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傳說LOM．樂器製作(3)完

聖劍傳說Legend of MANA(61)
21.3　樂器製作（完）

　　那段音樂，令人懷念；那段歌詞，令人惦記；那幅景象，令人憧憬，像是聽過好多次好多次的歌曲，像是住了好久好久的故居，不知何時已刻劃在靈魂之中，即便對於所有人，那都是初次才體驗的事物。

　　「奇、奇怪，為什麼我會哭啊？」巴特胡亂揉著眼，這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淚流滿面，「可羅娜也是，明明不覺得悲傷……」

　　「我也不知道，可是……可是好像是碰到什麼已經遺忘很久的東西……」可羅娜拿著手帕擦拭淚水，「……好溫暖，可是也好悲傷……那個大樹……跟家裡托輪托好像。」

　　艾斯卡迪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他也感受到胸口那股悸動，如果沒猜錯，那是應該在將近千年前的戰火中消失、整個法‧帝爾世界的命脈：瑪那之樹，即便是幻象，為什麼這時候會出現？

　　莉芙在看到那牽掛的身影，即便伸手想碰觸，卻在剎那間已失去蹤影，她低聲啜泣，不明白為何瑪那女神感覺如此脆弱，彷彿竭盡全力才能傳達一絲訊息，莉芙懸空的手最終低垂，任由豆大的淚水滾落。

　　「……還不夠。」那灰紫色的眼眸透漏的情感異於所有人，帝茲用著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述說，隨後才抬起頭，對著雙胞胎喊話，「是說，這邊該怎麼辦？」

　　「什麼該怎麼……幹！」聽到帝茲突然而來的叫喊，艾斯卡迪這才發現異狀，不小心說溜穢字。

　　「齁！艾斯卡迪大哥說髒話……啊啊啊啊啊！」本來想調侃艾斯卡迪的巴特，跟著發現簡直可以說是另外一個奇蹟的狀況，瞬間變成一連串驚呼，「哇！這這這、這也太誇張了！可羅娜！」

　　「哇啊，魔法學院的老師看到一定也會嚇傻，說不定會被列入歷史，太誇張了！」

　　「咦……耶？什、什麼時候？」聽到眾人的騷動，莉芙連忙擦乾淚痕，這才發現自己和帝茲的腳旁，有著金、銀硬幣推成的小山，「帝、帝茲？」

　　對於莉芙的問題，帝茲依舊面無表情，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拾起其中一枚硬幣端詳：上頭刻有著暗精靈浮雕的硬幣。看來這就是可羅娜和巴特所謂的精靈硬幣吧？

　　「師父們根本開外掛！」巴特雖然興奮，可是也感到不平，「一般來說，精靈一次頂多給三枚硬幣啊！更別提精靈金幣，一百次有一個就了不起了，我和可羅娜在學校的期間，很努力才拿到十幾枚欸？」

　　「嘖嘖，這些東西傳出去說不定還會被質疑是開玩笑。」可羅娜忍不住發出讚嘆的彈舌聲，「到底怎麼做到的啊？」

　　「那首歌……有什麼涵意嗎？」艾斯卡迪忍不住問道，「你們兩個好像很熟悉，但我卻聽也沒聽過，精靈們也是因為那個音樂罕見集體顯現。」

　　「啊！對，一開始是帝茲師父演奏……然後莉芙師父唱起歌，精靈們就跑出來了。」

　　「那是精靈召喚的歌嗎？可是剛剛似乎還出現其他東西……」

　　面對艾斯卡迪等人的詢問，帝茲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慢條斯理收起火焰笙笛，一邊思考怎麼把這堆精靈硬幣帶回家，一邊敷衍問題：「我跟莉芙的故鄉老歌。」

　　「帝茲師父跟莉芙師父……耶？等、等等！等一下！」可羅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拉高音調喊著，「帝茲師父不是對過去沒記憶了嗎？所以那個魔藥真的有效？」

　　「難、難道說師父已經恢復記憶了？」巴特同樣也瞪大眼追問著。「我一直以為那是人格丕變魔藥還是魅力無的放矢藥。」

　　「噗！無、無的放矢……」聽到巴特講的藥名，艾斯卡迪費盡全力憋笑，雖然打從一開始當食客就領受過雙胞胎無窮止境的妄想和形容，但還是常常被戳到笑穴。

　　帝茲真不知自己該怎麼數落眼前一臉恍然大悟的可羅娜和巴特，他只好嘆一大口氣，點了點頭說：「是啊，上次昏迷後醒來就全記起來了。」

　　「欸──」「所以帝茲師父以前有沒有仇人？」「有沒有在外面借款或欠款？」「是不是有很多情人？」「那身武藝跟誰學的啊？」「老家在哪裡？」

　　意料之中的怪叫馬上傳入耳中，帝茲無視著跟在自己背後開始問東問西的可羅娜和巴特，逕自蹲下將散落一地的精靈硬幣放置到自己紅色的帽袋中，當帝茲迎上莉芙的臉龐，他只是不悅地皺起眉毛，用眼神下達回去的指令。

