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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來自如果的信

蒼冥玄(米血) | 2022-01-22 23:00:23 | 巴幣 4 | 人氣 238


微風輕輕的吹開了房內的窗簾,將只屬陽光的暖意帶進了一年四季都昏暗陰冷的小房間裡。彷彿是在為房間裡的人打氣似的,向他訴說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不要虛度光陰把握自己剩下的求學時間,向著充滿希望的道路上大步邁進吧!
本來應該是如此充滿陽光正向的開場,卻撐不到10秒瞬間就被一陣吵雜粗俗的鬧鈴破壞。
我拖著沈重的身體以毛毛蟲行走的方式貼著地板緩緩的爬向電腦桌前一掌直朝手機打去,吵雜的不協和音嘎然停止,同時我的意識也隨著消失。房間再度回歸寧靜。
本該是如此的。
「你是要睡到什麼時候啊?都已經正午了欸!」
一隻手從粗暴的把我溫暖的被窩中拖出,內外的溫差感瞬間讓我打了個冷顫。
我慵懶的揉了揉疲憊的雙眼,緩緩地做起身子疲憊的說道:
「讓我多睡一會兒吧……,我畫到今天早上八點才睡……。」
「誰理你啊,也不看看封他徹夜未眠的寫作到現在,你一個半吊子的傢伙只畫完線稿,便倒頭就睡知不知恥啊?你知道我們還有多少委託還沒有做嗎?我們現在的經濟來源全靠這些委託ㄟ!」
尚未完全開機的腦袋在被一連串文字轟炸後我的頭腦開始發疼。為了避免再受到任何精神攻擊使頭痛惡化,我以替他們買午餐的藉口逃離了壅擠的宿舍,來到戶外好讓自己遠離那趕稿地獄。
雖是脫離了頭痛的來源,但戶外吵雜的叫賣聲卻令我的心情煩躁不已進而使頭的狀況再度惡化,無計可施的我嘆了口氣,抽出隨身攜帶的MP3插入將耳機戴上,純粹的音樂將人聲強行蓋過進入我腦海裡,這才使我得狀況好轉。
踏著輕鬆的腳步,我稀鬆平常的光顧了常去的便當店。跟老闆說了聲老樣子後便走到一旁裝起免費紅茶
就在此時手機無預警的震動使我反射性地將其拿起查看,差點將尚未封口口的飲料袋整個打翻,一陣手忙腳亂後才沒好氣的重新拿起手機解鎖。
看到是來自同間宿舍嘴砲王諷傳來的訊息我皺了皺眉,自己現在實在沒啥好心情能再繼續看他的憤世忌俗文,猶豫再三後還是決定打開來看看他究竟又給了自己甚麼好東西。
「最好不要再是什麼政治PTT地獄文。」
我將訊息點開查看,臉色大變,想都不想變直朝家裡奔去。
「喂!諷!你傳這訊息是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說我期末考滿分嗎?怎麼又被當掉了!?」
我一到家回身將門踹開,沒等裡面兩個宅男反應過來,我便揪住諷的衣領拉到我這邊激動的質問著他。
看著我激動的樣子諷一臉看戲的樣子嘲笑我。
「我哪知道啊!反正肯定是你又不小心那裡得罪教授惹他不爽吧!那教授不是聽到學生說蔡X文萬歲就死當他嗎?反正你就跟教授說明年再見就好了啊!
「白癡喔!我幾乎都沒跟他說過話ㄟ!唯一一次是我親人死去我要跟他請喪假而已!而且那一次我到最後還不不是趕回來上課了!
見我越說越激動,晃動的力道約加猛烈,已經暈頭轉向的諷連忙提了一個意見。
「你這麼不爽不會問一下教授為何把你打得這麼低分嗎?與其在這邊胡思亂想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問當事人比較快。」
「啊!這麼說也是。我現在立馬打電話找那位垃圾!
「對吧~你要感謝我這位聰明人給你這白癡的寶貴意見啊!
