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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創思小event──【神怒】

月下七光 | 2021-11-30 22:38:00 | 巴幣 316 | 人氣 354

短篇小說
資料夾簡介
放短篇小說的地方


創思小event──【神怒】


【文章有神交有道】中的「神」,由我代表!

有幸參加【創思聚作】中的文字event
規則乃從「文章有神交有道」中選一個字,作為標題第一個字來發想創作
這次寫〈神怒〉這篇短篇,縮圖來源會放底下
因為是P網上小說免費素材,所以應該是適用的

※可以的話開起闇黑模式







  乾燥的熱風吹上以諾的臉頰,廣袤的景色中,僅僅佇立以諾一人跟他手提的獵物;曠野中,就只有無盡的草地,往遠方拓展至無止盡,依然是高高的草與岩石塊;樹木偶爾才瞥的到一兩棵。以諾兩手各扛著一頭還沒處理過的整頭羊肉。隨著他的步伐,從地平線上逐漸冒出一處石穴,巨大的岩石藉著地形的高度差,能夠避開燙風直接灌入。這邊,正是以諾的居處。

  以諾一頭黑色的捲髮,方狀的下顎,五官深邃,而在像用細鑿子鑿出的眼窩內,一雙眼球的目光警戒著,壯碩的上半身皮膚顏色像是銅,沾滿汗水而更加像是擦亮的古銅。他將狩獵來的兩頭羊,甩到陽光曬得到的地方,然後就踏入暫居的洞穴,舔掉手上的生肉汁。以諾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呵欠,手掌的唾液一下子就乾了,乾燥的空氣中什麼都比較快乾。

  拍了拍手,以諾面無表情地看向在洞穴內,仰臥於硬梆梆的凹凸不平礦物上,用暴戾眼神盯著自己的父親。面色紅潤,上半身筋肉交錯盤結,臉頰相較尖了些,絡腮鬍膨脹的留到頸子,以諾的父親──該隱。以諾以毫不客氣的語調,冷淡地說道:「我獵了兩頭羊,丟在老地方。是給老婆跟我自己吃的,不准碰。」

  上古的世紀,人類沒有些體魄是無以生存的,狩獵為主要糧食的該隱家族更是如此。該隱本人從小農耕,壯碩了體軀,長大後狩獵更是讓全身又壯了一圈。就算是以諾的爺爺亞當,世界最早的人類,也是自然而然的一身精實的肌肉。

  藏在絡腮鬍中的嘴嘖了一聲,該隱的聲音宏亮而暴躁:「關咱個毛線事?」

  血氣方剛的青年,以諾用現代人類的年紀來看大致上是二十這個歲數。語氣與該隱比起來卻稍溫潤些,雖然一樣是罵聲:「那你一直盯著我,看我看屁喔,你啥時開始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是可以是我的監護人?」

  「監護個屁關係!臭小鬼。」該隱以現代人類看,約三四十歲左右,怒目瞪得快要突出,跟額上的一直分明的條條青筋,整張臉看起來猙獰。隨該隱不屑的仰起下巴,以諾有種揍對方下巴一拳的衝動,該隱則根本懶得管以諾想幹麻:「你出去拉屎還吃屎與咱無關,天都黑了,才獵兩頭羊不會花這麼久時間,該不會恨咱們的那賊又發什麼癲?」

  「你慢想,我去跟老婆親熱前,就可憐你,陪你聊聊。」以諾略知父親跟造物主很不合,詳細原因不清楚。此刻,外頭群星照亮洞穴內,將以諾跟該隱的皮膚照的微亮──同樣的古銅色。以諾想要問清楚,此刻他有一種動機必須這麼做:「我們一族,為什麼受造物主詛咒?」

  「咱們跟從強大與慾望,讓罪伏在門前,瀟灑不管機機歪歪的天上臭老賊。臭小鬼,咱看你問,是因為去了老賊的小寶貝,賽特家?」該隱歪過頭,看到什麼滑稽的東西一樣,眉毛一擴,張嘴大笑,笑的面部的血管都條條浮出:「哈哈哈,從臭小鬼變成小廢物了,該不會嚮往去升格從小廢物,換當老賊的小寶貝?嘖,能夠切身意識到被詛咒的時刻,只有妄想從老賊造的土地得來啥的時候,或者受到老爸那邊該死的態度之後。」

