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船栞子的決意(下篇)
燈光熄滅、毫無日照的昏暗走廊上，有個白綠混合的身影。
誰也想不到，滿載歡樂的舞台背後，竟是位縮在角落、低頭抱膝、滿溢憂鬱的栞子。
「無論誰都能獲得幸福，誰都不會受傷的世界，是我所期望的。」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妳沒追求適性卻不後悔，為甚麼妳還能洋溢著笑容……」薰子表演完後心滿意足，笑容滿面的神情駐足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眼看自己的內心世界裡，「適性」所搭起的堅固防禦出現一道道的裂痕，她把自己曾經的抉擇再次攤開，鼓舞防守方的士氣，截斷了攻方的優勢：
第四次沒有進入第二輪審查的那天，她回家後唯一做的事情，僅是在微弱燈光的房間內剪去一頭長髮，肩膀(含)以下的烏黑髮絲就此跟栞子道再見。
為了擺脫那個喜歡大賽的自己，她對著地上的那堆頭髮，暗自下定決心：「我與協調訓練家再無瓜葛。」
想到此處，她對自己再次重申：「我才不喜歡華麗大賽！從那時候開始，我只有懊悔的心情！」栞子這番話聽似堅定，細聽之下語氣卻頗抖。
她對著寶貝球留下一句話：「表演受到認可，妳也心滿意足了吧。」就踏出了離開舞台的腳步。
結果才沒幾步，又感受到那雙無形的紅色瞳孔與黑紅雙髮圍繞在身旁，此次的壓迫感遠比上次強烈。
栞子愈遠離會場，愈是被壓得喘不過氣，最終喊出投降：「為什麼我要繼續打……」旋即轉身前往舞台。過程中她戰戰兢兢的接連轉頭，卻完全不見半個人影，也未曾聽見離去的腳步聲。
第二階段的審查規則是限時五分鐘的華麗對戰賽。
每位選手都有十分。對手做出華麗的表演，或自己的神奇寶貝被對手的攻擊擊中，任一項符合就失去一分。兩項同時符合則失去兩分。時間結束後，剩下最多分數的選手晉級。
另外，只要神奇寶貝失去戰鬥能力，無論分數剩多少都直接判敗。
對戰全程的栞子眉頭深鎖，表情少有變化，這五分鐘對她而言，像是五天那樣的漫長。
她的戰鬥也少了華麗的成分。較為單調的對戰賽驅離了台下觀眾的雙眼。
目前僅剩二十秒，她的對手使用的是暖暖豬。其身體大多由橘色與黑色組成。
那女孩為了讓暖暖豬從藤蔓的束縛中解脫，喊著：「暖暖豬，用蓄能焰襲！」
牠全身被紅黃兩色火焰包圍，藤蔓僅在一瞬間就化為灰燼，身體可見的橘色部分也全被覆蓋住了。
「甜甜香氣。」
櫻花兒抖動花苞，甘甜的濃郁花香飄往四面八方，不僅纏繞著觀眾的身體，令他們重新關注對戰；高速奔跑的暖暖豬的鼻腔裡，也停留著香味。
牠的大腦對此味道產生愉悅感，促使牠立即停下腳步，毫不害臊的在四周大聞特聞，只為了多吸一點。成功的防禦也讓對手失去一分。
「咚」的一聲，最終的大螢幕上，栞子剩餘八分，對手剩餘六分。
「時間終了，晉級的是，栞子選手！」
薰子全程都在觀眾席至高處的逃生門逗留。
對戰途中，栞子的兩行眼淚衝破眼皮，淚水在燈光反射下傳到她的視野，使她眉間、嘴角微微下垂，擔憂的神情未移開過自己妹妹的臉。
一比賽完，她立即走近舞台。過程中腳步聲又快又急，甚至一度重心不穩，但她毫不在意，視線內唯一清晰的影像僅有眼神黯淡的栞子。