無視後續的廢話,我隨手將諷扔到一邊迅速拿起手機撥打電話給教授向他詢問學分被當的事。我強押著內心的憤怒強顏歡笑的跟教授打哈哈,但越聊到關於我學分的事,我的臉便開始止不住的瘋狂抽搐,握手機的力道也逐漸用力到聽到破裂的危險的聲音了。
「對,我的期末是滿分沒錯。」
「唉?我的平常報告都沒繳交?但老師你有幫我打分數啊?還是老師我現在拿過去給你?我都有留下來做紀錄。」
「呃,用不著?因為我實習成績也有空白!但老師我是跟諷同學同時做完給你看的怎麼會只有我……喂?喂?喂?」
沒等我的話說完,電話對面只留下令人絕望的嘟嘟聲,我手沒力的垂下,手機就這麼滑落在地,諷眼及手快的接住了手機交給我並說到:
「呼……真是好險,好好保護你的手機啊,我們三人能對外聯繫的就只有你這支手機了唉!學分的事就重修就好了啊!反正又不是你一個人要重修,你就當自己被騙了重新來一回就好啦!」
就在諷將手放在我肩膀輕拍安慰我的那一刻,我的負面情緒像噴泉般向外爆發,將一切阻擋自己發怒的事物全數破壞掉,任由憤怒主宰我的身體肆意破壞。
「啊~這沒救了,隨你要怎樣就怎樣吧。」
我瘋狂地用拳頭敲打著牆壁,將這半年對教授的怨念全數傾洩而出。
「混帳!網路教學時你家的網路爛你硬是說我電腦爛,我當作你老了不懂電腦忍下去了。你電繪教錯死不認錯還反咬我們說我們以前學的都是亂教不正統的,我也當作你老了要面子不計較。你說作業要當天九點在網路上繳交,結果到快九點時都不開繳作業專區,催你跟你的助教趕快開,還讓助教罵我們全班沒耐性在把私訊內容丟到低卡上公審我們全班,並威脅要暗中操作分數當掉不爽的人,我也當作以下犯上對你倆不尊重理虧在前不說甚麼。結果你現在給我搞這齣!該死!該死!該死!啊!!!!!」
或許是因為腎上腺素飆升的關係吧,原先敲打牆壁應會感到的痛處,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從腦海中傳來需要更多更多情緒發洩的請求,我不暇思索的全數認可,不管這雙手的下場如何,奮力的攻擊牆壁。
「為何!為何!對你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大聲嗆聲的人都能安然過關!而我一個對你卑躬屈膝盡說你愛聽的話不得罪你的人就要這樣被你隨隨便便的當掉!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啊!!!!!」
既然學分被當成績上出現了紅字,本來未來的尋找事業的坎坷道路更加困難那還要繼續讀下去嗎?要這雙手何用?何不直接自殘死一死算了?這樣的想法在我心中不斷擴大,侵蝕著我腦海中其他理智的想法,沒過一會兒的功夫腦中只剩下自殘與尋死的想法。打在牆上的每一拳也像是玩命似的越打越重,怵目驚心的血漬越濺越多,形成了一幅瘋狂的畫作,若有旁人在一邊看到這一幕,也會因過度震撼而退避三舍吧。
就在我即將用盡全力發出最後一擊要毀掉雙手時,一個反向的衝擊朝我腹部襲來,阻止了我自毀雙手的意圖,也使我全身撞向身厚的書櫃,上頭雜亂尚未整理的資料就這樣硬生生的落下,不斷的砸在我的腦袋上。
這一砸,讓我滿腔的怒火算是暫時平息了下來。原先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鬆。剛想開口說話,來自雙手的哀號與怨恨瞬間充斥著我的腦袋,使我皺著眉頭痛苦不堪。
「冷靜下來了嗎?,冷靜下來就把你的傷口包紮好滾去做你還沒做完的動畫剪輯。我們沒時間因為你那小事就耽誤委託的進度。」
「哈!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啊封,要知道是因為事情不是出在你身上你才能以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對我說話啊!你這自閉鬼!」