  該隱所指的老爸,以諾的爺爺,是指最早的人類亞當。根據以諾所知,亞當有兩個兒子──該隱、賽特。賽特受到祝福,而該隱不受祝福,對此僅僅是透過口述理解的以諾,在剛才前去賽特的居處時,才深刻體會到。

  想起前去打獵前的事情,以諾內心糾結了起來。


  今早,以諾意外到了老家,也就是亞當跟夏娃、以及賽特及其兒子以挪士居住的地方。那兒與曠野不同,綠意盎然,風中帶著點濕氣,當他在外頭時,遇上了一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青年自稱以挪士,看起來有些沮喪。

  「嘿,以挪士,啥事情啊?垂頭喪氣的。」

  當以諾關心起以挪士,以挪士怯怯諾諾的,手搓著手,眼睛隨著以諾的大嗓門睜大了下,似乎很不習慣:「欸……就是,最近要灑種子,然後我溜出來偷懶了這樣。」

  「怕什麼啦,兄弟!偷懶就偷懶,不是很正常嗎?」以諾重重的拍了下以挪士的肩膀,以挪士立刻嚇得搖頭,全身一顫,似乎不習慣跟人這樣親近。雖然對於以諾的大剌剌多少會瑟縮,但以挪士卻說道:「真、真羨慕您,可以這樣……充滿強大的感覺。」

  「哈!」以諾咧開嘴笑出來,對於以挪士並不討厭,說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去撒那什麼『種子』?」

  「說、說不定跟您一起去,我可以,提起勇氣……」以挪士的暗示,在以諾的眼中看起來,有幾分好笑,幾分逗趣。

  「好,兄弟,我們去,工作這種事情還是趕快做好。」以諾說完,就跟著以挪士來到田邊,當以諾取得種子後,灑入土壤的種子,卻立刻在土面上自己燒起來,最後消逝。以挪士驚呆了,問說:「難、難道,你是該隱?」

  「喔,你說老爸,那不重要。話說這個種子怎麼──」

  「不要過來!」

  以挪士退開了好幾步,愣住的以諾有些生氣的走上前,說道:「怎啦,你──」

  「該隱的後裔,不該出現在這邊,該隱的後裔只能在曠野。」一名老年男人,不知何時開始已經護在以挪士身前,說話態度看起來不溫不火的,目光卻像是射出火焰般:「你就是該隱的後裔?啊,當年還那麼小的魔鬼,現在已經開始要重演以前的事情了嘛。」

  「我有名字,我叫──」以諾火大了,亞當手一推,一瞬間就將他推到了外頭,以諾感受到,這不是人會有的力量,只有一種可能:造物主出手了。呆愣著的以諾,看著曠野中的兩隻羊,正相互伴隨著。

  從以前,以諾就想,只有青梅竹馬兼妻子西比拉,給予他愛的感覺。該隱從來不表示任何親情,母親也是冰冷的、如同父親的附帶品一樣。該隱無理取鬧的喝酒後毆打,母親總是助威,只有事後,西比拉陪在他身邊,給予他一些草藥止痛。

  長大後,父親開始懶得管他,連教育都懶。把十歲的以諾丟在曠野自生自滅,若非以諾生來體魄強壯,小小年紀可以殺死一些曠野中的小動物,他甚至忘記自己怎麼回到家的。只是,當時也只有西比拉笑著迎接他,並且偷偷告訴他怎麼生火。

  現在,自己有當年被丟在曠野的感受,讓以諾拳頭握的緊,掐到掌肉中。隨後,徒手殺死了兩匹羊,準備帶回去處理,以及跟西比拉分享。回家,每次見到父親,他內心就升起一股濃厚的厭惡。

  場景回到現在,也是如此,當該隱戳中他的痛處,他決定不回話,扭過頭離開;決定去尋找西比拉,問清楚關於詛咒的事情──為什麼,非得是自己受這種罪?當年該隱到底做了什麼?

