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最後的單身貴族

甯隨 | 2021-10-24 22:06:42 | 巴幣 6 | 人氣 226

陳凌說故事
資料夾簡介
最新進度 知覺

封面

這篇大概是民國91年出版在書上的
直到現在才有那麼一點點時間再細細地看,順便做點小小修改
其實不只這篇啦
風鈴戲正上映 這兩篇都是在同一年出版在書上的
其它篇幅的話就要看自己的體力和時間夠不夠用了

  緣起緣滅,這個世間最看不破看不開的就是沒有盡頭的紅塵俗事嘛!她想著自己還總算是比家玲幸運許多,好歹她現在仍然是個單身貴族。

  一個不折不扣,最後的單身貴族……


  當S離開公司的時候,這時候天候尚未黑去,即便如此但路上的街燈且是一盞盞地亮了起來。

  打開了車門進了駕駛座,發車後在路上悠閒而刻緩地遊走,還沒有到熱門路段的時候,她往外方向看了一眼那天空斜際間所殘留的半抹夕陽。

  對此於,S的心裡只有拿不定主意的猶豫,高雄的夜色才正要揭開一席瀾漫,夜生活也才要逐漸開始,但她並不想那麼早就回家裡去。

  因為回去也是守著一屋子的冷清,與其這樣不如稍作停留片段,但熱鬧的夜生活開始之際,她卻只是一個孤家寡人,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打發這麼漫長的黑夜。

  S開著車在高雄熱鬧繁華的街頭上漫無目地的遊盪,五彩繽紛的霓紅燈閃爍著令人捉摸不定的色彩光線,一道又一道地閃過她的眼前,但荏是的S卻一點也沒有把目光放在此。

  這時播放的收音機裡正傳來了一聲低沉而輕柔的歌聲:

  一個人,嗯。
  一個人的生活也不錯!

  「……」,面對這般的歌詞,S並沒有多做什麼反應,只是心裡還是免不了的婊了幾聲而己。

  有時候她很享受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但有時候卻也會恨透了一個人的生活,但恨歸恨,即使這樣她也無力去改變現況。

  過大節日遇見親朋好友嘛,總是難免會對著她訴說詢問著:「妳老大也不小了,學歷、工作和能力都這麼強,也沒幾個人可以強過妳的,別太挑啦,把標準放低一點,再挑妳就也沒得嫁了。」

  但S總是還沒來得及表示意見時,就會有不少男生的照片在親朋好友的引薦下一個個地映入她的眼廉。

  從五短身材中年發福的大學教授,小學程度的中年壯年老闆,看了多次下來,S是愈看心愈寒,如果要她和這種男生過一輩子,那倒不如還留得自己一個人單身還來得強一些。

  人流不斷地出現消逝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夜生活的序幕才剛剛被開始,來來回回的行人與旅行者們穿梭在高雄街道上,白晝之時那些無所事事抑或正在休憩的店家們,現在才要在夜晚開始他們一天的生活。

  將車子安置好在一間起來不起眼的小小西餐廳前,S輕輕地推開了店家那閃著輕脆的風鈴聲,一陣微笑交談過後,服務生將她引導到位子上,S選了個較靠窗的位子坐著並點了客牛排與紅酒。

  店內的燈光明明滅滅地映著S的臉龐,一襲酒紅色的柔和長髮,在秀髮披肩下的面容是看起來頗微疲累,但之中且又帶著幾分的精神。

  等待的時間下,無意間她目光不小心掃過了附近一桌正喁喁細談的情侶,稍後S把目光也收了回來,也在這時候不知為何地想起了蔡士禎……

  如果當時她不那麼堅持去唸書取得MBA的學位的話,現在的自己應該早就能和蔡士禎組成兒女成群的美滿家庭了吧。

  某日一次的同學會,同樣也是在這種熱鬧的都市之中開始的,那時候的S是開著轎車,衣履光鮮地前去赴會,戴著副神秘的墨鏡,一副看起來給人一種奕奕飛揚的神采。

  相較於S,其它的一些同學們是與她襯托著被繁瑣的家庭或家務事與吵鬧不休的兒女們折騰著兩面不是人的疲累模樣,看起來亦是格外的諷刺和狼狽。

  「唉呀看看,還是S聰明吶,選擇一個人單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的很呢!」,已婚的同學們見著了S那相當精神和衣彩光鮮的模樣也不禁感嘆了幾聲說道。

