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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如歌般的呢喃 - (上)第8回

李勤英 | 2021-10-23 12:00:07 | 巴幣 120 | 人氣 123

連載中【BL】如歌般的呢喃
資料夾簡介
「一個吻,交換一次演奏」 有著一頭金髮、混血臉孔的小提琴手江雷亞突然出現在鍾凱勛眼前……


  「讓你久等了。」身後傳來江雷亞的聲音。「抱歉,我剛剛搭過站了。」

  站在便利商店年的鍾凱勛轉過頭,看見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的江雷亞調皮地笑著。

  鍾凱勛的目光快速掃過對方的裝扮,心想原來他有穿耳洞啊?而且挺多的,兩邊的耳朵從耳垂到耳骨都有,戴的耳環是簡單的銀色圈環和圓珠。儘管只簡單穿了T恤,外面罩著黑色格子襯衫,也還是讓人想多看他幾眼。

  「你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好像看到鬼。」江雷亞仰頭喝光手中僅剩了一些咖啡,隨手將紙杯丟進路邊的金屬垃圾桶。

  「怎麼戴眼鏡?」鍾凱勛將視線轉移。

  「就……以防萬一,怕被認出來。」

  「你那麼好認,如果是粉絲一定認得出來啊。」

  江雷亞沒理會他,推一下眼鏡蓄勢待發地說:「那我們現在先去你說的地方嗎?」

  「嗯,在這附近而已。」
  

  兩人來到像是住家的音樂教室,原本應該是客廳的地方改成了音樂教室,中央擺放著一台平面式鋼琴,屋子裡的擺飾展現主人獨特的氣質,歷練卻帶點溫柔。

  鍾凱勛環視著教室,很意外居然和記憶中多年前的模樣沒什麼變。

  「接到你的電話嚇一跳。你最後一次上課,是幾年前了?」方老師頭歪向一邊,努力計算著。

  鍾凱勛急忙回答:「七年了。」

  「過這麼久?凱勛也變成高中生了。」方老師吹著手中的熱紅茶,原本朝上飄揚的煙霧往四周散去。

  方老師是鍾凱勛和姊姊小時候的鋼琴老師,在姊姊離家出走前兩人一直都是讓她教導鋼琴。

  如果鍾凱勛沒記錯的話,方老師現在應該五十出頭,氣質與外表和多年前一樣,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獨特的氣質。不過方老師上課起來十分嚴格,以前上課前鍾凱勛總是緊張的肚子痛。

  「這位是?」

  「他是我朋友,今天一起來這裡是因為想和您聊聊我姊姊。」被鍾凱勛介紹的同時,江雷亞微微點頭打招呼。

  「允繪嗎?她過的好嗎?」

  鍾凱勛抿嘴,彷彿延後這幾秒鐘可以改變什麼。「其實我姊姊她當初沒有繼續學琴,是因為她離家出走了。」

  方老師睜大雙眼,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沒告訴老師實話,我其實一直很在意,畢竟老師花了很多時間栽培姊姊……」

  震驚良久,方老師才緩緩問:「為什麼?」

  「因為我爸不讓她繼續學音樂。」

  「怎麼這樣呢……她離家出走去哪了?」

  「我不知道,她七年間都沒有和家裡聯絡。」

  對話陷入沉默,方老師的眉頭緊皺,拿在手上的古典茶杯微微顫抖。「允繪她真的很有天分,而且她自己也很努力,可以感覺的到她的野心,我也一直以培育她成為獨當一面的鋼琴家為目標。你媽媽當初說她不學琴了,我就有猜到是因為被爸爸阻止,但沒想到她會選擇離家出走。」

  「老師有聽她說過我爸的事嗎?」

  「有一次我們在上課,她彈著彈著就哭著說她爸爸不讓她考音樂系。她應該很不甘心吧,明明我們一起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努力準備考試項目。我那時也只能安慰她就算沒考上音樂系也能夠繼續彈琴,但我心裡明白她的夢想是當鋼琴家呀!就算能繼續彈琴,也必須進入專業的環境才有辦法培養的。」

