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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四期創作】三十三幕——「饑荒章.之四」10

蘇雪 | 2022-05-18 01:29:45 | 巴幣 130 | 人氣 164





  有如烙鐵強按於身的激痛從側身傳來,一陣天旋地轉中,唯發現她置身高空。模糊的視野中,無數大小基路伯、武天使提著各自的武器快速逼近!

  唯想舉刀應敵,卻發現她不但全身不聽使喚,連話也說不出口。眼見武天使劈下的光劍已經物理上迫在眉梢,千鈞一髮之際,一股如江潮般湍急的生命力突然注入體內。

  疼痛更加鮮明,但雙手總算有了知覺。唯無心多想,她咬牙,雙手舉刀要架開武天使的光劍,接著被強勁的蠻力下壓數公尺。不幸中的大幸,是從側方挺槍刺來的武天使只劃破她的外衣與皮肉,沒將她整條腸子都給串出來。

  不久前在幻爪墜毀時,唯也碰過類似的絕境。

  只是這次的對手不僅有基路伯,還有巨型種、身著全甲戰力更強的武天使,以及那不斷砸下危險物品的機械怪獸,更別說梵亞斯的門徒和撒拉弗都在這戰場上釋放權能。何況這次的傷勢顯然比先前嚴重許多。

  兩名武天使又追了過來,四周聚集更多看了就頭皮發麻的天使群。唯忍痛要調息再戰,意外發現一口氣竟提不上來,原來劇痛和方才的險境讓她忘了呼吸,現在才知道肺部被她體內的碎骨刺穿,血氣胸問題嚴重。好不容易夥伴們努力讓她保留許多體力,卻因為負傷使得一身本領無用武之地,她懊惱極了。

  接下來的記憶斷斷續續,她隱約記得自己在無氧狀態下全力隔擋護身,後來幾乎只憑直覺反應,若不是無銘刀堅韌無比,就是有千百條命也不夠她賠,入伍以來累積的隔擋次數遠不及今天。為了保住頭部、軀幹,她犧牲其他肢體,有時抬腳用脛骨擋下光槍的突刺,有時赤手抓住高熱光劍、側過頭使其間接砍碎鎖骨……

  她像顆人球,在空中被天使們拋來打去,箭雨、戰矛和漫天金屬破片挽下她的血肉、交錯的光束燒灼她的信心與意志。然後,在幾塊卡車那般大的廢金屬朝她砸來時,唯死命握緊刀柄,憑藉半碎的腕骨穩定刀刃,往致命的障礙物揮去。

  果其不然,她失敗了。尋常人類終究無法依賴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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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年累積的身體習慣,讓唯在落地時自然採取受身姿態,她以勉強扣刀的右手護頭,先是前臂,再來是手肘、肩膀……不過隨她一起砸下的金屬紛紛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斗篷一度亮起微弱的紫光,那是錫蘭的祝福、四聖的加護,但那也迅速被沉重的金屬廢料吞沒。自身骨肉爆裂的聲響,無論聽幾次都叫人作嘔。

  不痛了。什麼也聽不見、感受不著,這類體驗並不陌生,但四災降臨以後似乎特別頻繁。她掛心著04隊的夥伴、擔心義勇軍的任務、煩惱方舟的下載進度……

  不甘心、不能放棄、還沒結束!唯不斷督促自己,希望那隨時緊繃的精神力可以起點效用。但很快的,就連這麼思考的能力,她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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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中火力解決一隻,牽制或是給我幫忙了!」

  不曉得經過多久,唯的意識再度接續連線。她隱約聽見千行的聲音,但勉強睜開雙眼,只看到他身穿白羽織的模糊背影。他體表似乎溢出薄焰,正在遠處與三名長著翅膀的鐵色影子纏鬥,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鐵色,那多半是武天使了。

  恍惚中她聽見機械迅猛龍的機械運轉音,是千行的機龍?她知道機龍的強力防禦力場盾已經展開,不過當她將視線轉向聲音來源,卻發現機龍就在自己附近。

  為什麼對抗三名武天使,還把機龍放在這裡徒耗能量?在唯弄明白以前,又注意到千行四周布滿眼熟的金線與綠色平面,那是翔之夢的羽毛筆魔法。

  這麼說來,這裡是負責牽制敵軍的第19隊了。

  唯無法不認為自己的存在拖累了19隊。那些武天使說不定是發現她沒死透才追殺過來的,19隊不但承擔了額外的壓力,還將作戰上重要的防禦軍備分配給她;她還發現自己躺在觸感柔軟的水床上,這肯定也是19隊的義勇軍為了救治她而特地製造的物件。