  「也是……一個人有時候也真的不錯啦,想去哪裡就去哪,也沒什麼須要擔心什麼東西的。」

  S聽著同學由衷的感嘆聲,剛剛把墨鏡拿掉的當下,眼神也不免地閃過絲絲的落寞,卻也似有所同地回應。

  自由啊,有些時候反而是一種孤獨的代名詞,每天下了班之後的漫漫長夜她不知如何是好,像個沒主的遊魂般四處地遊盪,回到家後卻也是停頓許久,只要一回到家裡便不知道該如何去排遣這麼一大段時間的一夜空白。

  面對這樣子的情況,S總會在心裡悶得發慌,有時候會想結束一個人的日子,但面對現實來說卻又期盼不到自己所希望的那一份關心的羈絆。

  記得那次的聚會,蔡士禎也來了,一襲引人入目的淡紫色短髮,帶著一副健壯的體魄出現在同學們的面前,他的身形相當的高長,連在場的男生們也都望自興嘆。

  S從身旁的同學談話間得知,士禎才剛結束國外的足球聯賽球季,趁著空檔回來臺灣休息而己,或許沒有多久又會回去義大利的AC米蘭隊繼續往下一個球季來集訓,他不只是米蘭隊的主力,同時也是國家隊的常客之一。

  聽聞著士禎有著和自己相仿的事業高峰,想起了過往的事情時,S的心中不免也揪了一下且心酸了數陣。

  她默默且悄悄地端了酒杯往那群正吱喳笑談的合不攏嘴的同學們之中靠了過去,S想要儘量避開與士禎的正眼相對所出現的尷尬。

  「S呀,我媽想問妳什麼時候有空?她想要幫妳安排個聯誼呢!」,儘管是能閃則閃,但偏偏有時候總會有幾個好事的同學看見S後這麼跳出來跟著她的面前問。

  這時候被問到的S,不知不覺地自己的臉卻是火紅地像辣椒般燒了紅了起來,面對這種突如而來的提問也不禁大為所驚,在這種時候她直覺自己實在是尷尬狼狽到了一個極點。

  下意識地S往自己的身旁看了一看,更讓自己的尷尬的是,士禎似乎也聽到了什麼騷動而將目光往S的方向這裡看過去。

  四目相對看了對眼,S從士禎的目光看到,他的目光之中似乎帶有一絲的同情和令人看似略微高傲的意味,面對這樣子看起來酸溜溜的情況,S心裡自然也沒好過到哪。

  「什麼,聯誼?聯啥,我現在自己一個人舒舒服服的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為什麼找一個男生來活受罪呢?」,接著沒有多久她也臉色不免一沉而這麼回道。

  而聽到了S這麼一說過後,士禎的目光從一絲的驕傲與同情,轉而成了喧鬧之後的沉默,之後便也緩緩地轉了身,默默地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啊……),看到這麼轉了身默默離去的士禎,S不免在心中兀自地啊了一聲,同時之間心裡的酸楚和難過也油然而生,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意間又傷了士禎的心……

  幾年前她在強勢地想要取得MBA學位而婉姖了士禎時,S也是這樣子無意間地說出這句話,但儘管後來他明白S的理想而體諒了她……

  其實要論起結婚對象的話,士禎是相當理想的一個人選,他誠懇樸實也很腳踏實地,以現在的成就和職業來說,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或許不會有大起大落的際遇,但也不會有平凡無聊的生活,畢竟在華人足球界的圈子裡,他還算是小有名氣的。

  但S追求的並不僅於此,她不是很想要在現實就這麼平凡的隨遇而安,跟了一個看起來頗為平凡的男生過一輩子,其實S並不是不愛士禎,只是她沒有辦法忍受將來可能的平凡日子。

  「有時候啊我們女生不管再怎麼強,似乎在這個年頭還是強不過所謂的傳統禮節,妳不向傳統低頭我很敬佩妳的精神,妳辛辛苦苦唸完MBA,在大企業裡當個業務的經理,可是最後年紀一到還不是得嫁人這個問題?