「姊姊……」
儘管她見到自己姊姊，一度放大了無光的瞳孔，但旋即掛回那張眉頭深鎖，滿載壓力的憂傷臉，快步離去，不願與自己姊姊再對上眼一秒。這一次她甚至連哭聲都不留下來。
一瞥見那難以言喻的神情，薰子立刻明白了一切：
「那個表情，難道栞子……」
下一句話還未蹦出，腳步已先動了起來，欲走回舞台後的走廊：「覺得我在逼她參賽！」
這場八強賽，也同樣被等候室內的晴嵐看在眼裡。
她立刻快步走往那條走廊，遞給低頭靠牆的栞子面紙，嘴裡也安慰道：「看來妳壓力一定很大，不過妳也很勇敢，能堅持下去。」
對方帶著眼淚言謝，過了片刻才開口：「我繼續上場只是因為有股無形的壓力壓著我，逼我全力以赴而已。」
還不忘給予祝福：「下一個就是晴嵐同學對吧。祝妳順利。」
晴嵐道謝後正臉面對舞台。步上舞台的前一刻，她聽到了這句語氣發抖，滿懷恨意的言語：「姊姊……為什麼……」這話正好傳入不遠處走來的薰子耳裡，令她五官垂低，擔憂心情溢於言表。
「栞……」語音未落，栞子已感覺到那雙紅色瞳孔位於附近，一語不發的緩慢離去。沉重緩慢的腳步聲，比起急促的腳步，更加強了她心中的煎熬。
八強賽順利晉級的晴嵐，出於擔心想去看看栞子的情況。未見其人，卻見到薰子倚靠牆壁、低頭嘆氣、眼裡閃過數不清的憂心，以及對於看到自己的表演卻選擇跑走一事，心裡的納悶全卡在喉嚨出不來。
晴嵐呼喊她一聲，見她未回，增大音量再喊一次。
「是晴嵐啊，怎麼了嗎？」
「三船老師，妳跟令妹吵架了嗎？」
她一瞬間露出了「妳怎麼知道」的訝異表情，爾後故作鎮定，稍稍上揚五官假裝沒事。背後的諸多理由濃縮成一句：「嗯。她在躲我。」
「令妹說那句話的原因也是……」
「不是的，我並沒有逼她參賽的意思。」
薰子誤解晴嵐已知曉栞子的心情，慌張的道出背後原因，急忙澄清。此刻表露訝異的反而是晴嵐。
「我只是希望栞子，能跟櫻花兒找回從前的自己！」這句話卡在心中，過了許久都沒辦法喊出來。
她改嘆出另一句：「唉，想不到我這次勸她參賽，反而害我們姊妹又多了一層隔閡。」
儘管晴嵐一知半解，無法理解背後含意，還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言語。薰子答謝後，提出疑惑：「栞子除了『適性』之外，有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嗎？」
她想了片刻，把以下的對話重述了一次：
「像我剛剛在舞台上表演後，我心中充滿著表演過程的激動緊張情緒、成功的愉悅感、以及得到眾人肯定的成就感。」
「請問妳是指『悸動』嗎？」
「對對對，真貼切的形容。」
想到此處便靈光乍現：「對了，悸動！沒有體會過悸動的話，是形容不出那種感覺的。」
薰子一聽，直接想起那張看到自己滿足於表演的笑臉後，混合了難以置信、迷惘、苦澀、無法理解的臉龐；再比對以前的栞子看到自己表演後的反應，若遮住臉龐，根本就是不同人的反應。
以前栞子可是三句不離華麗大賽，一天做最多的事情就是訓練、表演以及看自己姊姊的表演。每一次表演完後，栞子都會面露開懷的笑臉做漂亮的收尾，與剛剛表演後的眼神死截然不同。
當然，薰子的表演以前也總能激發她出自內心的笑容，她每次看完都會興奮地舉手高喊：「我要超越姊姊！」。