剛冷卻的情緒被封那充滿不屑的語氣再度激怒,我不滿的回嗆了一句,隨即招來的,是一無情的踢擊朝我胸空招呼,巨大的衝擊使我瞬間無法呼吸猛烈的咳嗽。
「搞清楚現在的狀況,白癡。學分之後再修就有了,要是真被當一次人生就完蛋,那這世上究竟有多少人會淪落街頭?」
「嗚……。」
「你被那些教授灌輸的思想荼毒太久了,暫時放下吧。眼下我們要解決的是我們住宿費和學費的來源。趕快上工吧,在不做我們都要被房東趕出去了。」
心中雖還有些許的不甘,但封說得確實沒錯,自己讀的並非是甚麼國立名校而是一間不起眼的私立設計學校,當初不顧家人的反對斷絕關係一意孤行的來此讀書,金源全來自這些與我一樣狀況的死黨偷偷住在這間單人宿舍平分住宿費並瘋狂地接下小說、繪圖、動畫剪接的委託才勉強能度日。
在這樣的狀況下,與其在那邊怨天怨地還不如咬緊牙根將手邊的委託做完,讓自己得以活下去還比較實際。
我將雙手包紮好,試圖站起身子來。受到資料連續撞擊而造成的頭暈到現在依舊沒有恢復,我靠著牆吃力地站起身來。
諷看到我的狀況想伸手幫忙,我將他的手撥開不想接受他的幫助,雙手使勁全力朝牆壁一推,借助反作用力讓自己離開牆面站起身。
還沒等身體全恢復正常,門外便傳來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我立刻感到不妙,正想轉身叫身邊的兩人躲好時,門已被轉開。我只好快步地走上前擋住進來的人往內部深探。
「呃,嗨房東,您怎麼會突然光顧我們的房間啊?」
房東一臉不悅的看著我,並滑開他的手機,顯示了一連串的通話紀錄,全是打像我的手機的。
「還不是有人投訴你這邊太過吵鬧你又不接我電話才害我要到這邊找你。」
「對不起,應該是剛剛在整理東西一不小心跌倒造成的聲響吵到鄰居了,我等會在注意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的。」
面對我的辯詞,房東像是壓根都不信得看了我那包滿紗布的雙手哼了一口氣,隨即說道:
「我不管你想幹嘛,記住不要讓我的牆壁或是物品受到損傷或沾染污漬,否則我一定唯你是問。」
「啊……那是一定的,我會小心不讓這邊的受損的。」
「知道就好。對了,你積欠二個月的電費甚麼時候要繳交?全宿舍就剩你沒繳了。」
「這個……我有一個委託完成了,預計今晚便能拿到錢,我明天就領出來給你。」
「哼,最好是這樣。」
房東頭也不回的甩頭就走,領走前還不忘種種得將門關上,威力大到掛在牆上的二創星姊海報掉了下來,我的心情也像那張海報一樣跌到了谷底。
就在我想回頭確認同伴的狀況時,房門再度被打開,隨即三個便當被扔到了我的腳前。
「你忘記的便當,那邊的老闆要我拿給你。」
「啊……謝謝你。」
「真是的,你可以少惹麻煩嗎?我可不是幫你送便當的傭人啊!」
「這……還真是抱歉……。」
我再度目送房東氣呼呼的甩門就走嘴裡還嘟嚷著「胃口是有多大要吃三份便當」「有這些閒錢還不如省下來繳電費」「有病還不去看診」之類莫名其妙的話,低頭看著腳邊那被摔得稀巴爛讓人沒有胃口的便當。
白白浪費了這一天的餐錢啊……..。
「哎呀呀,這不是都摔爛了不能吃嗎?太浪費了吧……。」
「你甚麼時候冒出來的?」
「在他第二次氣噗噗離開房門時。先不說這個,這都爛掉不能吃了,在買便當也是多花錢,乾脆讓我去買飲料果腹好了,我們應該還有吐司能果腹對吧?」
「確實是有,但還是讓我去買吧。你跟封兩人的執行力比較強,讓我這輔助得去買比較不會有進度的拖延。」
「可以是可以,但你確定你那副模樣不會嚇到別人嗎?」
「啊……。」
「還是我去吧,飲料就統一二十五元的超大杯冬瓜珍珠可以嗎?」
