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傳說Legend of MANA(48)
19.2 沉眠於波浪間的回憶
「從現在,我會帶著你、教導你,用自己的意識感受世界……第七之月,不,帝茲,總有一天,你會了解。」
那名左眼眼角下有淚痣的人類是這麼說的。
其實不明白他的話,也不懂所教的舉動,甚至連表情代表意義、情緒的表現,自己知曉其解釋,但就是不明白有什麼涵義:為什麼開心就要笑?為什麼憤怒就要咆嘯?
這裡是戰場,不把物種當物種看的環境,已經無法分辨眼前事物是否為活物的狀態下,明白那些東西有什麼幫助嗎?只會阻礙行動,所以不需要思考,像個人偶般執行命令即可。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依稀記得是戰場前會議,互相自我介紹的時候,一種毫無任何利益的浪費時間的行為,因為認識又如何?下一秒可能就天人永隔,何必浪費時間去記住隨時會消失的東西?
「這位是……第七之月?只是個孩子?」一名披著長袍遮掩其真面目者用著輕蔑的語氣,「你確定是從妖精那邊搶奪而來的……傳說中的迷之石?」
「石頭,呵,你是資質不夠嗎?還是眼睛有問題?居然敢來上戰場,那孩子身上的瑪那之力比任何一個瑪那石都還高,甚至凌駕火石,簡直可以媲美瑪那結晶。」另一名魔導士語氣高傲,完全不留情面指責,「既然能冠上『月』名,把他當成月神的一種也不為過,好羨慕你啊,居然成為持有者。」
「好了,不需要這種多餘的爭辯,他的確是第七之月,我是哈爾榭,這次的指揮官,我想知道你們的名字。」哈爾榭語調平緩,右手搭在身邊孩子的肩上,「雖然是臨時組合成的團隊,我希望能好好相處,畢竟要面對的是比大魔女雅妮絲還要強悍的對手。」
「強悍?別笑死人了,雅奴艾拉不過只會躲在魔法生物之後,是個連自己親自上戰場的勇氣都沒有的懦夫,背叛我等魔導士的景仰,跟邪惡的妖精同流合汙的叛徒!」那名高傲的魔導士仰著頭,「反正我們現在擁有最強的武器,力量才是一切!也代表我們才是對的……」
「!」
話尚未說完,魔導士只剩半截腦袋,裸露在外頭的舌頭像是壞掉的嚇人箱懸在一旁,而那名孩童,早早檔在哈爾榭前方,手上抓著還沾滿鮮血的箭矢。
哈爾榭震驚於孩子的反應,更訝異於他的面無表情:一點恐懼也沒有,比起有生命的魔法生物,這孩子根本就是沒有靈魂的空殼。
「敵襲!是雅奴艾拉的魔法……樂……」第一名魔導士雖然展開了防禦的魔法陣,但在接連的魔法攻擊之下,不久就被淹沒在灰燼之中。
見狀,哈爾謝沒有多餘的動作,搭配手中的火石,連續展開三重複的魔法陣抵禦攻擊,並擴大範圍壟罩住陣營,在外待機的副官不需要哈爾榭指示,馬上引導殘存魔導士往森林深處退後,眼前危機短暫解除,哈爾榭這才回頭確認。
「你沒事吧?第……」
「帝茲。」孩子語調毫無抑揚頓挫,緩慢吐出字句。
「咦?」
「你不是說,想知道名字?」孩子直盯著哈爾榭,「我是,帝茲。」
名字……不是第七之月……
被稱為最強兵器的「第七之月」擁有名字?那也就代表其實他其實擁有自己的意識、性格以及靈魂,否則怎麼會在乎什麼是名字?任由他人稱呼不就好了?哈爾榭腦袋飛快思考,最後出現一個說出來會讓人嘲笑的結論──
第七之月,是擁有靈魂、真實存在,活生生的個體。
既然是個體,那就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情,不是嗎?