  機龍的力場盾以外,周遭還有個四角椎狀的綠屏,但空中不斷落下沉重的鋒利金屬與敵軍的槍,綠屏已破了一面,被劃分成前後兩區的戰場,狀況都特別驚險。

  她心想:「必須負起責任!不能再讓19隊的大家為我受傷了!」

  儘管咳著血沫,雙目早已充血、流著血淚,她奮力將啟動魔法道具的字詞擠出唇縫:「凱⋯⋯盾⋯⋯」

  半透明的虹色防禦罩,以唯的佩刀為圓心全面展開!

  泡沫般倏忽即逝的全方位絕對防禦,是唯的保命技。

  幾分鐘前,她認為為自己使用凱盾,只是把死期往後延長無意義的幾秒鐘;現在狀況不同,如果凱盾能為19隊爭取重整態勢的幾秒,或許他們可以活下去繼續阻止方舟,其價值無可比擬。

  這瞬間,所有威脅排除了。無論是天使軍團從遠程投來的能量、實體凶器,還是基路伯、武天使這些戰士本體,全給推出凱盾之外。

  「重、整⋯⋯」她啞著嗓子試圖提醒義勇軍同伴把握機會,但沒能說完一句話。無論釋放凱盾的效果如何,這場戰役中總之是無法再用第二次了。

  把握武天使短暫的失衡時機,千行的攻勢越來越快,寶珠般的翠綠雙眼反射光線,帶出不規則的殘影。他的長刀散發淡淡微光,顫動的刀柄喀喀作響,由上而下的大幅度斬擊形似新月;接著避開兩側武天使的劍、矢夾擊,直達第三武天使面前,接著神鋒出鞘直取天之使者。

  「祕奧義‧三日月銘刀。」

  他身上再次放出薄焰,那大概是唯憧憬過的「鬥氣」吧。這第三名武天使正如其名武藝過人,然而這一時半刻也被千行壓制得節節敗退。只是身邊兩名被翔之夢以筆觸魔法釘在原處的武天使持續放箭、開炮,還像是下一秒就要掙脫束縛,其他被凱盾一時擋開的基路伯們也逐漸聚集回來。

  有好多話想說,但眼前的景色忽暗忽明、忽濁忽清,她呼吸不順、話不成聲,只有心中的焦急不斷膨脹……

  唯感覺有什麼,不確定是軟是硬的物體在她的身上遊走。她肯定想不到,之前她威嚇的紫色史萊姆義勇軍,是方才頂開沉重金屬堆,又為她緊急搶救的恩公。奧德救出唯時,她頭破血流、胸腹被金屬片多處貫穿、身上斷骨四處破體而出⋯⋯比別西卜列車事故的遭殃義勇軍們傷得更重,願意在戰場救治這種傷患的陌生友軍可不多。

  是奧德為她施打麻醉,利用種族優勢伸出肉泥般的無數小手為她清創、止血,甚至還給她造血造肉。現在更是直接割開她的腹部,鑽入體內,處理斷裂的神經、血管和那些人類醫者大都要舉雙手投降的一團亂七八糟。除了應用機龍退下的治癒彈,還有——

  「唯小姐、再堅持一下——」

  那是桃滿的聲音。

  那天的約定,桃滿的聲音在腦中迴盪,沒有絲毫退色。他曾說:「不管是妳還是我,無論倒下幾次,都會想辦法再站起來。我把我存在的一部分給妳、妳也給我一部份的妳,將這個約定刻入比血肉和骸骨更深處 ——」

  唯緊握刀柄,刀尖拄地艱難地撐起身子,她斷斷續續地,讓自己的聲音與腦中的話語重合。

  「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她呻吟道。

  全身都在發抖,逐漸增強的痛楚告訴她身體機能正在恢復。她喘著氣,對此時還不見形體的可靠醫者說:「請……優先治好我的腿。」

  隨身鞄裡的房卡還在,桃滿給她的針劑也沒壞。總算抓住的希望,她以觸感不明確的左手抓起兩者,然後將針頭刺入自己的頸部。

  「唯小姐!請不要亂……啊啊!」體內傳來男子驚慌的叫聲。

  此時,凱盾的效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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