  「記得,該隱是最強的,是臭小鬼無法超越的。」

  該隱這般的向以諾說時,以諾想,這個老爸又開始講他的口頭禪了。

  西比拉在曠野中的河川旁,正洗著以諾的獸皮衣物,哼著的歌曲十分優美,在夜晚中,她被星光照耀的側臉,有一種令人感到靜謐的神聖。像是以諾這種粗人,雖然聽不太懂歌曲箇中妙處,至少知道好聽,是唱給兒子的搖籃曲。

  「嘿!親親老婆。」

  西比拉並沒有正面看著以諾,以諾卻很喜歡西比拉的側顏,在夜晚中,西比拉就是她的女神。她繼續洗著獸皮上頭的血漬,停下歌唱,輕聲細語的說道:「唷,以諾。」

  這聲呼喚,讓以諾不顧身上獸皮衣有血漬,開心地由後方摟住西比拉,說道:「我回來了,親親老婆。」

  嬰兒,尚未取名的嬰兒,在不知道的植物所編成的籃子中入睡。

  「你今天惹神不開心了吧。」輕描淡寫的話語,西比拉說的並沒有很沉重,卻重重的押上了以諾的心。西比拉是受造物主眷顧的,造物主會告訴她許多事情,所以西比拉會知道,一點都不奇怪。

  以諾讓西比拉離開懷抱,可以繼續洗衣服,並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講的沒什麼組織性,西比拉卻還是頷首表示理解,一邊繼續揉著在水中已經快乾淨的獸皮衣。最後,西比拉頭一次停下洗衣服的動作,說道:「你想知道該隱當年做了什麼事情嗎?以及,你們所受的咒詛?」

  原本滔滔不絕,以諾這回靜下來,整個人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僅僅是點了點頭。西比拉的笑容有些憂鬱,不是真正的開心,而是勉強扯開嘴角罷了。這讓人心疼的樣子,以諾卻知道,自己可以溫暖西比拉的皮膚,卻捉摸不到對方的心。

  「當年,亞當和夏娃生了兩個孩子──該隱與亞伯。……先別激動,我知道你想問賽特跟咒詛的事情,但請你先聽我說。」西比拉開始說起故事,第一次,以諾聽到西比拉說這麼多話,從前的西比拉很寡言的。

──故事,從該隱與亞伯,該隱從事農耕,亞伯從事牧羊開始。

  當時,該隱將他的農耕產品獻給造物主,亞伯則是將頭生的羊獻給造物主。造物主比較喜歡亞伯的祭物,而後,對該隱說:「你為什麼生氣呢?你為什麼沉下臉來呢?你若做得對,豈不仰起頭來嗎?你若做得不對,罪就伏在門前。它想要控制你,你卻要制服它。」

  之後,該隱將亞伯邀到田間後,將亞伯殺害了。於是造物主便給予該隱懲罰,不只該隱及其後裔無法再耕種土地,此外永遠得在曠野漂泊……

  「等一下,親親老婆。」以諾打斷西比拉的故事,緊迫的問:「該隱,老爸他為什麼要殺害亞伯?」

  「……此外,亞當跟夏娃生下了第三胎賽特,以替補亞伯的位置。」西比拉自顧自地將故事說完,然後正臉對著以諾,每個咬字依然清晰,臉上的苦笑轉為平靜的幽冷:「根據神的啟示,賽特的後裔挪亞會成為最後活下來的人,因為神將把開始行惡的人類留下好的──那一日,是神怒之日(Dies Irea),世界溶入浩大的洪水,一切不潔的都將被剃除。」

  「那麼,只要把會讓人使壞的根源切除,就好了嗎?」以諾聽完,並沒有譴責西比拉恍若無視自己話語的樣子──他已經習慣了,西比拉就是這樣一名讓人捉摸不透的女性。他更需要的是解決方法,讓自己的後裔可以不要面臨全被淹死的慘況。西比拉沒有回答,只是盯著以諾,又說了一段莫名的話:「自從亞當跟夏娃吃下禁果,他們的後裔當然可以做自己的主。」

  以諾確實知道,這句話,應該是要他自己作主了。




  隔天清晨,以諾並沒有趁著該隱入眠攻擊,他吃完昨天獵的羊肉,喝下最陳釀的酒壯膽。拿出他狩獵用的石棍,與該隱面對面對峙。

  「你──該隱,為什麼要殺死亞伯?」一切的起源,以諾面對著空手著的父親──該隱。該隱那讓人看的可憎的面目,依然表現出一種強力的不屑感。這讓以諾長久以來的憤怒高漲,無論是後裔的犧牲,或者是不解殺死亞伯的行動,更甚者對於一切,那目空一切的態度。

  憑什麼,這樣子的傢伙可以代表後代?從以前,這傢伙從來沒有後悔過嗎?