  有時候妳也別太死心眼了,好好找個可以過一輩子的對象比較好,不要忘了女人最偉大的事業還是在家庭。」,自己的朋友家玲也常常這麼與她說著。

  S老是覺得不管從以前還是現在,家玲的那一套女人想法實在是有失女生的顏面,但年紀一過三十,這句話卻有意無意地常腦中浮現出來。

  她其實並不是沒有感覺,當然S也曾經留意過身邊未婚的男生,但他們不是年紀和自己有落差不然便是其它理由,就算身份與地位和自己相仿的男生卻又另有所屬。

  S看了大多數的對象,但沒有一個是適合自己的,於此自己的心裡也無端端地亂了起來。

  旁人倒也有事沒事地替S送了一個封號『單身貴族』給她,但S聽在耳裡卻是氣在心頭,這四個字哪裡是稱讚,根本是在拐著彎諷刺自己的代名詞嘛。

  回憶了大老半天,S才開始慢條廝理地享用一頓寧靜的晚餐,但吃著吃著附近的桌位倒是傳來了一陣嚶嚶的哭聲,看起來像是女孩子在哭,怎麼搞的?

  S的目光微微地飄了一飄,那正在哭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對面桌隔幾個位子那裡,而那女孩子的對面坐了個男人,背對著S的方向,她自然看不見那男人是誰。

  「別哭,我會想辦法的,只要我一離婚,我們就馬上結婚!」,那男人背對著S這麼對女孩子說。

  聽到這樣子的話語後,S只是冷淡地將臉和目光投向靠窗戶的地方那裡看著,心裡想著剛才的事,那事八成又是所謂的典型婚外情……

  其實婚姻並不能保障什麼,但為什麼就是有這麼多的男男女女卻意無反顧地往裡頭鑽呢?

  記得又有一次,S到家玲家裡作客,一進門就看到家玲垢著張臉揮著汗準備東準備西的搞得有些焦頭爛額,而客廳裡則有兩個小孩子不停地跑跑跳跳吵鬧著,這副模樣是搞得S有些心神不寧的。

  面對這麼吵鬧的情況,家玲的老公卻只顧自地埋首在報紙堆中啥都不管,對小孩子那鬧翻天的吱吱叫聲和家玲的急聲喚嚷也充耳不聞。

  也許是被吵的有些受不了,S是稍微地提醒了家玲的老公而道:「家玲在叫你呢!」,被S提醒過後,家玲的老公才稍微有些不太情願地放下報紙管了管小孩子。

  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家玲的老公依舊是一席不言不語的沉默狀態,這和家玲一邊吃飯一邊追著S問東問西的的熱絡現象反而成了強烈的對比。

  看著這對夫妻互動冷漠的模樣,S似乎也看到了什麼似的,夫妻倆連句家常的客套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吃完飯後,S去了廚房幫著家玲,同時也不免奇特的問了一句:「妳老公怎麼啦?」

  「誰知道他吃錯了什麼藥,這幾天下來都是這樣子陰陽怪氣的。」

  S聽完搖了搖頭之後就也不再過問,如果這就是婚姻,那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踏入這一塊看似地雷的詭雷。

  S的大學女同學們都幾乎在十年之內陸陸續續地結了婚嫁了人,但數年之後且又三三倆倆地先後都離了婚,當初結合是為了信誓旦旦的愛情,但離婚的時候卻是因為愛情無法再延續下去。

  每次參加同學會,都或多或少會看見離了婚的女同學會指著前夫的鼻子咬牙切齒地痛罵,每次只要看到這個畫面S總要過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會平復過來。

  又回來現實,在自己對面桌的女孩子本來是哭喪著臉的,但在男人的一番獻殷勤的安撫之下終於平靜下來破涕為笑,接著男人招來服務生結帳,當男人擁抱著女孩子準備離開時,S也看清楚了那男人的臉!

  (咦……這不是家玲的先生嘛?),看到過後S感到相當的訝異,但一時間也沒有多做什麼樣的反應。

  之後這件事其實在S的心中正忖度著要不要告訴家玲,在思索了一番之後她還是決定告訴家玲這件事!