  「我爸說家裡沒這麼多錢讓她繼續學。」

  「是啊,有許多有天分的人都是這樣,但就算有天分卻因為金錢的關係無法繼續栽培,真的非常可惜。」

  雖然當時沒有看見,但方老師現在落寞的眼神應該和七年前一樣吧。但鍾凱勛沒有後悔特地過來和老師說這件事,與其說謊隱瞞,不如把所有實話都說出來,心裡才敢覺得到舒坦。

  當年就是說了太多的謊,才會被這件事束縛著。

  準備離開時,方老師握住鍾凱勛的手說:「我從以前就覺得你的手很適合彈鋼琴呢,就和你姊姊一樣。」

  「可惜我只是半吊子在學。」鍾凱勛笑著說,小時候的他根本無法想像和方老師說這樣的玩笑。

  「別這麼說,你也彈得不錯呀。」方老師的手再次輕微使力緊握,她的手雖然不大,但鍾凱勛印象中她總是能夠彈奏出鏗鏘有力的樂句。「真的很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如果她回來了,請她一定要來找我唷。」

  方老師露出以往在門口和他們道別時,那張溫柔的臉龐。
  
  

  「老師很溫柔呢。」

  「那是沒教鋼琴的時候才這樣,上課的時候超兇的。」

  兩人一起搭上公車,準備前往鍾允繪以前工作過的音樂教室。

  剛才在和方老師談話時,鍾凱勛偷瞄幾眼江雷亞,雖然他都沒說話,卻一直擺著嚴肅的表情。

  「你剛剛為什麼臉也那麼緊繃啊?」

  「因為在講很嚴肅的事情不是嗎?」

  「但其實這和你沒關係吧?」

  江雷亞挑一下眉。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指明明是我拜託你的,但你卻很認真在了解這件事。」

  「一樣是學音樂的,聽到這種事情很難不嚴肅吧?這確實一直都是個問題,我看過太多的人都是這樣而放棄。學音樂明明就是很開心的事情,但卻會被現實給絆住,尤其是像你姊姊這樣有天分的人,心裡一定會超不甘心的。」

  不甘心。

  鍾凱勛似乎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一直以來都過得挺順利的他,只要確定目標後就幾乎可以辦的到,也沒有人阻止他。但現在想想,或許只是他沒有什麼值得去追求的東西罷了。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你爸的問題就是了,他只是做出對現狀最好的決定而已,畢竟真的沒錢嘛。」

  鍾凱勛冷冷地說:「但是明明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好好溝通,他卻選擇最差勁的方式。」

  「對他們來說這種事情沒有選擇題,因為他們以前就是這樣被養大的,只知道強硬的態度可以讓小孩聽話,結果沒想到你姊姊卻更拗。」

  「你家也是這樣嗎?」

  「哈哈哈其實沒有,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可是你好像很瞭解。」

  「因為別人的故事聽久了,最後就變得像親身經歷。」

  「什麼啊,那你自己的故事呢?」

  「又想套我話?」

  「我很真誠地在問您。」鍾凱勛故意字正腔圓說道。

  「嗯〜反正我們是朋友,總有一天你也會知道的吧。啊,按鈴!」

  鍾凱勛伸手按下車鈴後沒幾秒鐘就到站,差一點就坐過頭。兩人下車後,江雷亞看著手機裡的地圖帶路,低頭駝著背的他看起來更纖瘦,但不至於乾扁。身高174的鍾凱勛矮了他一顆頭,跟在他身後活像個小跟班弟弟。

  「到了。」

  這間音樂教室的櫥窗由好幾塊大片的玻璃組成,一眼就能望穿裡面的擺設。左邊是好幾層的木頭櫃子,懸掛在上方的是小提琴與中提琴,中間部分是陳列銅管與木管樂器,最下方則零散擺放一些音樂相關的周邊文具,右邊靠牆並排陳列了好幾架鋼琴,佔據了店面的大部分位置。

