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著上身，單獨面對緹瑟妮潔打量著自己的目光，遙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緹瑟妮潔在遙的胸前壓按了一番，又盯著他左肩窩的傷痕看了好半晌才做出結論：「你肩窩上的傷是怎麼弄的？這種嚴重的穿刺傷，前側傷口面積比後側大，應該是長有尖刺的大型怪物造成的，這種怪物可不是滿街都有的。」
遙有些不大自在：「我……」
緹瑟妮潔先發制人：「你最好講實話，基於醫生的立場，我會為病人恪盡保密職責。你是被龍打傷的嗎？」
遙別過頭，悶聲道：「這的確是被龍打的。」
出乎遙意料地，緹瑟妮潔追問道：「是群青之龍嗎？」
「妳……」遙張口結舌。
「四頭智慧之龍，白妙之龍沒有尖刺、真紅之龍下地獄去了，而我剛好知道紫紺之龍還活得好好的，那只剩群青之龍了。」緹瑟妮潔淡淡道，一邊起身走到遙身後，抬起他的左手往後拉：「這樣會痛嗎？」
「不會。」
「這種傷幾乎不可能沒有後遺症，可是除了留疤之外，你幾乎沒任何影響，這也是你體內瑪那的功勞吧。」緹瑟妮潔評論道。
遙穿好衣服，問道：「席娜的病……有辦法治好嗎？」
「這是我和她的事情，就像我不會對別人透露你的狀況一樣，我也不會告訴別人席娜的病情。」緹瑟妮潔淡淡地表示。
「她不是別人！」遙突然大聲起來：「妳告訴我，她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緹瑟妮潔嘆了口氣：「我只能說，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與瑪那相依的瑪那一族無法真正斷絕與這份力量的連結，我所能做的也只是一時半刻的應急之道。」
「她……沒辦法完全恢復嗎？」雖然強裝鎮定，遙的聲音仍出現了一絲顫抖。
緹瑟妮潔搖頭：「地獄之影的可怕之處，就是即使經過轉生，仍會依附在受害者身上。」
遙稍微放鬆了自己對緹瑟妮潔的瞪視：「妳對她做了什麼治療？」
「無可奉告。」緹瑟妮潔沒好氣地說道：「你跟她一樣幼稚，自以為在為對方著想，卻從頭到尾沒想過對方的心情，甚至連傳達都沒試著開口過。要知道沒人有讀心術的，我在這裡遇過的小屁孩都沒你們這麼中二。」
遙不想回答，只得轉移話題：「妳認識一個叫拉爾克的人嗎，是他建議我帶席娜來這裡的。」
儘管緹瑟妮潔全身都纏著繃帶，看不清她真正的表情，遙還是清楚地感覺到她的轉變，只見她惡狠狠地盯著遙，聲音也尖銳起來：「你說拉爾克？滅城的拉爾克？拉爾克叫你帶那個小姑娘來這裡？」
遙暗暗吃了一驚：「我只知道他叫拉爾克，你們真的認識？」
緹瑟妮潔一把揪住遙的衣領，兇惡地開口：「接下來是紫紺之龍嗎？還是白妙之龍？提亞瑪特的目標？」
遙想到之前得自拉爾克的工藝品──代表「骨之城」的「龍骨」，他用力甩開了緹瑟妮潔的箝制：「我……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少裝蒜！」緹瑟妮潔尖叫道：「我很清楚提亞瑪特在打什麼鬼主意！」
遙強迫自己迎向緹瑟妮潔兇惡的目光：「不知道。」
緹瑟妮潔惡狠狠地瞪了遙一會兒，便瞇起眼睛，好半晌才出聲：「沒關係，我遲早會知道的。你的診療結束了，出去的時候麻煩幫我叫可洛娜、柏德、還有迷迭香進來。」
遙應允了聲，盡量按捺住拔腿就跑的衝動，從容地走了出去。
在其他人進了緹瑟妮潔的辦公室後，換成遙和席娜以及三隻寵物等在外面。遙問向席娜：「關於妳的病情，緹瑟妮潔老師有說什麼嗎？」
席娜雙手撐著下顎，視線直盯著辦公室的門扉：「她叫我要注意一點，不要隨便使用瑪那；那你呢？」
遙正想開口，辦公室的門卻在這時又打了開來，首先走出來的是柏德；緊接著，迷迭香和可洛娜各拿了一個裝著赭紅色液體的杯子，分別走向了遙和席娜。
遙有些不解地看著走向自己的迷迭香：「這是什麼？」
「呱！這不是……」達央認出了那正是害自己「炸頭」的藥劑，正想發難，卻被柏德一把壓住了頭盔，只能發出含糊的聲音。
可洛娜回答道：「緹瑟妮潔老師說，因為你們昨天捲入的魔藥爆炸的意外，所以要喝下這個來以防萬一……然後今天還要住在這裡觀察一個晚上。」