　　莉芙嘴巴微開，似乎是想反駁什麼，最後也只是嘆口氣，以要和法蕾莉報告狀況的理由，催促著兩個好奇心全開的孩子先行離開。

　　「你現在很第七之月，我是說說話方式。」接收到帝茲想單獨談話的訊息，艾斯卡迪語氣轉為嚴肅，也明瞭莉芙在海賊船上拜託自己的事情，「除了那棵樹，還有其他東西吧？」

　　帝茲表情複雜地看著艾斯卡迪，單手抹了抹臉，好半晌才開口：「……母親大人。」

　　「是指那棵樹？」

　　「艾斯，我沒想到你腦袋壞掉，連眼睛也壞了。」帝茲用著憐憫的眼神表示同情。

　　「你才壞掉！整個人格壞掉，我就只看到那棵樹，沒多久你就在講話！」艾斯卡迪自認脾氣沒有很好，至少不會隨意動怒，但自從遇到帝茲，所謂的耐性幾乎就只是名詞，沒有任何意義。

　　「在那之後瑪那女神有出現一瞬間，只是餘光構成的人像，你們的角度大概只會看到光點。」帝茲露出嘲諷地笑，「她要我們回去聖域……所以第七之月很生氣……氣到不想講話，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滿溢的怒氣。」

　　「回去聖域……你之前說過，你和莉芙是相對的存在……」艾斯卡迪猜想到結果，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更是了解第七之月的慍意。「……如果回去聖域，你和莉芙……」

　　再度成為瑪那女神的傀儡，毫無自由可言。

　　艾斯卡迪無法說出推想的答案，眼前的帝茲雖然帶著笑容，卻是令人哀傷的感觸，他知道帝茲和莉芙一直以來都是拿著最爛的劇本，從來沒有跳脫過，即使努力掙扎，最後回神依然在其中。

　　「我啊，恢復記憶後似乎沒跟艾斯說過，但是也不適合給別人聽。」

　　帝茲說著，身邊的氣流跟著浮動，暗精靈謝德不知何時纏繞在帝茲身上，緊接著兩人身邊的景色被一層黑霧給籠罩，霧氣像是有生命般形成一個半圓形遮罩，艾斯卡迪同時察覺空間變得異常靜謐。

　　「結界。」而且還很高檔，艾斯卡迪不悅地發出鼻音，「你這樣沒問題嗎？」

　　「沒問題。」即便知道自己的瑪那一直被蠶食，帝茲像是沒有任何顧慮，平靜地繼續詢問，「大家都知道第七之月毀壞世界，第七瑪那之石拯救世界，是用什麼方法呢？」

　　「將已毀壞的大地降下瑪那的恩澤，萬物將甦醒，迎來新生……等等，既然世界已經毫無生氣，要將它恢復的瑪那是需要多麼龐大……相對……其中一方愈強，另一方就愈弱……」艾斯卡迪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盯著眼前之人：原來以為只有死去的劇本對帝茲是個過分的結局，事實是更加殘忍的嗎？

　　「艾斯真的很了解我呢，這就是我跟莉芙沒有說出口的秘密。」帝茲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考量什麼，「你如果知道，就沒有回頭路了，瑪那女神或許為了加快開啟聖域，而讓現在的狀況更加惡化……你、達娜艾、瑪琪爾妲還有亞溫……現在短暫地停止也會被打破，即使如此，還是想知道嗎？」

　　前不久瑪琪爾妲被綁架的騷動，艾斯卡迪一直以為亞溫會有更激烈的舉動，但卻完全靜止，妖精方面也無其他舉動，彷彿回到十年間的平和……只是因為瑪那女神不想讓事態繼續發生嗎？

　　「莉芙希望我幫你。」

　　「莉芙？」帝茲有些詫異，因為他從來沒有料想。

　　艾斯卡迪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再接著開口：「即使她沒有提出這請求，我也不打算乖乖出演劇本，不是我自豪，我演技超爛……既然你自己要跟我糾葛這麼深，我也只好讓你跟我同流合汙。」