  店內淺棕色的木頭地板襯出這些樂器的高雅,一層蠟在表面上反射著天花板上的黃色燈光,彷彿就像舞台的地板般。

  兩人推門進入後還沒來的及環視整間店,店員立刻起身招呼兩人。「您好,請問需要什麼呢?」

  「我和老闆約好今天在店裡見面……」

  「江先生是嗎?您稍等一下,我請老闆下來。」店員一說完便拿起電話撥打內線,另一頭似乎早就知道這通電話的目的,店員應聲幾句後便掛掉電話。

  「這間音樂教室好美喔。」鍾凱勛小聲地驚嘆。

  「聽說老闆的老婆是室內設計師,這燈光也好像舞台的燈。」

  「請問一下……」店員小聲地說。

  「嗯?」兩人應聲回頭。

  「請問您是江雷亞先生嗎?」

  鍾凱勛見江雷亞深吸一口氣,不由得想笑,果然混血兒的長相和金髮再怎麼裝扮掩飾都還是會被認出來。

  江雷亞還是露出職業笑容回答:「我就是。」

  「啊……我是主修小提琴的大學生,我可以……」店員一臉怕冒犯到的樣子,小心翼翼。

  「要簽名嗎?」

  「可以嗎?」

  江雷亞迅速點點頭,看起來想速戰速決。才剛接過筆記本和筆,櫃檯後方便傳來東西跌落的聲音。

  「老闆!」店員急忙跑向後頭。「不好意思,我去後面看一下。」

  江雷亞簽下名字,將筆夾在筆記本裡後放在櫃檯桌面,視線朝後頭看去。隱約聽見「這裡我來吧,客人在外面等著了」的聲音後,老闆匆匆忙忙現身。

  「您好。」

  「江先生你好。」

  老闆看起來是個很和善的中年大叔,從他的反應看來,他似乎不覺得眼前這個人眼熟,江雷亞鬆了一口氣。

  「有需要到比較隱密的地方嗎?」

  「麻煩了,謝謝。」江雷亞回覆得極快。

  「那我們到後面去吧。」

  經過剛才接洽的店員,他蹲在地上撿著從紙箱掉出來的鋼琴造型夾子,一面向兩人點點頭。

  店面的後頭有一個像辦公室的小空間,裡面堆放了一些雜物和文件櫃。老闆請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後,隨即坐在對面。

  「你說你想問鍾允繪的事情是嗎?」老闆立刻接入主題。

  「這位是她弟弟,因為鍾允繪很久沒和家裡聯絡,所以想打聽她的消息。」

  老闆推了下眼鏡,注視著鍾凱勛。「你就是她弟弟啊?她以前很常提到你喔。」

  鍾凱勛朝江雷亞望去,他給了一個溫暖的笑。

  老闆繼續說:「她說你們以前都會一起學鋼琴,看演奏會之類的,她覺得很懷念。我就問她現在弟弟不陪妳了嗎?才知道她因為和爸爸吵架就搬出去住了,難道從那時候開始就都沒連絡了嗎?」

  「姊姊那時候是離家出走的,所以完全沒聯絡。」

  「離家出走?」

  「請問她是什麼時候來這裡工作的?」江雷亞接續問道。

  「我記得很清楚,是2013的暑假。」

  「……是我姊姊離家的那一年。」

  原本鍾凱勛心想姊姊一開始在外面沒有錢生活,原來一離家就馬上找到工作了,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太小看她,畢竟她有著到哪裡都能夠展現的純熟技能。

  「那時候因為我們第一次開兒童暑期班,結果意外的很多小孩子來報名,人手不足的時候剛好她出現了,說薪水怎麼樣都行,請讓我在這裡教鋼琴!我老婆看她很年輕就讓她試試看,結果啊,所有小朋友都愛死她了。」

  鍾凱勛忍不住附和:「她本來就很擅長照顧小孩子。」

  因為鍾凱勛和姊姊相差七歲,姊姊總是在爸媽忙於工作的時候負責照顧鍾凱勛,洗衣服、摺衣服,甚至煮飯之類的家事完全難不倒她,最重要的是她很有耐心,總是能在作家事的同時好好哄著哭鬧的鍾凱勛。