  「慾望、罪……正因為這些鬼東西,咱才能好好地,成為『自己』,不懂就別添亂了,臭小鬼。」就算看到以諾舉起巨大的石棍武器,該隱自若地笑著:「咱很強,僅僅記得這點就夠了。」

  「沒有其他答案嗎?」

  「咱很強,非常的強。」該隱從礦物臥床上站起來,黑毛微捲的大鬍鬚中,露出全黃的髒牙齒,說道:「以諾,咱看你不過是隻敗家犬。憑你也想殺咱,咱現在愉快的緊。」

  以諾瞪著該隱,想著自己與後代,悲慘的宿命。同時,想到曠野中孤獨的一族,全部的罪過,都是因為誰?石棍往後一扯,以諾準備好態勢。

  這個人,就在眼前。

  原本往後拉的石棍,順勢往前捅過去,該隱拳頭一攅,簡單、暴力的用拳眼將石棍往地面一砸,握了握溢血的掌心,他笑得更開心了。以諾手中的石棍一時間砸到地面,反作用力讓以諾的握棍處開始溢血。

  「為了無辜的後代。」以諾忍痛撈起石棍,抬高,大吼。

  「為了不要被莫名其妙地成為惡人──!」他將石棍用力由上往下砸,該隱此刻兩手敞開,直接用額迎向石棍。

啪滋!

  該隱流血的顏面下,那表情非常開心,就像是在歡迎,他咧開嘴笑道:「敗家犬只有這種程度?不痛不癢,不痛不癢!」該隱渾身的筋肉瞬間繃緊,雙掌一夾,「啪」一聲,就將棍子給定住:「我不會稱呼老賊是什麼,因為老賊就是老賊──同樣,咱不會喊敗家犬的名字。」

  這時候,該隱趁著逆轉奪棍,往自己方向一扯,整根棍子從以諾手中被奪走,他絲毫不費力地抬起石棍:「回家跟妻子哭訴去吧。」粗暴的一揮,以諾用手肘勉強擋下,避免側腦遭殃,吃痛跪下的同時,聽到手肘骨斷裂的聲音。

  跪下的以諾,凝視著該隱,由下往上的角度,該隱狂妄的笑聲,是一連串的陰森爆音在耳邊炸開,簡直快要震破以諾的耳膜;被籠罩在巨大的身軀陰影下,以諾感受到了一種最原初的感受──恐懼。顫抖中,以諾咬牙,忍痛側身躲過了砸下來的巨棍,只要差個一秒,他的腦袋就要碎裂。

  以諾趁著側身的姿勢,看準該隱的額頭舊傷:「慾望與罪的時代,就在現在結束。」使出全身力勁,這一招打出來後還不成功就前功盡棄,但以諾決定一切賭在這一拳,一記鉤拳握著腥血的味道砸上了該隱的額頭。

  該隱龐大的身軀,隨著這一記鉤拳重擊成功,雖然依然沒有哀嚎,整個人半攤在石頭躺椅上,手上的石棍頓時被以諾單手奪走。以諾將石棍高高舉起,睥睨著已經渾身是血跟汗混合,虛弱不堪的該隱。

  「該隱,如果你願意對造物主懺悔,說不定死後可以上天堂。」喘著氣,以諾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可以惡質成這樣,但還是希望自己的生父有一點機會。

  「嘿嘿嘿……那不重要。以諾,你這小毛頭比咱強,沒錯……沒錯。」自顧自地說著,該隱狼狽地任由鮮血溢出。以諾不禁感到呼吸有些急促,用力地把石棍一扔──每個人,每個人都在自說自話。什麼都讓人搞不懂,什麼都──

  「該隱,為什麼執著於『強』?」以諾雖然希望該隱回答,但該隱只是開始瘋言瘋語。講話的氣力越來越小,越來越氣若游絲。

  「有傢伙比咱強啦!亞伯老弟……咱可以安心下地獄了。以諾……只有強的傢伙,有能力背負罪……」

  以諾這時候才發現,該隱斷氣了。以諾呆愣著,看著父親的屍體,自己……成功了?毀滅一切錯誤的根源了?