「嗯……拜託你了。」
我看著已經逐漸被血染紅的紗布,不經尷尬的笑了笑。這副樣子出去確實會嚇死人。只好厚著臉皮的拜託諷幫我出去購物,而我則被我弄亂的房間整理回原先的模樣。
剛整理完房間,諷便將三大杯飲料帶進了房間,我接過飲料並順手打開冰箱,從中拿出吐司每人一片,囫圇吞棗的吃下肚後便開始開工解決手上堆積如得委託。
就這樣子不知不覺的我們忙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將手上的委託告一段落,我暫時停下腳步喝了幾口飲料打算休息一下,而封則是向機械人似的繼續下一個委託,至於另一位同學……誒……正兩腳卡在桌子上翹著二腳椅鬧彆扭中。
「唉……受不了,為啥每次委託都竟是些我不感興趣的東西啊……。雖說這種類型的價格會比較高但長期這樣接委託下來還真讓人提不起幹勁啊……。喂!我可以不幹了嗎?」
「別說傻話了,你也不看看封徹夜未眠到現在都還在努力,你一個半吊子的傢伙只畫完一個委託,便開始耍廢知不知恥啊?你知道我們還有多少委託還沒有做嗎?我們現在的經濟來源全靠這些委託ㄟ!」
我翻了一個白眼,以傻眼的表情看著對方。雖然諷每次都會說不幹了,但今早才對我說出那句話現在就這樣打臉自己讓我十分得傻眼。
面對早上對我說的那句嘴跑打在自己身上,諷貌似一臉無所謂的從椅子上跳下來,繞到我身後對我來了一個鎖喉。
「喔……學聰明了啊!竟然用我的魔法對付我!」
「嘎!白癡!快……鬆手!」
還未完全吞下去的珍珠就這樣被諷的鎖喉硬生生的卡在喉道裡,感到呼吸困難的我不禁開始瘋狂掙扎,試圖脫離那該死的致命攻擊。
至於加害者貌似尚未察覺到他手臂上的人正面臨生死交關的危機,還幸災樂禍的說道:
「知道我得厲害了嗎?知道就跟快跟我道歉。」
「你……這…….個…….混帳!」
隨著呼吸的空氣樂見稀薄,我的掙扎逐漸變得無力,意識也逐漸模糊,人生的跑馬燈緩緩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大概……我會死在這裡吧。
神奇的事,察覺自己可能就這樣死在自己損友的開玩笑之下,我並沒有多憤怒,反而是惋惜著我這大學二年來渾渾噩噩的度過,沒有一絲成就。當初離家出走的雄心壯志,如今卻淪略到要接自己不喜歡的委託餬口。
早知如此,就順著家人的意去讀那間該死的國立大學,如此一來我還能繼續得創作那埋藏在資料夾裡寫了三年了創……。
「你還沒死,給我醒來。」
一陣衝擊直衝我胸口,食道中的阻塞物噴了出來。得以呼吸的我不斷猛烈的咳嗽及呼吸,像是要把昏倒時所沒呼吸道的份一口氣全吸回來似的。
封在一旁看著試圖起身急促呼吸的我,輕輕拍著我的肩膀,試圖讓我好受些,而罪魁禍首諷則跪在我的眼前不對的跟我陪不是。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出事,以為你是在跟我玩。」
「咳……沒事,反正這不是咳……,第一次了……你要是能改…….早改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向自己的筆電,想確認在剛剛兵荒馬亂時自己是否有按到甚麼不該按的東西。
我將所有重要的軟體全數檢查一遍,果然不出所料,出事了……。
「嘖!剛剛那樣子不小心接受了一個委託,看來這禮拜注定不用休息了。」
「啊……抱……抱歉。」
一聽到這周末也沒法擁有自己的自由時間,諷不禁哀嘆出聲,但一想到自己是這委託的罪魁禍首,便立馬禁聲。
看到對方已經有所反省,我的怨氣也消了大半,隨即查看自己方才究竟接了甚麼鬼委託。
「這……這啥啊……。」
委託信裡甚麼也沒有,只有一個影片檔案孤零零的出現在白色電腦屏幕裡。
我看著這這可疑的檔案,猶豫著究竟要不要點進去來一窺裡面的秘密,深怕一點下去出了差錯,我所有的心血便全數報廢。
