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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蘭史記 第四卷 第十一章:昨日之淚

onion | 2022-07-11 08:26:36 | 巴幣 4 | 人氣 178


兩人坐上代步車,夕陽照映下的一切都在流動著。
城市一如既往地繁忙,奔走於道路之上的人們自然不會注意到的這世界剛才發生了什麼樣夢幻的際遇。
「你還記得怎麼走吧,魔薩斯?」雪蓮問。
「嗯,大致上記得。」
魔薩斯握緊方向盤,油門踩到底,馳騁的涼風洗淨兩人的臉龐,引擎聲像是首激昂的戰歌,在他們心中激起一波波漣漪。
當他們到了河邊的廢棄房屋,太陽早已落下。或許是因為昨日的事件,小土徑上每隔數百公尺就設了個檢查哨,有三名士兵駐守。除此之外,草原上還有士兵開著裝甲車巡邏。
這些守備或許能抵擋平民,但對於法師而言這就是紙老虎。
魔薩斯和雪蓮輕鬆摸過防線,到達兵工廠大門,那裡已經事先立了拒馬。魔薩斯考慮了一下,決定背著雪蓮翻進去。
上次的自動門失去了作用,魔薩斯靠得多近它都不會開。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別人進出的時候跟在後頭。」雪蓮提議道,他們退到一旁等候,順便討論接下來的計畫。
「昨天來這裡的時候,我們走錯路了。」魔薩斯說。「那條路通到的是哥哥的房間上方,雖然有階梯可以通,但是入口是封死的。」
「而且昨天在最下層的時候,你突然消失了。」雪蓮說。
「是因為那裡有個可移動的石板,把我跟你們隔絕。事後想來,那很可能是羅傑斯設計的。」魔薩斯解釋道。「等等我想要一層一層看,我認為應該有其他入口可以進到哥哥的房間。」
話剛說完,一個胸前佩戴許多徽章的軍官在哨兵的檢查之後走進廠內,兩人靜悄悄地跟著他。
廠房的區域跟昨天一致,倒是走廊上的士兵明顯多了不少。
魔薩斯和雪蓮盡可能地靠在一起,以免撞到旁邊的士兵。這回雪蓮並不需要放倒階梯口的哨兵,因為有前面這位高階軍官開路。
他們小心翼翼地下樓梯,到了地下一層,有個環狀的穿堂連接放射狀、通往其他地方的長廊。
魔薩斯和雪蓮走進每條長廊尋找,把能開的門都開了一遍,但多數的門是無法開啟的。「早知道就把基次可帶來了」魔薩斯無奈地說。
「就算把他帶來,他也不會照著你的意思做吧?畢竟他有點為昨天的事情生氣。」雪蓮說。
「啊…對,我還沒和他道歉。」魔薩斯搔著頭說。
他們接著搜索了三層,都沒有任何發現。
當兩人在螺旋階梯上,緩慢地走到下一層時,兩位士兵分別從上層及下層走來。
「該死,怎麼這麼巧。」魔薩斯低聲說。
階梯的寬度十分狹窄,兩人並行已經是極限。
「真的不行就只好動手了。」雪蓮說,手掌發出白光。
「嘿,晚安。」上方的士兵說。
「晚安,兄弟。」
上方的士兵走得比較快,迎面撞上魔薩斯。
「哇,這是什麼?」
下一刻,雪蓮的手掌碰到對方,他立刻昏厥過去。
「怎麼回事
魔薩斯對著另一個士兵發射綠光,然後快速離開,前往下一層。
其中有條長廊的入口駐紮了兩名哨兵,手持米白色步槍。兩人擊倒哨兵,來到長廊的盡頭,不知為何,盡頭的鐵門露出一條門縫,並未鎖上。
「怪了,沒有上鎖…
魔薩斯有些猶豫該不該進去。
「又是羅傑斯的陰謀嗎?我們還沒看到他出現。」
「列夫!」
宏亮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有群人正站在昏迷的哨兵旁。與此同時,四名士兵正走向長廊盡頭,逼近他們。
「沒有選擇了。」雪蓮說。
「好吧
魔薩斯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鐵門。
「長官,那裡有人!」
「追上去!」
一段陰暗而陡峭的階梯直達地底,魔薩斯揹起雪蓮,後方不停傳來叫喊聲以及槍聲。
「報告,核心資料室疑似被入侵,請加派武裝人員協防!」
「魔薩斯小心,下方有人。」雪蓮低聲說。
「可惡,這增援還真及時。」
魔薩斯停下腳步,對雪蓮說:「先下來,我打算做一個賭注。」
「什麼?」
「只管看就好,我沒時間解釋了。」
魔薩斯盤腿坐在地上,閉上雙眼,白色煙霧從神石冒出,很快便籠罩他。
幾秒鐘的功夫,一個和魔薩斯一模一樣的軀體橫躺在他的大腿上,他將軀體靠在階梯的護欄。
「要跳下去了,雪蓮,好好抱住我。」魔薩斯說。