　　「哈，艾斯真的是很不坦率。」聽出艾斯卡迪想表達的意思，帝茲發自內心的笑出聲音，「莉芙的使命，就是拯救這個世界，讓它跟『以前』一樣，信仰瑪那女神、接受瑪那之樹的恩惠，如果世界選擇莉芙，我將會死去，而我的瑪那會拿來修復世界，莉芙的瑪那回歸於瑪那之樹，維持聖域……甚至是瑪那女神的容器。」

　　「什麼鬼，不就等同你們兩個都會死嗎？」艾斯卡迪忍不住吐槽，「那第七之月的毀滅，並不是大家所想像的毀壞城鎮或破壞文明？」

　　「是的，所謂的破壞……就是不需要瑪那之樹。」帝茲淡淡地闡述，彷彿在講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內容，「在這世界的所有必須靠著自己活下去，精靈們或許會用其他方式存在，但因為沒有保護、沒有奇蹟，隨時都會崩毀，所以才會是破壞。」

　　「如果是這個局面，莉芙將會犧牲，因為大家不需要瑪那。」艾斯卡迪思索著腦袋有的資訊以及記憶，「莉芙的瑪那流失的非常明顯，而你一直在增強……法‧帝爾世界選擇了你？」

　　這就是為什麼現下法‧帝爾的居民幾乎不會使用瑪那之力，過去古代文明或遺留下來的器械沒有作用或無人可以操作，治癒寺廟的奇蹟日漸式微，各種族失去了鬥爭而共存，甚至對於瑪那女神信仰的薄弱……一切一切都是因為世界早已選擇？

　　「那為何帝茲還能擁有瑪那之力，既然世界都決定背棄女神，也就是背棄世界的支柱……啊！」艾斯卡迪在提問的同時，也自行找出答案，「你會成為新的『中心』。」

　　「應該是吧，會變成怎樣我不知道。」帝茲笑了笑，「畢竟，每次我都死掉了。」

　　「這種事情為什麼還能這麼蠻不在乎啊？等同不管怎樣，你跟莉芙都不可能一起活著……甚至你也許會不存在？」艾斯卡迪以為自己很了解帝茲，其實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他自己就無法想像如果他是帝茲和莉芙，到底是要怎麼一直不斷重演。

　　「不知道耶，我也是……第一次可以自由思考啊？」對於艾斯卡迪的不滿，帝茲也只能揚起嘴角回應。

　　隨後，兩人之間陷入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多米那城鎮開始出現細碎的聲音，市場出現吆喝聲，甚至郵差鵜鶘哼起她工作時的小調，經過帝茲和艾斯卡迪身邊也沒有察覺，多爾艾拿著矛，迪波在其身後蹦跳，三人就這樣在附近聊起天。