「請下達命令?」
看著對方遲疑的表情,哈爾榭更加確信自己的推論,他一把抱起孩童,用自己的斗篷覆蓋對方,三步併兩步快速撤離,明明是飽受到生命威脅的攻擊當下,哈爾榭卻忍不住露出笑容:「這個嘛,第一個命令就是活下去喔。」
活下去。
不過最後自己還是求死。
而始作俑者現在正在自己的身旁,十指緊扣著。
這種戲劇性的發展,讓帝茲忍不住拉彎嘴角,或許是太過安靜才讓帝茲想起以前的事情,因為一路上莉芙並沒有說話,只是羞紅著臉,眼神完全沒有焦距,任由帝茲帶領著前行,對於這樣的莉芙,帝茲也是首次見識到,他逐漸期待起更多更多事情。
另一方面,莉芙感到自己腦袋全然空白,除了臉頰傳來的燥熱,根本沒有任何思考空間,理由就是她的左手,仍然被另一隻不屬於自己的大掌包覆著,再加上帝茲嘴角都帶有以往從未見過的微笑,這讓莉芙腦迴路瞬間被抽空。
莉芙從未見過這樣的帝茲,從好久以前,就連現在這般併肩走路也不曾擁有過,她和帝茲,每每都是匆匆而別的……甚至兵刃相對過。
「莉芙?」帝茲手在莉芙眼前揮動,這也讓莉芙將神志拉回來。
「什、什麼?」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平復,莉芙結巴地回應。
「妳最近老是發呆,現在又一反常態地安靜,怎麼了?」
「嗯?呃……這個……」
被帝茲這麼一問,莉芙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來是因為自己擔憂帝茲最近的異變,這她不便說明,畢竟,關乎到太過挑明,帝茲會不會連戲都懶得演,直接毀掉這個世界?另一個理由,現在在自己的左手和眼前……還有,內心一陣騷動。
從前,是為著戰爭,以及擔憂著帝茲,但現在……又是為了什麼?好像不知不覺,多摻雜了另一種情愫。
倏地,額頭傳來的異樣感,讓莉芙體溫更是暴增。
「發燒了嗎?臉好紅……」帝茲將額頭靠在莉芙相同位置,這樣親密舉動惹來旁邊過路人好奇的眼光,但帝茲似乎渾然不自覺。
「!」莉芙近乎感到窒息,連忙抽離自己的手,後退數步,拉開彼此距離,才得以喘息,「沒、沒有啦!我沒事、沒事!」
對於莉芙的行為,帝茲只是覺得奇怪,完全沒料到主因在自己身上,不過,馬上有另一件事讓帝茲轉移注意力,那是前些日子才話別的對象,莉芙也注意到了,為了掩飾窘境,想也沒多想,便跟著帝茲走上前打招呼:「琉璃。」
「帝茲!還有莉芙。」琉璃青色的眼眸充滿驚訝。「你們……怎麼會在這?」
「呃,帝茲抽中商店中的贈品,招待去海岸飯店住宿,我們正要前往。」莉芙紅著臉龐,草草地解釋。「你呢?還有真珠公主……怎麼沒見到她?」
帝茲和莉芙的印象中,上次在格特,並沒有看到真珠的身影,但因為實在是太匆忙,加上有位珠魅遭到謀殺,帝茲和莉芙也找不到時機詢問。
「真珠公主不會有事的。」琉璃並沒有詳細回答,也不願多談。
看著琉璃鬱悶的表情,帝茲認真思考後,點著頭回應:「分手了嗎?」
「帝茲!不要亂講話!」莉芙直覺得剛剛對帝茲的心動全部都是假象。
「分手?」琉璃對於帝茲的問題並沒有表現出不悅,只是搖著頭否定,「我和真珠,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關係,我們一族,有個習性,騎士和公主是共同行動,騎士保護公主,公主治癒騎士……我想找到魯貝斯口中的公主『黛安』,那個珊朵拉曾經說過在魔法都市吉歐,可是我怎樣都無法前往。」
「因為前往的路尚未開通……」莉芙聽出琉璃的無奈。「抱歉琉璃,又勾起你不好的記憶。」
「無所謂,魯貝斯的死也不是你們的錯。」不知是因為共同經歷不少事情,,或者終於放下戒心,琉璃對於帝茲和莉芙的態度不像初次見面般尖銳,「是說,我是不意外帝茲奇怪的言行舉止,但為什麼揹著一個巨大船錨,而且看起來根本已經不堪使用……等等?」
琉璃訝然停止說話,胸口的天青石突然發出鳴聲,這讓琉璃直接大動作伸手摸著船錨,原先失落的表情開始轉為振奮。
「琉璃,你是打擊太大……這是聖遺物:生鏽的錨,不是真珠公主喔?」帝茲對琉璃投以無比憐憫的眼神。
「你是一天不惹火別人就會死嗎?要不是知道你因為失去記憶講話常常不經大腦,不然你就是個性超級惡劣……」琉璃對帝茲翻白眼。「……我是感受到同伴的存在。」
「呃……咳!」其實帝茲已經恢復記憶了,莉芙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下用咳嗽掩飾,不曉得為什麼,莉芙覺得就讓大家誤會帝茲的白目是因為失去記憶也好,「是珠魅的核心在互相呼喚嗎?」
聽到莉芙這麼說,琉璃點著頭:「對,我們珠魅可以感受到同伴的存在,但是這個……怎麼說,感覺好像是想傳達什麼……」
「一起找吧?」按照慣例,莉芙馬上便開口要幫忙,直接略過帝茲糾結的表情。
「哼,就算我不答應,你們也會雞婆吧?」琉璃語氣雖然不客氣,但表情卻有著以往不同的感謝。「麻煩了。」
唉,看來瑪那女神完全不想給自己喘息空間啊?