  隔天S下班走到到家門口時,她看見素著一張臉而滿是焦灼的家玲正在門口等著她呢,一見面連招呼都還來不及打,家玲一連串的問題便向S詢問過來。

  「是什麼事等不及明天再說,這樣十萬火急的?」

  「呃……妳先進來再說吧!」,S一臉沉悶地開了門走了進去。

  「想喝什麼東西嗎?」

  「咖啡,不加糖。」

  「……」,S沒有說一句話,倒是看了看家玲一眼後便逕自地準備去了。

  以前在學生的時候,家玲是不喝咖啡的,因為她對咖啡因沒有免疫能力,只要一碰點咖啡就會一整夜都沒辦法睡的安穩,但沒想到的是家玲結了婚之後這個習慣卻改變了。

  家玲婚結得相當晚,三十多歲時經由聯誼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可沒人想到只過了五個月之後便閃電下嫁,一過門連孩子都有了,當S從國外的工作結束回到臺灣時,家玲便懷了第二胎。

  「哇,瞧妳這樣子,婚結得比人晚,孩子倒是生得比誰都還要快!」,從國外回來見到家玲的S也不免消遣消遣她一番。

  但現在S再看著家玲,誰都沒有料到,只過了數年功夫而已,卻眼見得她波波折折地鬧起婚變,愛情的世界,難道真由不得婚姻所介入嗎?

  「家玲,我問妳……妳愛妳先生嗎?」,那天在西餐廳看到那樣的景象,然後S又看著似乎還不知情被蒙在鼓裡的無辜表情的家玲,S也感嘆地搖搖頭問了問她。

  「妳問這個幹嘛呢?等等……是不是妳看見我老公跟別的女人……」,家玲一聽見S這麼問她,起先家玲的無辜表情先是怔了一怔,之後倏然地抬起頭來看看S,一臉疑問地問她。

  「呃……妳怎麼會知道?」,聽到這樣子,S也不免大吃一驚。

  好像知道這種事情早晚會爆發出來似地,家玲勉強地笑了笑,過後便嘆了口氣而說著:「其實這件事是我老公自己告訴我的,他想要離婚,當然我沒答應,男人嘛……偶爾逢場作戲,我才懶得理他!」

  「家玲,我記得以前的妳是不會輕易地向現實生活妥協的,可是聽了妳這樣講,我也感到奇怪了,妳怎麼有辦法跟這種男人過一輩子呢?」,S聽聞後也無奈地苦笑而再度問著家玲。

  家玲喝了口咖啡後,和S面面相覷而沉悶了短短幾分鐘一陣之後,才緩緩地說:「S,婚姻沒有妳我想像中的那麼浪漫,兩個人呀,只要一開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不變生活之後,就算沒有愛情也一樣可以過一輩子。」

  「再說……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我老公半分呢……」,家玲一想起自己經歷的事情後再度地苦笑了一番而侃侃談道。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妳要嫁給你先生?」,S非常不解而沉悶地問,相較於桌上的兩杯咖啡,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碰過咖啡一分一毫。

  「因為我需要一個家」

  「什麼!」

  「因為我受不到那些三姑六婆在背後指指點點老笑說我嫁不出去,S,我相信這種感覺妳也跟我一樣會懂得的。」,不待S繼續提問,家玲便聳聳肩而道。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家玲這樣子做簡直是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嘛),S在驚訝之餘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其實我嫁給我老公還算幸運,我有一個四十幾歲的女同事,相親相了幾十次,好不容易才嫁出去,但沒想到她卻嫁了個性無能的男人,這下子可是叫她離婚也不是,不離也不是。」,不待S說些什麼,家玲又這麼地說,原先的勉強笑意不見了,換來的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所期待的興高采烈的反應。

  見著家玲這麼地笑談著,似乎完全不把她先生搞外遇的事情給放在心上,S在心裡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多事了還什麼的,而同時之間也想到了一則國外的笑話:

  一個想結婚想瘋的老女人,偷偷的拿針在男朋友上的保險套扎了個洞,後來懷孕了之後,男人是打死也不肯去認這種帳。

  一想這種讓人發笑的笑話之際,也在情緒上略帶幾分同情和憐憫,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卻荏是地讓S感到相當悲哀,好似乎女人要是一落入了『待價而沽』的窘境,可能要連翻身都很困難了……

  S和家玲兩個妳看我我看妳的也只有再大約寒暄個半刻之後,S就送家玲回去了,在送走她之後,S只覺得自己好像心很累一般地虛脫的厲害。

  當她看到家玲那種死抱著婚姻的空殼不放的認命神情,自己也在心裡揣著自己如若婚姻過後也是這樣子的話,天吶……S連想都不敢再想了。

  一個人的夜晚,寧靜之中且帶著哀戚而漫長,至少在S的心中是這麼認為,靜靜謐謐而又有著無限的空寂,似乎連昆蟲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是陡然步騰且尖銳地劃過耳際,S懶懶地執起話筒,但另一頭卻是沉寂般沒有聲音,然後她也不太耐煩地詢問對方的名字半响,接著話筒的另一邊才慢慢地傳來略微低沉的聲音回應。