「還在猶豫啥,點下去了啦!你防毒軟體買假的喔!」
看不下去我的扭扭捏捏,諷直接代替我按下滑鼠點開了檔案,影片視窗瞬間就彈跳出來。我惡狠狠地瞪了自作主張的人,對方面對我的不悅做了個欠打的扁情,這讓我無法理解這傢伙的情緒管理究竟是怎樣,一下愧疚一下衝動的,根本搞不懂他想幹嘛。
就在我內心正在抱怨時,影片中傳出了令人熟悉的聲音。
「啊~你們總算打開了,我還在擔心你們把這檔案刪掉之後我要怎麼傳達訊息給你們呢!打開的人應該是諷對吧?謝謝你啦!」
影片中出乎意料的聲音吸引了我們三人的注意力,同時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因為這聲音我們是在熟悉不過。不,應該說,那就是我的聲音。
諷為了打銷自己心中的不安,乾笑的說到:
「等一下,這是整人影片吧,你是甚麼時候做了這東西啊!也太閒了吧!」
「嗯~很遺憾,這並非整人影片,時間有限我就直切主題吧!這部影片,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我錄的,目的是為了跟接受這封信的不同時空的我傳達重要的訊息。」
聽到這一連串的詭異話語,諷和我立刻做出判斷準備將影片刪除卻被封立刻擋下。
「讓他說完。」
「你……誒,算了,反正你就是這樣,遇到超現實的是時就會變的異常執著。到時候我們的成就全沒了我可不管!」
黑暗的影片中出現一個人影,看似是一名大學生到剛出社會的年輕人,那人用兜帽將自己的面部蓋住,使我們無法看清他的樣貌。但他接下來說出的話依舊震撼著我們。
「謝謝你封,要不是你的阻擋那這支影片應該沒活下去吧。」
我和諷雙眼瞪大的在封和電腦螢幕之間來回飄移著,示意封給出個合理的解釋,但對方甚麼也不說,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螢幕,不放過影片中男子的任何動作。
此時男子將兜帽拿下,露出了真面目,這一瞬間我大聲了叫了出來。
雖然還是有些許差異,但那厭世臉跟微微的鳳眼還有那對總是修成詭異樣式的眉毛確確實實的顯現在臉上,種種特徵都表明了這確實是我。
「這樣你們應該多少能信服些了吧?我為何會知道你們的名字以及了解你們的性格和動作。」
「不不不,就算如此,也不可能預測我跟封的行動吧!這也未免太扯了!」
男子,應該說另一個我沒有理會諷的吐槽,繼續說著他想說的話。這時我跟諷才終於相信這真的是一部預先錄製的影片稍加放鬆。
雖說稍微放鬆警惕,但我們依舊不太想看這部影片,老實說看著自己在螢幕上跟自己對話甚麼的真讓人感到十分不舒服。
不過有一人貌似並不這麼認為,死死盯著螢幕看著,要是在這時將影片刪除他肯定會抓狂的朝我倆打來吧。我跟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各自拿了張椅子拖到封身邊繼續觀看下去。
「先從我的事開始說起吧,跟你們的分岔點應該是在大學吧,我遵從著老師與家人的期待繼續就讀未來職業正夯的科系。」
「喂,跟你這不肖子不一樣ㄟ!這家伙挺聽話的。」
「要你管,繼續看下去啦!」
不想要諷繼續多說下去,我小力的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閉嘴。
「在成為大學生後,我並沒有放棄創作的想法,於是決定成為一個斜槓學生。畫圖、小說、動畫、cosplay、道具、攝影還有課業同時進行,想說這樣既能滿足家人的期待也能使我的創作慾有所遺憾。」
聽著這些話,我的冷汗不禁默默的流了下來。這想法我確實想過,也未曾告訴別人,但此人卻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沒有一絲的猶豫,這更加確實驗證了這傢伙是另一個時空的人。