  「她不只鋼琴彈得好,也很有熱情,很快就有人因為她教得很好特地來我們這裡上課,我們給她的薪水也比其他同樣年資的老師還高。」

  「那她最後為什麼離職了?」鍾凱勛問。

  「她當時只說想要往更高的目標前進,我們大家都很捨不得她走,但我知道她還是想成為鋼琴家,這個小小的音樂教室也不好留她,那時候她只做了兩年多而已。」

  兩年多,和在網路上查不到資料的時間斷層差不多。

  鍾凱勛用不確定的語氣問:「她有說之後的打算嗎?」

  「這個嘛……我當時有問,但她只說她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國外進修,好像是有人推薦她去,她也說的不清不楚的。」

  「她去哪個國家?」鍾凱勛像是抓到一塊浮木,突然變得有些激動。

  老闆緊皺眉頭,努力回想當時的對話。「……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美國吧,不過最後有沒有去我就不知道了。」

  只工作兩年的姊姊有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出國嗎?難道推薦她的人也一起幫她出了費用?不過如果姊姊真的出國深造,在那之後沒有國內比賽的資料也就說得通了。倒是他自己確實沒有想到去找國外的資料。

  但就算找到她在國外的事實,要見到她本人就更加困難了。一想到這點,鍾凱勛便沉下臉來,沉默不語。

  或許是弟弟臉色過於失望,老闆像是突然想到似地說:「對了,允繪還在這裡上班的時候,都會去參加台北的慈善音樂會,沒有上台演奏的話她也會去當觀眾……」老闆起身翻找文件櫃,抽出了一張廣告單。「就是這個,自從她來這邊後我們每年都會把所有大大小小的慈善音樂會整理起來,印一張單子發給大家,雖然我和我太太之後太忙都沒有去,不過幫忙宣傳也算是做好事又可以鼓勵大家聽音樂。」

  單子上整理了台北各地十幾場的音樂會,大多都是捐款贈票或免費入場。今年已經過了一大半,所以大部分的音樂會都已經結束了。

  「每年都舉辦這麼多?」

  「是啊,允繪以前固定參加的那幾場都是年末的活動,不過也是有別場的單位來邀請她去演奏。」老闆一邊歪頭回想,一邊在她曾參加過的六個場次旁打勾,這其中還沒舉行的還有四場。「這張就給你們吧!說不定可以在那些地方找到她,如果她沒有去美國的話。」

  老闆說完,將厚實的手掌放在鍾凱勛肩上拍了拍。

  「希望你可以順利見到她。」

  「謝謝老闆。」
  

  太陽斜向一邊,沒有太陽的直射後,秋天的涼氣已悄悄融入空氣中。

  鍾凱勛走在前頭,低頭抓著後背包的背袋朝公車站牌走去。江雷亞在後方大約五步之遙,雙手插在口袋裡,雙眼沒離開過鍾凱勛。

  「所以說……她不是放棄音樂,而是離開台灣了。」江雷亞稍微總結今天的收穫來當作開場。

  「嗯,應該是吧。」

  「你好像沒有很開心?」

  「沒有啊。」

  兩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太陽從灰陰陰的雲朵後探出來,陽光灑落也無法平息鍾凱勛的躁動。

  「這件事你也只有我可以說,和我說說你的想法吧?」

  鍾凱勛止步,轉頭瞪視著江雷亞,後者歪著頭表示疑惑。

  「很不甘心。」

  「什麼?」

  「她當初離家出走去尋找夢想,而我卻被困在原地,覺得很不甘心。」

  「不然你希望她怎樣?窮困潦倒?」

  「最煩的就是我還是希望她不要放棄夢想……我也搞不懂為什麼要一直活在那個陰影底下,好像我跨一步就可以離開,但我卻一直沒有辦法。想到自己花這麼多時間走不出來,就又不希望她過得這麼順利。」