她對此事下了結論：「栞子也想要悸動，卻沒辦法。」
薰子總算知道了真正的癥結點，是由「心理壓力」與「無法悸動」兩條死結交錯而成。必須徹底清除，才能讓栞子的心靈脫離鬱鬱寡歡，回到從前。
「謝謝妳，晴嵐。」
此時大螢幕上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晉級的是，栞子選手！」晴嵐便知下一個輪到自己，發出急促地跑聲匆忙離去，連句掰掰都來不及留。
薰子在她背後揮手，說著：「一路順風」後，也著手實施自己的計畫。
「栞子……栞子……」
可惜不太順利。無論薰子在等候室，或舞台後方走廊徘徊多少次，喊痛了幾次喉嚨，回應她的只有空氣，以及大螢幕上傳來的：「晉級的是，晴嵐選手！」。
「揚帆大會終於來到最後一幕了，優勝者就能獲得緞帶勳章！讓我們歡迎晴嵐選手跟栞子選手！」令大家意外的是，追隨觀眾歡呼聲登場的僅有晴嵐，布置華麗的舞台卻只有一位面對著空氣的女孩，場面十分難堪。
「栞子選手好不容易打到冠亞賽了，卻未出現。難道要棄權嗎？」薰子立馬在腦海中分析栞子可能位於的地點。
她邊大力動起腳步，邊想著。不過幾秒便得出結論：「今天的栞子在三場表演的前一剎那，才會在舞台後方駐足，最後不甘願的上台。」
「莉莉安小姐……」
晴嵐的呼喊被一位老年評審中氣十足的言語打斷：「五分鐘後栞子選手未出現的話，晴嵐選手直接勝利，不得有異議。」
諸位觀眾的表現令人意外，沒有平常會有的噓聲、抑或者不堪入耳的言詞。
大家其實不知，舞台後方被沉重鬱悶的氣氛包圍的，便是打算拋棄華麗舞台，重回黯淡歲月的栞子。
她被那雙紅色雙瞳盯得受不了了，頗為難得的大喊心聲：「夠了，已經夠了！」
「姊姊……請妳不要一直注視著我。」
「我早就放棄華麗大賽了！我拿到緞帶勳章又有什麼用？還不如讓給晴嵐同學！」
這話傳入遠方的薰子，使她加緊腳步，臉上混合著五官下垂的擔憂之情，與接連急奔地喘氣。當她總算找到自己妹妹時，腳步聲之大一度驚動了前場的舞台。
薰子雙瞳散發著擔憂著急之情，映入她的眼簾。與方才那雙堆與沉重壓力的嚴肅紅色雙瞳全然不同。
栞子也忍不住疑惑：如果剛剛姊姊一直在附近注視著我，跑過來的話也不至於那麼喘，難道……
知道背後原因的薰子也沒多做解釋，唯一的舉動僅有緊緊擁抱她，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對不起！」
「栞子……我真的不是要逼妳參賽……」
「我只是希望妳能找回，喜歡大賽的自己！」她的瞳孔再次出現了一直未見的光芒。
「姊姊……」語畢，輕推薰子，認真地喊出自己的論調：「妳聽我說，姊姊。沒有適性的我，就該放棄……」
薰子一改溫柔本性，難得用較為嚴肅的語氣喊：「不要再把『適性』掛在嘴邊了。」
她來不及露出驚慌，薰子即改回先前的溫柔語調，令栞子微微發抖，驚慌失措的身心打下鎮定劑：「栞子，妳明明一直都很喜歡華麗大賽。一直很想跟櫻花兒成為協調訓練家，奪得優勝。」
「每次妳都說：『為了櫻花兒的適性與將來，必須把牠送給一位有能力參加華麗大賽的人。』可妳每次想這樣做，到頭來總是會打退堂鼓，說什麼都緊緊抱住不肯放開。」