「喂!撇除畫圖小說跟動畫,這傢伙說的東西不都是我們平時嚷嚷想要做的東西嗎?」
諷也察覺到了關鍵點,開始逐漸相信此人的來歷,不斷的拍著我的肩膀說的太屌了吧!酷斃了!之類的沒營養話語。
「不過……他為啥會傳這影音視訊啊?如果真如他所說他做了所有我們想做的事且同時兼顧學業,那這傢伙不就超成功的嗎?那他是來炫耀的喔!」
「誒……,廢話少說看下去就知道了啦!」
我拉住準備再度衝向前準備砸爆我筆電的諷,將他強行按在座位上,此時影片中的我,再度巧妙的說出了剛才諷的疑問。
「你們肯定認為我這樣子很幸福吧!有家人的金源支持無憂無慮上著大學,還能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這樣的人生是多麼充實啊……。」
影片中的我露出了淺淺的微笑,諷再度瞬間爆氣衝上前準備將影片永久刪除。
我及忙趕在這傢伙還沒被封痛宰之前再度按回原位。但不得不說,那副微笑真的挺欠打的,要不是諷搶在我前面發飆,恐怕被按回椅子上的人就是我了吧。
在我如此思考時,影片中的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出了打臉我們方才的思想。
「但你們錯了,我……過的十分糟糕。」
此話一出,我們三人同時都有了反應,其中又以封的反應最為平淡,僅僅只有啊了一聲。但跟了他二年多我知道這傢伙除非真的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才會顯露出情緒,要不然平時都事面攤的表情跟情緒在過活的。
這也就表示著剛才的話語對他的衝擊有多大。
影片中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向事做好心理準備之後,便開始娓娓道來他不幸的原因。
「一開始,課業很輕,我覺得應該趁這段時間多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便開始甚麼事都學做一些。不知不覺間,我的大一生活便被這些課外事務占滿了。」
「這樣子不錯啊!多才多藝ㄟ!怎麼會說過的不好?」
面對諷針對影片的提問,我已懶得回應他。取而代之的,是先前一直沒有開口的封說出了關鍵點。
「自我懷疑。一瞬間學習那麼多事情,在所有東西都是半吊子的狀態下,一但每個領域都有人打擊他,他便會陷入深度的自我懷疑。」
像是在肯定封所說的話,影片中的我點了點頭,繼續的說了下去:
「你們應該都猜到了,我陷入深度的自我懷疑。在大一時還好,但在大二課業壓力上來之後課業的壓力加上機車的老師讓我每每上學都深深的認知到自己實在不適合這科。漸漸的開始有一個聲音在我身邊不斷的說話指責著我為何當初要放棄自己的志向軟弱的去接受家人的提議來此折磨自己呢?」
「等下,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陷入自我懷疑啊!不是還有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嘛!」
「你可不可以看完影片之後再提問啊……每次別人講話你都要提出質疑。你不煩我都煩了。」
面對不斷打斷氣氛的諷,我不耐煩地請他閉嘴。但此時,封卻一反常態的舉起手組當我繼續說下去。
「你在繼續說教下去,我也沒心情看了,大家安靜一會兒吧。」
「啊……抱歉。」
我乖乖的閉上嘴巴,並猛的朝正幸災樂禍竊笑的諷踹了一腳,對方卻輕易閃過並對我扮了一個鬼臉。
嗯……我果然摸不清他也討厭他。