  「我是趙良。」


  這幾天下來,S在上班的時候心裏總是亂糟糟而沒心沒緒一把的,自從那天夜裡趙良的那通電話也將她煩悶的心裡更是弄得更亂。

  是有多久的日子了呢?S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過有男人這麼的直接了當地誇讚她了。

  那天夜裡S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在腦海中揣摸而憶著趙良的模樣,但誇張的是她認得這名字,可是連個最基本的臉型和輪廓都回想勾勒不起來……

  某次聯誼的時候,她甚至連正眼都沒看過他一眼,只依稀地記得別人直誇獎對方與讚美的語句不斷,說對方是年輕有為的留美博士。

  S只是悄悄地揪看對方一眼,嗯……說年輕倒是不『年輕』,但有點肚圍倒是真的。

  那次的聯誼,S壓根底根本不抱任何期望,甚至是脂粉不施就素著一張臉前來,連擦口紅都懶得擦。

  朋友看見她這樣子素著一張臉前來也不免冒了些冷汗,但偏偏男主角卻是端起他那近八百度的大近視眼來對S猛瞧著,讓朋友連押著S趕緊上化妝室化妝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S倒是沒料到事後對方還會打電話來,記得那一天聯誼完後,連朋友問她都懶得問的直說頭痛起來真的要命,S甚至自己也知道那天故意大吃大喝的模樣大概也可能把對方對自己的第一印象給徹底搞砸了吧!

  可是S自己也知道,當天如果不這樣子做的話,那麼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有接二連三像這樣子的聯誼會不請自來的登堂入門了。

  然而那天夜裡,聯誼的男主角卻偏偏這麼說:「妳知道我最欣賞妳的哪一點嗎?妳不像別的女孩那樣子的嬌柔做作,連吃個飯都要裝模作樣半天。」

  S執著話筒一邊聽得對方這麼說倒是不知道該講些什麼的咿咿啊啊個半天應和著,而一邊則是手摸著肚子忍著想要笑出來的衝動。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可不就是不折不扣的現代版『天方夜譚』嘛?

  S一邊胡亂地想著,一邊且又聽見對方認真的問:「如果可以,週日我們可以碰個面嗎?」

  她聽後倒是愣了愣半响,最後還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好』字,但等到對方收了線之後,S且又開始後悔起來。

  嗄……到時候要怎麼認對方呢?高雄一整個雖然說大不大但說小也是不小,但總不能盯著每個男人的肚圍猛瞧個半天吧!可是又能怎麼辦呢……她看對方的第一印象也只有僅僅的那層肚圍而已……

  後來S悶了數天,終於決定打電話給家玲,想聽看看她怎麼說,但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家玲的笑聲,只見得家玲一副笑到岔氣的模樣而談道:「哈哈哈哈哈……妳這聯的是哪門子的誼呀,飯也吃了話也聊了,結果妳卻只記得人家的肚子!哈哈哈哈哈……」

  S一聽到家玲這種笑到撐破肚皮的語調也不禁有些尷尬和小惱火,但又不便在電話間反吐槽回去,只好倖倖地把話問完聽完後便訕訕地掛了電話。

  稍作仔細地回想一下之後,自己也不由得的自己笑了起來,這個世間本來的荒唐事就已經夠多了,再多這麼一次一件且又何妨?於是週日那天她決定要去看看。


  至那次過後,S也試著看看和對方交往一次看看如何!

