩的原因只有一個——不想她在那種場所鬧事。
「你呀,有好好對待提爾比茨嗎?」熱情的紀伊,一看到星之宮,馬上摟著他。
玲奈的神情頗為緊張,她可能很久沒有來到這些場所。
「我們要坐在這兒多久?」星之宮癱坐在長沙發上,仰視著天花板炫目的燈光。「這種地方很奇怪,明明在外面不想進來,進來後卻像是被八爪魚的吸盤吸住,一直不想離開。」
「這是這種場所的玄妙之處,利用昏暗的燈光和刺耳的音樂,讓人流連忘返,不知不覺已經早上了。」我喝著清水,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能攝取任何酒精。
「你們到底想讓我看什麼?」玲奈低下頭,雙手把裙子都抓出皺痕了,這種地方果然會令她變得焦慮,太久沒有去家附近以外的地方,自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說現在科技昌盛,不需要離家也能接觸到世界,但親身親眼體驗比起只看到圖片更能令我們變得有精神和擁有活力。星之宮和玲奈就是過著日復一日的無聊日子才變得一副頹靡的性情。
「來了!」我馬上奪過星之宮手上的杯子,然後坐到他的大腿上。
「我只看到你的背部……」
「我就是要擋住你,你哥來了!」我更用力壓在他的大腿上,同時生怕因他瘦削的身材會導致骨折。
「我抱著你……這樣你就不會壓得那麼用力了……」星之宮從後熊抱我的腰,我倆又不是在做什麼不得體的事,所以我不應該做出任何有損體面的舉動。
「紀伊,快點擋在玲奈前面!」
喝了幾杯的紀伊站得搖搖晃晃,不過她總算令宮保沒有注意到他的妻子,直接從我們身邊走過。一行人中,宮保站在人群外圍,看來他連管理層也沾不上,區區一位見習經理,只有幫忙拿包的資格。
其實星之宮戴著帽,我可以利用帽子蓋住他的臉,不需要坐在他身上,令我們窘態盡露。和他認識以來,親密的行為真的越來越多,不過我知道我們在心理上還沒有準備好發展更熱情的關係。
現在讓我們看看另一個角落,宮保雖然地位卑微,但在這樣的環境樂也融融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