「每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妳像個小偷一樣在家門外鑽來鑽去，結果只是為了偷偷練習新想到的戰術。以為當姊姊的沒發現？」
自己偷偷摸摸的行為被攤開來了，她雙眼睜得溜圓，喊出了羞愧與尷尬：「姊姊！」
「妳為什麼要隱藏最真實的自己呢？」這句內心話參與她心中的戰場，加強了「悸動」、「喜悅」的攻勢。防守方「適性」的前線戰士們死傷無數，後方尚在苦撐。
薰子面露柔和又親切的笑臉，繼續為攻方助陣：「以前懷抱著大賽夢想的妳，笑容滿面、全身閃閃發亮，那時候的栞子最可愛，最討人喜歡了。」
「閉上雙眼，探索妳的內心世界。第一個浮現的畫面是什麼？」
內心的堡壘已經快被衝破。從前與姊姊在馬路上慢跑、拉筋練習體能、與櫻花兒一同在草地上裡練習對戰、還有簡單佈置院子當作舞台表演……等等的快樂時光，在心中設下多個據點。
栞子僅存的一絲「適性」做了最後一次的掙扎：「不對，不對。我已經放棄了……」
「不隨著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妳會後悔的喔。妳看我現在的表情。」
她完全不見薰子有任何比賽輸掉的怨恨。現在的她只洋溢著接觸華麗大賽後，親切、溫柔、心滿意足，既充實又真誠的笑臉。
櫻花兒也真會讀空氣。她也讀透了主人的心，自寶貝球中躍至主人懷裡。牠的快樂全以一聲高分貝的上揚鳴叫聲表達，為她加油打氣。
「妳真的這麼喜歡陪我上台……」牠微微動了下身體回應。
「櫻花兒……」
栞子緊緊抱住牠，兩行淚載著快樂的心情流了下來，帶走了臉上的淚痕遺留下來的憂傷。
這一刻，「適性」已經宣告投降。
她很感慨的道出：「想要真誠面對內心，心裏卻想繼續隱藏。」
「其實我，一直離不開華麗大賽吧。」
她終於露出了許久未見，發自內心的快樂：「姊姊，謝謝妳。」
「晴嵐在等妳喔，快去吧！」輕輕推了她的背。
現在的栞子已經解放自己的內心，她的臉上不見負面能量，僅有正面陽光，內心舒坦的可愛笑容。
她邊跑至舞台邊大喊：「我……我最喜歡華麗大賽了！！」
觀眾雖不明所以，但聽到這些與方才表現絲毫不同人格的言語，不自覺的為她歡呼。就算櫻花兒的身體因應著主人的言語發出黃光，仍未停歇。
歡呼聲被某位觀眾的驚訝打斷：「快看！出太陽了！」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轉向天花板。
主持人莉莉安也大為驚嘆：「櫻花兒居然學會了『大晴天』招式啊！」語音剛落，櫻花兒綻放花苞，轉變成了晴天型態。現在的牠有五枚櫻色花瓣，並掛著比主人還燦爛的微笑。
「櫻花兒，傳達情感吧！」
晴嵐的恭喜之語簡化成了一句：「三船小姐，我們也不會輸的！去吧！菊草葉！」
「計時，開始！」
「菊草葉，使出飛葉快刀！」
「使出寄生種子。」
晴嵐下意識地說出：「可是寄生種子對草系是無效的。」
就算是堅硬的種子也抵擋不住鋒利葉片的襲擊。怎料，裡面的藤蔓破殼而出，熱情的簇擁著菊草葉，牠著急的連用飛葉快刀設法掙脫。
的確，寄生種子不會吸取草系神奇寶貝的體力，但藤蔓也足以限制行動。
不僅完美防禦，還反過來限制對方，晴嵐因此失去兩分。
「魔法葉！」
帶有五彩光芒的葉子襲向對方，菊草葉為求掙脫，刻意舉著被纏住的身體接下攻擊，衝擊力道之大足以產生煙霧，她又失去一分。