  趙良不是那種令人怦然心動的俊男類型,但相處久了以後卻也是覺得他很平凡,甚至比士禎更為平凡,但S也沒有特別討厭,畢竟她自己也早就過了作夢的年紀了,任何事情都淡來淡往,連感情收支亦然。

  S和趙良並不會固定的見面,但一見面大概就是較老掉牙的吃飯和看電影吧,之後就送她回家。  

  不見面的日子S並不會特別想對方,但就算見了也沒有那些所謂的濃情蜜意,兩個人就像是併肩而齊走的水平線,走在相同的軌跡上,卻始終也迸放不出什麼交會的光與熱。

  和趙良在一起時,S永遠都是心如止水,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連一絲絲的慾望都不曾被挑起過,她想或許對方也同自己一樣的感覺吧。

  而交往了近半年,甚至他連S的手都沒牽過,但S其實知道些什麼,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的時候,他至始至終都是很正經的把她當成是結婚的對象。

  這和過往與士禎交往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他也是很認真的看待與她的感情,但是S也只能講那時候的自己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以至於錯過了士禎這麼個不錯的對象,但現在後悔也沒辦法了不是?

  某次約完會後,趙良似乎還想要對S說些或做些什麼,但S也只是看了看而回他一句:「夜深了,我走了。」

  過了一陣子之後,S是把這份自己的感覺說給家玲聽,而她聽了過後也只是嘆了嘆氣,便對著S說:「妳的想法是有點太浪漫了……」

  家玲那時候正極力地挽救她的婚姻看是否有一絲希望可言,其神情也看起來相當的疲憊,而S看了之後也不好再叨擾家玲了。

  「聽我說,我建議妳打個電話給對方,妳如果想要安定的婚姻生活,就得把那浪漫的感覺給丟掉!」,臨走前家玲握著S的手,意遠深長地說。

  之後S回到家,自己心中那股洶湧沸騰的情緒是久久無法平復,待自己先沉思一陣過後,她想了一想,自己也五天沒有見到趙良。

  接著便看著話筒,想了再想之後的結果,最後她撥了號碼,接通了後她劈頭便說:「不好意思,我找趙良。」


  某一夜,秋風瑟瑟的吹得很急,是東北季風初來乍到的第一個夜晚,天上只有一輪稀微的下弦月,街燈將街上的有形物體影子拉得長長的。

  S在某根燈杆下方等待著,面對這種兇猛的季風,她也不禁將身體瑟瑟地縮了一陣,S頗後悔自己沒多帶一件大衣出來,搞成這樣熱不熱冷不冷的實為尷尬。

  只是會這麼急著出來是因為某次趙良來電不知說了什麼,只是電話那頭又急又快的,S在摸不著頭緒之後也沒想什麼的就從家裡頭趕了出來。

  趙良在電話是說好十分鐘後會到,因為看起來是相當的急,所搞得S連妝都沒時間化的情況下也就出門先去約好的位置等待了。

  不過這下子都過十分鐘了還是沒見到趙良的出現,S倒是想折回去拿件大衣,但又擔心回去的這段時間他撲了個空就尷尬了,所以最後S還是決定縮著身子瑟瑟地繼續等待著。

  把自己的感覺告訴家玲後的那天,S撥了電話給趙良,他在電話那一頭倒是沒有表示什麼,但無形之中她似乎察覺到趙良有鬆了一口氣的釋然,之後對談一下之後。

  原來趙良也想要打電話給S,但只是擺不下臉先低頭;自那之後兩人的交往還是一樣淡來淡往的,S同樣在心裡還是一樣沒有任何感覺。

  之過再過了幾分鐘後,趙良總算是在這種天氣略寒的氣候趕到了,不然再拖下去S大概就是凍死了也說不定,但前前後後卻是遲了一刻鐘才到。

  既使到了,趙良也是淡淡解釋道:「抱歉,出門時忘記帶重要的文件,一來一往之間也擔擱著了,妳沒久等吧?」

  「還好,我也才剛剛到。」,S不願意被他看到她急急忙忙趕出門的狼狽,也微微地拂了拂那一襲酒紅色的長髮,同時也淡著口吻問著:「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要這麼十萬火急著趕著出來?」

  兩個人上了車之後,趙良把穩了方向盤,然後神色自若地說:「我告訴我媽我們兩個人要結婚了,她現在想要看妳!」

  「什麼……結婚!」,S聽到他這麼說還真的是大吃一驚而愣了一愣,之後才回過神問著:「我什麼時候答應你要結婚了?」

  「我以為妳不會反對。」,趙良看了S一眼,緩緩地回道。

  這下子搞得是S相當惱火,但她還尚有理性地回說:「不管我反不反對,但至少你該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吧!」