「與此同時,原先能讓我感到歡樂的課外事務,也漸漸的轉為一股壓力。我逐漸得無法從那些活動中得到喜悅與放鬆,取而代之的是停滯不前無法進步所帶來的龐大自責與自我厭惡將我整個人完全吞噬掉。」
影片中的我,說著說著開始哽咽了起來,一隻手撐著自己垂下來的頭。此時,我才察覺到他手指的關節部位有著令人驚恐的疤痕。
「封,那傢伙該不會……。」
「嗯,看來是的。」
經過封的確認,我敢肯定,這傢伙一定用手去打牆壁過,而且不只一次,那種疤痕,絕對不是一次的情緒發洩就能出現的東西。
「然而,事情還未完結,系上的朋友開始逐漸的找到自己的專業並開始瘋狂的探究學習,社團的社員也專精的學習一樣技職瞬間超越我的成就,高職以前的朋友也找到了自己的志向開始自創事業。只有我還像個小孩似的用著半吊子的覺悟做著半吊子的事……只有我。」
影片中的我開始笑了起來,這次諷不再有甚麼機動的反應,反而一反常態的不發一語。

恐怕諷也發覺了吧,他的笑不是因為自己幸福而來取笑我們的,他的笑是笑自己自以為的兩全其美,到頭來卻成了什麼都不是的半吊子。他笑是笑自己看似什麼都會,卻仍就輸給一個花了半年就超越自己成就的人。

這一笑,代表者自己這專屬學生的黃金歲月全數白費,輸了眾人好大一節。

我靜靜的看著[我],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這樣默默地繼續看著他繼續道出他的事情。
「最後,壓垮我最後一根稻草的,是我的家人。我因為不想輸給任何人而將所有精力用在所有的課外事務,希望這樣能夠有所進步。然而我卻讓了關心家人,每周固定打電話回去談天,告他們我做了甚麼。與此同時我的成績也因為我的決定而出現下滑,導致他們非常失望,最後放棄了我……。」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聽著急轉直下的故事,我不禁啞口無言,原先是令人羨慕過著充實生活的大學生,竟不到二年的時間就陷入甚麼都破滅的狀態。
相較我的震驚,封貌似相當冷靜,冷靜地說道:
「還沒,這些東西還不夠慘。」
「喂喂,封你是虐待狂嗎?這樣還不夠慘?」
聽到封的話,諷不禁傻眼的吐槽到。但[]隨即證實了封所說的話,正確無誤。
呵呵,很諷刺吧,本想做到兩全其美,到頭來卻落的甚麼都不是。在我腦海的聲音也從原本的課業的指責變為時無時無刻的批判,每做一件事腦海中便會出現無數的負評衝擊著我的精神,更別說現實中對我同之間跟網民的批判了。這些東西都讓我日漸的憔悴,加深了我對自己的厭惡。」
說道這[我]停頓了一下,貌似在害怕些甚麼,呼吸逐漸急促,嘴唇不停的抖動,貌似講出這一句,自己便會遭殃般恐懼著。
最後[我]下定決心,慢慢的將話說了出來。
「我⋯⋯已經受不了了⋯⋯⋯⋯放棄掙扎放氣一切了。」
隨著這話的結束,原先打在他身上的光轉到攝影場地的周圍。
我不禁到吸了一口氣,房間內像是被竊盜犯入侵過般凌亂不堪,電競筆電被硬生生折成二辦並摔在地上狠狠的踐踏、C服早已被剪刀剪成廢布看不出它原先的帥氣樣貌、赤紅的刀與鞘如今已變為一對廢木、保存在抽屜內的繪本全數被拿出來,一張張的撕掉焚毀、書櫃也被蠻力璀毀內部的書也無一倖存遭到破壞。
「喂喂喂!等下,那些東西⋯⋯不都跟我們在用的東西一樣嗎!而且那些書不都你最愛的!?」
諷不斷地搖晃著我尋求確認,但過於震驚的我已喪失了言語的功能,那些書確實現在正在我的書櫃上,那把劍跟C服也是我剛上大學時買來準備角色扮演用的,更別提我到現在依然在用的筆電了,全是我珍藏的寶貝。封跟諷每次去碰我都會大驚小怪的,很難想像「我」竟會這樣對待自己珍視的物品。
「看來,他是真的放棄一切了。」
「封你也有這種感覺啊!」
「那是自然,畢竟有人三不五時就會去碰那把刀惹的某人不高興大聲嚷嚷吵的我無法創作呢。」
還真是抱歉喔!