　　「清晨的時候不知道誰在這邊又是吹笛又是唱歌。」多艾爾率先嚷嚷著，「是很好聽啦，可是都是睡覺時間欸。」

　　「哎呀，會不會是跟之前魔法學院的學生一樣啊？前不久也有學生來演奏樂器捕捉精靈不是？」迪波回應道。

　　「Me沒聽到。」雅瑪蕾特歪著頭，「Me飛過來的時候好像有看到莉芙小姐、可羅娜和巴特，可是沒看到樂器耶？」

　　「那就當作他們是犯人了，我要找時間好好跟恰波談……」

　　多艾爾說著便又逕自離開，迪波馬上跟在多艾爾之後，雅瑪蕾特則是繼續哼著歌曲，將信件送出。

　　「剛剛應該也先做這個結界……不是，恰波到底是誰啊？」因為不好直接解除結界嚇到人，帝茲又再一次錯過跟多艾爾確認這個名字是何方神聖。

　　「帝茲。」艾斯卡迪沉著聲音詢問，「在巴爾德號上，哥瓦給你看到什麼幻覺？」

　　帝茲先是一楞，然後搖了搖頭回答：「沒有。」

　　「沒有？你沒有中幻覺嗎？在那瞬間，我看到跟我相關的人都慘遭毒手……幾乎是沒有任何防禦的機會。」

　　「有啊。」帝茲說話的同時，解除了結界，謝德跟著在散去的黑霧中失去蹤影，「我的意思是，我看到的，就是什麼都沒有。」

　　語畢，帝茲提著裝滿硬幣的帽子，哼著不同於雅瑪蕾特或者方才演奏的曲調，往住家方向走去，艾斯卡迪在反覆幾次帝茲的回答之後，也只是煩躁地抓亂自己的頭髮，跟著不發一語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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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動用到太多精神，雖然沒做什麼活動，帝茲和莉芙一回到家中就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坐在椅子上，兩人對於剛才的歌曲和異象似乎都不想多做解釋，帝茲也不想告知莉芙究竟和艾斯卡迪談了什麼，艾斯卡迪更是發出不要來問話的氣息，這讓雙胞胎不斷抱怨，一直到多艾爾來告誡下次絕對不要一大早跑去郊外演奏，莉芙連忙跟多艾爾致歉，隨後拖著帝茲跟多米那城鎮地居民道歉，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簡單用餐後，夜晚月亮高掛，帝茲又爬上住家旁的大樹上，只是這次，莉芙跟在他身後，並坐到他身邊，帝茲只是挑高單眉，看著莉芙，隨後便無聊地吹奏起火焰笙笛。

　　「我以為……你不喜歡那首歌，那首母親大人常哼給我們聽的歌。」莉芙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停下吹奏動作的帝茲。「那首歌是引領我們回去的歌喔？」

　　「哼。」不屑地哼出鼻音，帝茲一臉不用莉芙多作解釋他也明白的表情。

　　「帝茲……恢復記憶了對吧？」莉芙鼓足勇氣，「我們的使命，我們會迎接的結局，還有母親大人今天說的話。」

　　「嗯，妳想怎麼做？」帝茲本來以為莉芙會繼續裝傻下去，他不清楚是什麼動機讓莉芙願意坦白，所以也只是順著莉芙的話做詢問。

　　「我也不知道，母親大人要我們去找她，我就會去做。」莉芙抱著自己的雙腿，「雖然大家都說帝茲笨，但其實最笨的是我，明知道回去的意思……但我還是想回去，帝茲呢？」

　　「不想。」簡短的回應，也是最直接的拒絕。

　　「呵呵，我一直不敢講出來，怕失去現在的生活，怕失去大家……怕失去你。」莉芙輕輕笑著，在她眼前的帝茲，彷彿是過去年幼的時候，因為不想面對某件事而彆扭的臉龐。「我很訝異你會吹奏出這首歌，如果今天是其他樂曲，我就沒有任何理由去承認你恢復記憶，我們可以繼續毫無目標的過日子。」

　　「……」連自己也是。帝茲思忖著，他沒想過要演奏那首歌，那首從出生聽到長大的歌，但是那時候，好像有人催促著自己似的，「……很懷念，但也痛恨。」

　　「嗯？」

　　「……不知為什麼，當下突然懷念那首歌……」就像魔咒般纏繞在腦海，帝茲閉上眼睛，回想那時候的心情：很溫暖、很平和……他以前最喜歡依靠在給自己這樣感覺的「母親大人」身上，但現在呢？沒有，一切都變調了。

　　「帝茲喜歡這個世界嗎？」

　　莉芙唐突的問題讓帝茲無法臆測對方的想法，但還是點了頭，隨後帝茲就感受到自己手背傳來其他溫度，他狐疑地看著把自己的手覆蓋住的莉芙。

　　「帝茲，要不要一起來唱歌？」

　　一陣沉默之後，莉芙沒想到帝茲會對自己點頭，由莉芙笑出聲音，輕輕起音，帝茲緊跟著一起唱著，那首熟悉的歌曲。

　　「……」

　　在閣樓聽著帝茲和莉芙合唱的歌曲，可羅娜和巴特兩人聚在一起。

　　「巴特，還記得剛被帝茲和莉芙收留的時候，我們做下什麼約定嗎？」

　　巴特悄聲回應：「當然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會盡全力幫忙的。」

　　「就算帝茲和莉芙不是普通人？」可羅娜再度提出問題。

　　「就算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是我們的師父……我們的家人！」巴特堅定地回答著。「艾斯卡迪大哥也是，還有法蕾莉姊姊，我們……真的很幸運。」

　　「嘻嘻，我就知道。」可羅娜水平舉起自己的右手，拳頭伸向巴特。「不要忘記這個約定喔！」

　　「絕對不會遺忘！」巴特以同樣的手勢，敲擊著可羅娜的手。

　　那似乎是共有的默契，可羅娜和巴特兩人笑了笑，一同鑽入小床中，聽著外頭的歌聲，逐漸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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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拜懶洋洋，感覺給自己放了一個小暑假（笑
還好確診沒有讓我忘記後面劇情安排，

這邊也終於寫出以前舊版沒能寫到的東西，
自己都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