雪蓮抱著魔薩斯,魔薩斯再抱住假的軀體。
「之前成功過了,這次一定也會成功的!」
他用力蹬了護欄,一邊大叫:「啊!」
那叫聲在黑暗中迴盪,引起了士兵們的注意。
兩人重重摔在地面,因為軀體的保護而毫髮無傷。
「目標墜樓了!」有人大喊。
「下去查看!」
「沒事吧?」魔薩斯看了一眼背上的雪蓮。
「有點太刺激了」她嘴唇發白,氣喘吁吁地說。
「撐一下,我感覺快到了。」魔薩斯說,召喚出兩隻法獸,開始加快速度。
階梯底部接著同樣漆黑的長廊,經過兩個轉角,加洛奇所在的白色房間就在眼前。
那是一個半圓形的空間,男孩躺在正中央的床上,瀰漫著一股酒精味。
魔薩斯緩慢地靠近他,加洛奇的眼睛被藍色頭盔蓋住,呼吸十分平穩,像是在深度睡眠。他全身沒有一點遮蔽,瘦弱的手臂、雙腿和腰部的胎記全都一覽無遺。
雪蓮從魔薩斯身上下來,解除結界,輕聲說道:「他就是你哥哥?」
「嗯。」
魔薩斯遲疑了幾秒,才將手伸向他的肩膀,但魔薩斯還未碰到他,一個低沉又混濁的聲音響起。
「魔薩斯
魔薩斯有些訝異地收回手,因為加洛奇的嘴唇並沒有動。
「哥哥,你看得見我?」魔薩斯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
「嗯,雖然不是透過我自己的眼睛。」
那聲音聽起來是從天花板上傳來。
「我能碰你嗎?」
「只要別動到儀器就可以。」
魔薩斯將手伸進加洛奇的背和床舖之間,跟記憶中的感覺不同,現在的加洛奇身上已沒有半點力量。他彎腰緊緊抱住那又小又乾癟的肉體,極力遏止自己放聲大哭的衝動。「你長大了,魔薩斯,跟八年前的你完全不一樣。」
「當然了,人本就會成長。」
魔薩斯浮現出笑容,注視加洛奇的半個臉龐。
「昨天你來的時候,我還天真地覺得你會遭遇危險,所以用盡方法把你趕走。事實證明,那些士兵在你面前全都是紙糊的。」
加洛奇繼續用那毫無生機的聲線表達。
「不,要不是有
魔薩斯轉過頭,赫然發現雪蓮消失了。他緊張地東張西望,最後在遠處看到一對手掌在空中搖擺,示意魔薩斯別理會她。
「什麼?」
「沒事。」
魔薩斯鬆開手臂,蹲在加洛奇身旁。
「我想我們應該都有很多問題想問對方。」加洛奇說。
「沒錯,我忍了很久。」
「那我先開始吧,魔薩斯,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冥血族攻擊的那天,有個人把我救了起來,帶到森林,我只好在森林中求生。或許是因為河奈的緣故,使我對南方抱持著某種憧憬,經過多年的長途跋涉,最後到了這裡。」魔薩斯緩慢地說。
「河奈…好久遠的名字,我都快要忘了。」加洛奇說。「我和你很像,當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就有一個人把我救走。清醒的時候,我人已經在這裡了。雖然無法得知是什麼,但他們肯定對我的身體動了手腳,好讓我的大腦能成為軍方的資料庫。」
「抱歉,要是我能更早來的話
「哈哈,你的個性還是沒變呢。」加洛奇說。「該過去的就過去吧,說再多也改變不了。」
魔薩斯吞了口水,說道:「哥哥,跟我走吧,我們可以回到從前的日子。」
冰冷的空氣沉默了好一陣子,上方傳來某種儀器的嗶嗶聲。
「對不起,我沒辦法。」加洛奇說。
「不用擔心身體的問題,我有認識的人能幫助你恢復健康
「不是那麼久遠的問題,而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離開這裡。
「什麼
「在頭盔底下,魔薩斯
魔薩斯輕輕地移開藍色頭盔,確保線路不會鬆脫,那景象深深刺進魔薩斯的腦幹。加洛奇鼻子以上的頭骨被完全去除,由各種不規則形狀的機械零件取代。有的零件已經完全生鏽,卻留在加洛奇的身體裡殘害他。
魔薩斯瞪大雙眼,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說不出話。
「羅傑斯那傢伙」魔薩斯用顫抖的嗓音說。
「不是的,跟羅傑斯沒關係。」加洛奇說。
「什麼?」
「幕後主使是加蘭德,我身上所有的痛楚都是他造成的。」
「加蘭德…那是什麼人…
「斑德里城的實質領袖,所有的政府官員,包括市長,都只是他的傀儡。他有種強大的物品,叫做『神石』
「是黑色還是白色的?」魔薩斯打斷他的話。
「黑色的,你怎麼知道
魔薩斯張開他的左手掌,翠綠色的神石安置於手心。
「喔,天啊
加洛奇沉浸在那震撼之中,無法立即回應。