我在內心不用的道歉著,並把專注力放回影片,繼續看他有什麼動作
「再來的部分就會過於虛幻了,信不信隨你們。放棄一切的我,在想結束一切時碰巧走進一個屋子,那是專門用性命兌換願望的店,我在那裡決定要耗費自己全數的性命錄下這段影片給做出不同選擇的你。」
「等下⋯⋯這又是搞哪齣啊⋯⋯我快搞不清楚了。」
聽到這裡,諷已經耐不住性子開始打岔了。
「不,這說得通。」
「蛤?你竟然覺得說得通?」
「是的,讓我看完吧,拜託了⋯⋯。」
「你⋯⋯⋯⋯好吧。」
看這我堅定的模樣,諷也懶得說什麼,一屁股的坐回位置上嘟嚷著。
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後面很扯,但要說為啥另一個時空的人能傳委託給我,那確實勉強能說得通。但比起這些合理不合理的事,我更加在乎他後續要說的東西。
[]將鏡頭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繼續說道:
「講這麽多,我只想告訴你。你跟我不一樣,有著比我更堅定的覺悟,早早就做出了決斷,拜託千萬不要步上我的後塵,當你開始對自己的以前的決定開使猶豫時,請不要忘了我的下場,也不要忘了自己創作的初心。因為,你已踏出了我沒法踏出的一步,所以請代替我將它完成吧。將六年來的遺憾補足創作出來吧。」
[]最後拿出了一疊破舊的手稿,那看來是他唯一沒有摧毀的創作了。
隨著[]將最後一個字講完,他瘦弱的身軀宛如斷線的木偶般瞬間倒地,影片也嘎然截止。只留下房間內的我們不知道要說什麼,呆呆的坐在原地盯著螢幕。
有太多東西要吸收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影片,打亂了我們的所有認知。死前託付的願望、崩壞的精神、用性命兌換的願望、平行時空的自己⋯⋯。這種只會在輕小說中出現的情節竟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是十分難得的體驗,但我卻感受不到任何喜悅,反而是喘不過去的沉重。
現在的我,只想好好靜一靜,等待著這沉重感慢慢地退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平時多嘴的諷才開口向我詢問道:
「他拿的那份手稿你有記憶嗎?
「嗯……我確實是有記憶的。那是我高中時寫的長篇小說,因為篇幅過長,所以一直沒寫完,於是就將它全部電子化存到電腦裡以便到大學繼續趕工,但……你知道的。」
「這樣啊……。」
聽到我的答覆後諷並沒有說多說甚麼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但此時的我,以釐清了思緒。我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向與自己奮戰多年的筆電,打開了那塵封已久的資料夾,將內部陳舊的資料一口氣全部釋放出來。
對,我打算實現[]也是我長年以來的宿願。完成這長篇的輕小說,並做出專屬它的插畫和宣傳動畫。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我的同伴們我的決定。
「各位,從現在開始,我們可能真要每天吃吐司邊過日子了。因為我要「完成他與你的願望對吧?……是的。」
諷沒等我講完,便打岔將我想說的話說走並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我看。
「就知道你要說這句話,幫你把所有委託都取消掉了,我們就在餓死前幹一票大的吧!你說呢??
諷看向方才一直被對我們的封。對方聽到呼喚後默默地轉過身來,用他那 依舊面無表情的臉說出了他的決定。
「要在我們的金錢耗盡前完成這玩意的話每天只能睡兩個小時,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哈!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那麼開幹吧!
「嗯!開幹吧!
既然服從於這社會的生存法則無法活著,那何不打破生存法則,燃燒自己的生命,為自己創造下一條至死不悔的道路,至少在死前你認為你所做的事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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