  「以諾。」來自後方,女性的嗓音讓以諾睜大眼睛,他不自覺的嘴巴張闔:「親親老婆?妳看,我完成了!這下,妳終於可以告訴我了吧,為什麼該隱要殺害亞伯?」

  西比拉露出憐憫的神情,望向了以諾,一句話都不說。

  「西比拉,妳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

  恍然間落淚,西比拉的眼光中打轉著水珠,讓以諾閉嘴,西比拉臉上留下了淚痕後,場面靜默了。

  接著,難得是西比拉主動開口:「自從亞當跟夏娃吃下禁果,他們的後裔當然可以做自己的主。然而,做自己的主,就得同時背負自己做過的;只有,強者可以做到。那麼,以諾,請做出選擇。我可以說,或者不說,我將權柄交付到你手上。但請答應我,如果我說了,必定要讓我達成使命。」

  「說吧,西比拉,我的親……不,我最摯愛的妻子。」

  以諾毫不猶豫,盼望知道真相。等西比拉說完,以諾眼睛已經充滿了血絲,面目猙獰,他想起該隱的所說的敗家犬一詞,以及自己成為了最強的人類,背負跟強大同等罪孽的人類。以諾成為了第二個該隱──他決定,讓他的後裔,一定要充滿邪惡的興盛起來,就算總有一天,神怒之日到來,會被造物主滅亡。

  以諾不想辜負的,只有西比拉一人。




  從西比拉誕生,她很小的時候就受到啟示,理解自己的使命。她知道自己的父親亞伯,會被該隱給殺害;她知道之後,會多一名叔叔賽特取代父親亞伯;更知道,自己能夠知道這麼多,是因為她的使命,是要讓造物主的大能彰顯,彰顯在大洪水的計畫上。

  就算她是在經典上不留名的先知,但她要做的,就是讓以諾殺害該隱,奠定以諾這一代必然出現的不公不義,一直到以諾的遙遠後裔拉麥,都必定要不義。這樣才能彰顯賽特的正統性,為挪亞的後代鋪路。挪亞之後的子嗣閃,會有後裔名叫亞伯蘭,亞伯蘭將是第一名被造物主賜名新生為「亞伯拉罕」的存在,亞伯拉罕的後裔將會興盛造物造物主的名字──為了以上這些歷史的必然鋪路,不能存在差錯或者太大的歧路。

  在亞伯在世的時候,知曉一切的女孩觀察這名爸爸,一邊假裝天真。亞伯的性格軟弱,相較叛逆的該隱來的聽話;亞當跟夏娃因此偏寵亞伯,但該隱反而不討厭這樣的亞伯,亞伯一直崇拜該隱的強壯、以及剛強的性格。

  「這是我哥哥,叫做該隱!是一名強大又有意志力的好人呢,還會農耕,是西比拉該效仿的對象喔!」亞伯興致滿滿的介紹該隱,那次是西比拉第一次見到該隱。

  當年的年輕的該隱,被亞伯這樣奉承,於是在西比拉面前咧開嘴,笑哈哈的說:「沒錯,咱是最強大的男人,比陸地上一切的生物都強大;聽好,就算世界上第一名人類──亞當都拿我沒轍。」

  「哥哥!今天為了,讓我們兄弟成為最強的兄弟,在人類的開始就締造健壯的體魄跟氣魄,該來做什麼?」西比拉第一次見到這樣,講話不會口吃的亞伯,而該隱似乎很習慣這樣,指向曠野的山頭──

  「兄弟,讓你跟咱一樣強,今天也在工作前要一起跑到那座山上!」

  「好!」

  「好什麼,說『是』!」

  「ㄏㄠ──是!」

  強大的該隱,弱小的亞伯;孤獨的該隱,受寵的亞伯──該隱在小小的西比拉面前秀出自己的強大與對亞伯的期盼時,西比拉感到厭惡。明明未來將是個惡人,為什麼還裝做跟亞伯要好的樣子。