「使出晨光！」
「用藤鞭把牠拉下來！」
櫻花兒躍至煙霧上方，打算讓身體發光之際，突然兩條綠色藤蔓硬是把牠拉入煙霧之中，其發光程度完全不如煙霧濃度，栞子失去一分。
剛剛她欲做之事，倒讓晴嵐靈光一閃。
「跳起來使出芳香治療！」
「用晨光！」
煙霧已散。一綠一白的鮮豔光芒，在日光的照射下襯托著一白一粉的小小身軀，在評審眼中雙方都很耀眼，互失去一分。
兩隻分別帶著光芒跳回地面，兩人幾乎同時下指示：
「就這樣用毒粉末！」
「魔法葉！」
飄近櫻花兒的紫色粉末都被一群葉片帶走了。怎料兩條沾滿紫粉的藤蔓伸了過來，胡亂鞭打周圍。
儘管牠盡力閃躲，卻躲不掉因為亂打而離開藤蔓，飄散於空氣中的毒粉末。牠在喘氣途中吸了進去，硬是中了毒。
評審認為讓對手中毒的方式頗有創意，故栞子失去兩分。現在雙方平手。
薰子早已站到原先所待位置，聚焦在整場對戰上。她心中有了個疑惑，但轉瞬即逝：「菊草葉不是毒系，那種情況下應該會吸入自己的『毒粉末』……不對，牠自始至終都正在用『芳香治療』，中毒了也可立刻痊癒。」
『芳香治療』可以治療我方的異常狀態，『晨光』則可以恢復自己的體力。
櫻花兒的體力因為中毒持續減少，她喊著：「再一次使用晨光！」
菊草葉也想故技重施，用藤鞭阻止牠耀眼的時刻。不過櫻花兒這一次不只是單純的回復，回復之餘更旋轉身體，使出「魔法葉」四處散射，屢次擊中藤鞭，中斷襲擊。晴嵐失去兩分。
「飛葉快刀！」「魔法葉！」兩聲指令與兩種截然不同的葉片互相碰撞，誰也不讓誰。
兩隻神奇寶貝皆受波及，各失去一分。
「再用一次魔法葉！」晴嵐仔細觀察櫻花兒的一舉一動，雙眼未曾移開。此時牠猛然想起了菊草葉第一次在研究所的表演：牠那時候使出藤鞭，攻擊葉子的中心點，鋒利的葉子瞬間變得柔軟無害。
她立即復刻了這項演出，果真如她所料，散發五彩光芒的葉片瞬間失去力道，變得枯黃黯淡，只能無力的垂落地面。不過菊草葉咬牙猛瞪，看上去有些痛苦。
「跳圈圈吧！」
所有人皆不解此為何意，下一秒真相大白：牠先是在原地開始雜耍，盡情耍弄那些葉子；爾後依序拋起，形成一個枯黃的圓；最後像跳火圈那樣整個身子衝進圓圈，陽光穿透著枯黃，映襯著白色身軀，也挺別緻。這使得栞子失去一分。
兩位協調訓練家忘我地展現自己與神奇寶貝的華麗，一直到莉莉安高喊：「時間還剩三十秒！」之前，她們都未意識到時間過得如此快。
櫻花兒全身發紫，被逼出痛苦神情，晴嵐見所剩時間不多，趕緊喊：「使出芳香治療加上飛葉快刀！」
「使出晨光！」
令人意外的是，這次的飛葉快刀是打向地面，力道頗大，陣陣煙霧頻頻竄起，遮住了大部分櫻花兒發出的黃光，故晴嵐沒有被扣分。
不僅如此，「芳香治療」的綠光與「飛葉快刀」的綠葉片互相混合，煙霧中難以辨別。
栞子為了突破重圍，打算讓櫻花兒跳出煙霧，使出方才「晨光」與「魔法葉」的搭配。
牠確實成功跳出，在觀眾面前展現了被毒素折磨的神情，轉瞬間，大量鋒利葉片圍繞著牠，形成一股小型龍捲風。
這一次換中毒的紫光與綠葉相互映襯，成功造成傷害的同時，又使栞子失去兩分。
栞子原想繼續，結果時間已到：「時間終了！真是場激烈的對戰啊！」
「栞子選手剩餘兩分，晴嵐選手剩餘三分，所以得到緞帶勳章的是......晴嵐選手！！」精彩的對戰激起了觀眾的歡呼聲