「喝完以後，請你再進辦公室一趟。」迷迭香也對遙開口。
遙盯著杯子，狐疑地問道：「這是什麼？」
柏德和可洛娜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柏德才抓頭道：「這就是讓達央炸頭毛的藥……聽說是會讓小孩子腦袋爆炸的藥。」
「那為什麼要我們──」
遙話聲未落，席娜突然端起杯子、將赭紅色的藥劑一飲而盡，這舉動嚇壞了眾人。
「席娜！」
「呱！席娜小姐！」
拉拉與波可也接連發出驚叫，包括迷迭香在內，所有人都看著席娜放下杯子，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沒爆炸。」
「什麼？」
「所以說，我才不是小孩！」席娜下了個結論。
眼見席娜沒別的反應，遙半信半疑地抬高了杯子，讓那個有著詭異色澤與味道的液體流過自己的喉嚨。
看著遙和席娜喝完了藥，可洛娜和柏德不約而同地回憶起方才在緹瑟妮潔辦公室裡的情景。
緹瑟妮潔先是囑咐迷迭香拿來兩個裝著藥劑的杯子，隨即端詳著手心喃喃道：「短的是遙的、長的是席娜的──」
「對不起？」可洛娜出聲問道。
緹瑟妮潔用指尖捏起了掌心裡的某種東西，可洛娜和柏德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可洛娜首先出聲：「是……頭髮？」
「是你們兩位師父的頭髮，剛剛我趁機拔下來的。」緹瑟妮潔一邊說著，一邊分別將頭髮加入藥劑中並搖晃杯子：「你們也知道了，這種藥劑的副作用，會讓小孩子的腦袋爆炸，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如此呢……呵呵……」
「什麼？」柏德的聲音有一絲畏懼。
「這是遙的頭髮，拿給席娜──順便轉告他們，為了以防萬一，今晚要住在這裡觀察一個晚上。」緹瑟妮潔將其中一個杯子交給可洛娜，又將另一杯拿給迷迭香：「而這是席娜的頭髮，妳拿給遙。喝完後再叫他進來一下。」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藥？」迷迭香也問道。
緹瑟妮潔微微瞇眼的動作像是冷笑，她言簡意賅地說了句：「讓性格交換的藥。」
其他人都瞠目結舌，迷迭香恍然大悟道：「老師的意思是──他們在先前的爆炸中──彼此的性格──」
緹瑟妮潔淡淡地說明道：「在圖書館炸開的正是這種藥；雖然是要服用後才會起作用，但先前我是把藥劑放在轉換魔法陣上熬煮的，或許陰錯陽差地達成了效果也說不定。」
遙又進了緹瑟妮潔的辦公室，儘管還有點神智不清，但在聽完緹瑟妮潔對自己提出的要求後，他幾乎一躍而起。
「妳──這──」好不容易出了聲，遙卻接不下話。
「沒錯，我要你今天晚上幫我看守辦公室外面。」緹瑟妮潔事不關己地加了句：「而且要穿上這身衣服。」
望著桌上看似密不通風的黑色緞質長洋裝，與服裝搭配成套、綴著黑色面紗的帽子，漆黑的長假髮……遙咬牙切齒道：「可是……這是女裝啊！」
「我知道啊。」緹瑟妮潔話鋒一轉：「今天晚上，我會給席娜一種暫時抑止瑪那的藥，然後觀察她的情形，沒辦法像往常一樣巡視走廊，所以這份責任當然就交給你了；不然我也是可以拜託席娜，不過那個藥的副作用，應該會讓她很疲倦吧。」
遙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守夜沒問題，穿成這樣，免談。」
「哎呀，我可不是在拜託你喔？」緹瑟妮潔冷笑道：「我是在威‧脅‧你，以你的身體狀況作為交換。」
遙死瞪著緹瑟妮潔：「……今天晚上什麼時候？」
「熄燈後，你就去走廊上來回巡視吧，不管遇到誰都別開口，就不會露餡了。我這裡偶爾會有些調皮的學生半夜跑來……這樣通常可以讓他們乖乖閉嘴回去睡覺。」
遙恍然大悟：「所以那個鬧鬼的傳聞是──算了，我還是別問得好。」
「很睿智。」緹瑟妮潔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今天晚上就拜託你了，女鬼小姐。」
創作內容
【聖劍LOM同人文】086／42. Mind Swap（4）
【言】雜話 (2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