  「嗯……好吧。」,這時候趙良聳聳肩,一邊開車一邊用平穩的口氣問著:「妳願意跟我結婚嗎?」

  哇靠,我的老天,這算哪門子的求婚?在向自己說求婚語句的當下,他居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S是簡直快氣炸了,她惱火氣咻咻地將頭往向車窗那裏,連回話都不想回話。

  趙良見S這樣而他也不介意,隨後也再度閒閒地跟S說道:「待會見了我媽妳不用太緊張,她人很好,就是要求苛刻了一點,對了,妳的學歷證明有沒有帶來?」

  「什麼學歷證明?」

  「什麼……我在電話沒告訴妳嗎!」,聽到這樣子的話,趙良也驚訝把煞車給踩住。

  「真是糟糕,我們掉回頭路去拿吧!沒看到妳的學歷證明,我媽是絕對不會讓我們兩個結婚的,因為她要求我一定要娶個學歷相當的女孩子。」,他一邊摸摸頭而一邊想要開回車調頭去拿的樣子。

  聽到趙良這一說,S也沉著下來怔了怔半响,最後冷冷地笑著,看呀……多麼可笑,這麼多時日的交往,他對她的感情還比不上一紙學歷證明,接著S冷冷的瞪著趙良,憋了一晚的怒氣再也不想忍了似的炸了開來。

  「很抱歉……我想我沒這個福氣當你們家的媳婦,我雖然也想找對象結緍,但還沒有到讓人予取予求的程度,關於所謂的結婚這檔子事嘛……我想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S說完這些重話後便下了車,頭也不回地瑟縮著身子往自己家裡的方向走去了,此時季風稍微地吹了下來便使得秋天的夜晚令人更益發性地感到寒冷了。

  她逕自離開之後,他的車子也沒有跟過來,他們兩個人之間這樣子就算是結束了……只是沒有想到會結束的這麼可笑。

  幾天過後,家玲打了電話給S,電話中也提到最後家玲選擇放棄而簽了離婚協議書。

  那天的晚上,接到這通電話的當下,聽著家玲那樣子的平平靜靜的聲音,S好像也感受不到家玲有經歷過一絲歷經蒼桑的不快之感。

  「我老公說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他跟我結婚,完全是為了給家裡一個交代,而現在他找到了他的愛情,也就沒有什麼理由再繼續浪費時間跟我生活下去了。」

  聽著家玲這麼在話筒的描敘後,S的雙手且是不自禁地微微顫著,原來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竟然會碎得這麼徹底,連分手時的恨意都完全沒有。

  「反正我也不愛我老公,那麼我何苦一直守著他不放?更何況我老公也沒有虧待我,洋房、車子、小孩都留給我了,這樣我又有什麼好苛求的?」,面對這樣子不堪的情況,家玲是很淡定神閒地說著。

  「嘿……妳記得我上次跟妳提過的那個女同事吧?她也跟她性無能的老公離了婚,比較起來啊,我其實總還是比她幸運許多的。」,家玲沉默了半响之後,好像又忽然想到什麼似地又這麼說。

  之後S也悶悶地收了線,遇到這樣子的不少事情,心裡只覺得異常的沉悶。

  她信步到窗口掀開了布簾看著窗外,外頭的夜晚是佈著滿滿的漆黑,季風仍然是吹得令人心寒,夜已經很深了,但S沒有一絲的倦意,這要她怎麼睡得著呢?

  S想著,家玲總算是比她還要堅強,在遭逢這麼大的巨變之後還能笑得出來,而其實和趙良的結束,她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只是S沒有辦法吞下那口怨氣而已。

  面對窗外,冷冽的微風飄過S那白晳的臉龐,微微把她的前額髮絲給吹動了些,但S卻荏是的也不在乎這個,這時候她淡淡地想起了家玲、她的同事,還有那個她覺得對他很愧疚的蔡士禎。

  然後再想起了自己這陣子的遭遇,這時候的S卻也是輕輕地笑了起來,呵呵,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緣起緣滅,這個世間最看不破看不開的就是沒有盡頭的紅塵俗事嘛!她想著自己還總算是比家玲幸運許多,好歹她現在仍然是個單身貴族。

  一個不折不扣,最後的單身貴族……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現在傳統禮節確實式微了( ´・ω・`)
2023-12-04 19:30:49
甯隨
有些傳統可以與時俱進適時簡化而保留
對老一代與年輕的一輩雙方都有一定的益處
2023-12-04 19:54:51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