「好吧…我想,趁現在多問點問題吧,剛才羅傑斯幫我降低了此區域的防衛強度並開了權限,只要是跟這個城市有關的問題,我幾乎都能回答。
「羅傑斯在這裡?糟了,我必須
「他不會對你怎樣的,我保證。」
聽到這句話,魔薩斯才稍微安下心。
他接連問了好幾個有關邪念神石以及加蘭德的問題,包含加蘭德的能力、日常生活、以及他正在進行邪念神石的研究。但當魔薩斯問到研究的地點,加洛奇說那並不在城內,所以自己不清楚。
「這些資料很夠用了。」魔薩斯說。「我會把他的首級帶到你的面前!」
「我很期待那一天。」加洛奇說。
「魔薩斯,在結束之前我有一個自私、不可原諒的願望,你願意聽我說嗎?」加洛奇緩慢地說。
「說吧,只要我辦得到就會去做。」魔薩斯說。
加洛奇沉默了一陣子,然後用最清晰的口吻說:「把我殺死吧。」
有一瞬間,魔薩斯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加洛奇再次說:「把我殺死吧。」
「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能見面的。」魔薩斯抬高音量問道。
「因為…我並不想要以這樣的方式存活。活下去,我也只能躺在這裡,無法和你一起戰鬥,一起探索這個世界。
「但是,但是」魔薩斯喉嚨哽住了。
「就算你不介意我這樣苟且活著,加蘭德要是檢查我的輸出紀錄,知道資料庫外洩,我也會被他銷毀的。與其死在敵人手中,我更願意選擇親人。」
「那我也一起去吧…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已經是不怕死的戰士了,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魔薩斯大口喘氣,站起身,臉部變得扭曲。
「不…你在說謊,魔薩斯。」加洛奇緩慢地說。「只有迷茫的人才會一心求死,而這樣的死一點都不光彩。真正的戰士從不蔑視自己的生命,相反的,他們格外重視,因為要確保自己的生命能完全奉獻給珍視之人,幫對方開闢一條更加明亮的道路。對我而言,將腦中的資料傳授給你,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後奉獻。」
魔薩斯望著加洛奇,一邊抹掉臉上的淚水。
「我這樣的廢物,不值得你這樣奉獻。」魔薩斯說。
「是因為小時候的自己沒能打贏同伴嗎?但你老早就可以了,可能連加蘭德都不是你的對手。去找到屬於自己的珍視之人吧,魔薩斯,這樣你才能夠真的擺脫過去,重新找回自我。我想你的心中早已有這樣的人物了,可不是嗎?若是如此,就將自己的一切獻給他。
魔薩斯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吸著鼻涕。
「當然我也很清楚,這對你而言是個艱難的決定…所以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加洛奇說。
魔薩斯沉默許久,痛苦地抱著頭,最後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會只摧毀你,我要連這間兵工廠一起毀滅。因為我無法忍受他們對你所做的事。」
「那正好,我已經請羅傑斯幫我設計好了。」加洛奇說。
「我的床底下有一個藍色按鈕,按下去之後,事先埋在兵工廠各處的炸藥會在五分鐘後引爆。」
「羅傑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魔薩斯面無表情地問。
「這不是什麼大工程啦,只是把原本就有的緊急毀滅裝置移到這裡而已。」加洛奇說。魔薩斯蹲下身子,確實有一個藍色按鈕鑲在地板上。
「我要按了,哥哥。」
「嗯,謝謝你。」
他顫抖的食指輕輕推了按鈕,感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已經開始了。」加洛奇說。
魔薩斯再次抱了加洛奇,親吻他冰冷的臉頰。
「我真希望自己還有聲帶跟淚腺,這樣你就能感受到我現在的心情。」加洛奇說。
聽到這句話,魔薩斯的眼淚又掙脫眼眶,不停順著臉頰流下。
「永別了,魔薩斯…我很高興能當你的兄弟。
響徹雲霄的爆炸聲伴隨著火舌竄向天際,剎那間點亮了斑德里城的夜空。兩人坐在代步車上,見證這一切。
魔薩斯面無表情地駕車,一路上他都沒有和身旁的雪蓮說話,只是在心中咀嚼剛才加洛奇所說的建議。
「珍視…之人嗎?