「栞子！」「姊姊！」兩聲呼喊與她們的擁抱融為一體。
栞子第一句話就透漏無限歉意：「我輸了……對不起。」
「妳再說什麼啊！妳是我最可愛又最令我驕傲的妹妹，姊姊永遠以妳為榮！」
「妳跨越自己的心防，確立了自己的未來，姊姊打從心底為妳高興！」
兩姊妹全然忘記還有許多觀眾在場，逕自表露她們之間的深厚親情。
栞子微微睜開充滿淚水的雙眼，環顧四周，方才那雙施加壓力的紅色瞳孔與黑紅雙髮已然不在。
她暗自感嘆：「原來揮之不去的壓力來源，到頭來盡是我自己……只是心中對於姐姐的不滿，讓心中的夢魘幻化成姊姊的形象。」
觀眾席上不斷傳來：「栞子小姐加油！」的呼喊聲，無數雙溫柔的手把栞子推向了協調訓練家之路。
華麗大賽－揚帆大會以三船姊妹的和好，做了完美的落幕。
觀眾散去之時，口中的討論之語三句不離栞子，反倒是奪得優勝的晴嵐，竟無人提及，不知情的人恐怕以為栞子才是優勝者。
晴嵐心滿意足地看著揚帆緞帶勳章──白中帶藍的蝴蝶結，中央的圓圈處改以三座雪白的山脈代替，喜歡白色的人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
在場僅剩她們三人，晴嵐語帶恭賀：「三船小姐，櫻花兒，恭喜妳們。」
栞子的笑容比剛剛更為舒坦，她語調上揚的開口：「以後叫我『栞子』就好了，我也可以直接稱呼妳『晴嵐』嗎？」
「當然好啊！栞子，請多指教了。」
「晴嵐，我才要請妳多多指教。」即便已經互叫名字，她還是沒有忘記鞠躬。
一旁的薰子看到溫馨場面，不忍搭話，僅是靜靜看著兩人相視微笑。良久才開口：「晴嵐，妳要到乘風市去吧？」
「嗯。畢竟下一個華麗大賽就在那裡。」
此刻她話鋒一轉，嚴肅的建議：「拿到乘風市的緞帶勳章後，騎著妳的音波龍直接飛到港之都去吧，跳過花落市。記得飛行的時候離花落市遠一點。」
「欸！？可是乘風市的再下一個華麗大賽會場，就是花落市了。」
薰子語調下沉，壓低聲音：「晴嵐，妳沒聽說嗎？花落市的市長──草屯田彰，仗著自己與協會理事長交情頗深，袒護犯下多起監禁女孩子案件的兒子。」
晴嵐聽聞，不自覺地喊出心中的怒火：「怎麼會有這種可惡的人！沒辦法報警嗎？」薰子接收了大量怒火，連忙在嘴前比出了「1」。
「報警也沒用，永遠都是『查無不法。』」
因為剛剛薰子語重心長的建議，使得她們分別時，少了「一定會再見」這種滿懷期待，又稍有不捨的開心情緒。就算一旁的栞子連忙負責打圓場，也沒有找回那種感覺。
薰子撇頭向栞子提議：「我們等一下去申辦『即時通訊器』吧！這樣妳以後的旅途就算遇到危險，也可以立刻聯絡我。」
兩人在路上久違的有說有笑，除了討論剛剛的比賽之外，薰子也以輕鬆活潑的語氣，分享她遇到的大小事，數次逗笑栞子。
這種歡樂氣氛被薰子的一句玩笑之語打斷：「就算通訊器的鏡頭髒了，也記得不要拿去沖水。」
「姊姊！」栞子喊出的尷尬聲傳遍了整個揚帆市。
註：實際上這場對戰的「大晴天」招式維持超過了五回合的時間，考慮到大晴天在此章有著象徵意義，才沒有讓陽光有減弱的跡象。
後話：下一章視角久違的回到男主角－星耀的身上。
創作內容
【長篇小說】神奇寶貝－命運之光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