  隨著一段時間,換成西比拉糊塗了。該隱從來沒有顯現出病態、或者會殺害人的樣子,每天都在提升亞伯的男子氣概,甚至宣稱要讓亞伯精力充沛,讓妻室們生下第二胎。

  那一天到來,是宣告該隱比亞伯還弱的一日,造物主親自表示喜歡亞伯的祭物。該隱跟亞伯約到田野中,亞伯知道,該隱必須是最強的,若非最強的人類,該隱到底有什麼價值?不受寵愛、甚至不受造物主悅納的該隱,亞伯親口告訴他,只要他讓「亞伯」消失掉,就沒有人比得上他,世界上最強的該隱了。自從知道該隱不受神的悅納,亞當跟夏娃將該隱跟剛生出的以諾趕出了居處,最後,該隱最後一次回到田間,西比拉見到這樣的對話。

  「亞伯,把咱殺了吧,咱沒有容身處。」該隱不打算殺死亞伯,而是這樣低吟,他第一次如此落魄,失去了核心價值、失去了最強,該隱說道:「反正,咱不想被天上的老賊殺掉。」

  「這樣的哥哥,才是最堅強的──」亞伯怯懦的說道一半,被該隱狠狠的瞪了一眼。

  「亞伯,沒想到你這樣來諷刺咱哪。」該隱咬牙,嘴唇顫抖著怒火,吼道:「全世界根本不存在啥最強,咱,該隱──只有被造物主的無情批判成最爛的東西!」

  「沒有,沒有……哥哥,該隱一定是最強的──最強──」亞伯正眼看著該隱,讓該隱更加憤怒。

  「你再說啊!揍你一拳,看你還有什麼嘴臉嘲諷我!」

  「該隱,一定是,最強──嗚啊!」亞伯被打掉了一顆牙齒,該隱第一拳揍下去。亞伯反而鼓起勇氣,正因為,自己的哥哥,只能是是最強的;正因為,他親愛的哥哥被自己傷害;也因為,他希望肯定自己的哥哥;亞伯用模糊的聲音說道:「該、該隱最強──」

  「你再諷刺咱啊,亞伯!這一拳怎樣?」

  「該隱……最……強……」眼前一片朦朧,亞伯斷斷續續地說著,眼前的該隱失去了理智,拳頭一拳一拳紮實的打過來;但是,此刻的亞伯希望該隱永遠是強大的,永遠──

………

……



  當該隱回過神來,眼前是亞伯的屍體。被活活揍死的,亞伯的屍體。該隱笑了,他恨著自己一滴淚都流不出來,笑得很大聲:「好!從過去到未來,咱,該隱都是最強的、最強的──!」

  從那天起,該隱受到了神怒,並且永遠被拋入曠野中生存的宿命。或許,只有西比拉大約知道,該隱恨的不是造物主,而是自己。

  此外,西比拉之後,前去陪伴了該隱第一胎男胎──以諾。一直到西比拉跟以諾相互出現愛意後,西比拉知道自己一旦懷胎,跟以諾的小孩必定就是死亡的命運,因為造物主不會讓小孩活久的。亞伯生出西比拉是個變數,原先亞伯「不該有子女」,這樣才能讓未來的賽特有正統性。

  襁褓中的嬰兒,就讓他們隨著籃子,順著河流離開。之後,再跟以諾說,嬰兒被野獸吃了;這很常見,剛出生的孩子們總是弱小的,容易被動物叼走。就讓其他的女性,跟以諾產出下一代吧!已經規劃好這一切後,西比拉才成為以諾的妻室。

  一直到最後,西比拉的淚水在以諾眼前潰堤。西比拉完全完成了使命,但她也只剩下了以諾;僅是身邊失去了亞伯,並且讓以諾殺死了該隱,身邊所愛僅僅剩下以諾,就讓西比拉嗚咽起來。西比拉不是最強的,也已經為未來的神怒安排結束了,她鬆了口氣。

  她替最強的那位,不曾掉淚的、不受神垂憐的那位,把眼淚哭盡了。遙遠之後的神怒之日,這些故事都不會留下。西比拉的眼淚,只會在乾燥的曠野中,蒸發殆盡,如同一開始就沒有一樣。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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