凌晨的市中心依然光芒萬丈,但除了醉漢以外幾乎沒有看到人。
魔薩斯將代步車開進瓦布羅達區,雪蓮聞到空氣中的屎尿味,雖然沒辦法親眼看見,還是很快就意識到這不是正確的方向。
「魔薩斯,我們不直接回去隆納學院嗎?」一旁的雪蓮問道。
「不,路程太長了,我需要先休息一下。」魔薩斯平靜地說。
他把車停在路邊,然後走進那幢幾天前剛獲得的木屋。屋中一片漆黑,不過魔薩斯也沒有想要光源。
「不知道這邊好不好睡。」雪蓮說。
魔薩斯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突破胸骨,臉頰和脖子正在發熱。
「雪蓮,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妳說。」魔薩斯盡可能冷靜地說。
「怎麼了嗎?」
魔薩斯無法看見雪蓮的臉龐,但透過她緊握著的手,他相信雪蓮那雙美麗的眼睛現在一定在注視著他。
「接下來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所以,希望妳能認真看待。」
「你這樣說,害我更好奇了。是好事還壞事?」雪蓮用那天真無邪的口吻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算是哪種。」魔薩斯搔了搔後腦,一邊說。
「好吧,那就說吧。」
魔薩斯深吸一口氣。
「雪蓮,我啊一直對妳感到敬佩。妳曾和我說過自己的過去,我覺得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過去。然而,妳並沒有放棄未來。妳開始了新生活,遇見春日,過了一段安定的日子。就算面臨挑戰,妳也不會因為過去的經歷而退縮。妳總是堅強地挺進,我真的打從心底佩服妳,但又覺得很心疼,因為妳並不是真的放下過去。
黑暗隔絕了兩人,令魔薩斯只能義無反顧地說下去。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自己對男女情愛沒有興趣,但現在我已經不再那樣想了。我想要待在妳身旁守護妳,我想要撫平你的傷口,我想要和妳一同走出屬於我們的未來。因為我喜歡妳,雪蓮。
魔薩斯感覺口乾舌燥,把腹中所有的話都說完了。
黑暗中傳來一個吸氣聲,魔薩斯緊張到了極點,開始冒冷汗。
那吸氣聲離魔薩斯愈來愈近,甚至皮膚可以直接感受到她的氣息。
「輪到我說了。」雪蓮的手握得更緊
「我覺得你是個很特別的人你很單純,先說這不是批評。你的單純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且不會因為自己的歷練多寡而改變。剛才你說得沒錯,我從來都沒有真的放下自己的過去。在和春日生活的那段日子裡,我依然覺得痛苦,特別是當過去的事情化作夢境重現在眼前時。沒有人可以讓我抒發情緒春日年紀還太小,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只能藉由勞動麻痺自己。」
魔薩斯感覺自己的衣服被雪蓮揪住。
「在你面前,我可以放心講出自己的心底話,可以展露我最脆弱的部分,而不需要擔心被利用甚至謀害。除此之外,你也很體貼。那時在村莊若是沒有你的幫助,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總覺得你可以更加關心自己,你也有著難以抹滅的疤痕我想要為你治療。」
下一刻,一雙溫柔的手抱住魔薩斯。
雪蓮將臉埋在他的懷裡,魔薩斯長吐一口氣,全身感覺都伸展開來。
他也抱住雪蓮,長髮蓋住兩人的手臂,她的身上依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淡香,令魔薩斯沉醉不已。
雪蓮的手掌散發白光,使魔薩斯體內的邪氣湧出。
在白光的照映下,雪蓮潮紅的臉頰和閃亮的淚珠一覽無遺。
「我愛你,魔薩斯。」

隔天早晨,魔薩斯和雪蓮回到了隆納學院。
這是一行人和斑德里城訣別的日子。
「這一天終究還是會到的呀」卓加卡感慨地說。
「以後只要有機會,我們就會拜訪的。」武藏說。
「嗯,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卓加卡說。
「姐姐掰掰!」春日揮著手說,卓加卡也報以微笑。
「同道,以後再見。」魔薩斯用北國的語言說。
「天啟聖勉。」
當他們走進研發室,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震懾。
「怎麼可能…」基次可抱著頭說。「飛行器…消失了…(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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