內心嘆著氣,帝茲馬上收拾面目肌肉,重回原本了無精神的模樣,他取下船錨拉著厚重的鐵鍊,開始緩慢轉圈甩動聖遺物,隨著離心力增加,幅度變大也變快,再順勢拋飛出去,在工藝品觸及到遠方大陸上,因為重力而破壞地面形成龐大深坑延伸到沿岸,海水迅速灌入,一個巨大而顯眼的貝殼外觀建築聳立在之中。
「港町波爾波塔,擁有耀眼陽光、宜人海風的渡假勝地,接收所有旅客喔。」帝茲照稿念般不帶任何感情讀著手中招待券的介紹詞,但卻在某幾個關鍵字加重語氣。
即便琉璃之前見識過帝茲解放其他聖遺物,但再次看到仍然受到不少衝擊,更尤其琉璃覺得眼前的帝茲似乎又變了,好像每見一次,帝茲就有所不同,他覺得自己還沒熟稔到可以探查,但卻忍不住在意。
「帝茲,你查覺到什麼嗎?」
「帝國。」帝茲僅僅簡短回應,勾起淡淡的笑,「對於狩獵珠魅最為積極的傢伙,說不定會遇到。」
「!」帝茲的輕描淡寫,跟琉璃的訝異成反差,「你記憶恢復了?」
雖是無心,但琉璃點出莉芙最想問又開不了口的問題,莉芙悄悄揪著帝茲瞧,矛盾的心情讓她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不自覺抓緊武器。
「嗯,恢復了,不過我還是我。」對於莉芙的糾結,帝茲不避諱,也不想隱瞞,坦承回應。
「那……」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是個性扭曲的混帳嗎?」琉璃的怒吼蓋過莉芙的聲音,「之前講話雖然欠揍,但還情有可原,既然記憶恢復了,講話還這麼白目!誰會白癡到把船錨當成人?」
「討厭啦,因為琉璃的反應很有趣啊?」帝茲露出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的笑容,「要開的起玩笑,不然就可惜你這張帥臉,琉璃,你笑出來一定迷倒不少老幼婦孺。」
「完全不需要!也根本不好笑!」直覺得自己腦門充血,琉璃怒不可遏,拔出慣用武器,完全不留情攻擊帝茲,「恢復記憶就穩重一點啊!」
帝茲輕鬆地迴避斬擊,甚至順著琉璃的突刺,右手輕捏彎刀借力使力,拉近自己和琉璃的距離,故意親了一下琉璃的額頭:「你看看你的眉毛要舒緩一點啊,難怪真珠美眉每次都嚇得半死。」
「不准亂叫啊啊啊啊啊啊!」
琉璃理智完全斷裂,接連發出強力技能,彷彿要置帝茲於死地,而後者不知是否有意為之,露出滿意的笑靨,伸手就將尚在思考的莉芙打橫抱起。
「帝、帝茲?」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莉芙完全忘記自己剛剛想追問帝茲事情。
「要好好抱緊喔?」
「咦?咦……等……」
不等莉芙反應,帝茲便飛快邁開步伐往港町波爾波塔方向前進,迎面而來的風阻讓莉芙不自覺張手環抱帝茲的頸部,乍看之下感覺非常浪漫,如果撇除掉後方追殺帝茲的琉璃。
目睹整過過程的旅人們,忍不住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來。
「那三位到底是?」
「一定是三角戀愛啦!」
「不不,剛剛還有提到其他人……是四角習題!」
「哇喔!」眾人忍不住驚呼。
「喵喵,你們都有眼不識泰山,那個頭髮捲到極致的人,可是把佔據這個街道的山賊趕跑的英雄啊!」
「什麼,看起來很像女生,居然是前陣子把波隆等山賊團趕走的幕後英雄?」
聽到對方的說詞,原本聚在一起的旅人們轉而圍住那名擁有兔耳的商人。
「沒錯喵,帝茲老爺跟我可是血濃於水的拜把兄弟喵!」扭動著兔耳,迅速擺出數把巨大無比的劍,「你們看到他背在身後的武器嗎?那種幾乎等身長的強力武器,就是我尼基塔提供給帝茲老爺的喵,想當時,可是一刀就解決山賊頭目喵!想跟老爺一樣強悍嗎?原本一把一千盧克,限時特價喵!」
「先給我一把!」
「我我我我!給我來一打!」
看著商品順利大量賣出,尼基塔咧開大大笑容,不斷肯定自己當初沒有看錯人,內心的算盤不斷撥動著。
「隨著地點愈來愈多,看來得先下殺手鐧喵……」
- - - - - - - - - -
不管是物理或是精神上,有種差一點點就快越過極限了(遮臉
總之還活著,目前,為了LOM的連載,
打算接下來縮圖就是畫本篇相關人事物,
順便練習電繪,就跟我的英文一樣毫無進展的東西(掩面
啊,尼基塔當然是私心(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