  「我想她應該沒有很順利吧。學音樂要花很多錢,她得努力全靠自己去賺。」

  「你要說我現在靠爸媽養所以無法體會嗎?」

  面對鍾凱勛的氣憤,江雷亞毫不在意地聳肩說:「人本來就無法輕易體會沒經歷過的事情,我只是說事實而已。」

  鍾凱勛轉身繼續往前走,江雷亞默默跟上。

  「想抽菸嗎?」手上根本沒菸的江雷亞問。

  「你不是叫我不要抽嗎?」

  「你也沒必要聽我的吧?我也要一根。」江雷亞抽走鍾凱勛拿出的第一根菸,叼在嘴裡用嘴唇擺弄著菸,快速上上下下揮動形成一片白色的扇形。

  鍾凱勛拿出打火機啪地點火,江雷亞靠近火焰,把過長的瀏海勾向耳後,耳朵上的金屬飾品映著橘黃色。

  「你什麼時候會抽菸的?」

  江雷亞兩指夾著菸,五官被煙燻的皺在一起。「幾歲呢……12?還13?想不起來了。」

  「也太早了吧!」

  「總要提早體驗一些事情,才不會老了後悔。」

  「在說什麼啊……」

  「開玩笑的,那你呢?」

  「前年吧,國三的時候。」

  「也沒比我晚幾年嘛,還說我。」

  「你也是壓力大才抽的嗎?」

  江雷亞眨眨眼,想了一下才微微點頭。「少了心理上的支柱,就會想要把自己的感官麻痺,讓自己忘記那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是嗎?」

  這次換鍾凱勛躊躇了。他其實是有支柱的,就是姊姊要他好好用功念書這句話。日積月累,將自己的力氣全建立在那句話上,那句話彷彿充滿荊棘的高塔,它建立起鍾凱勛的生活和目標,卻讓他自己無法觸碰,免得滿身都是傷。若要勉強算的話,江雷亞的出現反而是讓他的支柱搖搖欲墜的因素。

  「我懂那種感覺。」

  江雷亞嘆口氣,隨著肩膀的放鬆,煙從他的鼻腔與嘴吐出。「明明抽菸也解決不了事情,但每天就想要去碰它,只要吸一口下去就覺得很爽快吶,好像所有煩惱都可以解決,所以就不知不覺上癮了,殊不知事情卻一點都沒有改變啊!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這樣說的話,音樂不也一樣嗎?會讓人上癮,聽完之後也很爽快,但爽完後煩惱也還是在啊。」

  江雷亞大笑,「是啊,但是音樂最可怕的地方不在這裡,最可怕的是只要透過音樂,演奏的人的心情想法就會一覽無遺。」

  「那不是可以自己決定的嗎?」

  「太投入的話就會無法控制……你說我都沒說過自己的事,但我也會有在演奏時露出馬腳的時候,上次就被你抓到啦!」

  「上次?」

  鍾凱勛不是真的忘記,而是他不敢追問。他忘不了那次滄桑的樂句朝自己投射過來的悲愴,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江雷亞包裝在外表的虛假解除的時刻,在他那純真的笑容底下,還有另外一個他。

  「你說聽起來像被拋棄的那次……忘記就算了。」

  兩人幾乎同時將一根菸抽完,鍾凱勛不習慣抽的太底,先拿出隨身菸灰缸把菸蒂塞進去。

  「丟這吧。」鍾凱勛示意江雷亞也把菸蒂丟進來。

  明明伸手就可以觸碰的距離,江雷亞執意往前幾步,兩人外套的衣角碰在一塊,鍾凱勛感覺到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江雷亞視線向下望著他,垂下深棕色睫毛的雙眼,即使沒有透過言語,也彷彿讓鍾凱勛再次聽見充滿孤獨的無名曲。

  「我可以親你嗎?」

  「但我現在沒小提琴。」

  「之後再補給我?」

  「這樣和當初說好的就不一樣了。」

  「不一樣……也沒關係吧?」鍾凱勛捏著他格子襯衫的衣角。

  「好吧。」

  得到應允,鍾凱勛一把將他拉過來,與自己相同的菸草味在嘴裡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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